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又是酒又是煙,鄭家凱難以克制地想起那個和羅旸鬧成這樣的那個人。
有些話想說,但想到之前自己見到莫若拙的樣子,又覺得他們之間可能真的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樣。
鄭家凱說:“Erick,最近見過杜祈昀咩?他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他家里。”
羅旸二指夾著煙送到嘴邊,毫不關(guān)心地問:“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
羅旸輕笑,知道杜祈昀找到吳家妤,還是杜祈昀把他的事告訴羅裕年?
又抽了一口,煙霧繚繞在修長的指尖,火星明滅間羅旸伸出手去點(diǎn)煙灰。
“癡線喇!他說什么都要當(dāng)警察的證人,還說自己在五月見到過莫若拙。”
羅旸的手頓在半空中,狹長的眼眸在煙霧后微蹙。
他記得,杜祈昀在開庭那天沒有出現(xiàn)。
鄭家凱接著說,杜祈昀為了以證自己的決心,他甚至都不聯(lián)系他哪兩個著急上火的父母,現(xiàn)在一回來,就被關(guān)在家里了。
說完,又看眼羅旸,心說,和你一樣。
然后鄭家凱缺德地說:“你心情這么爛,去找他出氣好喇�!�
食指將煙灰點(diǎn)進(jìn)酒杯里,羅旸趕出含在嘴里的煙,薄唇似笑非笑,說:“好啊。”
當(dāng)親眼看到羅旸被兩個彪形大漢護(hù)送著上車,副駕還坐上另一個私保,鄭家凱才隱約感覺到這次羅旸可能真的闖下了什么禍?zhǔn)隆?br />
以羅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要是在這個時候杜祈昀真的惹到他了,事情恐怕就麻煩了。
畢竟杜家在香江也是有頭有臉,杜祈昀也是他名義上的干弟弟。
要是杜祈昀莫名其妙住院了,港媒第二天就能出現(xiàn)羅旸心狠手辣,小肚雞腸,為毀掉自己的競爭者不擇手段的小道新聞。
于是他亡羊補(bǔ)牢地提醒羅旸,不要下太重的手。
此時受人掣肘,處處受困的羅旸毫無誠意地點(diǎn)頭。
杜家的大人不在,工人也不敢攔下來自羅家的車牌。于是定制的防彈汽車長驅(qū)直入,羅旸也都在杜家坐下了,才有人通知樓上的杜祈昀。
杜祈昀雙手插兜,看樣子被關(guān)禁閉地樣子并不好受,帶著一身酒氣下來,“稀客,你爸放你出來了?”
“聽說點(diǎn)事情�!绷_旸劃著打火機(jī),看著一閃一滅的火苗。
杜祈昀在他不遠(yuǎn)處坐下,露出洗耳恭聽的樣子,過程中,臉色變化幾下,最后懶洋洋地說:“哦,你不知道。我什么都沒做,當(dāng)然是因為你的好爺爺�!�
羅旸點(diǎn)燃一支煙,不緊不慢地從嘴里拿開,吞煙,“嗯,你一直都聽他的話�!�
杜祈昀盯著他,突然一訕,“Erick你知道的,我好恨你的,小時候,誰都讓我去討好你,有你在的地方,我就是個跟班馬屁精。我受夠了�!�
“讓我抓住那個機(jī)會,我怎么可能不利用,我比任何人想要你坐牢,一輩子在人前抬不起頭,一輩子被人在背后指指點(diǎn)點(diǎn)�!�
“可是,你有個好爺爺。我喜歡的女人被你玩了,他就把你喜歡的人交給我泄氣�!倍牌黻酪豢跉庹f完,瘋瘋癲癲地合起手掌一拍,“啪!所以啰,我回家了,你也安全了。”
詭異而漫長的安靜中,在冬天不算冷的香港,杜祈昀又覺出一絲寒意。
羅旸手里的煙還在燒,他聲音也是啞的,好似只是確認(rèn)了一遍,
“他來找過你?”
“是呀,莫若拙來找過我。是他求的我放過你。他還是很愛你,哭得那么可憐叫著你的名字,可是你會要我用過的東西嗎?哈……呃!唔……”
羅旸從小是個脾氣陰晴不定的小孩,會突然摔碎手里的游戲機(jī),會一腳踹翻一張擺滿易碎禮物的桌子,會打架飆車不要命爛玩,也會因為被人算計要親手殺人。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杜祈昀這些都見過,本覺得不稀奇不會怕,但是每一次,羅旸眼中那種糾纏瘋長的狠勁,都讓人深深地感覺到死亡的恐懼。
整個杜家的工人都圍了過來,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救主。
在將死的那一刻,杜祈昀靈魂出竅般看見了周圍每一張驚慌失措的臉,好像突然明白了那些人心在想什么。
眼淚從通紅的眼中留下,熱熱的,像是被羅旸掐出來的血。
在那一瞬間,他就要認(rèn)命自己比不過……
“拉開他!”
