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看著她腿下的木地板忽然濕了一大片,問道一股腥臊味。
我問她:"這時候知道怕了?當初把我往水泥墻里填的時候怎么不害怕?!"
我變的這個女人曾經是許途一他爹的相好,她媽捉奸的時候不小心打死了這個女孩。
十八歲,剛上大學,根本不知道許途一他爹結婚了。
被活活用啤酒瓶打死,然后填在了水泥墻里,這個女孩的父母整整十年也沒找到他們的女兒。
而我,在那個水泥墻新修的另一邊,發(fā)現了我妹妹。
骨頭被全部打斷,這樣才好塞到不大的水泥墻里。
我找不到錘子,順手卸下來一塊床板,開始往她身上砸。
一下,兩下。
我把力度把握的很好,肉里面的骨頭已經碎成了一團,外面也不留出來一滴血。
這樣好處理。
她已經漸漸沒有了尖叫的力氣,可即使這樣,她還是如同蟲子一樣扭曲著身體往前爬,就好像這樣就可以擺脫我。
可是她擺脫不了我,也擺脫不了曾經被她活活填了的女生,也擺脫不了渾身骨頭粉碎的褚陽陽。
6
她在濕漉漉的地板上爬行,這個一生體面自認為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在這一刻丟失了所有的自尊與臉面。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她如同見到救星一樣用最后的力氣接起電話,想讓他的寶貝兒子救她。
可是許途一只是不耐煩的說了句:"我有事,等會再給你打。"
她眼神里最后的光消散了,張了張用嘶啞的聲音說了句:"別回家。"
可是這時候手機已經傳來了掛斷電話的長鳴聲,她最愛的兒子沒有聽到她的忠告。
她永遠這么愛她的孩子,她是個好媽媽,愿意為自己的兒子擔罪,也愿意為自己的兒子處理尸體。
可是她忘了,她手下冰冷的尸體被筑近水泥墻里無法動彈的尸體,也是別人最愛的人。
7
許途一的母親失蹤了。
沒有人找得到她。
當然,我知道她在一塊水泥墻里,不過這個就沒必要讓別人知道了。
失蹤兩天后他們才報警,但是誰都知道,她大概率是回不來了。
許途一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電話,他懊惱自己急著和周曼玩沒有搭理自己的母親。
于是他和周曼吵了一架,周曼氣的好幾天沒理他。
作為最后一個和失蹤者聯系的人,他被叫去配合調查。
當晚,是我和許途一的爸爸一起在家。
我半夜臥室門,許途一的爸爸看到我的時候笑了一下。
他說:"我就知道,那個小子根本不懂怎么疼女人,進來吧。"
我一臉羞澀的走進門,問他記不記得褚陽陽。
他當即變了臉色,整張臉慘白,冷汗直流個不停。
"看樣子你記得。"
"我,我,人可不是我殺的,你要報仇找你男人去。"
我將手伸到他的脖子上,掐著他的脖子直接將他拎起來。
他憋得喘不上氣,整張的漲的發(fā)紫,只艱難的吐出來去:"不是我。"
我看著他笑了一聲,問:"可是,不就是你掐死的嗎?"
聽到這一句他徹底慌了,被擊潰了心理防線,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不住的流眼淚。
我沒興趣再多說什么,松開了他的脖子。
就在他以為自己逃過一節(jié)的時候,他的雙手仿仿佛不受控制一樣抓上自己的脖子,猛然收緊。
"救,救命"他已經喘不上氣,想用最后的力氣拉住我,卻無濟于事。
我看著他親手掐死自己,忽然覺得沒有意思。
再如何復仇陽陽也回不來,我至今都記得她離開家的時候是那么開心。
她抱著我的壇子一邊又一遍的說:"姐姐,我考上大學了,我馬上就可以去大城市看看了。"
后來她說:"姐姐,大城市,好像也不是那么好。"
不過,該死的人,就應該死。
我看了一眼壇子,發(fā)現黑水已經積滿了快一壇,只差一點就徹底滿了。
只差一點。
許途一。
7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才報警,說叫公公吃早餐的時候發(fā)現一直沒人答應才進去看。
警察來的時候也被這詭異的一幕驚訝到了,可是也查不出來什么。
最后只能以自殺結案。
這樁案子不允許被透露,畢竟誰都知道怎么可能有人活活掐死自己。
直到這時候,我也確定途一肯定意識到了我不對勁。
怎么會這么巧,路鳴和他爸死的時候,他媽失蹤的時候我都在現場。
這幾天我總注意到許途一總是用一種充滿懷疑的眼光看著我,我還看到他偷偷打開我的壇子看。
他掐著我的脖子問我是不是我干的時候,我紅著眼睛說我沒有。
我當然知道這騙不過他,不過我也不打算瞞著他。
其實很可笑,他既然已經猜到我是壇女,又怎么敢掐著我的脖子?
