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姚珍珍卻目光一凝,被美色干擾的神經(jīng)忽然清明了幾分。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已足以讓她瞧見那藥匣中所謂藥引的樣子了。
——那是一朵盛放的并蒂金蓮。
***
直到燕鳴臻提起下榻之處,姚珍珍才想起來,今夜一路變故不斷,她還沒來得及找好住處。
更重要的是,她還有個名義上的“夫君”被留在了玄機(jī)處內(nèi)。
一邊的燕鳴臻看出了她窘迫的神色,適時的開口解圍:“如今昭華程內(nèi)各派弟子往來不絕,又有各地商賈為利而來,城內(nèi)客棧皆是一房難求�!�
“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在德新街有一座空余的院落,姑娘可先在那里暫時落腳歇息�!�
跟著出來送客的湯榮林也在一邊幫腔:
“殿下說的是,如今城內(nèi)好住處的確緊缺�!�
姚珍珍的確是很心動的,昔年她外出游歷,也時常借住燕鳴臻各地的別院,知曉自己這位未婚夫心思細(xì)膩,體貼周到且出手闊綽。
他提供的別院,定然是設(shè)施齊全,舒心適宜的。
只是……
“多謝殿下美意,只是我還有一個,”她看著燕鳴臻目露期盼的目光,強(qiáng)行把“丈夫”兩個字咽了下去,換成了另一個詞,“……同伴,如今大概還在玄機(jī)處等我回去與他匯合,他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尋好了下榻的旅舍,便不再叨擾殿下了�!�
“……同伴?”青年輕啟薄唇,意味深長地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深黑睫羽垂下,掩蓋了幽深的目光。
“那就把你那同伴一起接來便是,殿下的別院寬敞得很,多一人也住得下的,”湯旻完全沒察覺出這其中的暗流涌動,還在一個勁地試圖撮合二人,“玄機(jī)處那邊便由我去斡旋,白姑娘不必操心,你那同伴姓甚名誰?可有入關(guān)紀(jì)錄?”
“他叫陸哲,年歲與我相仿,今日午時入的關(guān),后我二人先后因?yàn)樵浦凵系氖卤恍䴔C(jī)處提審,他應(yīng)當(dāng)還在玄機(jī)處附近等我�!币φ湔浠貞浝镆幌伦约哼@個便宜夫君的模樣,只記得是個面皮白凈的青年,更多特征卻也沒有了,于是干脆不提外貌,只說了入關(guān)的時間事由。
“我還道今夜實(shí)在是諸事不順,連續(xù)無功而返兩次,沒想到這第三次倒是把人都湊齊了�!焙鋈�,一道柔和的女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
三人此刻已走至司憲府的正門口,聞言都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司憲府外長街上,停著一架精致的車馬,車簾掀開,話語間走下一個身姿婀娜的女修來。
“想來這位便是白姑娘了,”一反常態(tài)的,她先走向了走在最前面的姚珍珍,一手將頭頂斗笠摘下,露出風(fēng)情萬種的一張芙蓉面,“今夜本是來尋姑娘的,只是不巧撲了個空,還好此刻又見到了�!�
她長眉微微彎起,對著姚珍珍露出一個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我是姚淼淼,如今暫代劍宗鳴麓山山主之位,”這個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向著姚珍珍屈膝一禮,“云舟之事,我已聽大師姐說起,今日正是來向姑娘致謝的�!�
“……向我致謝?”見到從小親近的師妹自然是欣喜的,但姚珍珍還記得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是海外來的女修白郁湄,而不是劍宗的大師姐。
姚淼淼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將鬢邊垂落的一縷發(fā)絲挽到耳后。
“是,姑娘所乘云舟與大師姐所乘的那支有部分航線重合,那些劫船的魔修本是沖著師姐的船去的,”說到此處,她微微垂下眼睫,神情露出些哀傷,“所幸白姑娘身手不凡,劫船的魔修皆已伏誅。”
“為表感謝,您與陸公子本次仙試期間在昭華城內(nèi)的一切花銷,劍宗愿一力承擔(dān)�!�
“陸公子已由劍宗弟子接去鯉樂館住下,白姑娘若不放心,亦可隨我親往�!�
她說完這些,又轉(zhuǎn)過頭看向一邊神色陰沉的燕鳴臻。
“至于三殿下……”佳人呵氣如蘭,短短一個稱謂從她的唇齒間生生說出了幾分旖旎感,“大師姐今日已至昭華城,她說,許久不見,請您前往鯉樂館一敘�!�
“……今日夜色已深,珍珍那邊,我改日自會去探望,”青年冰冷的目光從姚淼淼嬌美的面容上掃過,兩人目光一觸即分。
眼神交鋒只是短短一瞬,轉(zhuǎn)過頭,他的臉上再次出現(xiàn)恰到好處的笑意。
“白姑娘,住處之事,你可考慮好了?”他眼角余光掃過一邊姚淼淼稍顯僵硬的笑面,“鯉樂館人多眼雜,我的別院是新置的,環(huán)境清幽,適宜修養(yǎng)。”
姚珍珍:“……”
這久違的一個頭兩個大的感覺……
她幾乎有點(diǎn)抑制不住的想笑出聲,畢竟從很久之前開始,這兩個人就是這樣,無論如何小的事情,總要互相攀比,分毫不讓。
嗯,陸院長那邊是怎么形容這種的?
