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蘇秋雨的錢都進了蔣紅芳的口袋
蘇秋雨看去,依然還是顧滄鵬。
蘇秋雨道:“如果實在不想接,我覺得你可以拉黑�!�
顧墨霆看她,一笑:“的確像是你會出的主意。”
而后,他真給顧滄鵬掛斷,并且拖入黑名單。
蘇秋雨看著他行云流水一套操作:“你可真是個好弟弟�!�
顧墨霆收起手機:“是你的主意不錯�!�
“別想甩鍋給我。”
顧墨霆摟緊她,柔聲道:“所以,你還沒回答我,在樓上吃,還是下去。對了,你說想見埃里克·劉。”
他的嗓音低啞清冷,這樣的音色卻用溫柔的調子說話,簡直是冰山化成綿軟的糖罐子,蘇秋雨覺得自己要被溺死在其中了。
蘇秋雨眉眼不變,不動聲色地轉頭看向套房的大門:“你是不是,準備了什么?”
“嗯,有備無患�!�
蘇秋雨眉心輕攏:“會不會太高調了�!�
顧墨霆低笑:“小雨,你這張臉,還有你這身材,注定你走到哪都只能高調,你不必擔心上限�!�
“……”
顧墨霆深深看著她,這雙無論看多少次都明亮驚艷的眸子,他好像永遠都看不夠。
“之前曹家那兩位老太太的壽宴,諸麗珍和周臣柏都在保護你,但是今天,你為了保護諸麗珍,你將自己暴露在了燈光下�!�
“小雨,如果注定不能再好好藏著,那就不藏了。”
“我已經把蔣紫菲轉移了,除了我,連你都不知道她在哪�!�
“而你只要在我身邊,誰還能把你怎么樣?”
顧墨霆另外一只手端起咖啡,遞給蘇秋雨。
蘇秋雨接來,冰涼涼的觸感,讓她的掌心又凍又爽。
顧墨霆拾起另一杯,和她的咖啡輕輕碰了下。
蘇秋雨輕笑:“你當喝酒呢。”
“要喝么?”顧墨霆眼眸深了深,“我們今晚喝酒?”
“……不要!”
她酒量不行,而且僅有的幾次醉酒經歷都不太好。
最夸張得一次是在周臣柏的生日宴會上,她被人勸了幾杯就不省人事了,醉了后到處找顧墨霆。
當時顧墨霆去接電話了,她找了半天才找到他,一找到便撲上去吻他。
周圍全是人,她全然不顧,熱情瘋狂,渾身都像是在燃燒,只想和他沉浸在滾燙激情的擁吻中。
事后清醒,她簡直想死,幸好顧墨霆不愿意被別人看到她醉酒的媚態(tài),當時便將她抱著帶回車上。
稍遜一籌的醉酒經歷,是在去年。
沒什么別的理由,就是想喝酒。
她在嶺寧的海邊喝醉了,趴在膝蓋上大哭,遇見了兩個不懷好意的大叔。
喝醉酒的她戰(zhàn)力彪悍,一個被她用酒瓶砸得頭破血流,另一個被她拽去海邊,腦袋往海里死摁,差點沒給人淹死。
她后來找了何春平幫忙,還有劉伯伯在暗中打點,才總算將這事擺平。
劉伯伯親自趕到嶺寧,并對她的“發(fā)瘋”感到不可思議。
在劉伯伯的眼睛里面,她似乎一直很乖。
但蘇秋雨自己清楚,她其實是叛逆的,非常叛逆。
她身體里面一直住著一只瘋狂叫囂的猛獸,源自于她從小對母親的反抗。
這只猛獸遲遲沒有發(fā)作,僅僅是因為她懶,因為她不屑世間上的很多事。
但酒卻能激發(fā)出她的這種狂野——
蘇秋雨低眸看了眼手里的咖啡,和顧墨霆的輕輕碰撞了下,還是喝咖啡吧,酒這種東西,她這輩子不會再碰。
顧墨霆喝了一口,拿出手機道:“既然你優(yōu)柔寡斷,那我替你拿主意。”
蘇秋雨道:“你才優(yōu)柔寡斷。”
顧墨霆低頭在手機上按著:“你現(xiàn)在就是�!�
“憑什么你給我選項我就要選�!�
顧墨霆唇角輕揚,寵溺看了她一眼,撥通電話后放在耳邊,莊健先恭聲道:“顧總�!�
“進來吧�!鳖櫮�。
“是�!�
大約三十秒后,套房的門被從外面打開,莊健領著各大高奢門店經理們按先后秩序進入。
最先進來的人邁入豪闊華麗的總統(tǒng)套間,抬頭便見到站在大約八米外的一對年輕男女。
二人皆有著極佳的身姿和足以憑借顏值去大殺四方的美貌,他們的姿態(tài)輕閑,挨得很近,是非常親密親近的人才有的距離和松弛。
因這一場的主角是女士,所以進來的人很快便將目光投向蘇秋雨,對她上下打量。
