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說外面在傳流言。
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把他打發(fā)走了。
我追查了珍珍的身世。
她在洛萍的經(jīng)歷竟然是一片空白。
我找了幾個曾在洛萍待過的修士,他們都說對珍珍沒有印象。
怎么可能,只要與她接觸過的人,怎么可能對她沒有印象?
那是她騙了我嗎?
不,不會的,她不會騙我,我也不會欺騙她。
這兩個人在說謊。
沒關(guān)系,人可以說謊,魂魄不會。
殺了他們,搜魂便是。
……
記憶太雜亂了。
洛萍書院……真是夢幻之地。
可是我的珍珍呢?
她好像真的沒有在這兩人的記憶里留下痕跡。
……
乾京歷十三年九月十六日。
和湯容林確認(rèn)過了,珍珍確實提過她在洛萍待過。
……
找到了當(dāng)初帶珍珍入劍宗的郭長老。
他說珍珍是他從洛萍書院的醫(yī)藥部帶出來的孤兒。
……珍珍小時候一直在洛萍的醫(yī)藥部生活嗎?
她可是有什么隱疾嗎?
……
乾京歷十三年十一月初十。
在故曲黃崖找到一個洛萍出身的藥師,他拒絕透露有關(guān)洛萍書院的任何消息。
冥頑不靈。
我正在考慮要怎么悄無聲息地殺人搜魂。
他的夫人,那個林氏,聽見了我的身份,問我是不是珍珍的未婚夫。
我當(dāng)然是,我們是在月老殿許下婚誓的愛侶,此心永不變。
她說服了她的丈夫。
這個頑固的老頭終于松了口。
他說珍珍確實曾經(jīng)生活在洛萍書院的醫(yī)藥部內(nèi)。
他說珍珍是陸眉山救回來的人,他們也不知道她的具體身世。
他說珍珍被救回來時軀殼被嚴(yán)重?fù)p毀……是誰傷她?
……
不可能。
這不是真的。
珍珍……
我的珍珍……
……她竟不是人類?
第17章
心曲
姚珍珍非常懷疑燕鳴臻身邊那些擅長隱匿的影侍里還有應(yīng)滕留下的人。
她知道被應(yīng)滕心蠱控制的人可以通過特殊的邪術(shù)與應(yīng)滕直接溝通——所以她不能冒暴露的風(fēng)險。
她不知道燕鳴臻是否已經(jīng)認(rèn)出了自己,她只能寄希望于他足夠遲鈍或者足夠敏銳。
所以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間,姚珍珍就以及其細微的弧度搖了搖頭。
若是他足夠敏銳,能從一面之緣認(rèn)出來自己,應(yīng)當(dāng)能看懂自己的暗示;
……而若是他遲鈍些,沒能認(rèn)出來,那最多因為自己殺了一個影侍而追責(zé),有湯容林從中斡旋,事情也不會完全失控。
心念電轉(zhuǎn)間,她再次提高了聲調(diào)。
“我本是借您的客室一用,怎知中途闖入兩個狂人?出手便是殺招,湯司政,你還要躲到幾時?我需要一個解釋�!�
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在最初的對視后,姚珍珍幾乎本能的避開了眼前青年灼灼的目光,她偏過頭,用目光注視后方一臉茫然的湯容林。
“這個……”湯容林看看一邊面沉如水的三殿下,又看了看另一邊咄咄逼人的姚珍珍,感覺自己成了這二位大能之間的夾心受氣包,臉色頓時垮成了條苦瓜,“白姑娘,這位是南陸仙朝的三皇子殿下……”
他還在斟酌著詞句要如何解釋如今詭異的局面,那邊燕鳴臻卻先開了口。
“是我御下不嚴(yán),沖撞了這位……白姑娘,”他目光依然緊緊盯著姚珍珍,連一秒都沒挪開,“方才我以為容林屋內(nèi)進了歹人,這才派侍衛(wèi)前去試探一二,不想讓姑娘誤會了�!�
他忽而綻開一個笑容,如晴光映雪,室內(nèi)燭火都因為這個笑顏而明亮了幾分。
“可有受傷?”他的目光落在姚珍珍滿是撕裂傷的手腕上,提起的嘴角凝滯了一下,“我觀姑娘手腕有傷……為表歉意,滄磐府內(nèi)有最好的醫(yī)者,我現(xiàn)在去喚他們前來為姑娘醫(yī)治�!�
湯旻用一種見了鬼的表情看著自己的這位上司。
老天爺,這位大爺是認(rèn)出來了還是沒認(rèn)出來?
