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草木皆兵
p此后我注意到,這老兩口確實有些反常,特別是楊老頭,總是有意無意的用余光瞟我。
氣溫逐漸降低,暮色隨之來臨。
遠處亮起了車燈,在鄉(xiāng)間小道上起起伏伏,明滅變化。
我以為是林滄�;貋砹�,就焦急的等在路邊,想第一時間知道事情的進展。
可是車子從我身邊擦肩而過,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那是一輛奧拓車,跟我心愛的小奧拓一毛一樣,還沒有上牌,要不然我還真以為是張玲回來了呢。
突然,越過我七八米之后,奧拓車停了下來,可能是由于剎車太猛,車身一滑,直接半橫在了路中間。
車窗緩緩落下,一個人探出腦袋看向我。
我也瞇著眼睛看了半天,心說這不純純的二球嗎,大晚上開車還帶墨鏡。
“咋,不認識了?”
聞言,我吃驚不小,這是畢超的聲音,這家伙動作夠快,車都提到手了。
一彎腰,我從路邊撿了一塊凍的跟石頭一樣的板磚,提高警惕走了過去。
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只要畢超對我們造成威脅,我就一搬磚讓他一個腦袋兩個瓢。
板磚很冷,暗地里我拉了拉袖筒,墊在了板磚上。
畢超從中控臺拿了一盒軟延安,給我遞了一根,我擺擺手沒抽,他自顧自的叼起一根。
“嚓嚓”兩聲,火星子一閃即滅,畢超用火石打火機點燃,左手搭在車窗上悠哉的抽了起來。
“哎呀,去神木縣辦了一個碎碎的事情,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了,原來你們一直沒走啊�!碑叧履R,煙霧繚繞的說道。
“呃?”
我顧左右而言他,岔開話題說:“真是沒想到,鳥槍換炮了,軟延安4塊錢一包,新車也開上了,扎勢的很啊�!�
畢超有點裝逼的擺了擺手,徐徐從口鼻吐出煙氣。
“我這就是小打小鬧,跟你比不了啊。”
拍了拍方向盤,畢超接著說:“狗日的跟農用三輪車就是不一樣,車鼻子太長,看不見路,老是心虛的不行�!�
“習慣就好,你不是沒駕照嗎?小心被警察逮到了�!�
“沒事,咱這鄉(xiāng)里都是泥濘,塞警察的車轱轆,哈哈哈。”
正說著,車載收音機里又開始重復播報古墓盜掘案。
畢超突然收住笑容,關掉了收音機,一挑下巴接著說:“哎,伙計,趕緊收拾攤子撤吧,我走了。”
車窗升起的同時,我提醒了一句:“安全帶,安全帶。”
也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直接把我的話當個屁給放了,畢超揚長而去,車身左右搖擺,看著都懸。
事情到這里,我的精神高度緊張,看路邊黑黢黢的樹木都感覺跟個人似的監(jiān)視我們。
快步走回家之后,院子里已經沒人了,只有馬兒反芻食物發(fā)出磨牙的聲音,偶爾傳來幾聲銅鈴鐺的聲響。
“嘎吱,嘎吱。”
“叮當,叮當�!�
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鼻大炮,我斜眼看向了楊老頭老兩口。
鼻大炮捂著嘴湊了過來,在我耳邊小聲說道:“目前沒事,我一直盯著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外清冷的月光灑進屋里,一片斑駁。
“啊~”
鼻大炮打了個哈欠說:“哥,我不行了,你盯著吧�!�
說著,他把自制手槍塞到了我被窩里,刺骨的冰涼讓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除了深度睡眠發(fā)出的鼾聲,再也沒有一丁點動靜。
林滄海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我的腦袋里一團亂麻,脹痛欲裂。
又過了不知多久,我眼睛發(fā)澀,昏昏欲睡。
“我石靜霞不會讓我的男人難做的�!�
“只要身上沒有人命,盜墓不是死罪,幾年也就出來了,八郎,等我。”
“……”
迷迷糊糊之中,石靜霞的音容笑貌浮現(xiàn)在眼前。
她切下自己小拇指時的血腥場面,她催馬揚鞭決然而去的背影,全都歷歷在目。
“小靜,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噩夢之中,我猛然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楊老頭正站在我的腦袋前面,他雙手舉著扁斧,怒目圓睜,意圖對我痛下殺手。
千鈞一發(fā)之際,我大喝一聲:“你干什么?”
楊老頭可能是被我嚇到了,“鐺”的一聲,扔了手里的扁斧,碰翻了火爐上的鋁制水壺,熱水撒了一地,冒著熱氣。
與此同時,我從枕頭底下抽出自制手槍,翻身而起,用黑漆漆的傷口對準了楊老頭,又大聲喊了一句。
“大炮,別睡了,快起來�!�
“怎么了?哥�!北谴笈谌嗔巳嘌劬栁�。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你還睡的著嗎?”
一邊說著話,我死死的盯著楊老頭,厲聲問道:“你想殺了我們?”
楊老頭本能的點了點頭,隨即又使勁的搖了搖頭。
“沒有,沒有,我不敢,不敢�!�
說著,他已經瑟瑟發(fā)抖,臉色煞白了。
鼻大炮咬著牙說:“狗日的,一槍打死他。”
這時,一直躲在后面的老太太“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失聲說道:“可不敢,可不敢啊�!�
“是你們先動了殺心,想殺了我們,怪不得我們了�!�
鼻大炮看向我,急道:“哥,開槍啊,還愣著干什么?你要是下不去手,我來�!�
他從我手里把自制手槍搶了過去,對準老頭,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了,我趕緊推了一把鼻大炮,槍打歪了,子彈射穿了不銹鋼的煙囪,抖落一陣灰塵,濃煙從槍眼里冒了出來。
“哥,你干什么?”鼻大炮問道。
我說:“人你殺的完嗎?如娜仁,阿古達木,還有畢超,甚至是那個救你一命的老教授,難道都要殺光嗎?”
鼻大炮也是紅了眼,咬著牙跟我說:“那就殺光,有什么不可以的?”
為防止他持槍殺人,我把自制手槍搶了回來。
刺鼻的煙火味讓人有種煙熏火燎的感覺,同時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騷臭。
原來,剛才那一下把老頭嚇得夠嗆,當場就尿了褲子。
老太太更是由于驚嚇過度,暈死了過去。
“還不如一槍打死我算了。”
楊老頭掐著老伴的人中,老淚縱橫對我說:“新聞都說了,你們是盜墓賊,還讓舉報,不舉報就是包庇,舉報了又不槍斃,過幾年出來肯定尋我的麻達。”
他使勁拍著大腿說:“老教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