這么肯定他拿定我了?
我不會對他動手?
怎么可能!
就在他掐我脖子的那一瞬間,我清晰的感覺到一絲暖流涌入我的身體!
供奉夠了!
只要我現在想要動手,立馬就可以殺了許途一。
不過我不想就這樣動手。
一個個死了,許途一在恐懼中掙扎,直到自己必死無疑卻又不斷尋找活路時的折磨才是最有意思的。
他帶著周曼跑了。
后來好幾天我都沒找到他。
過來幾天,我收到了一條短信。
"我知道你是誰了,我告訴你褚陽陽的下落,一個人來找我。"
發(fā)信人是許途一。
我不知道他打什么算盤,畢竟我早就知道褚陽陽的下落。
不過出于好奇,我還是去找他了。
他約我見面的地方,是一個小山坡。
我知道許家祖墳在這里。
按理說不應該來這里,畢竟許家先祖肯定會保佑自己的后代。
不過,壇女應奉,天經地義,這是誰也打斷不了的規(guī)則。
我提前十多分鐘來到這里,卻發(fā)現許途一和那個姓張的道士一起站在那里。
不見周曼,也許是自己跑了。
就在我往前走了一步的時候,我聽到"咔噠"一聲。
仿佛斷枝被踩斷的聲音。
可是這一瞬間我徹底慌了,我知道我自己進入了陷阱。
許途一哈哈大笑,看著我說:"還以為你多厲害,還不就是個傻子。"
張道士手里拿出來一張黃符,往前走過來想要將黃符貼到我身上。
就在我想要后退一步逃走的時候我發(fā)現不知道哪里來的柳條纏繞在了我的身上,讓我動彈不得。
縱使我使勁掙扎也無濟于事。
就在黃符即將接觸我身上的一瞬間,我用盡所有的力氣拽下來我脖子上的小壇,將它摔在地上。
壇子里冒出來一陣黑煙,阻攔住了二人的視線,我也趁此時機掙開繩子逃跑。
不知道跑了多遠,我終于停下了速度,看了看我滿身的紅痕。
他們已經有了對付我的辦法!
我打算先不管許途一,先去找周曼。
8
這時候我才知道,在周曼得知許途一被壇女纏上的時候,就立馬和他劃清了界限,表示大家只是好兄弟。
睡到一張床上的好兄弟。
我到了酒吧,親眼看著周曼趁著那個她叫來的小女生去衛(wèi)生間的時候,往她的杯子里下了藥。
當時小女生還口口聲聲的說:"曼姐,幫我看好杯子哦。"
我知道,當年周曼就是這樣給褚陽陽下藥,然后把她送到了陌生男人的床上。
那次褚陽陽回來的時候,情緒很低沉,后來才知道她那時已經患上了抑郁癥。
那是許途一發(fā)的第一筆財,靠著把自己女朋友送出去。
后來,陽陽花了很久時間才從抑郁癥里走出來,想要開始新的生活。
但是,被許途一掐死了。
或者說,是在被許途一掐昏迷之后被他爹活活掐死。
周曼,初中就是混混,因為校園霸凌進去過少管所。
后來出來上高中,裝作小白花的樣子勾搭了不少人。
再后來,小白花這套行不通了,她就成了女漢子。
靠著這一手不僅和男生打好關系,也和不少女生關系不錯。
不知道多少女生被她下藥送到了別人床上,因為是在酒吧被下藥,都怕被說不知檢點,沒人敢報警。
她也靠著這個賺了一筆又一筆。
我趁著他不注意,拆下來一個手掌,讓它去把兩個杯子換了位置。
我親眼看著周曼喝下了那杯下了藥的水。
隨后我就叫了提前找好的記得男人,讓他們去制定的房間。
這些男人,都是周曼的"老客戶"了,沒少從周曼手里買人。
在一陣陣喘息聲和周曼的尖叫聲中,我點燃了窗簾。
火勢很快就大了起來,火舌在地面舔舐。
當幾個醉醺醺的男人發(fā)現的時候,大半個房間都被點燃了。
連帶著周曼,所有人都被黑煙嗆的喘不過氣。
可是他們出不去,門早已被死死的反鎖起來。
幾個男人就圍在房間門口一下一下撞擊著房門,砰砰作響,可是無濟于事。
房間門的質量很好,曾經被騙上床的女生逃不出來,他們當然也逃不出來。
很快就有其他客人發(fā)現這間房間外冒出的滾滾濃煙,打了消防電話。
沒人注意到,外墻的床邊有一只手偷偷摸摸爬了下來。
消防來的很快,火勢被詭異的控制在這一間房間內。
不巧,房間內的人無一幸存。
至于門鎖,沒有被反鎖,消防來的時候門是開著的。
