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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你當真想好了�!庇帔L兒似乎還是為她此舉擔心。

    甄嬛不疑有她,將自已方才所想與她說了,“皇貴妃那,終歸還有你在我旁邊,咱們齊心,她不一定奈我何�?杉依铮甏髮④姷男宰诱l人不知,我當真害怕父親出事,我總覺得這事不對勁,卻理不出個頭緒來,若什么都不知,我心里不安�!�

    “你為家中打算,有幾分冒險卻也是可行之計,自已思量好就行,只是也記著分寸,言語注意些,知道嗎。”余鶯兒說。

    “嗯,我心中有數(shù)。”

    “你打算如何做?”余鶯兒又問,“我也幫你想周全些�!�

    甄嬛說:“鬧成這樣無非是要個說法,自然是兩全其美,既能讓文臣滿意,又能避免兄弟鬩墻。”

    余鶯兒聽到這便知,大約法子和原劇中是一樣。

    讓敦親王登門親自向張霖致歉,平息風波。

    而敦親王身份尊貴,性格在皇上面前都是從不收斂的狂傲,又一向看不上言官,若沒有十足的利益驅(qū)動,讓他低頭比殺了他還難受。

    “義動君子,利動貪人�!庇帔L兒笑說,“文臣求在義,敦親王意在利,皇上心在和,你如此解法,我覺得很好。”

    甄嬛也覺可行,“一味好處自是不行,適當?shù)耐囟赜H王也是勢在必行了,我便看皇上心意,隨機應變就是�!�

    “好,就還記著我的話,言語還是得當小心些�!庇帔L兒叮囑說。

    “我知道,你好生安養(yǎng),我晚些時候便打算去勤政殿。”

    “嗯,路上小心�!�

    余鶯兒得到了自已想要的消息,自然不留人。

    她意在引甄嬛干政,試探有關(guān)清算年羹堯一事與日后其他政事。

    如今看來,與曾經(jīng)所想一般。

    原劇中,甄嬛與年世蘭有失子之恨,皇帝忌憚年羹堯,無法及時為她做主嚴厲懲處年世蘭,以致與她生了嫌隙。后和好,皇帝意在補償和還甄嬛公道,甄嬛也萌生無邊恨意,兩人一齊協(xié)商鏟除年羹堯,皇帝幾乎事無巨細與甄嬛商討,出謀劃策也好,配合做戲也罷,儼然帝王與政客之道。

    而如今,鏟除年羹堯一事本就為暗中行事,不宜張揚,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暴露之險。皇帝因時疫一事對甄嬛心生芥蒂,一則本身已不再與她談論政事,二則甄氏與年氏之間缺少激烈的仇恨矛盾,年羹堯并不是甄嬛與皇帝間共同的、不死不休的敵人,因此便更多泄露風險。

    甄嬛,已經(jīng)不符合皇帝心中“全然信任”的標準了。

    是以,皇上從沒有和甄嬛提及過年羹堯一事。

    甄遠道受皇命之托,自然保密不言,而她父親驟然被打壓貶官一事讓她無法不心生憂慮,可她卻無從得知事情原委。

    在甄嬛眼里,她父親得罪年羹堯,她寵愛不如從前,位份、權(quán)利、子嗣都無,擔心年世蘭對她下手,年羹堯?qū)Ω赣H下手,急于保護甄家,鞏固自身,她便選擇成為皇帝的寵妃兼門客。

    敦親王一事若由甄嬛起頭,完美解決,后續(xù)年羹堯之事,也不知道皇帝是否會選擇告知甄嬛。

    畢竟,甄年兩家明面上有彈劾與貶官之爭,也算是政敵,且看皇帝如何想吧,不管怎么做,她總能從甄嬛嘴里探出蛛絲馬跡。

    甄嬛十足信任她,若參與這樣的事,雖必定不會告知,但一定會暗自提醒她,遠離年世蘭。

    余鶯兒從始至終想要的是,甄嬛干政,成為她的耳目,為她探清政事,她則清白隱在幕后。

    敦親王毆打張霖之事與原劇情是相同的,甄嬛的法子必定能說動皇帝,一切便會如她所言實行。

    而似乎能左右皇帝決定,提前得知皇帝命令。則是她向年羹堯拋出的誘餌,她能力的證明。

    能送年世蘭坐上后位,他坐上真正國舅的能力證明。

    甄嬛為她鋪路,她該走下一步棋了。

    第69章

    復雜的局(四)

    入夜了,窗外透進零星月色,旁側(cè)燃燭。

    宣紙自桌上鋪開,玉白手指執(zhí)筆落墨,一手端正小楷,字跡娟秀。

    都說字如人,也不全是。

    年世蘭寫完一行,沒聽到聲響,抬眼去看余鶯兒,“還有什么?”