若說是沒認(rèn)出來,那他可從沒見過燕鳴臻對誰這樣柔聲細語、小意逢迎的;可要說認(rèn)出來了……湯旻回憶了這七年里燕鳴臻詭異的精神狀態(tài),在心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相信按照這位上司的精神病程度,重新見到姚珍珍死而復(fù)生的第一眼就應(yīng)該沖過去按著人的肩膀要個解釋了,之后的劇情發(fā)展也顯然不會是如此和諧的走向。
所以,他沒認(rèn)出來?短短一瞬間,湯旻的內(nèi)心已經(jīng)頭腦風(fēng)暴了很多,他目光覷了一眼色厲內(nèi)荏的姚珍珍,忽然福至心靈的悟了。
不知為何,她不想被認(rèn)出來,所以選擇了偽裝。而他沒認(rèn)出來,但還是被相似的人吸引,不自覺淪陷!天吶,這不是他以前看過的那些替身的套路嗎?
等等,他們是替身文男女主角,那我是什么角色?推動兩人感情的工具人?
雖然有點不爽,但是能把這兩尊大佛送走的話,工具就工具吧……
自以為想通了其中關(guān)節(jié),湯旻一拍大腿,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膝蓋,再次開了口:“白姑娘,今日是我的不是,沒有及時和三殿下講清你的來訪,這才造成了誤會�!�
“你看這樣如何,玄機處的事情由我處理……”
他自信的話語被人打斷了。
“玄機處?”不對著姚珍珍說話的時候,燕鳴臻的語氣又變回了湯旻熟悉的樣子,輕柔又低沉,尾音上挑,仿佛毒蝎高高翹起的尾鉤般危險,只是三個字就讓湯旻一下子噤了聲。
“我本是因云舟遭劫一事被玄機處少司憲提審,但這位司憲溝通魔修欲置我于死地,我拼死順著密道逃脫,與湯司憲合力斬殺魔修,”眼看著湯容林說不下去,姚珍珍只好接過話頭,開始信口胡騶,“魔修死后,湯司憲讓我去客室換掉先前破損的衣物,不想遇上三殿下來訪。”
姚珍珍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燕鳴臻只是靜靜望著她的臉,默默聆聽,并不打斷。青年的目光澄澈,只一眼就讓人忍不住要沉淪。
這種區(qū)別對待的態(tài)度讓一邊湯旻忍不住用憤憤不平的表情悄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至于殿下的兩位侍衛(wèi),”姚珍珍的斟酌了一下該如何開口說明,“一個被我打暈了,此刻正在客室內(nèi),還有一位……”
她未盡的話語最終沒說完,但是在場的人都明白,畢竟她的手腕臉頰上還留著新鮮的血跡呢。
姐,你可真是個殺神……湯旻簡直無力吐槽。
燕鳴臻倒是連眉毛都沒抬一下,即使死的是他的影侍,每一個都價值不菲。
“去請黎司藥來�!彼愿赖�,門外立時有人聽令離開。
