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子,咱們慢慢玩
中午只有半小時的用餐時間,我和廖文華在學(xué)校門口的小店隨便點了些飯菜。
吃飯時,我隨口提了一句:“齊斌今天要來找你了�!绷挝娜A的動作頓了一下。
抬起頭看著我,眼中閃過一抹微光。他沉默了一會兒,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嗯,見見他挺好的!”他說得平靜,語氣中卻有種難掩的輕松。
我看著他難得的表情,心里忽然有點不是滋味。
齊斌要來,他顯然是高興的,但他的高興總顯得那么克制,好像怕被人看穿。
廖文華的日子過得很難,我多少能感覺到。
校服外套始終穿在身上,即使天熱得讓人冒汗,他也從不脫下�;蛟S,他是真的習(xí)慣了用這件外套把自己裹起來!
“齊斌知道你現(xiàn)在的情況,他一定會幫你�!蔽倚χf了一句。
他搖了搖頭,低下頭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飯:“沒什么好幫的,我這也挺好。兄弟見個面,聊聊就夠了。”
他說得云淡風(fēng)輕,但語氣中的疏離讓我心里一陣發(fā)緊。
我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低頭吃飯,餐桌上重新歸于安靜。
也許對廖文華來說,能見齊斌一面,已經(jīng)是件很滿足的事了。
下午的考試一結(jié)束,夏老師抱著一摞試卷匆匆離開,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看來,他今天沒打算找我算賬。
想想也是,那60分的成績,估計已經(jīng)讓他夠氣的了。想到這里,我忍不住心里多了幾分快意......
出了校門,我和廖文華走在人群中。他顯得比上午放松了一些,腳步輕快了許多,甚至難得地主動跟我聊起了學(xué)校的事。
我一邊聽著一邊回應(yīng),心里卻暗暗感嘆:看來,齊斌對他來說,不只是兄弟那么簡單......
遠(yuǎn)遠(yuǎn)的,我看到了熊程怡的身影。
她在人群中走得從容淡定,步伐輕快,整個人像一抹亮色,不自覺地吸引了周圍的目光。
我本想著趁機和她搭句話,喊了幾聲“同學(xué)”,結(jié)果她連頭都沒回。我站在原地?zé)o奈地笑了笑。
“真是高冷啊……”我輕聲感嘆,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現(xiàn)在的我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存在罷了......
出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對面的“一號店”。
齊斌正坐在店門口,身邊兩個身材高大的男生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有說有笑,神情悠閑,仿佛這里是他們的地盤。
“一號店”是學(xué)校的象征性場所,每個學(xué)校門口的第一個小賣部都會被學(xué)生形象的稱作“一號”。
這種店通常還有個隱蔽的小隔間,學(xué)生買了煙就可以進去抽,也因此而得名。
“齊斌,看看這是誰!”我快步走過去,揚聲喊道。
聽到聲音,齊斌抬起頭,目光落在我身邊的廖文華身上,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迎上來,直接給了廖文華一個結(jié)實的擁抱。
兄弟倆緊緊相擁,那一瞬間,情緒仿佛積壓了太久,終于找到釋放的出口。
廖文華怔了一下,緩緩抬起手回抱,嘴角的笑容難得多了一些輕松。
兩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齊斌壯碩得像頭熊,而廖文華瘦得像根竹竿,站在一起既突兀又真實。
我忍不住想起了《鹿鼎記》里的胖瘦頭陀,這一幕讓人忍俊不禁,卻又帶著些感慨。
齊斌指了指身邊的兩人,笑著說道:“這是我的兩個兄弟,比我們高兩屆,初三的。他們是散打隊的,身手很好。”
三個人并肩站立,每一個都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宛如三堵墻般氣勢逼人。
我看著他們,心中暗自嘀咕:若真動起手來,這陣仗,夏明威那幾個家伙恐怕連開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簡單商量了計劃,廖文華聽得滿臉擔(dān)憂。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但堅定:“文華,你就留在一號店,買兩瓶可樂,借張凳子把作業(yè)寫了。這件事你別插手�!�
齊斌也點頭附和:“對,你放心待著,剩下的交給我們。”
安頓好廖文華后,我目送齊斌和他的兩位兄弟向八一橋方向的小巷潛行埋伏。
我們的計劃很明確:將人引到那里解決問題,避免在校門口發(fā)生沖突,免得引來保安的注意。
我站在校門對面的馬路旁,目光在人群中來回搜尋,果然很快就鎖定了目標(biāo)——夏明威。
他身后跟著幾個人,氣焰囂張地直奔熊程怡的方向。
熊程怡神情冷淡,顯然無意理會他們的騷擾。
而她身旁的一個短發(fā)女生終于忍不住了,停下腳步回頭說道:“你們能不能別跟著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去告訴老師!”
