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娘娘恩德,分得的賞錢嬪妾拿去求了太醫(yī),最終撿回一條命。那時太醫(yī)跟嬪妾說,若再晚一點,便活生生拖死了�!�
余鶯兒轉(zhuǎn)頭看向半信半疑的華妃,并不怕她去查驗,“娘娘,您覺得嬪妾需要依附您才能在宮中走下去嗎?”
“嬪妾走到現(xiàn)在,都是嬪妾自己費心所得�!�
“自嬪妾察覺到沈答應(yīng)假孕一事頗有蹊蹺后,嬪妾便決然選擇暗中襄助您,知您與皇后不和,便引得茯苓為皇后樹敵,只為將您的嫌疑盡量撇清。”
“嬪妾若有什么想害娘娘之心,大可一早告知沈答應(yīng),按住劉畚與江誠,去皇上面前揭發(fā)。您以為您還能端然坐在這華妃之位,皇上再看重您和年家,為了安定宮闈也會懲戒一番,更叫皇上對您失望。”
“知道甄大人抓捕劉畚的動向,嬪妾更是作為誠意奉給了您,并叫您與江慎著意疏遠江誠,不留痕跡,徹底斷了沈答應(yīng)翻案可能,娘娘才得如今高枕無憂�!�
“娘娘,您該知道嬪妾為您所做的事,若不是嬪妾,莞貴人早已拿住證據(jù),要將您拉下了,皇上的失望可比失去位份權(quán)利更叫娘娘傷心吧�!�
余鶯兒的所做之事的確如她所言,華妃到底聽進幾分,臉色緩和不少,但卻始終無法消除對她的懷疑。
華妃側(cè)過臉,眼神看著余鶯兒,似要從她臉上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怎么,昭嬪是要來本宮這報恩?”
“恩自然是要報的�!彼f著。
話落,她勾唇笑了笑對上華妃的視線,向來溫和的臉看著竟有幾分陰森之意,“怎么,不舍得殺了曹琴默�!�
華妃不明白為何她執(zhí)著于曹琴默死,她心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一瞬間仿佛找到了余鶯兒的弱點,挑了挑眉輕蔑道:“昭嬪妹妹平日不是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怎么竟怕了這小小的曹貴人了,你若是自覺不如曹琴默,生怕曹琴默比你有用,叫你不配在本宮身邊伺候,本宮倒可考慮考慮你的建議。”
“娘娘慧眼如炬,嬪妾真是害怕,生怕她出謀劃策為娘娘分憂,眨眼間要了嬪妾的命了�!庇帔L兒蹙了蹙眉,做苦惱模樣,面上瞬間暈了幾分請求之色,柔柔開口。
“世蘭姐姐,幫鶯兒殺了她吧�!�
若是她能跪下,低聲下氣求她幫她,她倒覺得滋味不錯�?蛇@番姿態(tài),即便是示弱也是做作到了極點,華妃看了幾眼,實在忍不住。
第53章
求娘娘疼我2
“收收你那副扭捏造作模樣�!�
華妃白了她一眼,但被她這樣一打岔,胸中積郁的怒氣倒消散得差不多了。
她眼見了余鶯兒在她話落瞬間收起了可憐兮兮的求情之色,轉(zhuǎn)眼又是一副溫和樣子,正含笑看著她。
“娘娘還生嬪妾的氣嗎?”