    “宵同夢,曉同妝,鏡里花容并蒂芳。深閨步步相隨唱,也是夫妻樣。”余鶯兒含笑念完,望著她。

    年世蘭手一抖,墨滴落而下,宣紙上,暈成一團黑跡。

    以為她半點不通詩詞就聽不懂了,這分明是女子……余鶯兒越來越放肆了,她想管教又管教不了。

    清脆一聲,筆被擱置,她不寫了。

    “娘娘怎么不動筆了�!庇帔L兒單手托腮,好笑問。

    “一派混賬模樣�!蹦晔捞m罵她。

    余鶯兒夜里請她來,她白日氣急本不想來的,卻又想起哥哥派人傳的話還未說,才斂了脾性,到這屁股才剛坐下呢,余鶯兒這廝就開始指使她來了,非說她白日一聲不吭就走,傷了她的心,要讓她聽聲臨字,說是沒見過她書法,很想觀賞一番,算作補償。

    真是被她煩死。

    “娘娘……”那人還在喚她。

    眼下有正經(jīng)事,不與她計較。年世蘭還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才道:“哥哥詢問我,那件事幾成把握,如何布局。畢竟是關(guān)乎我年家的大事,萬一事敗,可不好收場�!�

    余鶯兒笑了笑,“你與他,都說了多少,我這還沒開始與你說謀算,你便這樣心急了,連年大將軍都驚動了。若不是今日這張墨狐皮,我還不知年大將軍如此關(guān)心我身子,還真是要將鶯兒認作一家人了么。”

    年世蘭下意識看了看周圍,無人。

    才低聲說:“我如今坐上皇貴妃,也就是一步之遙。哥哥知我求子不得,他亦心急,前些日子說要將自個在青海的大夫給我看看,我便說,你這胎,是我的�!�

    “我很早就讓哥哥幫我在京中關(guān)照你們余家,說了你不少好處,哥哥知道你這號人,曉得你是我心腹,也沒想到你竟如此肯舍得�!�

    “你我的打算,可不是輕易能做到之事,少不得哥哥從旁協(xié)助,除了不想讓哥哥多心,歡宜香一事未曾說,至于你此前種種好與如今種種打算,都說了�!蹦晔捞m沒有忌諱隱瞞,一五一十講了。

    余鶯兒沒在意她對年羹堯的和盤托出,或者說,她本就預料到,也樂于見到。這對兄妹,無任何嫌隙,非一般親近。

    余鶯兒嗯了一聲,彎彎眼睛,賣乖道:“說了我什么好,我也想聽聽,娘娘,是如何夸耀我呢?”

    年世蘭一不自在就會開始撫摸鬢發(fā),移開視線,余鶯兒笑看她這模樣,“說呀�!�

    年世蘭煩死她了,斜她一眼,似是不耐煩說:“無非就是說皇后多番受挫,我坐上這個位置,皆是你的功勞,你出謀劃策保了本宮一路順暢,又肯將孩子給我,是我年世蘭有恩之人。”

    “如今你想助本宮坐上后位,哥哥不可能不愿,只是對你,還有所存疑�!�

    “畢竟使點手段陷害容易,連根拔除可非易事。我與哥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事關(guān)年氏,若沒有把握,必得再斟酌�!�

    余鶯兒微點點頭,隨意猜測:“你與年大將軍說了應也有一段時間了,如今才來問,想來是信了我的真心,這段時日,將軍怕是將我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吧,看我身世的確清清白白,唯一有的牽掛,父母家人又握在你們手里,自然也不再擔憂我的居心。”

    “如今,無非就是想探探我的能力�!�

    余鶯兒眨了眨眼睛,“今兒墨狐皮送來時年大將軍與你傳話的吧,一則與我示好,表結(jié)盟之意,二則想讓你代為傳達,叫我拿出幾分本事,也好讓他信服,再給予助力。只是娘娘今日白天光顧著翹起尾巴炫耀,而后又羞得落荒而逃,忘了自個的目的了�!�

    年世蘭咬了咬牙,全被她說中了,“你哪來這么多的心眼!”