她穿著去年秋日上新的某大牌復古綠色碎花裙,是休閑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卻已如禮裙,不知是綠色讓她更有氣質,還是她的氣質讓這條價格已不菲的裙子更加高雅脫俗,驚艷眾生。
隨著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移動衣架在寬敞的大廳里鋪開,禮裙的款式各異,風情萬種,爭奇斗艷。有精致華貴的,裙上鑲嵌的珠寶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有時尚典雅的,裙擺的每一道褶皺都像是設計師對美的極致追求。也有俏皮甜美的,輕紗與蕾絲交織,生機勃勃,活力歡快。還有狂野性感的,濃烈的紅色和神秘的黑色碰撞出魅惑張揚,每一寸布料都在極盡勾勒出完美曲線。
琳瑯滿目,目不暇接,接天蓮葉無窮碧。
蘇秋雨的腦袋里面開始自動接龍——
她在打量這些禮裙,每個進來的人也都注視著她。
越看越高興,每個人都變得興奮。
這位女士的顏值和身材,哪件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體現(xiàn)最強的表現(xiàn)力!
不過很快就有人認出她了。
有幾個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蘇秋雨?!
顧墨霆牽住蘇秋雨的手:“來�!�
蘇秋雨被他牽著過去,頂著這些注視,她的目光掃過這些禮裙。
禮裙外面的防塵罩都已經被除下了,蘇秋雨眼花繚亂,看著看著,她忽然就有些難過——
這幾年的“隱世”,她好像失去了以前的時尚嗅覺和審美。
不過這個難過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她很快又想起之前一個時尚編輯的話:真正頂尖的美麗,是讓時尚迎合你,而不是牽著你,誰都沒必要去為跟不上腳步而難過,誰都是美麗的。
蘇秋雨的視線停留在一件綠色的禮裙上,珍珍說的,應該就是這件吧。
她看了幾眼,經過走開了。
現(xiàn)在開口,只會讓她欠下顧墨霆這件禮服的錢,顧墨霆絕對會拿下。
顧墨霆卻像是她肚子里的蟲子:“這件,是諸麗珍看上的?還是說,你想要送她?”
蘇秋雨神色怪異,抬眼看他。
顧墨霆道:“周臣柏說,她喜歡綠色�!�
蘇秋雨不知說什么,干脆一聲不吭,徑直往下一處走去。
顧墨霆看了眼莊健,莊健點頭,朝一旁的經理走去。
蘇秋雨停下腳步,豎起耳朵。
但是聽了半天,沒有聽到那經理和莊健兩個,有任何一個人提到價格的事。
顧墨霆替她問:“價格?”
莊健恭聲道:“顧總,只要三十五萬。”
顧墨霆道:“包起來。”
蘇秋雨回憶自己的賬戶里還有多少錢。
蘇小梧很窮,但蘇秋雨其實挺有錢的。
不過三十五萬,也實在是很多——
蘇秋雨深吸一口氣,視線忽然落在一條藍色的裙子上,她一頓,目光像是移不開。
她并沒有特別喜歡的顏色,但就很奇怪,對藍色的禮裙,她好像特別鐘情。
偏偏,藍色和綠色都是最難駕馭的。
顧墨霆對一旁的經理道:“這件藍色的。”
“是,顧總�!�
禮裙被取下,蘇秋雨看著這件藍色禮裙,像是想到什么,抬起眼睛看向顧墨霆。
顧墨霆淡淡道:“我們第一次接吻的時候,你穿著款式類似的�!�
蘇秋雨的臉頰一下大紅:“喂!”
“要穿嗎?”顧墨霆問,將她的臉紅盡收眼底。
蘇秋雨頭皮發(fā)麻,輕輕點點頭:“就這個。”
顧墨霆“嗯”了聲,然后他看向莊健:“這些都要了,送去云渡山海�!�
蘇秋雨瞪大眼睛,她看著顧墨霆,想確定他說的“這些”是“哪些”。
顧墨霆牽起她的手:“走,換衣服去。”
總統(tǒng)套房自帶衣帽間,不過偌大一個衣帽間,這會兒除了一對情侶浴袍外,什么都沒有,四壁空空如也。
顧墨霆牽著她進來,轉身關上門。
蘇秋雨抱著禮裙,一雙美眸瞪著他:“你出去。”
顧墨霆端著咖啡坐下,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交疊,黑眸極深:“不,我看著你換�!�
蘇秋雨咬牙:“顧墨霆,你過分了!”