“你說呢�!比A妃自是不會告訴她,不答反問道,語調(diào)冷冷的。
她方才砸那茶盞時,濺出的茶水洇了衣袖幾個濕點,浸在布料里仿佛也染上了鮮艷顏色,在花團錦簇的衣裳上并不明顯,她自己也沒察覺。
余鶯兒從袖中抽出手帕,緩緩起身,又靠近她。
華妃坐在榻上抬眼看她,余鶯兒站在她身前,自上而下的眼神盯著她,莫名生了幾分壓迫感。
華妃頓覺不自在起來,眉頭一皺就要叫她滾。卻見那人將帕子壓在了自己衣袖上,“濕了,嬪妾幫您擦擦�!�
華妃低頭,那點痕跡隱在鮮紅的刺繡花樣里,連頌芝都沒能瞧見,她似乎格外關(guān)注自己,華妃瞇起眼,敏銳覺察到這點,卻搞不明白她的意圖。
余鶯兒神色平靜,動作溫柔給她擦拭幾下,可這不是一灘水,是濕了的衣裳,帕子并不能帶走所有的水汽,只能等時間干透,才能了無痕跡。
她卻一反常態(tài)的執(zhí)著,容不得這點濕跡,手漸漸用力起來,眉間染上一絲少有的焦躁,幅度不受控的越來越大,專注又難以言說的眼神死死盯著那點痕跡,顯得她整個人看著有點神經(jīng)質(zhì)。
如果之前華妃還是心安理得享受她的“伺候”,這會子已經(jīng)感受到冒犯,她直接抽開了手,斥她一聲:“滾回去!”
余鶯兒這才回神一般,眼睛有一瞬的怔愣,而后又恢復(fù)如常,她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坐回榻上。
眼前是刺目噴薄的淋漓鮮血,染紅了她的整個視線,她恍惚又看見年幼的自己用一把尖刀狠狠割開了那個人的脖子,皮開肉綻,粘稠猩氣的血從中綻開,濺了她一身,怎么洗也洗不掉的那如蛆附骨的惡心。
她此刻太安靜了,低垂下視線,脊背弓得很緊,是罕見的不安姿態(tài)。
華妃從她身上居然看出了兩分脆弱。她后知后覺想到她剛才的不對勁,似乎這才是剝掉偽裝真正的她,透著陰森可怖,與以往大相徑庭。
華妃卻勾唇笑了笑,竟有種好滋味涌上心頭。平日在人前裝的再完美,還不是在她面前露了怯,她好似抓住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一般,有些得意。
她喜歡這人輸于她的姿態(tài)。
“行了,本宮便大發(fā)慈悲幫你一把。”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恩賜般。
嬌美又慵懶的聲音繞耳,將余鶯兒堪堪拉回現(xiàn)實,她極慢地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見她那呆瓜樣,華妃鄙夷笑了一聲,“怎么,還不跪下來朝本宮磕頭?”
余鶯兒露出一個怯怯笑容,日光透過旁邊的窗扇灑進眼睛,像裝了一汪波光粼粼的水,她咬了咬唇,更見可憐樣,手心朝上抬起,向她的方向伸了出去,低聲求道:
“求娘娘疼我。”
華妃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似是故意折磨她,等了許久,見她還是那副可憐見的模樣,才懶懶伸出了手虛搭了一下。
心照不宣之余,她不忘冷言威脅:“本宮愿意幫你,是信了你幾分真心,你若是敢跟本宮玩心機,本宮便叫你全家下地獄�!�
余鶯兒并不在意她的話,又笑了笑,看著十分無害。
華妃的提前松口始料未及,卻并不影響她的雀躍心思。若是娘娘不肯,她也只好叫那只雪兔生生死在皇帝面前,再來威脅娘娘殺了曹琴默了。
這宮里,聰明人無需太多啊。
且娘娘不該永遠高高在上坐享其成,也該叫她看見娘娘的一絲真心。
第54章
鶯兒的故事
既然娘娘愿意提前奉上誠意,她也算得償所愿。只是她現(xiàn)在心緒不太平穩(wěn),還是回宮里。再看了一眼那礙眼的衣袖,她叫了一聲:“頌芝�!�
頌芝聽到聲音走了進來,未聽得自家娘娘說話,就見了昭嬪娘娘施然起身,十分自然地吩咐她:“給你們娘娘換身衣裳�!�
竟是指使起翊坤宮的人來,儼然一副主子模樣,叫頌芝愣了片刻。華妃更是火上心頭,她就知道這個余鶯兒,才剛應(yīng)下她,就敢這在她宮里擺這副姿態(tài)了,日后指不定成什么樣了。
料到她在想什么,余鶯兒側(cè)頭看著她溫和笑了笑:“嬪妾關(guān)心娘娘,娘娘不會介意吧?”