    “娘娘不知道么。”余鶯兒真誠看著她,“家里有個缺心眼兒的,我若不多長幾個,怎么是好�!�

    年世蘭猛地一拍手,桌上震響,兩道威脅的目光釘著余鶯兒,毫無知覺又陷入某人言語陷阱,張口就是:“你說誰呢,本宮看你是皮癢了!”

    余鶯兒疑惑一聲,“我何時說過是娘娘,還是說,娘娘已自認為是鶯兒家中人。”

    “世蘭姐姐———”得逞喚了一聲,尾音拖長,故意得很。

    年世蘭幾乎每日都要中她的奸計,將自個氣死,她深呼吸,惡狠狠道:“等孩子生下,本宮定然要你好看�!�

    余鶯兒唇角上揚,不以為意,年世蘭重重一哼。

    “娘娘脾氣可真大�!庇帔L兒挑了挑眉,“我有些打算,的確要與年將軍說�!�

    年世蘭看她,追問:“說來聽聽�!�

    “敦親王一事沸沸揚揚,你覺得皇上會如何處置?”

    “本宮怎么知道。”年世蘭下意識說。

    “我知道�!庇帔L兒說,“我會告訴將軍,而后需要將軍辦件事�!�

    年世蘭狐疑,“你如何知道�!�

    “旁人都不知,我卻知,比圣旨更早,年將軍是否就信了我的能力呢�!庇帔L兒說,“天子之心難測,卻能輕易被我窺見,如若應驗,將軍自然不疑于我�!�

    “辦什么事?”

    余鶯兒笑了笑,“很長,會有些無趣,怕娘娘聽得無聊。”

    “你想瞞我?”年世蘭冷冷道。

    “聽話�!庇帔L兒說,“你心思淺,容易被人發(fā)覺端倪,知道的少,是好事。我如今與你同一條船,你還擔心我如何?”

    年世蘭心中發(fā)緊,不聽她詭辯,鐵了心要聽,“說�!�

    “將軍知道后,及時與敦親王互通消息,獲取敦親王信任�!�

    “為何?敦親王那等人,皇上早已忍耐許久,恐怕下場不比八爺好到哪去,哥哥如何能與他走近!”年世蘭急聲道。

    余鶯兒略顯無奈,“這就是我想讓你不知情的原因,急性子�!�

    年世蘭沉默。

    余鶯兒言簡意賅告訴她:“太后與隆科多。”

    她執(zhí)起筆,一張干凈宣紙上寫下二字。

    “私通。”

    年世蘭瞪大了眼睛。

    宣紙被火舌燒盡,了無痕跡,余鶯兒知道她無法前后聯(lián)系,一頭霧水,輕聲與她解釋。

    第70章

    復雜的局(五)

    離得很近,聲音很輕,隨著吐息打在兩人頰邊,在耳間流淌。

    “將軍的最大政敵是誰?”余鶯兒笑問。

    “自然是隆科多�!蹦晔捞m不假思索道,“他與哥哥多年來一向不和,現(xiàn)在更劍拔弩張,相互看不慣,哥哥說他一派小人作態(tài),聯(lián)合言官,暗里參了哥哥不少,只是皇上到底沒有輕信,未曾懲處哥哥�!�

    “哥哥去歲平叛,年熙那孩子重病,皇上竟找人去算,說哥哥命克長子,為求妥善,直接將年熙過繼養(yǎng)在隆科多名下,圣旨已下,哥哥回京后即便不愿也無法挽回。那時哥哥與隆科多早已鬧翻,卻還不得不顧著年熙,投鼠忌器,和他維持表面平和,拉下臉與之結(jié)交了一段時日�!�

    “可年熙過繼沒多久,那孩子到底還是病逝,哥哥傷痛不已,更認定是因隆科多之故,非親子,又怎會悉心相待,那之后哥哥心里一直憋著怒氣,早就想除去隆科多,只是苦尋不到辦法。”

    年世蘭說到此,面上也染上低沉,年熙,是哥哥的長子,她又怎能不親近疼愛。

    而后,她似乎也想通了余鶯兒所言的其中關(guān)竅,語速漸漸變急切,有幾分快意,“太后與隆科多私通一事若被傳揚開來,隆科多,皇上是斷然不會留下的,自已的舅舅與親額娘通奸,皇家遭天下人非議,皇上又該如何自處,為了太后聲譽,大清顏面,他必死無疑�!�

