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我
云老太太罵得很小聲,生怕外面的云暮淵聽見。
云長嬌見云暮淵要進門,立刻跑到他身后,把門口給堵上了。
“老四,你看夢君都大了,你一個大男人,咋能跟她住一個屋呢?這丫頭也真是的,自己的屋不待,跑來把你屋子給占了,我這就跟媽把她弄回去,把你屋子收拾出來,完了你再休息�!�
云暮淵看向右側(cè)的屋子,沉冷的語氣中透著不解:“她的房門壞成那樣,讓她怎么��?”
“呃……”云長嬌憋了一下,馬上就改口說道:“那還不容易,讓她去我屋,你一年到頭在部隊,那么辛苦,回家來要休息好,讓夢君去跟我擠擠,不怕的�!�
說著,云長嬌就要進屋去把阮夢君帶走。
云暮淵卻道了聲:“不用。”
“老四你……”
“她身上有傷,不宜折騰,讓她在屋里睡吧,我在堂屋對付一晚�!痹颇簻Y不容置喙的說完,就進了堂屋。
云長嬌看著他冷漠的背影,猜測肯定是阮夢君跟他說了什么,讓他產(chǎn)生了懷疑。
不行,這么下去遲早露餡,必須得讓暮淵相信,阮夢君是個不折不扣的壞東西!
云長嬌進了云暮淵的屋里,將老太太叫了出去,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即開始分頭行動。
“暮淵,暮淵你先別著急睡,我有件事想告訴你。”云長嬌敲了敲門。
云暮淵道:“進來。”
云長嬌開門進去,云暮淵已經(jīng)將椅子都拼在一起,看樣是準備在上面將就一宿。
云老太太進門見到這一幕,對阮夢君更加討厭。
該死的丫頭,就這么占了人家的房間,害得她兒子回來都沒地睡覺!
“長嬌,我找到了!”云老太太將一個木盒子放在桌子上。
云長嬌拿起來,走到云暮淵身邊,坐了下去。
“老四,你一定納悶,我們?yōu)槭裁炊疾惶矚g夢君?”
云暮淵向云長嬌看來,平靜的眸像是沒有波濤的暗夜之海,深邃,卻深不見底。
云長嬌深吸了一口氣,才接住他犀利的眸光。
她又嘆了一聲。
“你想想,阮夢君要是個好孩子,何至于她外婆都不肯要她?就把她扔在我們家不管不問,咱們雖然沒有對她多好,但是起碼管她吃穿,沒讓她到街頭去流浪,被凍死餓死�!�
“原因都在這里面,你自己打開看看吧�!痹崎L嬌將木盒放在云暮淵面前。
云暮淵伸出手,打開木盒,只見,里面擺放著一個棉布娃娃,乍一看,類似于小孩子的玩具,但它并不是一個普通的玩具。
娃娃的身上,用墨水寫著一個生辰八字,脖子上還系著一條紅線,通常這兩樣特征組合在一起,都跟祈福祭祀有關聯(lián)。
“這個東西,能證明什么?”云墨淵將東西放了回去,他是一名軍人,并不相信這些東西。
云長嬌眉頭緊蹙,身體向前傾了幾度:“阮夢君那孩子為了爭寵,去廟里弄了這個詛咒大嫂,才害得她在產(chǎn)房難產(chǎn)走了,你說,她的心腸得有多歹毒?”
云老太太接著云長嬌的話,愁眉苦臉的說:“自從大嫂走了,她就整天疑神疑鬼,后來有個會算命的瞎子來咱家,說她是因為害了她親媽,被怨靈纏上,所以才整天神神叨叨,總以為有人要故意害她!”
云長嬌又說:“暮淵,我知道你不信這些東西,我們其實也不太相信,可夢君的情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嚴重了,說明她心里是有鬼的!”
“對,就是她心里有鬼!暮淵,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媽不想告訴你的,讓你跟著操心,可現(xiàn)在不說不行了,萬一那丫頭再發(fā)狂,把你給傷到可怎么辦?”
云老太太跟云長嬌一唱一和,在云暮淵的旁邊左右開弓。
云暮淵抱起手臂,看著桌上玩偶,半晌,皺眉問道:“既然發(fā)現(xiàn)她精神不正常,為什么不治?”
云老太太眼珠子轉(zhuǎn)了兩下,隨即一拍大腿,撒起謊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她一直都是好一陣壞一陣兒,我們就沒太管,誰知道她昨天突然就發(fā)作了,這今天我們還商量,要不要帶她去看醫(yī)生!”
云暮淵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云長嬌跟云老太太見謊話圓了過去,各自放松下來,叮囑云暮淵早些休息,就離開了。
……
夜雨,停歇了一陣,又落了下來。
阮夢君的話被云家人成功打斷,云暮淵也為了避嫌,去堂屋休息。
嘩啦啦的雨聲,順著房沿落下來,阮夢君睜著熬得通紅的眼睛,腦子里想,她們會怎樣在云暮淵面前編排她呢?
是說她作風不正,一直都跟男人勾三搭四?
還是說她蛇蝎心腸,想代替云超,霸占云家的家產(chǎn)?
總歸都是潑在她身上的臟水,生怕她名聲干凈。
云暮淵會相信他們吧……
畢竟,他也是云家人,縱然上輩子他埋葬了自己,也抓走了那個老光棍,可是云家其他人,并沒有受到懲罰。
他總歸是會放過他們的。
阮夢君勾起一抹涼薄的笑,若云暮淵選擇相信他們,就算她解釋再多,也徒勞無功。
阮夢君剛剛閉上眼睛,就聽見門口響起的細微腳步聲。
上一世的夢魘如海潮般襲來,她全部的神經(jīng)都緊繃在一起,趨于本能反應,她冷著聲音呵斥:“誰在外面?”
呵斥完了,她才想起,她已經(jīng)重生了。
緊繃的弦松緩下來,屆時,門外響起低低沉沉的回應。
“是我。”
云暮淵站在外面,他手里拿著云長嬌給他的那個木盒,他過來是想拿給阮夢君,看看她的反應。
他還沒有敲門,就被她感應到了。
她這么重的防心,難道真是因為心里有鬼?
屋里。
阮夢君聽見云暮淵冷漠的聲音,心就像是被莫名的揪了一把。
他是聽了云家人那些話,過來質(zhì)問自己的吧?
“小叔叔有什么事?”她的聲音很細,很小,完全不同于剛才那么大的反應。
她安靜的趴在床上,雙眼空洞的望著虛無,閉上眼,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而下。
看來,這一世的云暮淵,不會站在她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