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成親(下)
喜帳內(nèi),眾人都沉浸在蘇明歌的美貌中,接下來,喜婆笑著高喊一聲:“喝合巹酒了!”
眾人這才回過神,繼續(xù)起哄。
蘇明歌和魏遠(yuǎn)離得很近,所謂的合巹酒就是交杯酒,這個朝代是用一整個葫蘆從中間剖開,一端連著紅綢,兩位新人一人拿著一半一同喝下,倒是沒有雙手必須挽在一起的要求,蘇明歌稍稍松了口氣。
再然后,喜帳這邊也就結(jié)束了,外面該開宴了。
有人張羅著要鬧洞房,魏遠(yuǎn)臉色沉了下來。
“這就算了吧!”他起身,就推著眾人朝外走。
“哎呀,魏兄小氣得很!”
“就是就是,玩一玩嘛,別這么放不開!”
魏遠(yuǎn)壓根不理會他們,推著人就去外頭。
“我買了酒,你們是不是不想喝了?”
聽說魏遠(yuǎn)真還買了酒,眾人也就笑著放過了他:“走走走!喝酒去!老子多久都沒沾過那玩意了!”
蘇明歌也松了口氣,總算是結(jié)束了,她想也知道鬧洞房不是什么好事情,一點不想再被這群人繼續(xù)圍觀。
想到這,蘇明歌心中還是感嘆自己幸運的,真要是進(jìn)了妓營,成了被這群人成日取樂的對象,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男人家們在外頭吃喝,新娘子不用出去,柳大嫂把她的飯菜給送來了。這會兒掀了蓋頭,蘇明歌就能和她說說話了:“柳大嫂,剛才多謝你了�!�
柳氏笑了:“客氣啥,說句話的事,你餓了吧,快吃飯吧�!�
蘇明歌低頭一看,四五個菜和一碗米飯,算是還不錯的伙食了,畢竟這是流放地,平時就是士兵們也吃粗糧和稀飯,今天竟然能看見干飯。
就是這肉嘛……
這是魏遠(yuǎn)送來的鮪魚?
嘖嘖嘖,居然做成這個樣子,當(dāng)真是看著一點兒食欲都沒有。
蘇明歌忽然想起剛才似乎瞥到了蘇明菀的身影。
這菜……不會是她做的吧?
蘇明歌瞬間就沒有了胃口。
“吃呀,愣著干啥�!绷笊┬χ泻籼K明歌,蘇明歌也不好露出什么嫌棄的表情來,只好硬著頭皮吃了一口。
就一口,蘇明菀覺得,自己還是回家喝紅薯粥吧。
這啥呀……
那么新鮮的鮪魚居然用大醬來燉?!
暴殄天物!
她忍不住問道:“柳大嫂,軍營里面做菜,都這樣嗎?”
柳氏看了一眼,笑道:“對,這大醬吃著有滋味!平時想買還買不到呢!”
蘇明歌:“……”
大醬有大醬的好處,但是也不是這么糟蹋海鮮的啊……
柳氏奇怪:“你不愛吃?”
蘇明歌:“倒是也沒有,只是以為清蒸多些。”
柳氏嗐了一聲,“螃蟹那些硬殼殼們從前也清蒸,但是后來士兵們都說吃著沒滋味,這不就改了么�!�
蘇明歌能理解,但是……無法接受。
她勉強(qiáng)吃了兩三口,盡吃那些菜和飯去了,魚肉最后是一口都沒有動,她聽著外面的動靜,那群人好像也吃得挺愉快。
宴席其實也沒有吃多久,大概一個多時辰之后就結(jié)束了。
畢竟資源匱乏,酒水也沒幾壇,能抵得主這群大老爺們造多久?
宴席結(jié)束之后,魏遠(yuǎn)就來接蘇明歌了。
剛才魏遠(yuǎn)在外頭喝酒,蘇明歌就和柳氏在帳內(nèi)聊天,她的確挺照顧蘇明歌,幫她擋了不少不懷好意的刁鉆和為難,眼看要結(jié)束了,柳氏笑著起身:“那我也回去了,你們小兩口,之后好生過日子!”