    “太后本就一副病體,若姘頭死了,自已多年來苦心經(jīng)營的聲名又毀于一旦,烏雅氏與烏拉那拉氏因她蒙羞,她那把老骨頭直接一朝殯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對母子,毀了本宮半生,就讓這傳言愈來愈大,讓皇上嘗嘗血統(tǒng)被疑,江山動搖的痛苦�!�

    “這樣,一則能使皇后失去太后這座靠山,二則鏟除我年家心腹大患,平哥哥心中苦楚。”

    “皇家丑聞與血脈之疑雖會對大清有一定危害,但畢竟只是些風言風語危不及根本,只要兵權(quán)穩(wěn)固,內(nèi)外皆不敢妄動,最多就是讓愛新覺羅氏受點屈辱罷了,也是他們自作自受�!�

    “不過,和敦親王有何關(guān)系?”年世蘭自然樂于見到這個結(jié)果,但她想得還是淺顯,心有疑問。

    “隆科多與太后一事,且不論真假,單這一事被提及,便是誅九族的死罪。放眼望去,不是誰,都有膽子,敢去宣揚的。”余鶯兒挑眉笑笑,“普天之下,能有本事做到,又最恨皇上,最恨太后的,當然是自個親近的所有兄弟被削爵圈禁,九子奪嫡慘敗,心有不甘的敦親王,他的憤恨,是多年累累積壓,可非一日之功�!�

    “他總還一心記掛著八爺,恨不得給這對奪得天下的母子潑盡臟水,恐怕極盡惡意,皇上的血脈純正之疑將鬧得人盡皆知,他希望看到皇上和太后被世人的言語質(zhì)疑羞辱,人心浮動,大清政權(quán)不穩(wěn),他才有機可乘,他手里自有一定精兵,雖遠不敵將軍,卻也說不定他日后有了膽子謀反,還能師出有名�!�

    “但敦親王亦不是傻子,私通一事太過引火上身,他需要有人為他兜底,有人確保消息真假,才能一擊必中隆科多、皇上與太后,否則只會反噬自身,而獨攬軍權(quán)又一向性格狂莽的年將軍,似乎與他有同樣的目標�!�

    “因利之交,自算不得真心,不過各有隱瞞,暗懷心思�!�

    “年將軍自絕口不提后位一事,旨在用殺死多年政敵隆科多為餌,借此靠近本就有一定私交且多年來亦被隆科多屢次針對的敦親王,娘娘貴為皇貴妃,乃年家滿門榮耀,敦親王圖謀皇位的小心思必不會,也不敢在將軍面前暴露,他必然會以自已同樣厭憎隆科多為名,與將軍一拍即合,謀算此事�!�

    “將軍與他,只是有了短暫的,相同的目標,各自心思,互生防備。等隆科多一倒,都得到了自已想要的局面,怕是又要開始相爭了�!�

    “以勢交者,勢盡則疏,以利合者,利盡則散。”余鶯兒慢聲說,她的神情很淡,外人眼中與世無爭的人,卻能在此間,置身局外,輕易將人心分析得透徹。

    年世蘭安靜看著似乎將一切盡在掌握的余鶯兒,眼里浮現(xiàn)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癡迷,余鶯兒身上,似乎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魔力,在她氣定神閑算計他人時便更格外明顯,令她移不開視線,心怦怦跳起,愈來愈快。

    這樣的人,說喜歡自已,說永遠是自已的人。

    誰又舍得放手。

    余鶯兒任她看著。

    她良久,才輕聲說:“等隆科多倒,太后若背負罪名死去,惹得皇室蒙羞,皇上莫說會對與太后同一血脈的烏拉那拉氏愛屋及烏,只怕是會更加生厭,到時候加以手段,皇后失了依仗,又有此前種種罪名,便能被輕易連根拔起�!�

