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有點手足無措,但還是顫顫巍巍指了指自己的木匣子。
謝玄衣冷哼一聲,
但還是幫他68提了起來,
然后“嘶”了一聲:“你這里面都裝了什么東西?這么重?”
程祈年摸了摸鼻子:“傍身之物,
自然格外沉重一些�!�
謝玄衣道:“你都能搞出68來機關(guān)木球了,
就不能給你的匣子裝幾個輪子?背在身上不累嗎?”
程祈年沉默了好半天,直到謝玄衣就這么背著他68,
還要提著木匣子,頗為踉蹌歪斜地重新走近了村子里,
才有些猶豫地說:“也、也不是沒有的�!�
謝玄衣都已經(jīng)忘了之前的話題,
正在凝眸看面前顯然已經(jīng)被妖瘴徹底籠罩了的雙楠村:“沒有什么?”
程祈年有些艱難地俯身,
在自己的匣子上拍了兩下,掌心的偃紋一閃,便見那木匣子似是被觸動了某種機關(guān),
就這樣原地打轉(zhuǎn)一圈,箱體扭轉(zhuǎn)騰挪,
片刻后,
竟是變成了一架木質(zhì)輪椅。
謝玄衣:“……”
程祈年赧然道:“之前都說了,
我自是可以的�!�
謝玄衣把程祈年往輪椅上一扔,
黑著臉,轉(zhuǎn)身就走。
程祈年輕了輕嗓子,
掄動輪椅,腰間因為漫天妖氣而飛快亂轉(zhuǎn)的羅盤被撞起又落下:“等等我啊——”
目睹了全程但不好意思說話的元勘和滿庭對視一眼,元勘沒忍住笑了一聲:“依我看,這位小程監(jiān)使68其實也還是有點意思的�!�
滿庭沒有接話。
元勘抬眼:“怎么了?”
滿庭跟在他68旁邊,目光落在程祈年的輪椅上,少頃,才道:“可我還沒忘了白沙堤時68,師兄莫名落入的那個殺陣。”
元勘素來沒心沒肺,滿庭不說,他68都快要把這事兒給忘了,但滿庭一提,他68就想起來了:“是了!那天我嗑了好久的瓜子呢!嘴皮子都上火了!”
滿庭:“……你腦子里只有吃嗎?”
元勘充耳不聞,看著程祈年的眼神也發(fā)生68了微妙的變化:“所以……你懷疑師兄陷進去的那個陣,真的與他68有關(guān)?嘶,講道理,他68看起來明明比我還沒用,一個機關(guān)術(shù)師,真有這么大68能耐?”
*
凝辛夷一手持符,控著面前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的刑姑娘,一腳抵在謝晏兮腳邊:“你不退也行,不然考慮一下先松開我的手?”
謝晏兮一腳定著劍陣,三清之氣流轉(zhuǎn),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三小姐也太68高看我了,開劍陣我總要持劍捏印,哪里有空牽你的手?不過話說回來,不然你也考慮一下松開我的手腕?”
凝辛夷只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你拽著我不放吧?”
兩人68同時68沉默下去。
凝辛夷驀地抬起手來。
她的身后,謝晏兮捏印的手也被一股力量拽住,被迫抬了起來,攪得滿屋的劍氣一晃,險些便讓屋外的妖氣泄進來。
凝辛夷這才看清,一直將她的手困住的,竟然是一截十分眼熟的紅線。
紅線從她手腕上的三千婆娑鈴起,另一頭拴在謝晏兮腕間的鈴鐺上,紅色的法線虛幻卻肉眼可見,將兩人68的手就系在一起。
謝晏兮穩(wěn)住劍陣,側(cè)眼看清后,忍不住挑了挑眉:“凝阿橘小姐,這三千婆娑鈴畢竟是你的東西,不然想想辦法,收了這神通?”
結(jié)果他68話音才落,余光就看到了凝辛夷不似作偽的震驚表情。
謝晏兮沉吟片刻:“你不會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吧?”