后來法醫(yī)判斷應該是幾個人當時喝的太多沒有注意到著火,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吸入了大量有毒氣體,失去了行動能力。
圍觀群眾都說,太慘了,幾個人圍在房間門口,直接在木質房門上劃出來一道道的口子,一定很絕望吧。
他們也許絕望,但又怎么比得上那些女孩。
9
許途一崩潰了,張道長告訴我的。
在他得知了周曼的死訊之后,知道自己難逃一劫。
他去找張道長,想要張道長幫他。
道長當然會幫他,畢竟驅魔除妖就是他們的本分。
可是,道長沒告訴他,人心里的邪魔,也是魔。
他收了許途一兩百萬,是許途一幾乎所有的積蓄。
許途一雖然肉疼,但是和自己的性命比起來錢自然也算不上什么。
咬咬牙就給道長了。
道長說他找了個小村子,讓許途一去避禍。
村子很偏僻,道長也沒有提前準備食物。
許途一這個公子哥,不得不自己做飯。
混著外殼的小麥,雖然吃起來拉嗓子,他還是一口不剩的吃完了。
沒事,吃點苦而已,直到能活下去,什么都值得。
可是他卻不知道一件事情。
村子偏僻,我是不好找他,但他也不好逃出去。
那天夜里,我降下濃霧籠罩了村子,許途一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出現的時候,他驚訝的看著我。
他口口聲聲說著對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對我。
可是就在我?guī)缀跻呀洸簧岬梦覀冎g的情誼心軟了的時候,他舉著一把匕首就朝著我扎過來。
遭了!
那是道長給他的畫了符咒的匕首。
就在許途一狠狠的將匕首插到我的心臟里的的時候,他幾乎已經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我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渾身仿佛失去了力氣。
他說:"什么壇女,不過如此。"
可是下一秒,他才驚訝的發(fā)現,縱使匕首從我心臟直直穿過,也沒有一滴血留下。
他慌了一下,想要將匕首拔出來再捅我一次。
可是就在匕首拔出來的瞬間,我身上的傷口就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這下輪到許途一慌了神色。
我站了起來,撫著胸口一步步上前走過去。
許途一步步后退,被我逼到了墻角。
他猛然跪下來朝我磕頭,口口聲聲都是自己的過錯。
我問他記不記得褚陽陽,他就好像想起來什么一樣,開始說自己多愛褚陽陽,褚陽陽又多么愛他。
就好像他們是一對相愛已久的伴侶。
我問:"那你為什么掐死了她。"
許途一說:"對不起,我錯了,我不小心的,畢竟她和別的男人有了關系,我有些生氣。"
"但是我真的愛她,我真的只愛她。"
可他的眼睛里沒有一絲真誠,滿眼都是陰毒與算計。
"啪嗒。"
我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許途一一躍而起喊了一句:"道長,動手!"
許途一眼里滿是期待,期待道長可以殺了我這個邪魔。
我懂了。
讓許途一一個普通人拿一把沒什么用的匕首攻擊我,根本不是他們的計劃。
他們真正的計劃是許途一道歉的時候讓我放松警惕。
然后由道長施法將從龍虎山請來的寶劍插入我的心臟。
我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卻沒有扭頭向后看。
寶劍避開我,直直插到了許途一身上。
他滿臉震驚的看著道長,想說話,可是嘴里已經滿是鮮血。
張口,也不過是淌出滿口鮮血。
我轉頭怒視道長說:"能不能用別的武器,別弄得這么埋汰!"
