第五章 白瓷呼吸

    凌晨三點的雨聲像游戲里的白噪音。邱韻盯著屏幕上炸開的血花，耳機里傳來隊友的哀嚎：吉他手你瞄的是通伙…能不能認真點，會暴露位置！他咬碎嘴里的薄荷糖，在公屏敲出「手滑」二字，任由自已在復(fù)活點躺尸。窗外閃過車燈，照亮抽屜縫里露出的半張琴譜。那團被揉皺又展平的紙頁上，還留著初二冬天用紅筆畫的憤怒涂鴉——譜號被改成帶血獠牙，五線譜成了絞刑架的繩索。Defeat的音效響起時，邱韻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接起黎冬清的電話�！拔�?大學(xué)霸，怎么還沒睡。是不是難得放假，興奮了?”“剛睡醒，想到你不會睡，催你睡覺。”沙啞的聲音從手機另一端傳來，似乎來自異世界的叮嚀�！爸斪翊髮W(xué)霸教誨，小的馬上就睡�！遍e聊幾句后，邱韻掛斷了電話。坐在桌前，手機屏突然亮起來——鎖屏照片里穿鉚釘皮衣的少年正在肆意張揚的彈奏著吉他，舞臺燈光把飛濺的汗珠照得像玻璃彈珠。邱韻長嘆了一口氣，手指輕輕撫過屏幕中的少年。那是以前的自已，充記活力與激情，而現(xiàn)在卻只能窩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玩著游戲混日子。這時，手機再次震動，是黎冬清發(fā)來的消息：“如果睡不著，可以聊聊�！鼻耥崻q豫了一下，回了過去：“其實我以前很喜歡彈吉他，站在舞臺上的感覺特別鮮活，好像只有在舞臺上，我才真正的活著。”那邊很快回復(fù)：“那為什么不繼續(xù)下去?”邱韻苦笑著打字：“發(fā)生了一些事，讓我失去了那種熱情，或許這就是命運。”對面沉默了良久許久之后，黎冬清才又發(fā)消息過來：“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只要你愿意。我知道你肯定沒放下，以后想傾訴的話，來找我吧�！鼻耥嵾@些年一直將這件事深埋心底，從未與人訴說。他敲出一段字又刪去，最終只發(fā)出一個字：“好�！辈坏壤瓒�清再次發(fā)消息來，邱韻急忙打字:“我要睡了，以后再說吧。”邱韻把自已裹進被子里，重新變成一只蠶蛹。似乎這樣就可以隔絕一切痛苦與不幸。第二天清晨，邱韻醒來看到黎冬清給他發(fā)了幾個關(guān)于吉他演奏會的視頻鏈接。邱韻手指劃過屏幕卻沒有點開。一整天他都有些心不在焉，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曾經(jīng)在舞臺上的畫面和那些閃耀的過往。傍晚時分，邱韻獨自來到曾經(jīng)存放吉他的儲物間。打開布記灰塵的箱子，那把舊吉他靜靜地躺在里面。他緩緩拿起吉他，輕輕撥弄琴弦，不成曲調(diào)的音符在空氣中散開。矗立良久，最終放下吉他，走出儲物間。邱韻打開門，準備出門散心時，看到門口放著一個包裹。邱韻環(huán)顧四周后，查看收件人確實是自已。一邊疑惑一邊打開。打開后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把嶄新的吉他。還有一張紙條：“別讓過去束縛你，重新開始吧——我的吉他手�！甭淇钍抢瓒�清。邱韻撫摸著吉��，眼中泛起淚花，小聲說:“亂買什么……最討厭別人送我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