啊,小學(xué)雞互啄。
“二位好意,我心領(lǐng)了,”她忽然覺得心里一松,或許是終于發(fā)現(xiàn)七年過去,這倆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幼稚的原因,姚珍珍語氣輕快許多,“陸哲若是愿意,便請淼……淼仙子替我多關(guān)照一二�!�
“至于黎司藥所贈藥引,此物珍貴,我便先寄存在殿下這里,”她注視著燕鳴臻天神雕鑄般的五官,眼中盈滿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等我找到住處,再來找殿下取回,如何?”
第19章
心蠱
陸哲已經(jīng)忘記自己今夜是第幾次問這個問題了。雖然得到的答案總是失望,但在看見某個劍宗弟子的身影經(jīng)過廊下時,他還是忍不住站起了身,透過半開的窗欞再一次開口問道:
“請問,可是有湄娘的消息了?”
那走過的弟子在窗前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了身,透過窗紗,陸哲看見他手中似乎捧著個托盤,只是不知道上面放了些什么。
“陸公子,不必心急,”門外傳來一個清朗的男聲,“淼淼師姐親自去尋的人,哪有找不到的呢?你且安心住下便是�!�
陸哲略帶失望地應(yīng)了一聲,又坐回了原位。
不知為何,自從隨著劍宗的弟子離開玄機(jī)處開始,他便總覺得心中惴惴不安,可又找不到這不安感的來源,于是只能歸咎于是自己和妻子分離太久。
正在胡思亂想間,又有弟子從窗前經(jīng)過,陸哲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再次問道:
“請留步,請問可有湄娘的消息了?”
窗前書桌,立著的琉璃燈盞上,幽幽浮動的橙黃燈火發(fā)出一聲輕微的爆響,那路過的弟子轉(zhuǎn)過了身。
“哦,是陸公子,”站在窗外的弟子似乎是恍然大悟,“淼淼師姐已將人帶回來了,正在側(cè)院接待,公子可要去瞧瞧?”
陸哲心中頓時一喜,雖然他知道回來的實(shí)際上是那位“前輩”,但總歸湄娘如今與她共用同一具身體,既然這弟子說人已平安歸來,那至少湄娘暫時也是安全的。
“好極,還請帶我去見見她!”他連聲答應(yīng)。
那弟子似乎被他的心急逗樂了,發(fā)出一聲輕笑聲:“那便請打開門,隨我來吧�!�
陸哲當(dāng)即起身,推開了門——
門開的瞬間,外面的風(fēng)吹進(jìn)了室內(nèi),屋內(nèi)琉璃燈盞“啪”地一聲,熄滅了。
***
某間客棧的房間內(nèi)。
最終還是婉拒了燕鳴臻與姚淼淼的好意,姚珍珍麻煩湯容林為她尋了一間客棧,就近住下了。
此時夜色已深,檢查過四周沒有異常,姚珍珍正準(zhǔn)備洗漱,只是她剛將手放入水盆中——
“呃!”女子忽然捂住了心口,一陣細(xì)微但尖銳的刺痛從心臟處傳出,猝不及防間讓她發(fā)出了一聲痛呼。
難道是前幾日被食人鉤傷到了心脈所致?她帶著疑惑地拉開衣襟,所見肌膚白皙細(xì)膩、光潔如新——不過短短幾日,白郁湄的身體便已恢復(fù)如初。
……不是因?yàn)檫@個。她有些疑惑的放下了手。
這疼痛來的莫名,去得也快,幾乎要讓她認(rèn)為只是個錯覺……
不,不是錯覺,姚珍珍忽然反應(yīng)過來。
在離開云舟前,為了方便后續(xù)匯合,她曾在陸哲的身上拓下一個尋蹤的符箓,但就在剛才,她完全失去了對這道符箓的感應(yīng)!