一聲厲喝人,所有人才如夢初醒,像往撒了一把米的空地上追逐的雞群,撲上去,三個男性工人才把從脖子到臉都暴起青筋的羅旸拉起來。
剛剛從宴會趕回來的羅裕年走過去,一巴掌扇在像頭憤怒獅子、難以控制的羅旸臉上,冷聲問:“清醒了嗎?”
羅旸頭微偏,半響后,嘴角痛苦地痙攣扯不出半個笑容,“爺爺你都做了什么?”
羅裕年微微皺眉,再看被毆打得不成人樣、兩個人攙扶起來的杜祈昀,什么都明白了。
“我就知道,不可能,你逼他!”
莫若拙不可能不愛他,就算羅旸滿身懷疑,擁有著強(qiáng)烈到讓人不安的感情需求,莫若拙都還是大方滿足了他,不是因為莫若拙予人美好的善良,是莫若拙愛他!
“我是說,過去的一年,我遇到的唯一的,也是喜歡的好運(yùn),是你�!�
“羅晹,別這么對我�!�
“你不能這樣”、“你要改”,“你在進(jìn)步”,“你要陪我”……
羅旸瘋了一樣要向他對峙,“你對他做了什么?!”
沖動地行為剛剛出現(xiàn)就被羅裕年身邊寸步不離的私保踹中膝蓋,“咚”地跪在地上。
羅裕年眉宇微不可察地一皺,不與他計較,“你要是不問,這些本不用告訴你,你也不用這么早知道,你以為的感情就值那么點(diǎn)錢。Erick你應(yīng)該想,哪里有不顧一切的感情?是我的錢讓他這么做�!�
錢就可以辦到一切,顛倒是非黑白,覆手翻云,讓警察低頭,讓膽小鬼跌跌撞撞,奮不顧身,也讓少年好像大雨中的困獸,悲嚎大不過老天的雷聲。
在這種驚人的巨大痛苦中,羅旸好像站不起來了。
但有人來扶他時,被他一把打開。
在痛苦的經(jīng)驗中學(xué)得了什么,羅旸與自己坦然鎮(zhèn)靜的長輩觸目驚心地對視。
羅裕年居高臨下地,深不可測的臉好像隔著高高的云端,手握巨大的權(quán)柄,
“你現(xiàn)在就要為了一段感情,你想要?dú)⑷�,可以�?墒�,Erick啊,人命也是要錢的。爺爺都七十歲了,你覺得爺爺能等幾年?能幫你幾年?在爺爺還能看著你的時候,爺爺會不遺余力培養(yǎng)你。爺爺覺得擋路的人都幫你清掃干凈,你不能怪爺爺狠心,也不要讓爺爺失望�!�
有些真心未曾錯付
40、
18年新年伊始,申市濕溻溻、灰蒙蒙的冬天如天氣預(yù)報所說迎來十年來最大降雪,凝脂一般的積雪堆在花壇、屋頂,路上行人瘦長的影子在冷霜中模糊不清。穿得像顆球的莫若拙正小心謹(jǐn)慎走在偶有薄冰的路上。
他今天剛出院,偏偏運(yùn)氣不好,遇到十年難遇的雪景,從城東到城西,去郊區(qū)登山看雪的汽車像是密密麻麻的小齒輪填在繞城高速。
街上叫不到車,于是沒有父母親屬,身體不健康、遭遇成謎的莫若拙告別醫(yī)生后,在街邊像個孤僻寒酸的小老頭,形只影單地往家走。
走了不長的距離就讓他負(fù)重的身體運(yùn)動量超負(fù)荷,覺得不適就謹(jǐn)記醫(yī)生的要求,乖乖停在路邊,稍微扶著腰休息了下,呵出的白霧凝在剔透泛紅的鼻尖,黑白分明的雙眼看著街邊跑過的小車,逸散的蒸汽,最后又看腰部寬松蓬松的羽絨服。
有點(diǎn)奇怪。
烏黑眼睫毛下的眼珠狐疑地左右看看,沒人注意他,只是突然覺得心里不舒服的莫若拙,重新出發(fā)時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站在回家的電梯里,莫若拙又在暗自懊惱。
他的情緒總是這樣忽高忽低。
住院的時候特別想有人幫他,或者陪他說話,現(xiàn)在又只想一個人待著,不要遇見任何一雙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睛。
莫若拙邊走出電梯,邊用摘掉手套的那只手去拿鑰匙,忽然發(fā)現(xiàn)家門口站著個人。
“去哪里了?”周了收起手機(jī),目光有些模糊,站在原地說周嶼昨天出外勤就來過,但莫若拙正好在外面散步。
莫若拙打開門說:“去看醫(yī)生,有點(diǎn)發(fā)燒�!�
“怎么樣?”