湯容林還沒什么反應(yīng),姚珍珍先吃了一驚。
因著入門與修煉艱難的原因,南陸上的醫(yī)修向來是稀罕生物,能做到“司藥”品級的更是屈指可數(shù),大部分都供職在各洲府衙的令藥局里,少有被私人豢養(yǎng)的。
“我手上只是尋常撕裂傷口,無需勞動司藥大駕,”她先是開口推辭,之后又想起了客室里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傷員,話頭不由得又一轉(zhuǎn),“殿下的那位影侍倒是肩頭有貫通傷……”
“湯司政,你府上有外傷用的金瘡藥膏么?給那位侍衛(wèi)先止血吧�!�
都鬧到這種地步了,湯容林也不指望今夜之事能瞞過眾人了,他任命的搖鈴喊醒了司政府的內(nèi)務(wù)官,讓他找人來處理后事,同時自己任勞任怨的把姚珍珍和燕鳴臻這兩尊大佛恭恭敬敬地請到了茶室招待。
燕鳴臻對此安排不置可否,或者說他現(xiàn)在對一切外物都無所謂,看見姚珍珍首先點了頭,他便也跟著起身。
湯旻走在前方引路,迎面走來兩個提著掃灑工具的外院仆婦,另有個穿著淡青長衫的醫(yī)者順著長廊而來,身后兩個小童背著藥箱亦步亦趨。
姚珍珍打眼一掃,不出所料的在這群人里又見到了熟悉的“活死人”面孔。
……見鬼了,應(yīng)滕到底安插了多少人來昭華?
當(dāng)著眾人的面,她不能再次暴起殺人,只能盡力控制表情,不露出任何異樣的神情來。
只是她的腳步不免還是因為這點插曲而慢了半步,身后跟著的燕鳴臻因此靠近了些。
“白姑娘是何方人士?我方才聽見姑娘提到云舟二字,也是為了參與仙試來到昭華的么?”他的目光依然灼灼,一刻不停地落在姚珍珍的后背上,一邊仿佛閑聊般隨口詢問。
燕鳴臻的聲音從身后飄來,撩過姚珍珍耳后,一下把她胡思亂想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是從海外楠九島搭乘云舟到的昭華,”她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完全忘了自己手上還流著血,在耳后留下一道殷紅的痕跡,“此次來仙試是來參加文試的�!�
燕鳴臻的目光落在那道紅痕上,久久沒有挪開目光。
“哦?我見姑娘劍道修為了得,本以為是沖著武試魁首之位而來,沒想到竟然是來參與文試的……”良久,他發(fā)出一聲輕笑,“如此文武雙全,倒是我孤陋寡聞了,此前竟然未曾聽說白姑娘的名號�!�
姚珍珍好懸沒被他一聲笑酥掉半邊身體,只能向前兩步趕上前方湯容林,好離身后禍水遠點。
……看起來鳴臻沒能認(rèn)出我,因此有這許多問題,姚珍珍心中忍不住一哂。
只是問的這樣細致,是還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懷疑么?