是陸哲那邊出事了!她豁然起身,但很快又猶疑著停下了腳步。
據(jù)淼淼所說,陸哲已被她安置在了鯉樂館內(nèi)……
且不論鯉樂館本身守備森嚴(yán),館內(nèi)所住皆是劍宗精銳弟子。姚珍珍今日親眼所見便有林羽觴已帶著巫尚到達(dá)昭華城,二人此刻定然也在鯉樂館內(nèi)。
誰會在此地冒著風(fēng)險(xiǎn)對一個陸哲下手?他出身平平,并非顯貴豪富;修煉一途上雖有資質(zhì),但天性軟弱,難成大器;且為人處事又時刻謹(jǐn)小慎微,不至于得罪他人。
捫心自問,姚珍珍想不出任何人有冒險(xiǎn)對他動手的理由。
會是他自己解掉了那道符箓嗎?她心中尤有疑慮,思忖再三,還是起身推開了房門。
“砰!”的一聲開門聲在寂靜深夜中格外響亮,姚珍珍出了門,低頭發(fā)現(xiàn)客棧早已打烊的一樓正廳內(nèi),一片黑暗中,有人正留著一盞燈,獨(dú)自倚在桌邊,靜靜看著燭火發(fā)呆。
姚珍珍開門的聲音驚動了底下那人,幾乎是同時,姚珍珍低頭,那人抬頭,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
燭火下,青年的半邊臉頰隱沒在黑暗中,另外一半?yún)s鍍著柔和的暖光,線條流暢宛若神造。
是燕鳴臻。
他的目光由上及下的與姚珍珍的糾纏在一起,青年仰視的姿態(tài)如此虔誠,惶惶燭光都仿佛為他添上幾分誠心。
而二樓的姚珍珍站在欄桿邊,低著頭。皎皎月光從女子身后撒下,讓她此刻姿態(tài)仿佛神明垂目。
神明與信徒的目光在半空交匯,再難分離。
“殿下?”良久,還是姚珍珍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如此深夜,如何竟一人于此獨(dú)酌?”
“嗯,容林推薦的客棧,忽然有些饞他家的酒,就過來了,”燕鳴臻發(fā)出一個略顯冷淡的鼻音,手中酒盞輕輕擱向桌面,隨口解釋道,“白姑娘漏夜出行,可是又有急事么?”
先前氣氛過于曖昧,此刻姚珍珍不愿再多想他深夜在此的原因,只把他的搪塞胡亂地聽了一耳朵便罷。
“是我那同伴,”她說著,一邊順著木質(zhì)的樓梯下行,“方才我突然感覺到留在他身上的尋蹤符箓被人解除了,放心不下,打算去瞧瞧�!�
燕鳴臻忽然笑了一聲。
“……白姑娘真是重情重義,”他聲音聽不出什么感情,語速卻很慢,好像在仔細(xì)斟酌著詞句,“什么同伴,竟然也值得你深夜出行,如此關(guān)切……”
前半句話還算正常,只是后半句,無端生出兩分……酸味。
姚珍珍心頭一跳。
……燕鳴臻此刻形態(tài)語氣,倒和前世與姚珍珍相處時頗為相似。
他認(rèn)出我了?
姚珍珍心頭疑慮剛起,那邊青年卻忽然站起了身來。
“今夜酒醉,方才是我言語失當(dāng)了,還請姑娘見諒,”他拱手道,仿佛是真的酒醉了似的,腳步中有幾分虛浮,“既是要去鯉樂館,便搭乘我的車駕同去吧�!�
“如此深夜,車馬畢竟難尋�!�
他的話音未落,門外便有侍從探出頭來,向著姚珍珍做出了邀請的姿態(tài)。
“怎好勞煩殿下車駕……”姚珍珍還為他方才的態(tài)度感到猶疑,一時不好確認(rèn)他是真的醉了一時錯認(rèn),還是只是假戲真做的裝醉。
“順路而已,”燕鳴臻卻一手抄起桌上酒盞,“咕嘟”一聲,青年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滑下一滴殘酒,被他隨手抹去,“珍珍還在鯉樂館等著我呢�!�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樂事,他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擺著手向店外走去。
身后黑暗中走出兩個影侍,盡職盡責(zé)地?cái)v扶起自己醉得有些走不穩(wěn)的主人走向不遠(yuǎn)處的車馬。
“白姑娘,請�!绷硪贿呉患苈孕⌒┑能囻R前,駕車的侍從躬身道。
車馬噠噠而去,姚珍珍坐在車內(nèi),額頭倚著車壁,一時陷入沉思。
***
“啪!”
