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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撈尸人不管岸上鬼

    其實(shí)第一瞬間我想到的是討死狗,只不過討死狗又從來不會鉆進(jìn)人家門,至少在我接觸這幾次是這樣。

    他是在人身上討東西,不會偷東西。

    那進(jìn)我家的是誰?

    我深吸了一口氣,準(zhǔn)備去推門,二叔則是握緊了卜刀,警惕地跟在我身后。

    手落至房門上,直接用力推開!

    月光一瞬間映射進(jìn)來的更多,前屋的木桌旁邊,坐著個衣服臟兮兮,破破爛爛的男人,他手頭捧著一個烤的焦黑的豬蹄,正在低頭猛啃,旁邊還放了個水瓢。

    我們進(jìn)門的時候,他剛好抬頭,端起來水瓢喝水。

    “二棒子?”我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人不正是二棒子嗎?!

    “你干啥來了?!”我立刻問道。

    二棒子愣愣地看著我,還是那副呆呆傻傻的神態(tài)。

    二叔從驚疑,成了眉頭緊皺,他走到旁邊去點(diǎn)了蠟燭,屋里頭光線亮堂了不少。

    不過他沒開口來打亂我。

    我和二棒子對視了幾秒鐘,二棒子忽然咧嘴笑道:“肉好吃,一起去村長家吃席。”

    說著,二棒子又開始啃豬蹄。

    我還以為二棒子是在說白天村長殺豬,吃殺豬宴的事兒。

    搖了搖頭,我說道:“二棒子,殺豬宴都完事兒了,這腿就是散了分的,沒席吃了�!�

    二棒子眼珠子忽然一下子瞪得滾圓,他忽而就躥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我。

    他眼珠子那一瞬間都快凸出來了,冷不丁地說道:“有的吃,明天吃!”

    說完,二棒子低頭抱著豬蹄,就像是生氣的孩童一樣,弓著背直接從我家沖了出去。

    我:“……”

    很快,二棒子就消失在幽暗的夜色之中。

    “二叔……這是村里頭的傻子,不過也是他看到村長拿了大黃魚兒的。”我和二叔解釋了句。

    “少和傻子說話,傻子心狠著呢�!倍灏櫭颊f了句,不過他面色有點(diǎn)兒復(fù)雜,像是有什么要說,又沒說似的。

    “曉得了。”我點(diǎn)頭回應(yīng),然后就去關(guān)上了門。

    臨回房間之前,二叔又叮囑了一句,讓我晚上注意點(diǎn)兒,千萬注意討死狗再來。

    我警惕心并沒有絲毫放松,鄭重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明白。

    各自回了房間,我換了一下衣服,躺在床上。

    本來我想睡覺,下水這一茬也累得夠嗆,可卻翻來覆去睡不下。

    一閉眼,那二傻子好像就在我跟前晃悠,耳邊還隱隱約約聽他說吃席,要吃幾斗碗!

    開始是微弱的聲音,后頭就成了兇厲的吼聲似的。

    我眼睛瞪得極大,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再狠狠晃了晃腦袋,才總算清醒一點(diǎn)兒,耳邊的聲音消失不見。

    房間里頭幽靜的滲人,我呼吸也變得很粗重,來回喘了好幾口氣。

    二傻子自然不可能在我房間,只是我額頭上冒虛汗,這莫名的心理壓力,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冷不丁的,我想起來二叔剛才對二傻子那眼神,還有他說討死狗要討了拿走他錢物人的命。

    我整個人都是一激靈!

    二傻子說的,該不會是村長會死,要等著吃死人席吧?!

    傻子歸傻,他肯定瞧見了些啥,才會這么來說……

    我心神更為不定……偏偏就在這時,我聽到了輕微的敲響聲。

    那聲音很輕微,就像是有人用手指頭敲了兩下門,又趕緊收了力道。

    頓時,我心里頭咯噔一下。

    再仔細(xì)去聽,卻沒聲音了。

    我不覺著自己幻聽了,警惕無比地從床上翻身下去。

    小心翼翼地去了前屋,我先透過門縫往外看。

    按照二叔的話來說,應(yīng)該拒絕了討死狗就行。

    只不過門外哪兒有人?至少從門縫上看外頭,是沒看到人影子的。

    我眉頭緊皺。

    可忽然一下,整扇門直接呼哧一下打開!

    就好似被人猛地拽開了似的!

    冷風(fēng)陡然灌入屋內(nèi),吹得我渾身的雞皮疙瘩。

    屋門右側(cè)站著個五十來歲,臉頰削瘦的中年男人,這人不正是村長嗎!?

    我以為討死狗來敲門,卻沒想到是村長來了,這當(dāng)真把我嚇了一跳。

    更怪異的是村長的表情,他好似雙目渙散無光,直愣愣地看著我,腦袋還微微垂著。

    并且他手頭,還提了個飯屜子。

    這飯屜子我就眼熟了,不正是討死狗拿的飯屜子嗎。

    村長拿了這東西我都能肯定,他現(xiàn)在送到我這里來,是啥意思?

    討死狗,找過他了?!