這時,夏明威身邊的一個寸頭男生笑嘻嘻地開口。
語氣中帶著幾分輕佻:“嫂子我們不敢追,嫂子身邊的人我們總可以吧?”說完,他臉上浮現(xiàn)出猥瑣的笑容,引得其他人一陣哄笑。
這一幕讓我怒火中燒,徹底按捺不住。我抬起手中的袋裝冰飲,用力擲了出去。
只聽“啪”地一聲,冰袋精準(zhǔn)地砸在夏明威的臉上,瞬間爆開,飲料四濺,灑了他滿身。
他愣在原地,周圍的人也被這一突發(fā)場景驚得愣住,空氣瞬間凝固。
“沒看到別人不想理你嗎?你個下三濫!”我冷冷地開口,語氣不帶一絲溫度,“還記得我嗎,夏明威?”
我的話音剛落,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夏明威緩過神來,臉上的怒意幾乎要化作實質(zhì)。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飲料,瞪著我咆哮道:“你TMD找死是不是?兄弟們,給我追!”
隨著他一聲令下,他身后的幾個人立刻追了上來。
身后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夏明威的怒罵聲夾雜在追趕的喧囂中:“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夏!”
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我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咬緊牙關(guān),我拼命壓下內(nèi)心的恐慌,只想著盡快到達巷子內(nèi)。
只要到了齊斌蹲守的地方,局勢就能完全扭轉(zhuǎn)!
巷子的入口近在眼前。我回頭瞥了一眼,果然,他們追得很緊,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憤怒。
我咬牙沖進巷子,沿著狹窄的小道直奔齊斌埋伏的位置。
這里是一片老舊的筒子樓區(qū)域,兩側(cè)的低矮樓房緊密相連,走道狹窄幽深。
時間已接近傍晚,巷子里空無一人,只有我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喘息在空氣中回蕩。
腳步聲愈發(fā)逼近,我的神經(jīng)越繃越緊。
身后的追趕聲越來越清晰,心跳如鼓,急促得讓我?guī)缀醮贿^氣。
我咬緊牙關(guān),加快步伐,腦海里不斷閃過可能的后果:這次搞大了,要是真被他們圍住,后果不堪設(shè)想!
夏明威顯然已經(jīng)氣急敗壞,滿臉怒意寫在臉上。在這個年紀(jì),在喜歡的人面前出丑,對他而言無異于奇恥大辱,比被打還讓他難堪。
“你個雜種,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夏!兄弟們,給我追!”他的怒吼聲帶著幾分猙獰,隨著他疾步追趕而愈發(fā)逼近。
原地站著的熊程怡和她身邊的兩個女生聽到了動靜,不禁停下腳步,目光追隨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混亂。
熊程怡微微蹙眉,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屑:“走吧,李琪,這有什么好看的?男生總是這樣幼稚�!�
站在一旁的李琪卻顯得興致勃勃,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不行啊,這種熱鬧不看多可惜!反正這么早回家也沒什么意思�!�
說著,她一把拉住身邊的女生,硬是把熊程怡也推著往巷子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暗罵:這幫小子跑得也太快了吧!眼看就要追上來,我猛然左轉(zhuǎn),沖進了一條小巷。
這是一片老舊的筒子樓區(qū)域,兩側(cè)樓房緊密排列,樓的中央僅留下一條狹長的走道。樓房每棟六層高,多為兩室的格局,因此被當(dāng)?shù)厝诵蜗蠓Q作“筒子樓”。
巷子盡頭是第四棟樓的小院,封閉的地形只在一側(cè)留了一扇木門通向另一片院落。
這里雖是個死胡同,卻有扇門為我們預(yù)留了條后路,萬一有老師來......
巷子安靜得出奇,傍晚五點半,附近的住戶似乎還未下班,四周空無一人。
我的腳步聲在狹長的過道中回響,愈發(fā)顯得急促。
根據(jù)計劃,齊斌和他的兩位兄弟早已埋伏在四棟的樓道里,只等我把人引進來。
拐過三棟與四棟間的拐角,我沖進小院,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
片刻后,夏明威一伙追了進來。他環(huán)顧了一眼這封閉的空間,目光落在背后的院墻和緊閉的木門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跑啊,你倒是再給老子跑��!”他咬牙切齒,指著我嘲諷道,“小雜種,這回看你往哪兒躲!”