華妃對上她的視線,忍了忍到底沒發(fā)作出來,心里隱約咂摸出一絲后悔來。
她含了兩分氣,冷冷下逐客令:“還不走?”
回到永和宮,余鶯兒便將那只懶懶倦怠在一旁的雪兔抱在懷間,低頭輕輕撫摸它柔軟的皮毛,當(dāng)真光滑透亮,若扒了皮做成圍領(lǐng),定然更襯她肌膚勝雪。
如此想著,她手下用力了幾分。
原本安靜的雪兔似乎察覺到危險,猛然掙扎起來,發(fā)出尖尖叫聲,想要逃開那逐漸收緊叫它疼痛的手。
余鶯兒眼神有些出神的空洞,多看兩眼又覺著詭異,她其實平日挺喜歡這只雪兔,可她現(xiàn)在好像真想活活掐死它,扒開它的皮,見到滿目鮮紅才好。她似乎不愿意見血,又隱隱渴望見血。
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余鶯兒放開了手,那只兔子瞬間跳了出去,朝她厲叫了兩聲,躲得遠遠的。
蘇木看了她許久,卻也不知為何,只擔(dān)憂道:“娘娘不若休息會吧,奴婢瞧您似乎精神不大好�!�
余鶯兒疲累吐出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好�!�
她很快睡著,卻不安穩(wěn),時隔多日終又做起了那個血淋淋的夢。
“鶯兒,鶯兒,以后我們就是你的爸爸媽媽了,好嘛�!�
“鶯兒乖,媽媽教你繡花,爸爸呀就是被媽媽的刺繡吸引了,才和媽媽在一起哦�!�
……
“媽媽,這是你繡的嗎?這是鶯兒嗎?”
“是呀,好不好看?”
“好看,跟外婆繡的一樣好看,鶯兒喜歡�!�
……
“鶯兒乖,把衣服脫了,爸爸教你玩游戲……”
“鶯兒怎么不乖啊……媽媽已經(jīng)去天堂了,爸爸也不要你了哦……”
“鶯兒,這是你想要的照相機,爸爸給你買來了,爸爸給你錄像,快穿上那條小裙子。”
……
被領(lǐng)養(yǎng)的小孩,溫柔的媽媽,怪異的爸爸和無邊無盡的害怕和恨意。
一幕幕像老式電影沒有顏色的畫面在播放,直到一個晚上。喝醉了酒的男人,和即將被侵犯的女孩。
余鶯兒像個旁觀者一樣走馬觀花看著這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回憶。
她看見年幼的自己拿到了藏在沙發(fā)墊子下的尖刀,毫無猶豫割破了他的喉嚨,下手決絕又狠厲。那天是文藝表演,她穿了一件好漂亮的衣服,上面是她最喜歡的芍藥花,衣袖邊上都繡得滿滿的,是疼愛她的媽媽做給她的,是她最寶貴的裙子。
從脖子里炸開了好多血啊,像血色的煙花綻放沾了她滿身。
花臟了。
可是她又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快意,她拎著那把滴血的尖刀,看著痛苦捂住傷口倒在地上無法掙扎的男人,她歪了歪頭,露出一個堪稱恐怖的笑容,她慢慢俯下身子,高高舉起那把尖刀反復(fù)扎進他身體,一下一下,每一刀都帶出粘稠的血,將衣袖邊的花染得鮮紅。
地上的人也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那年她十二歲,她用那把刀殺了養(yǎng)父。
客廳的柜子上立著一部早已開始錄像的照相機,是她央求來的禮物。她知道她要留下證據(jù),養(yǎng)父猥褻幼女,她是正當(dāng)防衛(wèi),只是過度而已。她下個月才生日,還沒有滿十二周歲,這是她精心挑選的日子,她知道她不會死,甚至處罰極輕或者沒有。
她自小就會察言觀色,她知道只有表現(xiàn)的溫順才會有人喜歡,才會有家,她永遠是大人最喜愛的女孩模樣。她被領(lǐng)養(yǎng)時很小,可已經(jīng)能懂事了。媽媽身體不好,才有了她,很疼她。那天是兒童節(jié),媽媽帶她去商場買洋娃娃,卻看見了爸爸在外面和別的阿姨牽手,可是媽媽很愛爸爸的,她最終抑郁自殺。
