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麻煩
由于姜文浩男女老幼通吃,府里的小廝也能隨時拉進房去,不嫌臟不嫌臭。
成婚不過兩月,她便被傳染上了可怕的花柳病。
姜家花重金請了最好的大夫為姜文浩醫(yī)治,卻嫌棄她臟,直接一紙休書將她轟出了門。
更在事情不小心外傳后,反過來冤枉是她與下人勾搭,將臟病傳給了姜文浩……
一時間,她被整個上京城的人唾罵,人人避之如蛇蝎。
身心俱痛,無處可去的她,不得已回了溫家。
原以為外祖母知道真相后,會自責,會心疼,會請大夫為她醫(yī)治。
可她以為的這些,一件也沒有發(fā)生。
她甚至連溫家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她剛一靠近溫家,她那最愛的外祖母便吩咐人用大棒將她打了出來……
她潦倒凄慘,全身潰爛,只能縮在京郊祥安寺中奄奄一息地等死。
直到當年母親身邊伺候的張媽媽帶著被殘害毒啞的弟弟找到她,她才知道溫家喪盡天良的真相…..
想到前世種種,何夕染不由得身上發(fā)冷,胸中生出無盡的恨意……
此仇不報,她對不起死去的爹娘,對不起受苦的弟弟,也對不起前世死不瞑目的自己!
前廳歡躍的燈火映襯在她憤恨的面龐上。
她面無表情吩咐綠蔭,“你去回老太太,說我回來了,身子不太舒服,先回屋了�!�
話罷,她獨自回去自己的小院。
這個家的這些人,能少看一眼她便不會多看一眼。
她能活到今日,絕非溫家仁慈,只是因她長相上佳,養(yǎng)大了,又能為溫家換來一筆不小的好處……
如今終于到了可以出手賣個好價錢的時候了,連一向不太對付的大舅母高氏和二舅母余氏,也日日湊在一處竊竊私語。
原本也可以不必如此心急,她上個月才剛剛及笄而已,比她長一歲的二表姐溫玉嬌還尚未定下人家呢。
奈何她自年前入冬以來,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時常病著,請了大夫,也是時好時壞。
擔心十年的養(yǎng)育要打了水漂,溫家這才急不可待,想要盡快將她賣出去。
只是,以牟利為目的,再加上她出身低微,上門來的便盡是一些貪色之輩。
選定姜家,也只是因為姜家出價最高,愿意拿二十間鋪子來換她。
溫家人只顧得高興,卻不知通判府婚宴那日她受了涼風,夜里發(fā)了燒,再醒來便重生了!
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她借口為外祖母和溫家祈福,去了祥安寺。
前世她被溫家趕出門后,無處落腳,幸得祥安寺的大和尚收留,給了她一間客房容身,張媽媽和弟弟也是在祥安寺找到她的。
盡管照著時間算,那是在四個多月后。
可除了祥安寺,她也實在不知道該去何處尋找可憐的弟弟。
兩日的時間,她帶著綠蔭找遍了祥安寺方圓幾里,始終沒有找見弟弟的身影,卻意外見到了來寺中清修的宋應珩。
她忍不住動了心思。
弟弟要找回來,何家的家財要拿回來,坑害他們姐弟的溫家人,她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不怕苦,不怕累,可以她眼下的處境,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要身份沒身份,想要做成其中的任何一件,都是不易的。
若能抱上寧王府的大腿,實在是極好的……
她臨時起意,去買了藥粉,攙進了宋應珩的茶里。
又仗著前世在祥安寺住過,熟悉里面的環(huán)境,將人拖去了最角落常年無人的房間,這行徑確實不恥,可她別無選擇……
按照前世的時間,三日后,朱家與姜家就會談好這筆買賣,之后會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迅速走完訂婚流程。
正�;榧奚僬f也要半年的時間準備,而她,半月后,便會被嫁去姜家,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以溫家人的陰狠,她若是不答應,他們定然也會強制將她送去姜家。
就算她真的想辦法拒了姜家,他們還會選下一家。
不管哪一家,總歸不會是什么好人家。
唯有想辦法脫離溫家的掌控,她才能真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寧王府。
直到戌時末,宋應珩才回到王府。
一進屋門,便見一個美貌的婢女等在屋內(nèi)。
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因他一向不喜生爐子,屋內(nèi)還是頗有些涼意的。
那婢女卻只著了一件粉嫩的小衫,衣領露出一大截,胸前曲線若隱若現(xiàn),下身也只一條薄裙,緊裹在身。
見他進屋,婢女臉上立刻掛了笑,扭動著纖細的腰肢迎上前來,“世子爺,您回來了�!�
說著話,就近身來解他身上的斗篷。
宋應珩蹙眉,沉聲道,“出去�!�
那婢女卻似早有預料,不僅沒有出去,反倒湊得更近了。
語氣也更諂媚,“世子,這兩日天兒冷,王妃娘娘吩咐奴婢來為您暖床。”
眼看著婢女沒骨頭一般就要貼上身,宋應珩微微側頭叫道:“蒼越!”
立刻有一人高馬大的侍衛(wèi)應聲進門來,抓住婢女的手臂就要往外拖。
婢女面色一白,跪地哀求,“世子爺,您可憐可憐奴婢,奴婢若是今日不能留下來,王妃娘娘會打死奴婢的…….”
邊哀求,邊偷眼去看宋應珩的反應。
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世子是從佛寺出來的,最是心善。
王妃娘娘交代說,只要她苦苦哀求,一定能留下來的……
宋應珩等她一堆哀求的話說完,淡言道,“去回稟王妃,就說我要娶妻了,讓她預備聘禮吧�!�
婢女驚訝的抬起頭,不過很快便松了一口氣,如臨大赦,忙不迭道,“是,奴婢這就去!”
等到婢女離去,侍衛(wèi)蒼越還愣愣地站在原地。
“娶妻?爺,您要娶誰?該不會真要娶那今日算計您的心機女吧?”
那女人心機深重,趁著給世子爺送茶水的小沙彌不注意,竟往茶里下藥!
世子爺配合她的陷害,不戳破她已是最大的善意,難道還要娶她?
宋應珩行至桌前落座,端起桌上的茶碗飲下一口,再抬頭,清俊的臉上滿是不悅。
“心機女?她日后便會是世子妃,你管好自己的嘴�!�
人人都道他是被王府尋回的,無人知曉他是自愿回來的。
他本想借著寧王嫡子的身份做掩護,以便做自己要做的事。
卻不成想恰是這身份,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