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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莫寧拍了拍她戴著手套的小手,對羅旸甜甜說:“謝謝叔叔�!�

    下過今年唯一一場雪后,申市就有了回溫現(xiàn)象。莫若拙脫下外套,里面的衣服單薄,身形也清瘦。

    但莫寧這個小寶寶還是穿得很保暖,小圍巾,小帽子,小手套,一個不落。

    拍完手,坐在位置上,很笨拙,舉著手,“爸爸你看我是螃蟹。”

    她動著自己戴著手套像是小鉗子一樣的手,奶聲奶氣地模仿一種古怪的腔調(diào),神氣地說:“海綿寶寶,我是蟹老板,我喜歡錢,錢使我的心臟跳動,使世界運(yùn)轉(zhuǎn)。”

    羅旸緩緩看向?qū)δ獙幮呔叫πΦ哪糇�,臉上、眼中都幽微地變換。

    第一道菜上來,莫寧才剛剛脫下手套,而莫若拙還在慢吞吞給她脫外套。

    羅旸紋絲不動,像在等著菜上齊,又像是在等著他們。

    莫寧看看兩個不說話的大人,問:“叔叔你是來給我過生日的嗎?”

    羅旸點頭。

    莫寧說:“那你晚上會來嗎?晚上會有蛋糕哦�!�

    羅旸看眼莫若拙,說:“好�!�

    “嘭!”

    莫寧眼睛一亮:“小爹爹!”

    不客氣推門闖入的周了帶著急匆匆的怒容,對莫寧壓著脾氣,“欸,你大爹爹出事了,讓爸爸帶你過去�!�

    莫若拙慌不迭地點頭,抱起莫寧,快步走到周了身邊。

    周了抓住他的瘦肩膀,想給他一點力量一樣,用了點力氣,說:“你們先走�!�

    這是羅旸眼中第二次發(fā)生,莫若拙和他計劃好的幫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穩(wěn)坐不動的羅旸一臉陰沉的怒意,拿出手機(jī),“把人攔下�!�

    “你他媽的!”周了一把攥住他的衣領(lǐng),“他哪里得罪過你?你還不放過他?”

    羅旸很久沒有打架,眼看著莫若拙離開的怨恨刺激了他久違的沖動,幾乎想把攔路狗一把頭破血流地按在墻上,昏死過去再不能擋他的路。

    但這幾年羅旸變得文明,忍住壞脾氣問:“你和莫若拙什么關(guān)系?”

    周了呼吸克制得很慢,上下審視目中無人的羅旸,“你有什么資格問?你家怎么回事?拴了幾年的瘋狗又管不住了嗎?”

    “羅旸,別以為有兩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只要敢在接近他,我就要了你的命�!�

    “是嗎?我以為你們這次的條件是會打算多要一點,畢竟給我養(yǎng)了那么久的孩子�!�

    周了氣急反笑,食指點在羅旸一身昂貴又踐踏人的皮囊上,“你爺爺答應(yīng)過你永遠(yuǎn)不會再出現(xiàn)在小莫面前,這才是我們的條件,明白了嗎?大少爺!”

    忘記拿豬豬了

    57、

    “你說什么?”

    這句話惹火了羅旸,他緊緊攥住的手把周了的領(lǐng)口拉扯變形,也把周了壓制的怒火引爆!

    他和莫若拙之間哪怕痛苦都是不對等的,他有什么資格露出這樣一副措手不及的樣子?

    關(guān)上車門,有經(jīng)驗問了后門、也已經(jīng)坐上車的莫若拙在做逃兵的路上緊緊抱著女兒,只想跑得再快點。

    回頭看了后面的街兩次,莫若拙看到懷里莫寧一眨不眨的黑眼珠,心跳在胸口一撞,突然生起一種委屈。

    好像是一種天生的本能,莫寧似乎很喜歡他。不認(rèn)生,也不記仇,還去主動邀請他去吃蛋糕。

    而且羅旸身上也有莫若拙不能給她的一部分,也讓他對莫寧來說不一樣。

    莫若拙問:“寧寧,怎么了?”

    莫寧用又暖又嫩的手摸摸他蒼白的臉,“手套忘記了�!�

    莫若拙看她光禿禿的小手,充滿了憐愛、痛苦的情緒,

    “對不起�!�

    “沒關(guān)系,寧寧也不冷�!蹦獙幪籼裘济徇^頭,安靜依偎在他的瘦肩膀上,手在他后背輕輕拍。

    女兒身上的奶香好像輕飄飄壓住了莫若拙慌亂的焦點,在平靜中他重拾會了父親的勇氣,也因為自責(zé)開始擔(dān)心起一切都留給的周了。

    周了非常、非常討厭羅旸。

    羅旸也非常、非常討厭有人向他動手。

    莫若拙回憶起羅旸年少時陰鷙狠辣的模樣,他那雙形狀凌厲的眼都變成了黑洞般。

    周了戴著口罩走出餐廳,看到手機(jī)上的消息,眉峰微微一動,看了眼左右。然后按照繞著這個餐廳的路徑走到了他們后門,看到花壇背后的莫若拙。

    周了快步走過去的時候眉心都要擰在一起。

    還沒有灌木高的莫寧“哇”地跳出來,像只奶貓一樣,小靴子跺到地上,小手比作小爪子,夸張地齜著小乳牙。

    周了配合地拍著胸口,把笑吟吟的小閨女一把抱起,眉目兇狠,對莫若拙咬牙,“你!”