道長聳聳肩,脫下了身上的長袍,取下來頭上的假發(fā)。
"第一次用這個,沒什么經驗。"
我施法將許途一口中的血讓他都咽下去,許途一嗆了好幾下,臉色憋得鐵青。
我說:"只吞血有什么意思。"
接著就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個針線包,走上前去,將手里的針塞到許途一的嘴里。
他的嘴雖然不小,但是也塞不下去太多。
我捏住他的下巴讓他硬生生咽下去,然后再塞下一把。
許途一慘叫不一,捂著喉嚨滾來滾去。
后面塞得針太多,有幾根已經從食管里面插出來。
我?guī)е篱L走了。
身后是許途一一聲聲的慘叫。
沒有人回來救他。
許途一,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11
許途一死了。
過了整整兩個月才被人發(fā)現。
他的尸體早已爛做一團,上面滿是綠頭蒼蠅。
道士騙來的那兩百萬,捐給了助學基金會,讓大山里的女孩有機會讀書。
我作為許途一的妻子,合理繼承了所有遺產。
不過我沒興趣,賣了之后,也托道長一起給我捐了。
我看著空空如也的壇子,打算尋找下一個有緣人。
后記
我叫褚招娣。
我是家里的第一個孩子。
我爸媽想要男孩,有人出了個主意,把我塞進壇子里,不吃不喝活活餓死。
然后再上香供我九九八十一天,他們朝我許愿,有求必應。
那時候我太小,能力不夠,他們生下來的還是女孩。
他們還想殺了妹妹,不過那個人說他們造孽太多,再殺一個孩子,恐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這話也對,要不是為了妹妹有人照顧,我早就殺了他們
妹妹也叫褚招娣。
他們連名字也懶得起。
沒人管妹妹,他們連奶水都不喂。
是我偷偷去別人家里偷了米粉和牛奶喂大了妹妹。
她在我懷里,看著我,嘿嘿笑,像太陽一樣。
她應該叫陽陽。
妹妹剛出生的時候,我兩歲。
妹妹一歲,我也兩歲。
后來妹妹大了,我還是兩歲。
我覺得我要有姐姐的樣子,就偷偷把自己的外貌調整的看起來大了一些。
后來家里有了男孩,妹妹經常因為照顧不好弟弟挨打。
我陪她一起挨打。
妹妹學習成績一直很好,長得也越來越好看。
她她們學校有個姓張的小子,特別慘,老被別人欺負。
她就偷偷給人家?guī)С缘摹?br />
傻妹妹。
自己都吃不飽還給人家東西吃。
再后來啊,妹妹考上了大學。
那是村子里第一個大學生,所有人都稀奇的不行。
只有我爹媽,不樂意讓妹妹去上大學,不如早早嫁出去給弟弟攢彩禮。
村長勸了又勸,沒有用。
后來我夜里帶著妹妹跑了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可能有十里地吧。
我出不去了。
我的壇子在這里,我不能離開太遠。
我讓妹妹走的遠遠地,越遠越好。
大一的時候她回來了,說她改了名字,叫褚陽陽。
我說,真好聽。
她說大城市正好。
她說她談了一個男朋友,叫許途一,特別特別好。
她說許途一有個好朋友,叫周曼,人也不錯,就是和許途一有點親密。
不過好朋友嘛,倒也正常。
后來妹妹回來的越來越少,臉色越來越差。
我問她怎么了,她不告訴我。
直到有一天,我再也沒見過她。
我從那對父母口中得知妹妹失蹤,可是我不相信。
我找啊找,一個叫張章的男人聯系上我。
他就是妹妹當年偷偷給飯吃的小子。
他把妹妹的日記給我。
我看著她愛上許途一,可是后來才知道不過就是許途一和兄弟打賭誰先泡到她。
她被周曼下藥,送到了陌生人穿上。
她得了抑郁癥,許途一要和她分手。
最后一張日記,是她說許途一要和她談談。
因為她說要報警把她被下藥的事情說出去。
那天,她被掐暈。
許途一的爸爸說要斬草除根,掐死了她。
他媽媽幫忙處理尸體。
我的妹妹被永遠留在了那個水泥墻里。
可是許途一,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我要開始復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