已經(jīng)退燒的莫若拙回頭,說,“好多了。”
然后在心中暗暗計較了下彼此好像又拉開的身高,嘴角微弱地、也不怎么高興地抿了下,“醫(yī)生都說我身體好結(jié)實�!�
周了這才看他一眼。
莫若拙聲音有朝氣地問他:“錦心呢?”
“下午過來�!�
“你怎么不接她?”
周了說:“我和她還不是那么接來接去的關(guān)系�!�
一開始周了就不想和方錦心怎么樣。
不接觸也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且她還是方程修的女兒。
除了見莫若拙之外,方錦心也單獨(dú)聯(lián)系過他幾次,每次都被敷衍后就沒有那么熱情。
這次放假,他才和方錦心又聯(lián)系上,約好今天晚上來莫若拙家吃頓飯。
要不是今天早就和方錦心約好,他可能還不會來見莫若拙。
聽到莫若拙回房間換衣服,周了把拎來的東西放在餐桌上,才回頭看看莫若拙的新家。
在他的新家里,莫若拙看上去和以前一樣認(rèn)真生活,面積和原來差不多,一衛(wèi)一式兩臥,其中有一扇周了從來沒看他打開過。
周了以前猜想,應(yīng)該是放著莫嬋的遺物。
但又不全是。
周了站在那扇門口,聽到莫若拙走出來的腳步聲,便回頭。
莫若拙回房間換了一件寬松的毛衣,細(xì)胳膊薄肩膀,看著還是很瘦。
而下巴尖看著是圓了,一張臉又白又腫,好像是胖了不少,就是小臉瓦白,好似在生什么嚴(yán)重的病,看到周了站在那里,神色有些緊張。
周了也在這種對視中,再一次清晰感到沉重的、荒謬的現(xiàn)實。
之前醫(yī)生建議給病人一個清凈的過渡時期。
他和周嶼都盡量不打擾他,也答應(yīng)莫若拙賣掉原來的房子,找這么遠(yuǎn)的地方租房子。
小區(qū)內(nèi)環(huán)境好,物業(yè)管理周到,周圍基礎(chǔ)設(shè)施齊全,附近就有個小學(xué),離警察分局很近,不用擔(dān)心氛圍和治安。
莫若拙精打細(xì)算地表示,在那種房租的價位找不到這么好的房子,他運(yùn)氣很好。
不過他的新家位置不那么好,離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區(qū)有從東到西的距離,周嶼他們?nèi)タ此家诟呒苌祥_近一個小時。
還有一件讓人難以放心的是莫若拙頭腦里也有他自己的小世界,從初中開始覺醒,在莫若拙不順利的人生,存放了很多不幸和辛苦,也醞釀著出人意料的決定。
也因為莫若拙平時太聽話,周了對他的叛逆往事依然記憶猶新。
在十二三歲最需要雙親陪伴的時候,覺得被人不聞不問的莫若拙在臺球室學(xué)會了抽煙,和人賭球。還打得不錯,那時候買煙的錢就是那么來的。
而在他剛搬出來的前兩個月,周嶼就發(fā)現(xiàn)莫若拙又開始和人賭臺球。
莫若拙表示,只是出去散步,順便賺一天的生活費(fèi)。
好在也沒在他家找到煙、酒之類其他的,被周嶼要求后,莫若拙就沒再去賺他那些零零碎碎的生活費(fèi)。
周嶼這個粗枝大葉的馬大哈,根本沒發(fā)現(xiàn)莫若拙這些行為背后的異常,也永遠(yuǎn)想不到命運(yùn)還在莫若拙身體里留下了如此可怕的災(zāi)難。
“談?wù)劙伞!?br />
莫若拙配合點(diǎn)點(diǎn)頭,坐在他對面,挺著腰,認(rèn)真聽周了問自己:“什么時候的事?”
莫若拙尷尬地說:“我不知道�!�
周了他想了幾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聽到莫若拙遲鈍沉重的回答,好像交流什么都沒有了意義,也來不及。
在周了沉默的時候,他小心撕開了自己買的面包,小口小口地咬著吃,白包子一樣的臉輕輕在鼓動。
周了看他幾次,忍了忍,壓低聲音問他:“以后你拿什么養(yǎng)他?你賣房子的錢能用多久?你自己就沒有用錢的地方嗎?沒錢了怎么辦?打臺球賺錢嗎?”