    周了口風(fēng)急轉(zhuǎn),神色緩和了些,“不是讓你去找我哥嗎?”

    莫若拙滿臉歉意,

    “我回來拿寧寧的手套。”

    周了眉間皺緊又無奈松開,最后看著干女兒,說:“丟了就丟了,不要找了。小爹爹給你買新的。走回家了�!�

    “嗯!”隔著口罩,莫寧捏了捏小爹爹帥氣的臉。

    “嘶……”周了咬緊下頜,面不改色忍住了痛呼。

    莫若拙目光看過來,周了瞪他一眼,他就賠笑,白白凈凈的臉,笑起來軟乎乎。

    這樣兩次后,坐上出租車的時候,周了也沒有了脾氣。

    莫若拙要是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就不是又笨又豬的莫若拙了。

    回家的路上,莫若拙懷里抱著莫寧,壓低了聲音說:“要不要去醫(yī)院?”

    那個人走之前是不是你聯(lián)系了他?

    你們說了什么?

    你是不是答應(yīng)了他什么?

    周了便什么都問不住出來,并搖頭說用不著去醫(yī)院。

    今天是莫寧的生日,他和莫若拙想的一樣,不希望想有任何意外毀掉莫寧的回憶。

    回到家沒多久莫寧就醒了,又黏黏糊糊抱著莫若拙的小腿,哪里都不愿意走。

    她很喜歡莫若拙和莫寧,不多問,也不會過分敏感,能幫的都會幫。呂爸爸呂媽媽都在機(jī)關(guān)內(nèi),上次莫若拙和市監(jiān)局的見面,就有她的幫忙。

    她本人是一個美女職業(yè)攝影師,在和朋友一次住客棧遇到黑心老板,身邊只剩一臺被子下的電腦沒被搜走,慌慌張張聯(lián)系上“警察同學(xué)”周嶼。

    事情有驚無險過去后,她就一直和周嶼保持著比之前更頻繁的聯(lián)系。

    后來呂雙依已經(jīng)請他們辦公室的人吃了半年的早餐,每個人都叫她“周嫂”,一直說“瞎叫什么,壞人家姑娘名聲”地周嶼才一拍腦門,哎嘿,這姑娘手藝不錯,要不處個對象吧。

    呂雙依現(xiàn)在說起來都想拍死他。她自己都沒有下過廚,哪里有什么閑情給他做早飯,全都是買的。

    周嶼賠著笑,她夾菜,說的話讓人又氣又好笑,“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怕挑明了,你連夜跑了�!�

    周了靠著椅子倍兒酷地說:“嫂子您可是行善積德的女菩薩。”

    周嶼冷哼,“臉腫得像豬頭也不耽擱你嘴皮子癢�!�

    顴骨青了一塊,嘴角也有一小團(tuán)血紅的周了做了一個無語的表情。

    周嶼也不客氣地講起這個臭小子以前的舊事。

    一年過年,周嶼在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周了回家吃飯。下酒菜都涼透了,周了才回來,問起,就風(fēng)輕云淡地說自己剛才在警局做筆錄。

    周嶼當(dāng)時血壓就起來。

    誰知道真正的情況是周了說的見義勇為,還是聚眾斗毆。

    末了,周嶼意味不明地說:“就像是這次�!�

    周了想懟人的話咽回去,說:“疑神疑鬼。”

    周嶼一笑,說:“是我疑神疑鬼嗎?你臭小子背著我干的壞事還少嗎?”

    在周嶼當(dāng)?shù)?dāng)媽的回憶里隨便翻一翻,隨便撿起一件的破爛都讓周嶼上火。

    比如,有一天一米八八、血氣方剛的周了突然問周嶼,

    “哥,你想當(dāng)叔叔嗎?”

    看周嶼沒反應(yīng),周了又問:“你想有個侄子嗎?”

    周嶼愣了愣,那個血壓蹭蹭蹭的,當(dāng)即就要抽皮帶抽死這個有勁沒使對地方的東西。

    “我想?你好意思問我?脫褲子前怎么不想想我想不想?你哪里來的時間?哪里來的錢?你要毀了自己,干什么還拉上一個人墊背?誰這么倒霉遇到你這么不負(fù)責(zé)任的爹媽?”