蘇明歌看了眼魏遠(yuǎn),魏遠(yuǎn)點頭道謝:“謝謝嫂子了�!�
走出喜帳時,蘇明歌便沒蓋蓋頭了,跟在魏遠(yuǎn)身邊走。
他倆一出來,營地還有好些沒走的人在都伸著脖子打量,蘇明歌挪到了魏遠(yuǎn)身邊,借著他寬闊的身體擋了擋,魏遠(yuǎn)也發(fā)現(xiàn)了,沉著臉朝那些人看了一眼,那幾人趕緊收回眼神,蘇明歌笑著扯住了魏遠(yuǎn)的袖子:“謝謝魏遠(yuǎn)哥。”
魏遠(yuǎn)抿著唇垂眸看了眼她的手,沒有出聲阻攔。
-
回到家中。
魏奶奶和小斐沒有吃喜宴,儀式結(jié)束之后就回到了家中,蘇明歌進(jìn)屋就去魏奶奶屋里陪著老人家說了會兒話,說自己在喜帳那邊特別煎熬,幸好有柳大嫂,特別想和奶奶一起回來。
幾句話,倒是把魏奶奶逗樂了,“柳氏啊……那人倒是不錯的,但也是個命苦的�!�
蘇明歌在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聽說了,柳氏的男人以前在軍屯也是個十夫長,可惜后來出海的時候人給沒了,而且不是執(zhí)行朝廷的任務(wù)時候沒的,而是自己為了給妻兒撈魚賺錢出事的,朝廷都沒有賠多少錢,這對當(dāng)時還懷著孩子的柳氏簡直是莫大的打擊。
差點兒,柳氏家的兒子石頭都沒有生下來。
這遭遇當(dāng)真是讓人同情,好在朝廷也沒有那么絕情,還是幫著養(yǎng)妻兒,柳氏這才有了條活路。而魏遠(yuǎn)從前和柳氏的男人在戰(zhàn)場上有過命的交情,這些年多少也就稍微幫襯幫襯。
蘇明歌偷偷從屋里看了眼外頭,她就知道,魏遠(yuǎn)的心腸一點也不壞。
蘇明歌在奶奶屋里說了會兒話,還給文哥兒和小斐都塞了喜糖,文哥兒今天一天都跟著小斐在一塊,兩人的感情好像也好些了。
文哥兒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多了,蘇明歌揉了揉弟弟的頭。
天色漸漸暗了,回到魏家小院之后,好像日子就回歸了平常的寧靜,魏遠(yuǎn)一直在院子里做木工,截止下午蘇明歌都不知道他要做個什么,這會兒,總算是看出來了。
竟然是張新床。
男人的手藝顯然很好,床板、床腿全都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沒有一根木刺,他還會榫卯結(jié)構(gòu),不用釘子,整個床看起來也是相當(dāng)?shù)慕Y(jié)實。
最后,魏遠(yuǎn)刨掉上面最后的浮灰,有些粗糙的大掌細(xì)細(xì)撫過上面的每一處,確定沒有一根倒刺之后才站起身松了口氣,一抬頭,就對上了不遠(yuǎn)處蘇明歌月牙般的眼神。
也不知道她在這里看了他多久,洋溢著甜絲絲的笑,蘇明歌給他遞了一碗水:“辛苦啦魏遠(yuǎn)哥!這床是給誰做的呀?”
魏遠(yuǎn)沒想到她能直勾勾問出這個問題,表情又是瞬間空白,接著耳尖隱隱發(fā)燙,他沒回答蘇明歌這個問題,只是彎腰就把一整張木床搬了起來。
這會兒輪到蘇明歌瞠目結(jié)舌了,這個男人的力氣當(dāng)真是有點太大了……
而看到魏遠(yuǎn)默不作聲將那木床搬到了他的房間,蘇明歌也就明白了那床是給誰做的。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