“微末技藝,當(dāng)不起殿下謬贊,”對于這套說辭她倒是很熟練了,開口就是連篇的流暢搪塞話,“楠九島孤懸海外,我之前也未曾到過南陸,殿下不曾聽說也是正常的�!�
這句話倒是實話,楠九島只是云海深處不計其數(shù)的孤島中的一個,別說是常年居于南陸中心區(qū)的燕鳴臻了,生前四處除魔伏惡的姚珍珍也只是聽說過這個地方,從沒見過這里出身的修士。
“楠九島……原來如此�!毖帏Q臻輕聲重復(fù)道。
“二位,請往這邊�!睖珪F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塞起來,他是真的不想摻合這二位大能斗法,但已經(jīng)到了茶室門前,他只能在此時出聲打斷。
跟來的醫(yī)者是湯容林豢養(yǎng)在府上的醫(yī)修,雖然和司藥比起來差得遠,但是簡單的外傷處理還是手到擒來的。她給姚珍珍手腕上幾處撕裂傷簡單的清理了血污,敷上金瘡藥膏包扎了起來。
“姑娘可是有修煉鍛體功法?這點傷口不礙事,很快會好的�!贬t(yī)者將最后一處傷口處理好,抬眼瞧見茶室內(nèi)湯司政正盯著一邊字畫神游,倒是另一邊三殿下目露關(guān)切的緊盯著自己動作。她又仔細瞧了瞧姚珍珍蒼白的臉,雖然缺些血色,但是仍然可見是個楚楚動人的美人。
這位是三殿下的府中人?可從未見過……醫(yī)者心中一跳。
“是有些家傳的秘法,我的傷口比常人恢復(fù)的快些�!币φ湔涞故菦]察覺到她打量的目光,她的注意力一直落在跟在這個女醫(yī)者身后的一個藥童——那個曾在連殺山露面的熟人身上。
早在云舟上時姚珍珍就發(fā)現(xiàn)了白郁湄身上的外傷恢復(fù)速度驚人,但這是白郁湄自身修習(xí)的秘法效用,她不便過問,因此對外也是隨口敷衍過去。
“原來如此,”那醫(yī)者也只是隨口一問,各家仙門都有自己的不傳之秘,除了當(dāng)初的陸眉山,沒人會無緣無故的傳授他人,“好了,之后每兩日更換一次藥膏,我去給姑娘寫個方子,姑娘按著這個方子去外頭藥房配藥即可�!�
“多謝�!币φ湔鋵λ⑽Ⅻc頭致謝。
那醫(yī)者對她低頭回禮,轉(zhuǎn)身就要離去,茶室外卻忽然傳來陣陣喧嘩,伴隨著細碎鈴響。
“傷者在哪?”一個清脆的少年音傳了進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尊大佛,值得殿下深更半夜把我召來伺候?”
第18章
金蓮
隨著少年聲音而來的是一大群身穿單薄紗衣的侍從,他們皆是年輕的少年少女,身姿纖細面容嬌美,紗衣下露出藕節(jié)般柔軟雪白的手臂與腰肢。
這些美麗的仙娥裹著香風(fēng)飄進室內(nèi),搬椅子鋪地毯焚香爐的分工明確,讓一邊的湯容林看得一陣瞠目。
“鬼鬼,這么有排場�!彪m然也是出身于仙門世家,但湯容林還是不免為此情此景發(fā)出一聲感嘆。
姚珍珍的眉毛輕輕一跳。
這種極盡奢靡之風(fēng)的做派……結(jié)合之前燕鳴臻提起過的那位司藥姓“黎”,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猜測。
是東原黎氏出身的公子?
“那個傷者呢?出來給我瞧瞧�!眱蓚身姿婀娜的小童攙扶著一個少年走進了茶室內(nèi),進門開口又是一句相當(dāng)不客氣的問詢。
姚珍珍看見他的樣貌,一時怔住。
這少年穿著一身看上去便價值不菲的淡金錦衣,外面罩著代表司藥品級的青色官服,膚色白皙,眉目間依稀有著故人的影子,只是他睜開的眼眶里,竟然是一對純白的眼瞳。
原來是他!姚珍珍心中不免恍然。
她記起曾經(jīng)與燕鳴臻一同拜訪黎氏祖地,在族中見過一天生白目的小童,生來無法視物,卻能透視神魂。只是沒想到這么些年過去,當(dāng)年的稚童如今也是可坐鎮(zhèn)一洲的司藥官了…罷以四把一留就留三…
她忽然反應(yīng)過來,心頭咯噔一聲。
……是了,若是可視魂體的“神無目”,定能看出如今白郁湄的體內(nèi),棲居著兩個不同的靈魂!
姚珍珍的手心不由得冒出絲絲冷汗,轉(zhuǎn)頭盯著走進來的少年,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他當(dāng)場揭破我一體雙魂的事實,該如何解釋?