她很早就想殺了他。
都是他的錯。他不珍惜媽媽,毀了她的家,也想毀了她,這樣的人不應(yīng)該去死嗎。
早就放在沙發(fā)墊子下的刀,置放在角落里開啟的攝像頭,刻意引導(dǎo)他壓住她跌在沙發(fā)旁的桌子,在他放松警惕時,她抽出了那把刀。
她只是很可惜,他回家太快了,她準(zhǔn)備好了其他,唯獨沒來得及換下這件心愛的衣服。
夢的最后,是那件遍開芍藥永遠洗不干凈的衣服。
她醒來了。
第55章
抓住她
她并未起身,只睜眼看著床楣,任由思緒放空了很久。
其實她很久沒做這個夢了。故事的結(jié)局是她又變回了孤兒,她被帶去做了很久的心理疏導(dǎo),人好似又平靜溫順起來,那個形容可怖的樣子只是長期壓抑的過激反應(yīng)。
她一直都在失去,從沒有真正擁有過她想要的東西。她生下來被父母拋棄,領(lǐng)養(yǎng)后失去了養(yǎng)母,又親手殺了養(yǎng)父。孤零零地來,孤零零地走。
她會喜歡年世蘭不是很正常嗎。
她是她曾經(jīng)在孤兒院無數(shù)日夜渴望想活成的肆意模樣。
她也那樣好看,是媽媽小時候教過她的詩。
“嬌紅粉翠趁風(fēng)流,十里珠簾盡上鉤”
她就坐在那里盛放,誰不會被她吸引,她也自愿上鉤。
更比嬌花艷三分,她像顆耀耀璀璨光華的明珠,輕而易舉奪走了她的全部視線。
她沒喜歡過旁人,但她知道,喜歡的東西,就要想方設(shè)法的抓在手里,只能是她的,不管她愿不愿意。
她曾經(jīng)很小,抓不住唯一喜歡的媽媽,但她已經(jīng)長大了,她會有千萬種方法牢牢抓住年世蘭。
她會做到的。
簾幔遮掩著床榻,她眼里的算計與戾氣橫生,她知道她從沒療愈好幼時的創(chuàng)傷,那又怎么樣呢,她會裝就好了。在她高枕無憂前,不會有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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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內(nèi)務(wù)府來了人,是新上任的副總管胡音,上次送茶來的也是他。
這次他來送月例,又帶了些內(nèi)務(wù)府新制的珠翠首飾來示好,裝了幾個漆木盒子,格外豐厚。等臨要走時分臉上露有些猶豫,似乎有什么要說,又難以啟齒。
余鶯兒請他到了殿中說話。
“請娘娘饒恕奴才!”
他立時便跪了下來,向她請罪。
“公公何出此言?”余鶯兒笑著看他,指尖隨意撫了撫耳邊的金累絲燈籠墜子,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
聽了半天,大概是說那次送給她的龍井茶葉有個奴才疏漏,當(dāng)時不小心灑上了點水,雖然及時陰干了,但就怕沒存放好,時間一長容易霉了,他也是今日才聽那奴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來稟告,這生怕怠慢了娘娘,叫娘娘對內(nèi)務(wù)府有一絲不滿,便趕忙帶了點心意來,還請娘娘饒恕他們無心之失。
有一漆木盒子里頭是極好的茶葉,下頭還有些他們的孝敬,還請她笑納,不要叫皇上知道了他們內(nèi)務(wù)府的人辦事不用心。
“那會生霉的東西可不大好啊,娘娘為了您玉體安康還請別喝了,萬一娘娘身子不適,奴才們可萬死難逃其咎啊�!焙籼а郏鞘只炭值哪�。
不知是什么意思,余鶯兒并沒開口,只用那含了點笑意的眼神看著胡音。