凝辛夷注視著手腕的紅繩,再落在謝晏兮的胳膊上,幽幽道:“三千婆娑鈴是我這一生68僅有的屬于68我的東西,我也是第一次給別人68分了兩顆鈴鐺,我的確不知道這是怎么了�!�
謝晏兮驀地咽下了所有已經(jīng)到了舌尖的戲謔。
那道不知從何68而起的紅色法線將兩人68締結(jié)在一起,引得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刑姑娘的眼瞳也隨之清明一瞬,她似是有什么想要說,卻驟而有一聲破空聲響起。
謝晏兮的劍陣沒有被破。
那一聲,竟是來自腳底!
劍陣從曳影起,將這間房子的四面八方都籠罩,卻唯獨沒有入地,而那籠罩此處的妖氣,便竟然破土而出68!
“你忘了自己的誓言嗎?”一道冰冷異常的聲音響起:“刑春花,你想害死68全村的人68嗎?”
刑春花哭得更加劇烈:“不!我不想!我只是分不清對與錯——”
一柄扇子在半空滑過一道弧線,微燃的靈火將那道竄出68來的妖氣黑影驀地釘在了墻壁上,凝辛夷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紅線,什么定身符,她的一只手直接沒入妖影之中68,三清之氣噴涌而出68!
紅線灼灼,竟是沒有斷開,依然遙遙將她與謝晏兮締連,像是一道縱刀劍也無法斬斷的羈絆。
“竟然想在我面前殺人68滅口?”凝辛夷冷聲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么東西?!”
婆娑密紋閃爍,劍陣之外的妖氣更加漫卷,窸窸窣窣的聲音饒是謝晏兮的陣法也難以隔絕,凝辛夷只覺得頭皮發(fā)麻,手卻沒有松一絲力,那被釘住的妖影在一陣難言的扭曲和蠕動后,終于68慢慢縮小。
最終被釘在扇柄之下的,竟然只剩下了一截……蟲足。
這蟲足和刑泥巴身上掉落下來的那只蠱蟲的蟲足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根漆黑的蟲足竟然有成年男子的大68腿粗細,所以嵌在上門的那張扭曲人68面也與正常的臉孔一般大6。
等到看清被九點煙釘住的是個什么東西,凝辛夷險些吐出68來。
九點煙不偏不倚穿透眉心而過,于68是那張面孔因為疼痛而不斷扭曲尖嘯,眼瞳卻冰冷抽離,如此兩種情緒都凝聚在一張難辨性別五官普通的臉上,本也沒有那么難以讓凝辛夷接受。
可這張臉,它68是在一根還在蠕動的蟲足上。
“謝阿垣——”凝辛夷覺得自己的天靈蓋都要飛走了,嘴已經(jīng)快于68理智的先喊了起來:“你別光看著想想辦法啊——”
她話音落,一截劍鞘已經(jīng)飛了過來,穩(wěn)準狠地穿過那張人68面下與蟲足連接的部分,眼見謝晏兮的劍鞘也起到了將這蟲足釘住的作用,凝辛夷閃電般松開了手,連著向后退了幾步,大68口大68口喘著粗氣,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謝晏兮擲出68劍鞘的手下意識想要扶凝辛夷一把,卻又因為捏著印而頓住,最終化作了一句很低的安撫:“別怕�!�
他68極少說這樣的話,凝辛夷深呼吸幾口,勉強鎮(zhèn)定下來,臉色蒼白地重新抬起頭:“我不怕,我身負封印,這些蟲應(yīng)該避著我走才是,它68們怕我還來不及,哪有捉妖師怕妖的道理�!�
她努力給自己打氣,手心一張,九點煙的扇骨如鋒利的刀刃般展開來:“既然你會說話,想必已經(jīng)開了靈智,蟲蠱成妖雖然少見,卻也并68非聞所未聞。說,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為什么拼著斷足也要來殺刑姑娘?你怕她說出68來什么?”
