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山風(fēng)大，只一瞬，便連碎屑都不見了蹤影。

    我做完這一切，便連個眼神都不愿留給她，徑直與他擦肩而過。

    桑寧一把抓住我的衣角，不知何時紅了眼眶。

    “司衍，你非要這么對我嗎？”

    “你明知你對我有多重要，可你對我這樣冷漠，你知道我心中有多難過嗎？”

    我腳步微頓，疑惑道：“那你要我如何待你？”

    “像三千年那樣，把你當(dāng)成知己好友，然后被你毫不留情的背叛？”

    “還是像作為沈凌時那樣，成為你的道侶后被你像垃圾一樣舍棄？”

    桑寧神情微僵，半晌，才蒼白的說了一句：

    “是我對不起你，我愿意做任何事來補(bǔ)償你！”

    “唯獨，絕不能離開我！”

    我終于抬眸，凝視著她，半晌，笑了一聲：“是嗎？”

    可下一秒，我握著冰刃的手被她狠狠抓住。

    桑寧一把將我拉到身前，眼里帶了一絲兇狠：“你想殺我？”

    她是天地之間孕育出的神女，想讓她死，唯有碾碎她的仙骨。

    而我剛才，便是把冰刃對準(zhǔn)了她仙骨的位置。

    我笑意吟吟的諷刺：“不是你說，愿意做任何事補(bǔ)償我嗎？”

    桑寧頓了頓：“我不能死�！�

    “若我死了，以后還有誰能保護(hù)你？”

    我沒說話，只是嘲弄的看著她。

    桑寧同我對視，目光逐漸變得炙熱而癡迷，低低道：

    “司衍，別鬧了好不好？”

    “你原諒我，我們以后還和從前一樣，尋歡作樂，一起守護(hù)這世間�！�

    她說的情真意切，我卻只覺得惡心。

    剛準(zhǔn)備掙扎，眼角余光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云鳶。

    她也來了。

    面容是一貫的冷漠，唯獨眼里燃燒著洶涌的妒火。

    從她的角度看，我和桑寧的姿態(tài)，就像是親密相擁一般。

    我動作一頓，直到她走到我們面前，我才狀似慌亂的推開桑寧。

    云鳶無視一旁的桑寧，伸手將我從前還給她的法器遞給我，聲音微啞。

    “這是我從前給你的，不該讓你還回來，更不該逼你跳下誅仙臺�！�

    “司衍，我已經(jīng)知錯，你要還是生氣，打我罵我都可以，只要你跟我回去�！�

    她們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提起從前，

    理所當(dāng)然的覺得我該原諒她們忘記所有傷害，做回從前的司衍。

    我再也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

    “三千年前，你們也像今日這般來找我。”

    “我一個人在這天山很寂寞，可遇到你們，你們對我那樣好，從來沒人對我那樣好過�！�

    “我真的很高興�！�

    “我把你們當(dāng)成知己，當(dāng)成至交，你們讓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可你們呢？你們是如何待我的？”

    “傷我叛我，讓我做了三千年言聽計從的傀儡，連我轉(zhuǎn)世重生，也被摧折了所有尊嚴(yán)跳下誅仙臺死無全尸！”

    “如今卻要我原諒你們？我該如何原諒你們？”

    桑寧再也聽不下去，焦急的解釋：

    “當(dāng)初是我們一念之差，可我后來也馬上后悔了，若不是云鳶唆使，我必然不會如此！”

    云鳶冷笑一聲：“你后悔了？可這三千年的封印，你不也一直在維持嗎？”

    桑寧憤怒的低吼：“閉嘴，若不是你，我與司衍怎么會走到如今地步！”

    “該死的是你！”

    這一刻，她們終于撕下虛偽的面具，帶著對彼此的恨意大打出手。

    世人皆說神女與帝姬作為同時代的神邸，手足情深相互扶持，共同守護(hù)這一方天地。

    可沒人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她們誰也不服誰，這才設(shè)下這兩輪賭局一爭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