看似溫和無害,胡音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跪在地上許久,終于聽得了那一聲。
“就放本宮這吧,也不用公公帶走了,省得惹人注意,叫公公難做。茶潤桂花,碾成了粉叫本宮這花草養(yǎng)得更肥沃些也好。”
“是是是,多謝娘娘疼奴才�!焙羲煽跉�,諂媚又笑說了幾句,余鶯兒便叫他走了。
挺假的由頭,他演得倒真。但也干凈利落,瞞住了旁人,又“救”了她。
這便是娘娘的誠意。
娘娘已從她和曹琴默中作出選擇,總不能還看著她喝那摻了東西的茶,但又不肯讓她知道自己默許曹琴默害她之事,讓她生了異心,所以才有了這么蹩腳的一出。
“咕咕!咕咕!”是懷中雪兔生氣又驚慌的叫聲,自從那一次稍微重了點力,它便再不肯乖乖呆在她手上。
余鶯兒不理它的抗議,依舊撫著它的皮毛,只一手壓住它的頭,叫它無法咬人。
“信不信我剝了你的皮�!庇帔L兒輕聲道。
雪兔聽不懂這既輕柔又帶著威脅的聲音,它只害怕這人的氣息,依然不住地叫著。
余鶯兒垂眸盯著它的反抗。有了娘娘“救”她,這只可憐的雪兔也撿回一條命。
她原本是想慢慢來,一日日的喂它再死去,她會先按下不提。要有心徹查下去,內(nèi)務(wù)府必然有人保不住,甚者供出主謀,娘娘若不想牽連到自己,只要殺了曹琴默,她便裝沒有這回事。
沒用黃規(guī)全和任何臉熟的人,可見曹琴默是有幾分本事。這個生面孔頂替了原來姜忠敏的位置,是華妃的人,只是從外頭看,與翊坤宮并無什么聯(lián)系。就算查到了胡音頭上,皇上也不會第一時間疑心華妃,等供出了主謀,只怕也不會是曹琴默和華妃中任何一人,以曹琴默之聰慧當(dāng)然準(zhǔn)備好了替死鬼。
即便事發(fā),也要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就像她在原劇中想毒害甄嬛,也是有“余鶯兒”這個替死鬼,再不然查下去也是麗嬪那派出的人,總牽扯不到她。
而想要用這威脅娘娘,屬實還得廢一番功夫,沒那么簡單。
可誰知娘娘當(dāng)真憐她呢,省了她許多事。
想到此,她笑著,動作更溫柔下來,手慢慢地輕撫著,那只雪兔卻在她懷里掙動得愈加厲害。
“可憐它了,多給它喂點清水吧�!币凰墒�,雪兔便又是一溜煙竄開了,在離的有些距離后,不忘回頭朝她尖叫兩聲。
余鶯兒看著它躲進了喂養(yǎng)過它的秋嫣懷里,換了一副模樣,耷拉著耳朵,小聲的嗚嗚,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明明是她的兔子,可卻不喜歡她。
等你躲到第十次,我便扒了你的皮。
皮毛這樣漂亮,她應(yīng)當(dāng)會喜歡。
第56章
新人
寒氣隨著疫病留下的殘景一并褪去,艷艷朝陽與暖暖和風(fēng)的滌蕩之下,京城內(nèi)外氣象一新。有道是人間最美三月天,最是爛漫展新顏。
色如碎玉,美若月明的梨花綻放,團團炸開,清香幽遠,浸透了整個碎玉軒。
一縷初陽映射進,銅鏡中女子眉目清媚,憨態(tài)嬌姿,她將一支栩栩如振翅欲飛的繞絲蝶釵插入鬢發(fā)間,便定定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勾唇笑著,顏色傲然。
待字閨中久,驀思連理枝,秋波入明鏡,花面炫芳時,綰鬢高云出,掃眉新月之。
“小主這般花容月貌,更勝其他嬪妃許多呢,定然能脫穎而出得皇上寵愛�!鄙韨�(cè)的宮人為她簪上最后一支鬢釵,細細看了女子一眼,不由得贊了一聲,是恭維卻并不作假。
“走吧�!彼龔澊阶缘�,帶了幾分笑意,柔嫩纖細的手被宮人攙好,步履輕盈地走出了碎玉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