說完周了就更覺得莫若拙瘋了,他的病還沒有好,音量高了幾分,“那些錢夠買幾塊面包?以后你只能買一塊面包的時候,是餓死你,還是餓死他?”
莫若拙咽下嘴里的東西,沒再繼續(xù)吃,把面包拿在手里捏了捏,說,“要是真的只買得起一個面包,我就都給他,自己出去賺錢�!�
他的背挺得更直了些,“你說的我也都想過,可是、可是……周了,我不是你,也不是任何一個人,我……”
該如何述說,他的整個人生才不會如此可憐可笑?
他就是一個被拋棄,也不被期待的孩子,從出生到遇到莫嬋之前,在這個世界上形如孤兒�,F(xiàn)在讓他做一個冷酷的人,他做不到。
最后就著眼淚把剩下的面包吃完,莫若拙在膝蓋上放一個抱枕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等腰沒有那么疼了,他才注意到還沒有給周了到一杯水。
不靈活的起身動作被周了看到,知道他要做什么,按住他,說:“我自己來�!�
周了去燒了半個小時的水,端著兩杯水回來時,莫若拙因為腰痛,正站在繞著沙發(fā)散步。等周了坐下,他也坐下,要配合著繼續(xù)這場沒有進(jìn)展、沒有辦法的談話。
只是他支撐不住之前的樣子,拖了一個墊子在腰后,才好受一點(diǎn)。
周了看他一點(diǎn)血色都沒有的臉,眉心緊皺,“一直這么難受嗎?”
莫若拙靠著墊子,也拿了一個抱枕擋著,“不是。只是我是男生,就會多一點(diǎn)這種感覺吧�!�
無法知道有多少真假,周了沒再多問,把水杯遞給他,也把錢包里的一張卡拿出來,
“里面是我這兩年存的�!�
莫若拙看看他,周了說:“沒多少。養(yǎng)孩子很費(fèi)錢的,這個只夠他幾個月紙尿褲的�!�
莫若拙笑起來,笑出尖尖的下頜,收下他的心意,說:“以后他結(jié)婚,你就不用給紅包了�!�
看莫若拙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周了勉強(qiáng)扯了下嘴角,“多的你不要,這么點(diǎn)就收著,笨不笨啊你。”
莫若拙指尖對著銀行卡的邊角摩擦,嘀咕:“又不一樣�!�
周了突然問:“莫若拙你真的那么喜歡他嗎?”
周了又問:“值得嗎?”
莫若拙低垂著眼睫毛,想了想。
局外人是不能評價一段感情有沒有被浪費(fèi),又值不值得。他和羅旸之間總有一些真心未存錯付。
……或許吧。
他輕聲說:“什么喜不喜歡。和誰都沒有關(guān)系�!�
在難以接受中,事情開了一個口,后面的事也沒有周了想的那么難以面對、難以解決。
商量了一些必須面對的問題,看莫若拙精神不濟(jì),周了給他熬了晚上的魚湯,就準(zhǔn)備走。
莫若拙送他到門口,又突然叫住他,“周了,對不起�!�
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在為什么道歉。但是他的生活已經(jīng)亂七八糟,充滿傷人、傷己暗瘡,他默默地忍受了一切,也沒有起到讓痛苦少一點(diǎn)的作用。
周了看著在門里臉色青白莫若拙,“你沒有錯�!�
從莫若拙家里離開,周了仍在想自己的話有沒有安慰到他,一起商量的一下午又沒有讓莫若拙少一點(diǎn)不安和焦慮。
“周了!”呵出白霧的方錦心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周了一愣。
方錦心在車上就看到了周了,雙腿筆直,帶著帽衫走在冷風(fēng)中像她喜歡的一部電影里的男主角。
“你下來接我嗎?”方錦心飛快看過他的臉,聲音清脆地帶著笑,,“我們上去找小莫吃火鍋吧�!�
“不用�!敝芰送蝗晃兆∷氖�,他手指有從小練網(wǎng)球留下的硬繭,糙糙的,而手上冰凍的溫度從方錦心手上沁到了心里。
“為什么?”方錦心的心跳不由自主亂了節(jié)拍,假裝自然地皺起眉,“是小莫怎么了嘛?”
“沒事,休息了�!�
方錦心有些失望,她有一段時間沒見莫若拙,她一直沒有勇氣單獨(dú)面對莫若拙,“那我們今天就不能一起吃飯了�!�
周了打量著方錦心,忽然想起那些對莫若拙不聞不問、甚至心安理得的人,他們當(dāng)中誰會想到無依無靠、為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殘忍冷酷的事情而哭泣的莫若拙呢?
而作為父親,方程修用他還錢還債的時候,有想過莫若拙以后的人生嗎?
周了握著方錦心的手好像忘記了松開,說:“就我們兩個人一起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