他惡狠狠地喊著,抬腳向我逼近。
就在此時,四棟的樓道口突然沖出三道人影。
齊斌帶頭,一個箭步?jīng)_上來,雙膝躍起狠狠撞向夏明威的右臂!強大的沖擊力讓夏明威整個人被撞飛,重重地摔在院墻下。
他的身影砸出一聲沉悶的響動,緊接著蜷縮在地,顯然被這一擊打得頭暈?zāi)垦!?br />
夏明威的同伴們愣了一下,隨即三人趕緊上前扶起他。而剩下的五人則滿臉怒火,死死盯著齊斌三人,眼中帶著幾分不甘與瘋狂。
憤怒占據(jù)了他們的理智。
人在氣頭上時,哪里還會考慮面前的實力差距?腎上腺素飆升之下,他們咬牙切齒地逼近,顯然想要將這場沖突強行推向高潮。
齊斌沒有給夏明威喘息的機會。他一個轉(zhuǎn)身,低沉的冷哼聲如同戰(zhàn)鼓一般,他猛然加速,直沖向扶著夏明威的兩人。
他的肩膀如鐵錘般撞開左側(cè)那人,后者像被擊中的沙袋,直接撞在墻上,重重滑落。
另一人剛想揮拳,卻被齊斌一記肘擊砸在胸口,整個人后退數(shù)步,跪倒在地。
夏明威尚未站穩(wěn),便被齊斌一把揪住衣領(lǐng),雙腳瞬間離地。
齊斌單手將他凌空提起,仿佛舉著一件輕巧的物件。
他的手臂線條緊繃,青筋暴起,仿佛隨時能將眼前這人捏碎!
“就你這種貨色,也敢囂張,還敢動我兄弟?”齊斌的聲音低沉而冷酷,像一把利刃直刺夏明威的心底。
他的目光如刀,死死地盯著夏明威,仿佛在說,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
夏明威被這目光刺得不寒而栗,剛才的怒火與狂妄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助與驚恐。
他的雙手本能地抓住齊斌的手腕,試圖掙脫,但那如鋼鐵般的力道讓他的反抗顯得蒼白無力。
他只能看著齊斌那雙冰冷的眼睛,那目光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仿佛死神正在審視他的靈魂。
“你不是很能耐嗎?來,告訴我,你剛才說要怎么錘死我?”齊斌的語氣平靜得可怕,卻如同悶雷滾過,讓夏明威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他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幾下,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與此同時,夏明威的五個同伴已經(jīng)沖向齊斌的兩個兄弟,試圖反擊。
然而,這種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顯得毫無意義。
齊斌的第一位兄弟身材高大,腳下步伐穩(wěn)如磐石。
他迎著沖上來的兩人,直接一記擺拳砸在前者的下巴上,對方連反應(yīng)的機會都沒有,就仰面摔倒在地。
另一人試圖從側(cè)面偷襲,卻被他精準(zhǔn)地抓住手腕,狠狠一扭,隨后一腳踹在對方的膝蓋上,逼得他跪在了地上。
另一位兄弟則動作迅猛,腳步靈活得如同豹子。他面對三人圍攻,毫不畏懼,接連側(cè)閃躲過兩次拳頭,隨即一記鞭腿橫掃,將一人直接踢倒。
接著,他抓住沖上來的一人的肩膀,猛然將他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悶響。
最后一個人見狀有些猶豫,但還未退后一步,就被他一記直拳擊中胸口,后退數(shù)步癱坐在地。
短短數(shù)十秒,五個人全部倒地哀嚎,院子里恢復(fù)了短暫的寂靜。
齊斌依舊提著夏明威,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他將夏明威靠近墻壁,聲音低沉得像是從深淵中傳來:“現(xiàn)在,你告訴我,你還敢動我兄弟?”
夏明威臉色慘白,額頭滿是冷汗,眼神里透著深深的恐懼,嘴唇微微顫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同伴們蜷縮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再也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反抗......
我看著他們一個個低著頭,毫無斗志,便讓齊斌把夏明威放下。
齊斌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松開了手。夏明威跪坐在地,咬著牙抬頭瞪我,卻不敢說一句話。
“家住哪兒?電話多少?”我冷聲問道。
他猶豫了一下,在我的注視下,老實報出了地址和電話。我轉(zhuǎn)身走出院子,齊斌冷冷地盯著他們,場面一片死寂。
出了巷子,我看到李琪正好奇的探頭朝里張望,熊程怡站在旁邊,顯得有些不耐。
我走過去笑著說:“沒事了,早點回家吧�!彪S口又問:“要不要我送你們?”
熊程怡翻了個白眼,冷冷回道:“不用。”我摸了摸鼻子,心想:行,別自討沒趣了。
在拐角處的小賣部找到了部電話,我裝作推銷保險,打通了夏明威家里的電話確認(rèn)了對應(yīng)的地址。
掛斷電話,我提著瓶啤酒往回走,嘴角浮現(xiàn)一絲冷笑:這還只是個開始,小子,咱們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