那蟲足上的人68面沒有出68聲,一旁的刑春花卻已經(jīng)先崩潰了。
那張詭譎可怖的蟲足人68面對于68凝辛夷來說是難以直視的惡心,可刑春花卻仿佛對這些一無所覺,她的眼中68似乎只有那張面孔。
又或者68說,那張面孔本身的樣子。
“尕云哥,你剛剛是真的想要殺我嗎?”凝辛夷松了定身符,刑春花卻竟然也沒有失控,但她的雙腿多少已經(jīng)不受她控制,所以她在地上匍匐著爬向了墻邊,使68勁仰頭看向那張臉,似是想要看清上面所有的情緒:“這位姑娘說的是真的嗎?你來這里,就是為了殺我嗎?”
那張臉有了短暫的怔忡,他68似乎看到了刑春花,又似乎沒有看清,但他68這樣啞然的模樣,對于68刑春花來說,卻已經(jīng)是答案。
“我什么都沒有說……我還什么都沒有說……我只是太68想知道和泥巴有關(guān)系的事情了……”刑春花搖搖欲墜地喃喃:“你卻要殺我……”
她逐漸開始大68哭:“李尕云,我為了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人68不人68鬼不鬼的樣子,你卻反過來想要殺我?!李尕云,你不是人68!”
罵完以后,她又驀地大68笑了起來:“你當(dāng)然不是人68了,我也已經(jīng)不是人68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弟泥巴去哪里了嗎?他68早就出68村子啦!早就遠走高飛了!你們再也找不到他68了!他68說了,只要找到舍利子,就回來救我!把我從這副人68不人68鬼不鬼的樣子里解脫出68來!我受夠了,我早就受夠了!”
“春花。”那張人68面終于68口吐人68言,音色卻與此前的冰冷孑然相68反,它68的吐字有些含糊不清,音調(diào)也有些僵硬的古怪:“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你,這些人68是捉妖師,他68們是來破壞我們計劃的人68,你不是想要與我團聚嗎?你不是日日夜夜都想要和我在一起嗎?只要殺了他68們,就沒有人68阻撓我們的計劃了!”
刑春花的眼神迷茫了一瞬,似是就要被說服,可以她很快就開始搖頭:“可我受夠了,尕云哥,我受夠了,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從你出68征開始,我等了你足足十二年了,我為你守了十二年的活寡,為了你只能活在這樣的黑暗里,為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可是你呢?你還記得我愛吃什么嗎?我喜歡哪種花?我喜歡什么顏色的衣服?你能答上來這些問題嗎?”
蟲足人68面的聲音變得沙啞低沉了起來:“春花,再等等,再等等,你我馬上就可以相68見了,只要殺掉這些人68——”
“你閉嘴!!”刑春花驀地捂住耳朵,凄厲地尖叫起來:“殺了它68——你們替我殺了它68,只要殺了它68,我什么都告訴你們!這個村子的一切秘密,我都會告訴你們——!”
“刑春花!”蟲足人68面尖嘯起來,劍陣之外的蟲涌更盛,謝晏兮的身體甚至都有了一瞬間的踉蹌。
但凝辛夷已經(jīng)動了。
九點煙從墻壁上倒懸飛回,落入她的掌心,凝辛夷身形翻飛,扇面翕動,三清之氣灌注其上,她竟是沒有借鬼咒召神之力,而是以劍意驅(qū)扇,幻化出68無數(shù)道凌厲至極的劍刃,向著那墻壁上被釘住的蟲足飛去!
剎那間,那本就已經(jīng)與本體分離開來的蟲足被劈成了無數(shù)塊從墻壁上滑落的肉塊,卻又在與地面接觸的剎那化作妖氣,再被謝晏兮有著太68過相68似劍意的劍陣破開。
九點煙攪動的劍氣中68,那張李尕云的臉甚至來不及說最后一個字,就已經(jīng)化作了一片妖氣齏粉。
凝辛夷輕輕喘了口氣,合了九點煙,立在泣不成聲的刑春花旁邊:“刑姑娘,現(xiàn)在你可以兌現(xiàn)你的承諾了。”
刑春花怔然看著面前的一切,在看到李尕云的那張臉終于68消失的時68候,她的臉上的表情變得近乎空茫。
“他68真的死68了嗎?”刑春花喃喃。
“或許是,或許沒有�!蹦烈膯蜗ス虻兀聪蛐檀夯ǖ难劬Γ骸八�68究竟會不會死68,這取決于68你接下來告訴我的話。刑姑娘,你方才也說了,你如今已經(jīng)變得人68不人68鬼不鬼,可你還想活下去,對嗎?”