“還有更過分的,”顧墨霆唇角輕勾,“如果你不換,我替你換�!�
蘇秋雨手指握緊,忽然后悔自己沒帶咖啡進來,不然潑他,或者,潑了這件禮裙——
她把禮裙扔在旁邊,背過身去,雙手抱著自己的臂膀,沒有動。
顧墨霆沒說話,就在她后面坐著。
氣氛陷入非常怪異的沉默。
許久,顧墨霆輕嘆,起身道:“你換好出來。”
但他出去很久,蘇秋雨都沒有出來。
顧墨霆皺眉,打開門又進來,蘇秋雨坐在他剛才坐過的位置上,低頭正在手機上查東西。
顧墨霆的視線落在她的手機上,在她快速收起手機之前瞄到了一行字,注銷戶口的人,銀行的錢去了哪。
蘇秋雨怒:“進來不知道敲門?”
顧墨霆忍俊不禁:“找到你外婆后,你將擁有一大筆遺產,之前的那些錢,你還能看在眼里么。”
“那是我辛苦掙的,每一分都是血汗錢。對你們來說不多,但是對像我這樣普通的大學生而言,已經是一筆潑天的富貴了�!�
思及此,蘇秋雨心里面堵得慌。
當年邵珊珊用錢羞辱她的場景歷歷在目。
邵珊珊說,她一雙鞋的錢,夠她掙一年了。
顧墨霆淡淡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那些錢,都進了蔣紅芳的名下�!�
蘇秋雨驚愣:“什么!”
“她是蔣紫菲的姐妹,在你們‘去世’后,她特意到過海城一趟,為你們辦理所有后續(xù)。不過這個,是我不久之前才查到的�!�
蘇秋雨一下站起身:“她,她憑什么!”
“憑你爸爸是孤兒,憑你沒有堂親,憑她是你媽媽的姐妹,是你們蘇家的親戚。你們家的房產,現(xiàn)在也在她的名下�!�
“我能拿回來么,”蘇秋雨趕緊問,“能么?”
“自然能�!�
顧墨霆忽然很好奇:“小雨,你以前掙了多少?”
蘇秋雨唇瓣抿緊,倔強地看著他。
“又不肯說?”
當年他問過一模一樣的問題,她沒說。
蘇秋雨不悅道:“我覺得很多,但是對你們來說肯定很少,所以我沒想到……蔣紅芳看得上。”
顧墨霆笑笑:“有沒有可能,她不是沖著你的錢來的?她或許是想從你的‘遺物’里找到什么?”
想到蔣家三姐妹興起的風雨,蘇秋雨其實也有這種猜測。
她總覺得自己身上隱隱還有什么,是她們所需要的。
可是,會是什么呢?
別說她的“遺物”,就是在她已經“死”掉的這四年里,她甚至壓根不知道外公外婆是誰,更不知姜家人的存在。
“換衣服吧,”顧墨霆道,“換好之后,我們去找埃里克·劉,或者,去找那個在電梯里試圖對你圖謀不軌的小舅舅�!�
“……”
蘇秋雨抬眼看他。
“你……出去�!�
“又趕我�!�
“出去。”
顧墨霆黑眸瞇了瞇,還是轉身出去了。
他修長高大的脊背靠在門外,繼續(xù)道:“等下要我?guī)湍憬逃査麊�?�?br />
蘇秋雨在里面沒出聲。
她脫下小坎肩,再將綠色的碎花裙脫下。
胳膊上的傷口還抱著紗布,疼痛不劇烈了,但是穿衣服還是不便。
她磨磨蹭蹭,終于將這件藍色禮服穿上。
款式與當年那件很像,連顏色都是。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抬手將頭發(fā)打亂,撥弄下來。
她的發(fā)質很柔順,頭發(fā)也很多,一下披散,垂在身后,鏡子里的人,好像瞬息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的蘇秋雨。
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在心底生出。
蘇秋雨緩緩朝鏡子走去,抬起纖細瑩白的指尖,按在鏡子上。
和鏡子里的自己,手指相觸。
這四年,她過得灰頭土臉,盡可能地戴口罩,戴墨鏡,戴鴨舌帽,就算被人夸漂亮,她都在努力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