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周而復始

    秦渺這是什么癖好？

    想從她嘴里聽幾句真話，還要先罵一遍她最恨的人表忠心？

    還有……

    季嶼川憑什么？

    居然還能在她心里占據一席之地。

    哪怕是厭惡……也不行。

    傅則其臉色有點黑。

    秦渺以為他是被自己無語到了，忙把人撲到沙發(fā)上補個安慰的親親。

    柔軟的唇瓣一觸即分。

    秦渺眸子亮晶晶的：“對不起，我知道讓你罵人，是有點為難你�！�

    傅則其臉色還是難看，他頭偏向一側：“我真想送你去重測智商。”

    秦渺捧著他的臉，盯著他的眼睛：“是你要讓我坦白的，現在你只能聽我說，在我說完之前，哪怕你認為荒謬至極，也不許發(fā)表意見�！�

    荒謬？

    能有多荒謬。

    傅則其把人摟在懷里，指尖漫不經心地勾繞她的頭發(fā)。

    直到看著他點頭，秦渺才緩緩組織語言。

    “去年我做了個夢，夢到我生活在一本言情里面，還是戲份最少的炮灰，主角是季嶼川和田惜時……”

    “……按照劇情發(fā)展，我會死在去年十二月底，然后我綁定了一個奇怪的軟件——炮灰app……為了避開

    Game

    over的結局……事情就是這樣。”

    “我之前偶爾會覺得，世界是虛假的，我們也是。”

    “但現在，我不那么認為�！�

    她一邊說，一邊注意傅則其的表情。

    但他太冷靜了，從頭到尾表情沒任何變化。

    眼神還是那個眼神，連心跳都沒快一拍。

    秦渺想了想，突發(fā)奇想：“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現在正考慮要不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

    傅則其抬眸看她，終于有了反應：“胡說八道�！�

    她哪里胡說了？

    喵的她就知道，坦白沒有屁用。

    這樣摧毀世界觀的東西，是個人都會說她‘胡說八道’。

    秦渺郁悶失落，然后又聽到一句。

    “無論發(fā)生任何事，都不可能送你到精神病院去�！�

    她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胡說八道’針對的是她的‘送精神病院’那句話。

    為了證實她所言非虛，秦渺當著傅則其的面表演了一場‘隔空取物’。

    逍遙刀在她手里出現又消失。

    最后的疑惑，徹底崩塌。

    這一回，傅則其心跳慢了兩拍。

    坐在他腿上的秦渺能清晰感覺到，底下的大腿肌肉忽然繃緊，面前的人忽然變得極有攻擊性。

    他在憤怒，眼睛里好像藏著火焰，手背的青筋都往外突出。

    但為她挽頭發(fā)的動作一如既往輕柔。

    “他們殺了你？”

    “怎么死的？”

    秦渺恍惚一瞬，很快恢復正常：“過敏。”

    傅則其動作頓�。骸笆悄悛氉愿凹s的那天晚上？”

    秦渺點頭。

    他再沒開口。

    令人難受的寂靜蔓延在辦公室。

    這樣的壓抑，秦渺難以忍受。

    “為什么選擇告訴我？”

    “我想試試�！�

    她觀察了許久，讓許多人復述過‘季嶼川是傻子’這種幼稚的言語。

    然后發(fā)現，劇情的控制力量是有限的。

    跟主角關系越近的，被劇情力量影響的越大。

    像相隔千萬里的，例如Aurora及其朋友們，因為跟主角的生活沒有任何相關，所以劇情對他們算是毫無影響。

    Aurora在半小時前甚至很輕松的說過‘如果太難過，可以幫忙做掉他們’這種話。

    所以，這不只是一個書中世界。

    這些人有自我，有思想。

    他們只是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本書里而已。

    他們沒有‘覺醒’。

    那么，她是否能幫他們‘覺醒’？

    她要試試。

    傅則其語氣很輕：“如果，他們死了呢？”

    秦渺沉吟一會兒：“有人告訴過我，如果他們死于意外，最大的可能是一切推翻重來，我也許……不會再‘覺醒’�！�

    “很恐怖�！�

    傅則其淡淡說：“按照你說的，這是一個虛假的世界，世界的中心是書里的男女主，劇情圍繞著他們轉，可男女主不能長生不老，幾十上百年后，他們總會死�！�

    “他們死了，‘劇情’怎么辦？”

    “或許我們被困住了�！�

    “就像一場馬拉松，我們跑在第一名的后面，以為只要第一名倒下，就能超越他，結果等他一倒，所有人都要被清空記憶送回到起跑線�！�

    “周而復始，輪回不止。”

    最后一句像是詛咒。

    清清淡淡的聲音讓秦渺渾身的血都涼了，她一時不知說什么。

    從未思考過的‘可能’。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秦渺吶吶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重要的不是馬拉松的參賽人員，而是馬拉松的主辦方�！�

    也就是，作者。

    傅則其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背：“當然，我說的是最壞的情況，不一定正確。”

    秦渺：“……”

    不，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如果真是那樣，那她現在做的一切就都是無用功，男女主再憋屈，也不過憋屈一生，后面還有一生又一生。

    那她做的這一切意義在哪？

    傅則其垂下眸子：“事情的真相如何，我們并不知道，不要想太多，至少此時此刻的你和我，有血有肉有思想�！�

    感受著懷里人兒的驚懼微顫，傅則其有些后悔。

    他不該說那么多。

    兩人一時無言。

    十分鐘后，秦渺再次恢復活力。

    生生世世太遠了，她至少要過好這一生。

    “不用想那么多，反正現在我做事只有一個主旨——跟主角作對！”

    她拍拍傅則其的肩膀。

    “你安心當我身后的男人，什么也不要做，看我操作就行�！�

    傅則其：“……你看不起我？”

    “怎么會？”秦渺夸張地瞪大眼：“你這么厲害，稍微發(fā)點力，用一根小指頭就能把他們收拾得服服貼貼�！�

    “但你要是什么都做了，那我的生活還有什么樂趣？”

    她不滿地皺了皺鼻子：“主角是我的敵人，不是你的�！�

    在她知道的劇情里，傅則其從沒有出現過，他跟主角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交集。

    既然原文里沒有，現在也不必有。

    秦渺拍板：“你要相信我，安心當我的后盾，萬一有一天我兜不住了，你再幫我�！�

    傅則其如她所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