那少年此刻也轉(zhuǎn)過了頭,望向了坐在一旁的陌生女子。
姚珍珍習(xí)慣性的伸手向后腰,再次摸了個空——她已經(jīng)開始考慮滅口在場所有無關(guān)之人的可行性了。
“咦?”那少年卻忽然歪了歪頭,發(fā)間纏繞的金鈴隨之叮叮作響,“……真有意思�!�
“我還道殿下為何深夜召我前來……”他慢吞吞地說話,也看不見對面姚珍珍緊張得幾乎要維持不住的表情,“我觀這位病人,主魂搖曳不安,是油盡燈枯的意象啊�!�
雖然他說出來的聽起來不像什么好話,但姚珍珍卻幾乎同時長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沒被發(fā)現(xiàn),看起來他只是能看見我體內(nèi)白郁湄的神魂……她心里頗有幾分劫后余生的輕松。
倒是另一邊坐著的燕鳴臻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起來,身體微微前傾,就要開口。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jīng)把自己當(dāng)做任勞任怨工具人的湯旻卻搶先開口了。
“黎司藥,這話是何意?是說師、白姑娘魂體有異么?”
白瞳的少年聞言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
“是,三魂羸弱,七魄動搖……”他搖了搖頭,話鋒卻又一轉(zhuǎn),“不過也不難診治,青冥,取我那個藥匣來�!�
他身后侍從中立刻走出一個容貌昳麗的女子,手中捧著一個長形的白玉匣子。
“將此藥煎服做引,每日溫水送服一丸生濟養(yǎng)魂丹,將養(yǎng)十五日便可�!�
大多數(shù)情況下,姚珍珍還是很愿意聽從醫(yī)者教誨的,當(dāng)下便上前接過玉匣,只是還沒打開,那少年又開口了,只不是對著她,而是轉(zhuǎn)過頭,朝向那位剛才起便面色緊繃的三皇子殿下。
“殿下,我若在滄磐府坐診,那當(dāng)然是免診費的,”他笑眼彎彎,倒露出幾分狡黠的姿態(tài),“可如今這夜深露重,我特意趕來……且藥引珍貴,這費用,殿下,你說該如何計算?”
“或者這位姑娘,你說呢?”他又回過頭看姚珍珍,明明是空無一物的白瞳,倒讓她看出幾分揶揄的神色。
姚珍珍頓時感覺手中玉匣成了個燙手的山芋——前世雖為劍宗首座弟子,但因著素日買劍花銷巨大,又成日沒個打算,姚珍珍手頭從來沒寬裕過。
此刻見這位黎司藥渾身金裝玉裹,料想他的湯藥定然要價不菲,姚珍珍嘴角一撇,險些當(dāng)眾拉下臉皮把藥匣子扔回去。
“去找府中長史支賬就是,”好在,在姚珍珍動手前,燕鳴臻先開了口,他先回了那少年,又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姚珍珍,“今夜本是我御下有失,沖撞了姑娘……一應(yīng)醫(yī)資,請讓我為姑娘代付,就算是致歉,如何?”
他話語說的陳懇,抬頭注視眼前女子的目光清澈,配上如玉面容,一番話下來姚珍珍窘得手都差點忘記放哪。
“無事,左右我也打殺了你的侍衛(wèi)……”她單手拿著玉匣,一邊擺了擺被包成粽子的右手,差點習(xí)慣性的開口推辭,但眼光一掃邊上興致勃勃的黎小公子,話說到嘴邊又改了口,“殿下美意,我便愧受了�!�
她說著話,手中卻又一輕,是燕鳴臻已走到身前,替她拿起了那支白玉藥匣。
“姑娘手上有傷,不便常拿重物,”他微笑著,手指輕輕推開藥匣的上蓋,有清冽的芬芳順著打開的縫隙涌出,他一掃藥匣中的物什,嘴角笑容更盛,“姑娘如今下榻何處?我派人替姑娘送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