    “別說了!”

    他以為周了惱羞成怒跑了,結(jié)果破孩子出門,拉進(jìn)來一個大肚子的莫若拙。

    莫若拙眼窩子淺,臉又白得像白布,當(dāng)時后悔就把周嶼的心都踩爛了。

    他血絲遍布的眼球定住幾秒后,把周了被暴揍一頓。

    “什么事�。俊眳坞p依問頓住不說話的周嶼。

    周嶼低頭笑了兩聲,又覺得出幾分意思,當(dāng)初把自己慪得半夜都睡不著覺,現(xiàn)在想起來竟然還能笑出來。

    呂雙依說:“你哥還是偏心,這事肯定和小莫有關(guān),現(xiàn)在都不說了�!�

    正在喂莫寧的莫若拙狀況外看過來,厚著臉皮說:“我在次數(shù)上比周了少�!�

    雖然每一次的質(zhì)量都很高。

    呂雙依好像懂了莫若拙的言外之意,跟著笑,還對他比大拇指。

    “是嗎?”周了怒道,

    “要不要數(shù)一數(shù)?”

    在寶寶餐椅上的莫寧高高舉起小胳膊比了一個“X”,表示不可以講爸爸的壞話。

    周嶼在旁邊說:“你還沒個三歲孩子懂事�!比缓髲呐赃叺牡案夤瘟艘粔K奶油,抹在護(hù)短的小壞蛋鼻尖。

    在晚餐前,莫寧又睡過一覺,剛醒帶著起床氣發(fā)嗲,好像還是個小寶寶,不能從莫若拙懷里離開�,F(xiàn)在慢慢精神過來,但也沒有平時機(jī)靈,努力仰著腦袋,舌頭、眼睛都在用力向上去舔鼻子上蛋糕。

    經(jīng)過失敗兩次后,被人偷笑的莫寧嘟起嘴巴,莫若拙就用紙巾輕輕給她擦掉,她又馬上開心起來。而且被逗一逗,起床氣也沒有,可以自己吃飯,還在點燃蠟燭的蛋糕前,有一個美麗的笑臉留在合照里。然后兩邊奶白的腮幫子鼓起來,“咘!”一口吹光了三支蠟燭,看看周圍,所有大人立刻為她鼓掌。

    當(dāng)莫若拙把著她的手切蛋糕,看著莫寧稚嫩認(rèn)真的臉,周嶼忍不住輕聲喟嘆。

    在以前,他唯一的期望是時間倒轉(zhuǎn)。尤其是在莫若拙不愿意見人,也不愿意溝通的時候。那時周嶼每天下班都會過來轉(zhuǎn)轉(zhuǎn),坐在車上不斷地設(shè)想以前,以后。

    最后都是他的弟弟未來怎么辦。

    后來,他只希望莫若拙慢慢恢復(fù),然后有一個普通的人一生。

    不能結(jié)婚生子,也應(yīng)該有個平凡但珍惜他的伴侶,可以愈合莫若拙的創(chuàng)口,填補(bǔ)他的孤單,讓他知道有個人會無條件的站在他那一邊,讓他可以敞開心扉,不會擔(dān)心“打擾”、“麻煩”、“拖累”,不會覺得會被丟下。

    這些,被他教得很乖的莫寧好像就可以做到。

    而莫寧從一個不離不開育嬰箱的虛弱樣子長成了現(xiàn)在,好像還在昨天。如今不易和艱辛走到盡頭,留下了一個自信大力得可以和周了掰手腕的小天使。

    現(xiàn)在正公平公正地把分好的蛋糕送到每個人手里,莫若拙最后一個拿到那塊最多最大的。

    周了故意從莫若拙的蛋糕上插走一顆,莫寧張望了兩個大人,然后爬上椅子,從自己的碟子里分出一顆給莫若拙補(bǔ)上。又爬下椅子,墊腳去夠桌上自己的那份,忙碌又辛苦地跑到周嶼面前。

    坐在周嶼和呂雙依中間,吃到還不夠,莫寧還告狀,說小爹爹欺負(fù)爸爸,還學(xué)他兇爸爸的樣子。

    “到底像誰啊,這么記仇�!敝芰藢δ糇拘÷曕止�,然后又笑容可親地積極彌補(bǔ),“小仙女過來,小爹爹帶你去逛超市�!�

    正在看手機(jī)的莫若拙頓頓。

    要是莫寧跟著她的兩個爹爹下去,就會拿兩只手都抱不過來的零食,再回家用大眼睛看看莫若拙,豎著手指頭保證自己每天只吃一塊小餅干。

    避免這種情況,莫若拙站起來說:“我下去買吧,哥你們再陪她玩一會�!�

    出門前,他從周了外套摸出煙盒,打火機(jī),在電梯里,手指輕輕摩擦著煙盒一個銳角。

    然后他在一樓出口站住,煙盒在手中微微變形。

    玻璃門外,那個站在樹叢陰影中的修長黑影,低矮的夜燈在他腳邊,從側(cè)臉輪廓就能分辨出來是羅旸。

    正在抽煙,寒夜中,分不清楚,他嘴邊的白霧是否來自手上的香煙。

    當(dāng)羅旸朝他走來,一小撮煙灰從夾在他手指間的香煙墜落下來。

    “豬豬有寶寶了”