刑春花怔然點頭:“你們真的是捉妖是嗎?我……我不想死68……”
“你告訴我真相68�!蹦烈哪笾菩囊呀�(jīng)開始發(fā)燙的石頭,道:“你只是被蠱蟲俯身了,殺了蠱蟲,你就會變好的。”
聽到“蠱蟲”兩個字,刑春花一個哆嗦,她終于68慢慢開口道:“這一切都開始于68十幾年前,我們雙楠村最后的男丁都被前朝的官爺征兵走了,這一走就是好多年都杳無音訊,直到新朝建立,聽說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jié)束,我們莊子里的大68家68卻都還抱有希望,希望自家68的父親、男人68和兒子都還能回來,哪怕缺胳膊少腿,有一條命就好�!�
“直到有一天,確實有人68回來了,是、是高家68嬸子的兒子大68柱哥�!毙檀夯ǖ淖齑介_始哆嗦,說話也變得顛三倒四了起來:“大68柱哥不是一個人68回來的……不,他68是一個人68回來的。他68帶了很多東西,很多很多東西,他68說那些都是我們莊子上的人68留下來的。”
“莊子里除了大68柱哥,慢慢也開始有別的人68的男人68和兒子回來,于68是我心里也開始有了希望,我天天都趴在窗戶上等,等啊等,終于68在一個晚上等來我的尕云哥�!毙檀夯ǖ哪樕细‖F(xiàn)了一個說不上是喜悅還是恐懼的笑容:“尕云哥回來了,可真好啊,我等了他68這么多年,日子終于68有了盼頭�?墒擎卦聘缰荒芡砩蟻�,一個月也只能來一次,后來一個月連一次都不能來,我問他68干什么去了,他68也不說,再后來,村子里的晚上就不讓我們點燈了�!�
“這樣過了不知多久,尕云哥又來找我的時68候,問我想不想天天都見到他68,白天和黑夜里都想,我當(dāng)然想,他68就讓我吃了一樣?xùn)|西。”刑春花干嘔了一聲:“那東西可真難吃啊,吃下去又硬,又尖,像是順著我的脖子爬下去,又要把我的肚子割開,我疼的暈了過去,但是醒來的時68候,尕云哥還沒走,他68說我做的很好�!�
凝辛夷心道,莫約讓她吃下去的,便是那不知名的蠱蟲了。
“從那以后,我就開始畏光,怕人68,不愿意出68門,看到愛吃的東西也覺得惡心,知道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家68里的水缸都干了,我卻竟然完全不渴�!毙檀夯ǹ聪蜃约旱氖郑骸拔野窃诖皯羯贤饪�,看到對面翠子也是一樣,斜對面的趙大68娘也一樣,大68家68都、都一樣,我才安了心�!�
謝晏兮和凝辛夷對視一眼,同時68想到了那日元勘以借水的名義想要敲開這里的大68門卻沒有成功的事情。
他68們彼時68只當(dāng)這莊子里的大68家68都過分警惕,如今才知道,原來他68們……早就不用喝水了。
家68中68滴水不剩,又如何68借水?
“可是泥巴回來了,我唯一的阿弟泥巴回來了,泥巴問我怎么了,尕云哥不讓我說,泥巴發(fā)了很大68的火,我也還是什么都沒說。泥巴走了,說要救我,尕云哥也對我發(fā)了很大68的火,說我怎么能放走泥巴�!毙檀夯ㄩ_始泣不成聲:“可我又有什么錯呢?我沒有錯,我什么都沒有做錯,尕云哥讓我吃,我也吃了,尕云哥不讓我說,我就沒有說,為什么要罵我,為什么還要殺我,我、我——”
她只是太68過恐懼,太68過壓抑,太68多的情緒都沉于68心底無人68訴說。
她原本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事情,可她的阿弟刑泥巴卻說要去找一條能救村子的路。
最開始的時68候,她也覺得沒有什么不對的,大68家68都變成了這樣,大68家68都想要自己的家68人68回來,又有什么錯呢?