    我瞬間想清楚這些,頓時心頭一寒。

    “村長,這東西我不要,你別給我�!蔽衣曇羯硢�,當(dāng)機(jī)立斷地開口。

    他渙散的目光忽而凝聚了一些,透著的竟然有幾分二棒子的癡傻。

    “丟不掉了�!贝彘L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那一瞬間,我覺得他的面色似乎又變得慘然。

    看他的這模樣,我就覺得很可憐……

    下意識想要開口說話,再叮囑他一遍。

    可就在這時,我后背忽然有陰影貼近,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忽然我臉就被一只手死死捂住。

    我一個字沒能迸出來,耳邊便傳來一個罵聲。

    “有多遠(yuǎn)死多遠(yuǎn)!莫來我家門口逛!撈尸的不管地上鬼!”

    這罵聲,赫然便是二叔的,他罵完了之后,村長忽然就直挺挺地站穩(wěn),他竟然仰頭朝著后方倒去……

    砰的一下,村長就倒在了地上。

    他身體仿佛都僵硬了,倒下之后,還像是木棍一樣顫動了兩下。

    這一幕當(dāng)真是將我嚇得不輕,村長死了?還冤魂不散,跑到我家門口來?

    “二叔……這咋整……”我不安地回過頭去,臉都發(fā)白了:“總不能讓他在我們家門口躺著吧……”二叔臉色也是鐵青一片,他眼中更是陰晴不定。

    不過他卻搖了搖頭,說道:“他不會躺在這里的,他是來找替死鬼的。”

    語罷,二叔沖著地上吐了口唾沫,這口唾沫剛好吐在了村長的胸口。

    接著他拉著我肩頭進(jìn)屋,反手就關(guān)上了門。

    屋門緊閉之后,房間里頭更是安靜的嚇人。

    曉得門外躺著死了的村長,我更是一直犯怵的不行,還有我不確定,他真的會走?

    萬一明天起來,躺著個死尸在那兒,這事兒就大了。

    我正想繼續(xù)問二叔,二叔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他忽然趴在了門前。

    他這動作,也讓我趴下來看。

    冷寂的夜色之中,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村長竟然動了動,他僵硬無比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后麻木的轉(zhuǎn)過身,朝著村里頭走去……

    這一幕更是將我嚇得不輕。

    更為怪異的是,月光灑落下來,村長的影子若隱若現(xiàn),仿佛隨時會消失……

    他僵硬的像是個提線木偶似的,走出了十幾米外,進(jìn)村的路上出現(xiàn)了朦朧細(xì)霧,整個人都看不見了。

    “死人……怎么走路啊……”我額頭上全都是細(xì)密的汗。

    二叔搖了搖頭,他說道:“還差著一口氣,下去了才真死了,現(xiàn)在就是他不想死,想來拉你替死,搞不好是討死狗讓他來的,你不收東西,自然就沒事兒�!倍宓慕忉�,讓我懂得一知半解。

    這時候,二叔又說了句:“下回你注意著,人影子全乎兒的,那才是正常人,要是人影子不對勁兒了,搞不好就被什么東西上身了,另外,沒有影子的是死人,影子若隱若現(xiàn)的,就是差口氣就下去的人�!�

    “這些東西,都是二叔這些年混跡久了,得來的經(jīng)驗(yàn),你老漢就是把你看得太死了,該讓你多曉得的,一并不曉得�!�

    再之后,二叔就沒講別的,回了房間去睡覺。

    我基本上是徹夜難眠,羅陰婆養(yǎng)的老雞一直在房梁上待著,我著實(shí)睡不著覺,就點(diǎn)了蠟燭,看陰生九術(shù)。

    臨快天亮的時候,我總算睡著了。

    不過沒睡多大會兒,我就又被陽光曬醒,腦袋昏昏沉沉的,卻怎么都睡不下去。

    并且我心慌得不行,心悸的感覺強(qiáng)得很。

    去了前屋,二叔也還沒醒,我上廚房煮了幾個雞蛋,切了兩片臘肉吃。

    結(jié)果我剛吃完,屋門外頭,就烏泱泱地來了一大群人。

    看到人群的時候,我臉色登時就變了。

    這些都是村里頭的村民,并且看他們的臉色,哪兒有一個人有好態(tài)度?!

    一個個兇得離譜,甚至還有人手頭拿著鋤頭,鐮刀,甚至洋鏟斧頭一類的家伙事兒!

    走在前頭的,是個杵著拐的老頭,他腦袋頭發(fā)掉了不少,基本上都禿頂了。

    明顯他最氣憤,走路的時候胸口都在起伏,嘴皮子一直吹動。

    我站起身,警惕無比地看著他們,下意識地摸著腰間的卜刀,還大聲喊了一聲二叔。

    屋內(nèi)傳來二叔嗚嗚囔囔兩聲夢話。

    “綁……綁了!”下一刻,那老頭就到了我家門前,他抬手指著我,渾濁的眼睛里頭還泛血絲,說話都磕巴。

    這人我認(rèn)識,我們李家村其實(shí)是個不小的村落,除卻了村長,村里頭還有祠堂,祠堂的管事兒都是村里頭輩分最大的老人,同樣也是以前的老村長。

    即便是現(xiàn)在的村長,都得聽話。

    頓時,后頭那烏泱泱的一群村民就要沖上來綁我!

    我面色更是驟變,猛地?fù)]了一下手頭的卜刀,聲音都沙啞了。

    “老村長……總不能說綁我就綁我吧?有啥事兒,總得要說個明白?!”我死死盯著那老頭。

    管事兒的老村長,其實(shí)又老被人叫老李頭。

    老李頭渾濁的眼珠子更泛紅了,他話語磕巴道:“人……害了人命……綁,綁你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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