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為窮�!�
書生也意識到自己聲音不對勁,假模假樣的咳嗽兩聲,“感冒,最近風(fēng)寒感冒�!�
秦酒:“……”
她就沒見過這么愚蠢的書生。
雨也小了,書生收了傘,艱難的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真絲帕子使勁擦手。
秦酒看了一眼天,不下雨了,從毛驢上翻身下來,牽著套繩朝著林中小道走去。
書生追了上去,“你要去哪兒啊?”
“撒尿,一起嗎?”秦酒道。
書生漲紅了臉,后退一步,連忙擺手,“不了不了�!�
秦酒轉(zhuǎn)頭看向她:“我要給毛驢喝水,你幫我看著一下驢子可以不�!�
書生看了一眼手,連連點頭,她可以順便洗手了。
兩人隨著泥濘的路子走了一段就出現(xiàn)了一個小溪,“你這么知道這里有水流,好神奇�!�
“這邊水汽更重,呼吸都是悶的�!鼻鼐扑砷_了韁繩,任由毛驢跑過去喝水。
書生眼巴巴的看著秦酒離開,直到看不到人影后,她才跑到河邊搓手,而毛驢則是在她上游,呼嚕嚕哼哼。
“你好壞!”書生捧起一手水潑在在毛驢臉上。
“你主人也好怪�!�
毛驢哼哧一聲,眼睛瞇了瞇。
“噗呲——!”
一大股水流從毛驢鼻子里噴出來。
書生被澆了一身的水,被嚇得一屁股坐在泥里,呆愣了半晌,哇啊叫了一聲。
“你個驢也敢欺負(fù)我!”
剛巧回來的秦酒:“……”
蠢貨小書生屬實給她干沉默了。
這就是為什么行軍打仗的時候,她最討厭工部那群的文臣當(dāng)軍師。
明知道毛驢不可惹,偏偏要去勾它一下。
書生手掌和屁股全是泥,抬眸便是捧著紅果子的少年人,四目相對,時空有些尷尬,“你回來了啊....”
秦酒默了默,把果子放到一旁地上,對著地上的書生伸手,書生猶豫了一下,傻傻的抬手。
秦酒抓著書生手腕,將他連根拔起。
書生拍拍屁股,傻乎乎的笑:“我就是不小心...”
好蠢啊,秦酒想。
天真又單純,這樣沒有心機(jī)的一人,遲早要被這個世道吃干抹凈。
秦酒蹲在小溪邊洗著手上的泥污,“你叫什么名字�!�
“趙...”書生忽的一咳嗽,“趙秀才�!�
趙是國姓。
這人是哪家皇親國戚養(yǎng)的女孩兒?
秦酒狐疑的看著書生,書生以為是她不信,拍拍胸脯,“我娘說我以后會是村里第一個考上秀才的,所以我叫趙秀才�!�
“考上了嗎?”
少年郎問的猝不及防,書生腦海中下一句少年郎應(yīng)該是也說出自己名字。
“考..考上了..”沒考上秀才,她咋考進(jìn)士,她又咋進(jìn)京趕考。
“那你呢�!睍又鴨�。
秦酒隨便編排一個,“王四,我在家排行老四�!�
書生傻呆呆,眼睛亮亮:“那我叫你阿四吧”
毛驢也喝夠水吃夠野果子了,秦酒牽著毛驢啟程,書生一邊走一邊揉著滿是泥巴的屁股。
“阿四,我們還有多久到到下一個郡啊�!睍�。
秦酒看了一眼前路:“約莫還有三個時辰的路�!�
書生苦兮兮的揉著屁股。
秦酒打趣:“你從隴右一路走到京城,還差這一點路嗎?”
書生傷心道:“我本是有馬車的,中途遭遇了劫匪,我的幾個婢女小廝為了保護(hù)我引開,他們都被劫匪殺死了�!�
又是山賊。
秦酒問:“原州地界?”
書生眼睛一亮:“少年郎料事如神,我就是在那個地界遭受山賊�!�
秦酒喂著紅果子給毛驢,“原州哪里的匪亂最為嚴(yán)重整個隴右的人都知道,你不知道嗎?”
書生被反問的臉色一紅,“我一心只讀圣賢書,對這事,并不是很關(guān)心�!�
“咕——”
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假書生捂著肚子。
“咕—咕—”
響的更加大聲了。
“阿四,你有吃食嗎?”
書生盯著他手里喂驢的果子,咽了一口唾沫。
滿眼寫著:驢子吃得來嗎,讓我來。
秦酒見她眼饞,遞給她一個果子。
書生看著紅通通的小果子,要下一大口。
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酸!
秦酒故意問:“好吃嗎?”
“好吃�!�
書生沒敢咀嚼兩下,硬著頭皮吞咽了。
這書生好有意思。
秦酒眼睛瞇了瞇,笑了起來。
從懷里掏出一個餅子,掰開一半給書生,“吃吧�!�
書生呆呆的看著手掌上的半個餅子,淚汪汪,“阿四你真是一個好人。我見你的第一面就知道,跟著你準(zhǔn)沒錯�!�
傻兮兮的女郎,秦酒自顧自的想,把她賣了,都得給她數(shù)錢。
一人一驢一書生。
秀才走的慢,晃悠到了山河郡的時候,城門都關(guān)了。
守城的士兵可不會個這兩個看似難民的人放行。
書生看了一眼牽著毛驢的少年郎好似早就預(yù)料到一般,牽著毛驢朝著反發(fā)方向走去。
書生往懷里掏東西的動作也停止了下來,忙追上去,“阿四,你要去哪里?”
秦酒微抬草帽,有點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書生,
“進(jìn)不去城,不得找個地方住一晚上嗎?馬上又要下雨了,難不成就在城樓下等到明天早上?”
“前面我們走過來的時候有個破廟�!�
書生愣愣點頭,“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五月天,大慶國雨水頗多,秦酒這一路一半的時間都在下雨,身上的蓑衣就沒脫下去過。
破廟的牌匾斜著,像是馬上就要倒下來。
咯吱——
秦酒推開門,寒風(fēng)瑟瑟,破廟里墜下來的紅綢,幽幽飄蕩,活像吊死鬼游弋。
剎那間,一只老鼠從三清老祖石像眼睛里鉆出來,蹦跶跳在地上。
同樣,書生也蹦跶了一下,扯著秦酒的蓑衣,“阿四,我們要不換一個地方。”
“沒地方了。”秦酒道。
這里應(yīng)該是有人休息過,一堆稻草還有熄滅的火堆,秦酒脫下來身上的蓑衣,扒拉了一下周邊的干稻草還有木頭堆在一起。
火折子點火。
書生見著火堆升起來了,才敢從門口跑進(jìn)去。
湊近了點燃的火堆,扯著衣擺烤:“阿四,我感覺你跟我差不多年歲,什么都懂啊。”
“因為窮�!鼻鼐频�。
“……”
少年郎看著比她要有錢的多,他褪下蓑衣后穿的玄色長衫是上好蘇錦,就是皇宮一年也只有幾十匹進(jìn)貢。
她不會看錯人,否則也不會跟著他一路。
二人談話間,破廟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只聽見馬兒叫了一聲,那踢踏聲也停了下來。
“公子,這里有間破廟,我們可以在這里先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