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煽動(dòng)，哄鬧

    王氏回到府上，還未來得及去找慕頌寧算賬。

    便被管家攔住。

    “老夫人，炭火鋪方才送來了這個(gè)月的炭火�！�

    “香餅子八十斤，銀絲炭五百斤，黑炭八百斤，我方才點(diǎn)過，沒有出入，一共是一百七十兩，這是賬單�！�

    “炭火鋪的小廝還在偏廳等您結(jié)賬�！�

    “……”

    王氏在金樓沒拿到錢，原本就惱火。

    一回家，又遇上要賬的。

    還是這么一大筆。

    更是怒火中燒。

    “先等著！我去趟慕氏房中！”

    王氏被抬到慕頌寧門前，才發(fā)現(xiàn)房門緊鎖著。

    “慕氏人呢？”

    管家搖頭，“許是出去了�！�

    “派人去找！這賤蹄子故意的！”

    王氏將拐杖重重地往門上敲去。

    泄憤沒泄多少，反倒震得手麻。

    滿肚子的火撒不出，一口氣悶在心里，氣得王氏直揉胸口。

    管家將家丁集結(jié)起來。

    正要吩咐。

    忽然人群中一個(gè)聲音道：“管家，是不是要發(fā)月錢了？”

    聽到這句話，其余人也騷動(dòng)起來。

    紛紛摩拳擦掌。

    “今兒怪早，往日都要晌午飯后了�！�

    “一個(gè)月就等這一天呢，拿到錢我得去給自己做身新衣！”

    “是啊，家中娘子等著錢買米呢！”

    “……”

    管家高聲打斷，“都別嘰嘰歪歪了，錢還不發(fā)，找你們來為的是找……”

    話還沒說完。

    有人哀嚎出聲。

    “今日不發(fā)？那可怎么辦��？我家小樹還病著，擎等著發(fā)了月錢救命呢！可不能不發(fā)��！”

    “是啊，大家都等著這一天呢！”

    “……”

    眼看著其他人也要跟著鬧，管家怒道：“陳大山，鬧什么鬧？誰說今日不發(fā)了？”

    有人小聲道：“我剛聽說老夫人沒拿到錢，空手回來的，我看今日真不一定能發(fā)�！�

    聲音最小，因站在人群中，也被大部分人聽到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什么？不發(fā)了？”

    “大家都等著月錢生活呢！怎么能不發(fā)呢？”

    “管家，你得找老夫人問清楚，要不然大家這活可沒心干！”

    “……”

    煽動(dòng)的，被煽動(dòng)的。

    一時(shí)間，亂作一團(tuán)。

    管家無論說什么，都沒人愿意聽了。

    大家一心只想把月錢要到手。

    管家無奈，只得許諾先去幫大家問月錢發(fā)放時(shí)間。

    看著管家離開的背影，陳大山微不可見松了一口氣。

    夫人托他辦的事，還好沒出什么岔子。

    煽動(dòng)大家討薪，是慕頌寧授意的。

    先前，陳大山的兒子陳小樹生病，需要一筆不小的錢。

    距離發(fā)月錢只差十日，陳大山和妻子合計(jì)，能不能去求王氏提前把他和妻子的月錢支取出來。

    兩人在王氏門前跪了許久，王氏非但沒幫忙，還嫌他們晦氣，令屋中婆子拿棍趕人。

    走投無路之際，是夫人令暮蟬偷偷送去銀錢。

    足足是兩人五個(gè)月的月錢。

    還告訴他們不用著急還。

    只是這事，夫人礙于王氏面子，沒讓他們聲張。

    這幾日慕頌寧的遭遇，他們夫妻二人都看在眼中，卻無力幫上什么忙。

    慕頌寧找上門時(shí)，兩口子毫不猶豫就應(yīng)了下來……

    王氏屋中。

    她正在和沈懷禮說慕頌寧的壞話。

    “你娘那個(gè)賤婦，又開始鬧騰起來了，上一回氣走了華神醫(yī)，這一回又是拿銀錢威脅，我看她就是成心不讓這個(gè)家好過！若是真到了和長清郡主議親的時(shí)候，她怕是要把沈府掀了！”

    “大長公主有權(quán)有勢，別惹惱了她，再遷怒我們沈府。”

    “議親前得把她這股瘋勁兒給按下去！”

    “禮兒，為了沈府上下著想，你可得跟你爹一條心�！�

    “……”

    沈懷禮悶悶不樂地鼓著腮幫子，“娘真討厭！禮兒都不想看見她！”

    聽到沈懷禮這么說，王氏憋悶的氣總算舒了些。

    她揉揉沈懷禮的腦袋，“祖母的乖孫，我們把你娘趕出府去好不好？”

    “好！”

    沈懷禮沒有猶豫，重重點(diǎn)頭應(yīng)聲。

    王氏露出滿意的笑容。

    管家就是這時(shí)進(jìn)來的。

    王氏抬眼看見管家，笑容又收了起來，“不是讓你去找人，怎么又過來了？”

    管家躊躇片刻，回答道：“老夫人，府上那些下人聽到些風(fēng)聲，說您沒從外面拿回來前，怕月錢發(fā)不了，這會(huì)鬧著讓發(fā)月錢，沒人聽差遣……”

    “�。�！”

    王氏怒道：“反了天了！誰都來找我不痛快！誰挑的頭？把挑頭的給我辭了！看看其他人還敢不敢鬧？”

    管家站在原地不動(dòng)。

    “老夫人，其余人的月錢今日發(fā)嗎？”

    “發(fā)什么發(fā)？我一分錢沒要回來，拿什么發(fā)？”

    王氏大聲怒吼。

    她手里不是沒錢。

    這些年也從慕頌寧手中存下些銀錢。

    只是到了手里的錢，再讓她吐出來，比剜她的肉還讓她疼。

    管家道：“怕是不妥，辭了人若是再不發(fā)錢，怕是會(huì)引眾怒。萬一他們聯(lián)合在一起撂挑子，可就不好辦了。人多嘴雜，誰再去外面說些什么，沈府的名聲，也就跟著敗了。”

    “你這意思，我還不得不發(fā)了？”

    王氏氣憤地反問。

    外面聲音嘈雜。

    王氏差陳婆子出去查看，才知道，那些人全圍在院門口，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個(gè)不停。

    就連在廚房忙活的廚娘，以及在偏廳等著要錢的炭火鋪小廝，都聞聲趕了過來。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他們是要逼死我……”

    王氏幾乎將牙咬碎了。

    一直僵持到正午。

    該用午膳的時(shí)間，卻沒得飯吃。

    沈懷禮餓得肚子咕咕叫。

    王氏實(shí)在別無他法，只得先把月錢拿了出來。

    府上丫鬟、家丁、廚子等共四十六人。

    每人月錢二到三兩不等。

    加在一起，一共一百一十二兩銀子。

    王氏咬牙切齒，“發(fā)了錢，讓他們把慕氏盡快給我找回來！”

    管家拎著手中沉甸甸的銀子，應(yīng)聲。

    “是�！�

    王氏吩咐完，又想起什么。

    “再差個(gè)人去太學(xué)把卓云叫回來！”

    “是！”

    沈府家丁們剛?cè)龀鋈�尋��，還不到一盞茶。

    慕頌寧便和暮蟬進(jìn)了家門。

    門口守衛(wèi)看見，連忙跟王氏通稟。

    “老夫人，夫人她回來了！”

    王氏扶著椅子站了起來，“抬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