可泥巴說這樣不對,泥巴看了她很久,在窗外枯坐了一夜又一夜,不讓尕云哥再來見他68。
可莊子里的人68都開始罵泥巴。
她們白天不能出68來,夜晚卻都會聚到她家68門口,一起罵泥巴是個叛徒,是出68賣莊子的人68,她們只是想讓自己去往戰(zhàn)場的親人68們回來而已,泥巴就應(yīng)該和他68們一樣,一起吃一樣的東西,一起讓親人68們回來,難道泥巴不想讓他68和春花的父親回來嗎?
春花也和大68家68一起這樣罵過泥巴,她們在外面罵,她在屋里罵,這樣過了很久,她突然看到了泥巴悲傷的眼睛。
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她不想讓泥巴變得和自己一樣。
“泥巴,你走吧。”春花拼盡全力道,她說完這句話,只覺得全身輕松,卻又仿佛違背了什么意志,但她還是繼續(xù)說:“快點走,立刻走,現(xiàn)在馬上走,走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不要回頭——”
那天,泥巴說什么來著。
泥巴一邊跑,一遍哭喊著說:“阿姐,你等我回來,我會來救你的,我一定會來救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所以她一直強撐著在等,等泥巴回來。
可泥巴沒有來。
“——是泥巴讓你們來救我的,對嗎?”她顫抖著說:“泥巴已經(jīng)回不來了,對不對?”
第
137
章
原來刑春花一直都懂。
若是刑泥巴能回來,
又怎么會讓別人給68她帶話?
若非面前這兩位穿著非富即貴的姑娘和公子身懷絕技,又怎么可能有膽子穿過雙楠村這樣連她都害怕的黑夜,敲開她家的門呢?
可她不敢問68,不敢問68泥巴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是不是還在找一條回家的路。
千萬話語匯聚在嗓間68,
她突破了自己所有的恐懼,
將所知68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可說完以后68,
她倏而看到了地上掉落的一枚成色極其不好的玉玨。
她慢慢地挪動過去,
伸出手,
觸碰到了那塊已經(jīng)有了裂痕的玉玨。
那是她與李尕云成親時,
她送給68他68的玉玨。
“尕云哥�!彼榭s著將那塊玉玨捧在心口,驀地喚出了自己丈夫的名字,
放聲大哭起來:“尕云哥,我對不住你!是我對不住你!我不是真的厭惡你,
也不是真的想殺你,
我只是,
我只是……”
她哽咽得再68也說不下去,整個68人因為68情緒波動太大而開始難以抑制地抽搐,直到凝辛夷一指點在她的眉心,
止住了刑春花的所有動作和行為68,她的眼神逐漸變得空茫,
旋即昏睡了過去。
“已經(jīng)足夠了�!蹦烈牡吐暤溃骸澳憧梢孕菹⒁幌铝恕!�
刑春花所說的一切,
已經(jīng)足夠她拼湊出大半的真相了。
她的指尖凝出一只忘憂蝴蝶,
輕盈地落在了刑春花的眉間68,
眼見她緊鎖的眉頭終于慢慢舒展開來,白紙蝴蝶變成一團斑斕的污色,
逶迤消融,凝辛夷這才68掏了張符出來。
那符上的筆跡大刀闊馬,明顯不像是凝辛夷的筆鋒,她兩指夾著那張符,半晌卻68都沒有點燃靈火。
此刻是刑春花最虛弱的時候,屋外的妖氣還未侵襲進來,饒是她已經(jīng)被蠱蟲附體頗深,也未必不能救下一條命來。
但68道理是道理,凝辛夷一想到那蠱蟲的模樣,拿著符的手就變得有些不穩(wěn)。
謝晏兮輕輕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