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子時已至!
牙叔也跑了過去。
他二話不說,跟著那林鴻運(yùn)就跳進(jìn)了水里,只是前后有時間差,牙叔在水里扒拉了一陣子,卻并沒有找到林鴻運(yùn)。
從剛才林鴻運(yùn)跳水的樣子,就能夠看出來,他早有準(zhǔn)備,他的水性應(yīng)該也非常好,恐怕,這會兒他順著水下暗流,已經(jīng)不知道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牙叔還在水里,回頭問我?guī)煾浮?br />
“唉……讓林鴻運(yùn)那狗東西,跑了!老胡,咋辦?”
師父卻說。
“沒事,他跑不了。”
“老牙,眼看就要到子時了,水里太涼,快上岸吧!”
牙叔迅速游到了河邊。
我也過去搭了一把手,把牙叔給拉了上來,的確,這臨近子時,柳樹林水域里河水清冷得很,我站在河邊,都能夠感覺到,從水面上鋪面而來的陰冷氣息!
師父看著林青荷那養(yǎng)尸棺上被抹上的血,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林鴻運(yùn)割破手掌,把鮮血染在棺材上,而且,他的鮮血已經(jīng)完全浸染在了所有的棺材釘。
一般情況下。
人的血,是至陽之物,甚至,中指血還能夠克陰克邪,抹在上邊,問題不大。
可林鴻運(yùn)那么做,一定別有用心。
他最后跳水的時候,還大喊著八十八萬,所以,不難猜測,林鴻運(yùn)這一手,肯定是為了破掉養(yǎng)尸棺上的鎮(zhèn)煞棺材釘!
“胡叔,林鴻運(yùn)的血抹在棺材上,沒事吧?”
師父盯著棺材上的那些污血,顯然很是擔(dān)心。
他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而先是拿出手機(jī),打了一個電話,我只聽到,他給那個人開價10萬,那個人才肯過來。
定下這件事,師父才嘆了口氣,回答我。
“常人的鮮血,抹在棺材上,自然問題不大。但林鴻運(yùn)是個養(yǎng)鬼人,而且,他還是個經(jīng)常開車?yán)w的運(yùn)尸工,養(yǎng)鬼本身陰氣就重,他還經(jīng)常跟尸體打交道,他身上的陰氣,就更重了。他那張臉蠟黃,就是因?yàn)樗旧淼年栄欢�,陰氣極重所造成的�!�
“你看,就連他抹在這棺材上的鮮血,都是烏黑色的,他的血是陰血的一種,污穢得很,有破法的作用,他這么在棺材上抹了兩下,就是把我那些鎮(zhèn)煞棺材釘,給破了法!”
“現(xiàn)在,就看林青荷她自己想不想出來了,只要她想出來,這些棺材釘,根本擋不住她!”
師父的話讓我心頭一緊。
我低聲問。
“師父,您,不是和林青荷達(dá)成了協(xié)議嗎?”
師父苦笑一聲。
“人還會毀約,更何況,她是那種難以控制的尸煞?要她真不會違背契約,我也不用上鎮(zhèn)煞棺材釘!”
“十三,別問那么多了,你跟你牙叔,都離遠(yuǎn)點(diǎn)兒,去車上等著,等會兒拉棺材的人就會過來。如果那人來之前,棺材就出現(xiàn)了異動,你們什么都別問,開上面包車跑,直接去咱們村的老縣衙躲起來!”
老縣衙?
的確,我們村有一處古跡,是清代早期就建成的老縣衙,清中期的時候,那里是四品守備衙門。師父以前也提到過那個地方,他說過,那里是附近十里八村陽氣最重的地方。
陽宅的建設(shè),也經(jīng)過風(fēng)水大師的指點(diǎn),雖然空置多年,里邊卻進(jìn)不去半只鬼祟。
師父話音剛落。
林青荷的棺材里,就傳來了吱吱的響聲,就好像手指甲在撓棺材的內(nèi)壁一樣。
那聲音讓人頭皮發(fā)麻。
我掃了一眼林青荷的棺材,竟發(fā)現(xiàn),棺材的天板的在動!
“不好!十三,老牙,你們倆,快上車!”
師父大喊,同時,他一巴掌拍在棺材板上,砰地一聲巨響!
這一掌,極有力道,看起來霸氣十足!
“別亂動!”
師父這句話,好像說給棺材里的林青荷聽的。
的確,棺材里的動靜,好像小了一些,但那種微弱的嘎吱聲,以及手指甲在棺材內(nèi)壁撓著棺材板的吱吱聲,卻依舊沒有停下來……
七顆棺材釘,也在一點(diǎn)點(diǎn)往外退!
師父見此,一手摁住棺材板,一手拿出錘子,將那些退出來的棺材釘,又全都給釘了回去!
子時,馬上就要到了!
師父之前聯(lián)系的那個人,還沒有過來,他有些著急,又打了個電話。
那個人在電話里說。
“別著急,我都已經(jīng)到你們村了,馬上到柳樹林!”