    莫若拙終于愿意走出來的時候看看后面,又看樓上,真的像是來偷晴,看羅旸的目光又像是責(zé)怪他不遵守承諾。

    在比羅旸所想要近的距離停下,莫若拙開口就問:“你怎么能對周了動手?”

    這種天真的問題,羅旸懶得回答,吸著煙,向莫若拙看去陰沉、打量地一眼。

    在比賽沉默中,莫若拙抿著嘴唇,從煙盒里拿出一支煙,看了眼正在抽煙的羅旸,覺得他不會介意,含在嘴里點燃了。

    他嘴唇濕潤,臉頰已經(jīng)沒有了嬰兒肥,吸煙時瘦削的雙頰微含,奇異的沒有違和感。

    羅旸看著他熟練的樣子,嘴里的一口煙含了一會,才緩緩用舌頭趕出來,問:“周了教你的?”

    “不是,早就會。認(rèn)識你之前�!蹦糇局腹�(jié)發(fā)紅的手指把香煙從嘴邊拿走,輕輕瞇著眼睛穿過輕煙薄霧看他,“你來干什么?”

    食指和拇指在就垃圾箱上碾滅著煙頭,羅旸的目光仍舊停留在好像拉開橫幅吶喊告訴他“看吧,我不是你認(rèn)識的那樣”的莫若拙身上。

    細(xì)胳膊細(xì)腿的莫若拙不知道自己可愛又性感的樣子其實又更像拳擊臺上舉牌的辣妹,從羅旸腦海中各種想法正在較量的擂臺上走過,比正在比賽的內(nèi)涵更惹人注目。

    羅旸來時強(qiáng)烈的愛恨像被一聲不響摁滅的火星,嘴角極淡的一笑,問:

    “既然害怕,為什么答應(yīng)見我?”

    “我不是想和你談其他事,只是擔(dān)心你會和周了動手�!蹦糇净仡^看了眼樓上,“周了要是真的傷到你,你那些厲害的律師,一定會讓周了吃大虧。”

    在如此了解自己的莫若拙臉上看看,羅旸將他手里的煙抽走,含住濕潤的煙頭,“你知道就好。你記得我和你的約定,不然我那些不分黑白的律師會起訴他。作為運(yùn)動員,他的時間耽誤不起�!�

    因為憤怒,莫若拙的眼睛亮了幾分,“我也會起訴你。

    羅旸低頭看看火星,他抽煙不像莫若拙,兩三口半支煙就只有一半不到,彈了煙灰,火星在他指間微微一閃,他聲音暗啞地好奇問:“起訴什么?”

    莫若拙手指發(fā)抖著拿出一支新的香煙,“你自己知道。”

    “什么?”羅旸撩起眼皮,“這個?”

    莫若拙神經(jīng)警惕一動,還未反抗,突然就被拉住手腕,另一手推著他后腦往前,接住羅旸干燥的嘴唇。

    白天在路邊,周了盯著莫若拙淺笑著嘴唇看了很多次,現(xiàn)在羅旸親在那里,被他自己反復(fù)抿過已經(jīng)柔軟,還嘗到舌頭上殘留著的甜味。

    感覺到莫若拙氣得整個背都在發(fā)抖,好像纖弱得可以被人毫無顧忌地抱走。

    于是在隨時都有人走出來的單元門口,羅旸冰冷的拇指在他后頸,一邊緊按著他,一邊克制著有想要收緊的沖突。

    不能綁走莫若拙,也不能弄壞莫若拙。

    但莫若拙一直如此掙扎,羅旸真的擔(dān)心自己會折斷他的手腕。

    稍微分離了唇,羅旸問:“為什么騙我?”

    莫若拙渾身一僵,

    羅旸手上的煙微微灼燒到了手指,他仍舊緊緊捧住他半張臉,不讓他的眼睛與自己偏離分毫:“莫莫,你為什么總是讓事情變成了錢沒法解決的問題�!�

    熱淚在眼眶中掙扎,莫若拙立刻推開他,偏過頭,羅旸的嘴唇擦過他微涼的臉頰。

    羅旸一頓,松開了手,蹙額看莫若拙用衣袖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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