    余鶯兒眼中有笑,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xù)說。

    好像得了贊許,年世蘭前所未有極力思索起來,她頓了頓,卻想起一事,問出心中一重疑慮:“只是,你如何確認私通一事真假。我方才細細想,還有些擔憂,皇上或許不一定非殺隆科多不可,也許認為是有人蓄意構(gòu)陷污蔑,編造謠言,想動搖大清根基,畢竟隆科多是他名義上的舅舅,也是扶持皇上登基的重臣。而如此,哥哥身為他的最大政敵,又一向不和,豈不是會被皇上第一時間疑心,是哥哥所為�!�

    年世蘭緊盯著她。

    被一雙求知又美到極致的眼眸緊緊攫住的感覺,余鶯兒頓了頓,而后輕聲笑了。

    “若私通是無中生有,其引發(fā)的可能會有千萬種�?扇艋噬闲闹敲魈笈c隆科多私通一事,只是為了大清顏面才隱忍多年而不發(fā),如今一朝被人撕開遮羞布,將通奸淫亂之事翻扯出,將皇室狠狠釘在恥辱柱上,皇上會作何感想?”

    “傳言不盡信,外人或許猜測是有人故意想挑起大清內(nèi)亂,隆科多與太后只是被蓄意攀咬,而身為一國之君的皇上,自已卻無比清楚,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是令他暴怒又只能強忍不發(fā)的事實�!�

    “他會想,埋藏多年都相安無事的隱秘舊事,怎么會被人發(fā)現(xiàn)�!�

    “是有人膽大包天,有人失言暴露,才為皇室招惹風波,使皇權(quán)淪為他國笑料�!�

    “誰會暴露呢?誰會知道這樣的事呢,太后和皇上會說嗎,不會。他們身邊最親近的人敢說嗎,不敢�!�

    “那是誰。”

    “是隆科多�!�

    “只有他知道,只有他有機會�!�

    “是他,他覬覦太后,侮辱先帝,令皇上蒙羞�!�

    余鶯兒一字一句為他安排罪名:“是他酒醉誤事,吐露內(nèi)心,竟將欺辱太后視作畢生光耀,給人可趁之機�!�

    年世蘭也笑了,她明白了余鶯兒的意思:“隆科多面上看似忠良,卻有一點,喜好美色,家中妻妾成群,人盡皆知。若是不小心酒醉,又與人同處一室,男女間自然有些體幾私隱話要說。”

    “說的什么,怕只有他們二人知曉了�!�

    “而我們,只需讓皇上知曉有這么件事,只要皇上起疑,他就必死無疑�!�

    余鶯兒笑看她:“不問我如何知曉此事,又如此篤定。”

    年世蘭:“不,我信你。”

    “我也想明白了,為何你要提早告知哥哥,敦親王一事處置結(jié)果。你要讓哥哥知道,讓敦親王知道,后宮中有人暗暗在皇上身邊,窺見天子之心,左右帝王之音,從而確保私通一事,確有其事,才能正正好,百無一失算死隆科多�!�

    “娘娘好聰明了�!庇帔L兒說,“轉(zhuǎn)告將軍,事應從民間起,人言燒起燎原之勢,千萬百姓,因無處尋之,才能讓皇上無法追根溯源。”

    “具體如何做,便看將軍與敦親王了,他們二人朝中浸淫多年,且府邸豢養(yǎng)死土不少,這點事,自有良方�!�

    余鶯兒直至說完,飲盡溫茶,年世蘭還盯著她瞧。

    “你看我,是想讓我輕薄你�!庇帔L兒說。

    年世蘭驟然移開視線,聲音卻輕輕軟軟,“胡說八道�!�

    余鶯兒好笑看她,而后猝不及防傾身,唇貼她紅頰一瞬,一觸即離。

    “軟的。”

    是說她臉上軟,還是余鶯兒的唇瓣……

    年世蘭胡思亂想一瞬,不知怎得,竟惱不起來,只余羞意,抬眼看著調(diào)笑她的余鶯兒,心里飄飄起一般浮蕩著,沒有著落。

    她想給這人一巴掌,又揚不起手,最后佯裝怒極,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眼里自以為都是威懾,震得手邊宣紙一角翻動。

    余鶯兒看她撂下一句“你給本宮等著”的狠話,又起身噔噔走了。

    宣紙上是漂亮的一手楷體,寫著余鶯兒念的情詩,娘娘聽不懂她一開始所言,依聲寫下,倒像是對她的示愛。

    余鶯兒端詳片刻,開始臨摹。

    仿寫有些難,多花些時間,摸清規(guī)律,便好。

    等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大約也就到了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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