師父收起手機(jī)。
牙叔一臉驚恐,指著棺材邊上喊。
“老胡,你……你快看,棺材里,在……在往外滲血�。 �
我的目光,也順著牙叔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棺材的天板被撞開了一點(diǎn)點(diǎn)縫隙,那縫隙里,一顆一顆的血珠子冒出來,正順著棺材的外壁,往下流……
師父臉上的表情,愈發(fā)凝重。
他那一只手摁在棺材板上,額頭上的汗水都掉下來了,師父他,似乎根本說不出話來。
棺材不是活物,自然是不可能流血的。
此刻,我所看到的,從那縫隙里流淌而下的,也并不是血,那是怨氣煞氣凝結(jié)而成的液體,看起來很像鮮血,那叫煞血,一旦一口棺材上出現(xiàn)這種血跡,那就說明,棺材里的東西,已是大兇之物!
也就是說,沒有等到林青荷出墳的第七天,她居然就已經(jīng)成了,惡性八煞!
剛才,林鴻運(yùn)所做的事情,恐怕不只是破掉了棺材鎮(zhèn)煞釘,那么簡單!
下意識的,我回頭,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蠟燭和鬼香。
一看之下,我心頭狂跳,祭祀的蠟燭上被抹上了鮮血,讓那白蠟燭看起來跟紅蠟燭似的,而那第四根鬼香上,也一樣不例外,被抹上了血。
香燭都是供奉。
供奉必須一塵不染,以示尊重,林鴻運(yùn)給他女兒的供奉,不但不干凈,而且還染上了血,他這根本就不是在供奉他女兒,他是在激怒林青荷!
看了一眼地上的香燭,我再看向師父,師父也是憤怒不已。
牙叔過去,一腳將地上的香燭給踢了。
不知為何。
我的心中一陣滲涼,一股強(qiáng)勢的寒意,瞬間爬滿了全身。
拿出手機(jī),我掃了一眼。
“遭了!子時已經(jīng)到了!”
子時是夜里陰氣最重的時候,剛才棺材里的陰血就滲出來了,現(xiàn)在又到了子時,我?guī)煾杆�,恐怕也要壓不住那林青荷的棺材了�?br />
“胡叔,要走,我們一起走!”
林青荷已經(jīng)成了惡性八煞,問題就嚴(yán)重了。
更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子時,我們再留在此地,必然兇多吉少。林鴻運(yùn)之前全都是裝的,他的演技騙過了我們所有人,他的目的,還是雇主林水堂那八十八萬酬勞!
果然,賭徒無情�。�
師父咬牙說。
“十三,老牙,你們先走,一起走的話,今天晚上,我們誰都走不了!”
師父的一句話,讓我的眼淚忍不住都滾落了下來,方才那會兒師父從水中現(xiàn)身,我都已經(jīng)掉過一次眼淚了,沒想到,這會兒竟會再次陷入絕境!
“快走!”
師父在催促我們,他摁住棺材的那只手,在劇烈地發(fā)抖。
入行之后,我的確可以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仔細(xì)看,我甚至看到,一道道黑紅色的氣息,如同樹根一樣,往師父那條手臂上爬!
他的衣袖翻到了手肘以上,整條手臂上的青筋,全都跳了起來!
牙叔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十三,走!”
我不愿意離開,因?yàn)槲腋杏X,如果我走了,這可能是我見我?guī)煾傅淖詈笠幻妗?br />
師父看著我,卻說。
“十三,你叔我沒事的,不過是一只小小的女養(yǎng)尸而已,哪怕成了惡性八煞,又算得了什么?你叔我,做撿骨師這行當(dāng),幾十年了,什么樣的惡性八煞,我沒見過?”
“哪一次,你叔我,不是全身而退?”
“倒是你,十三,你和老牙留在這里,幫不上忙,我對付那惡性八煞的時候,可能還需要顧及你們兩個,反倒是對我不利��!”
師父在勸說我離開,他的臉上擠出幾分笑意和輕松。
他甚至,用單手單指摁住那棺材板。
“看到?jīng)],十三,林青荷在我手里,成不了什么氣候!”
我深吸了一口氣。
轉(zhuǎn)身,與牙叔朝著面包車那邊跑去,一步幾回頭,師父臉上依舊做出輕松的笑意。
等我和牙叔走上車的時候。
師父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沖我喊道。
“十三,楊樹林的時候,我跟你說,你入行了,回頭給你找兩本書看看�!�
“那兩本書,就在我屋床頭柜的暗格里,你打開床頭柜,里邊的暗格擋板,往左邊……咳咳咳……往左邊推,就能看到那兩本書!”
師父說這話的時候,劇烈地咳嗽了一聲。
他緊緊地繃住嘴,似乎將自己口中的東西,給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這種距離,我看到,師父的那張臉,黑得嚇人。
早不交代,晚不交代,偏偏師父這時候跟我說,那兩本書的事情,我怎么感覺,師父他像是在跟我交代遺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