似乎是有人打了個響指。
陸哲猛然睜開了眼,入目所見是一只勁瘦的手,十指纖長骨節(jié)突出。
——這是一只男人的手,而且是個劍修的手。
自小習(xí)劍的陸哲自然能認(rèn)出這一點(diǎn)。他順著這只手的手腕抬起目光,看見……
他什么也沒能看見,另一只手從一邊伸出,輕輕地?cái)n在了他的眼皮上。
入目所見霎時又變成了一片黑暗。
“醒了?”有人在他頭頂上說話,聲音是懶洋洋的。
“閣下是何人?”陸哲勉力保持著冷靜,暗中試圖用力,卻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上下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能動的只剩下了頭顱,“我與閣下并不認(rèn)識,也無仇怨,閣下綁了我來,所為究竟何事?”
頭頂忽然一痛。
是有人揪起了陸哲頭頂發(fā)冠,用力將他的頭顱提了起來。
遮住他眼睛的手掌也隨之挪開,在因疼痛而涌出的淚水間隙,陸哲看清了對面人的樣子。
那是個看上去非常年輕的男人,黑發(fā)褐瞳,膚色白皙,若拋去其他不談,他的容貌可以稱得上是俊秀,從發(fā)絲到眼角都透露著一種養(yǎng)尊處優(yōu)而來的貴氣。
只是……
陸哲費(fèi)力的睜開眼,確認(rèn)自己沒有看錯。
對面那年輕男人的臉頰、脖頸以及因衣擺寬大滑落的肩頭上,不均勻的分布著血紅色的皸裂傷口,看上去就仿佛是被砍斷后又拼接起來似的。
“……陸公子,”陸哲震驚畏懼的眼神顯然取悅了對方,這個怪物般的年輕男人笑了一聲,“不要多話,我問,你答�!�
他伸手,一邊拎著陸哲頭發(fā)的人一用力——
“咳……咳咳!”陸哲感覺自己的咽喉被對面男人的手緊緊的扼住,他條件反射地?fù)u頭試圖掙扎,可此人力氣極大,不論他如何用力扭動頭顱,竟然是分毫未動!
他的眼前因?yàn)槿毖醵囮嚢l(fā)黑,就在他昏迷過去的前一秒,那人松開了手。
“咳咳……嘔……咳咳咳!”
“若是你不愿意回答,”一邊有人湊上來給那年輕人擦手,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揮開了,“那我就只能殺人搜魂了,陸公子�!�
“我想這對我們來說都很麻煩,是不是?”
“第一個問題,”頭頂傳來堪稱溫柔的觸感,是那男人正像撫摸寵物般撫摸他的頭發(fā),“你在來昭華城的路上,見到了姚珍珍?”
“咳咳……咳咳!咳咳!”陸哲發(fā)出連串的咳嗽聲,勉強(qiáng)捋順了自己的呼吸,“是,是的�!�
“但只是在船舷上見了一次!她一路閉門不出,只露面了幾次,我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見,并未近前!”
“嗯……”頭頂?shù)膿崦酝�,陸哲幾乎是膽�?zhàn)心驚地想要抬頭,下一秒?yún)s被人摁著頭顱“嘭”地一聲摜到了地上!
這一下簡直猝不及防,他感覺下頜一陣劇痛,耳邊傳來陣陣轟鳴,良久才聽見那年輕男人問出的第二個問題。
“……她見了誰?”
“我不清——”
“嘭!”又是一下。
再張嘴時,陸哲嘗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
“有……有劍宗的人,那個林、林羽觴,”他趴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口,“還有我的、我的妻子,白郁湄……”
“哦?”褐色眼睛的年輕人發(fā)出一聲頗感興趣的聲音,“你的妻子?姚珍珍為何要見她?”
“因?yàn)樗娺^我妻子使劍,十分欣賞,有意招攬!”眼見對方又要動刑,陸哲害怕地閉上眼,不管不顧地連聲回答道。
預(yù)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他悄悄睜開一只眼睛。
對面男人發(fā)出一聲嗤笑。
“……虛偽,”他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這個瘋女人,永遠(yuǎn)這么虛偽。”
在陸哲愕然的視線里,他身上那些裂口仿佛活過來一般,涌出絲絲鮮血,看上去可怖至極。
“最后一個問題,”那男人卻好像渾然不在意自己此刻傷情,開口問道,“陸公子。”
“你身上的心蠱,是誰給你種下的?”
第20章
尋人
陸哲失蹤了。
就在鯉樂館內(nèi),就在劍宗眾人的眼皮底下。
“我當(dāng)時去給云瑤師姐送藥,路過陸公子門前,他問我有沒有湄娘的消息,”最后見過他的那個弟子簡直是欲哭無淚,短短時間里不知他已經(jīng)被人盤問了多少回,“我便告訴他安心住下,可我送藥回來,卻看見他的住處門戶大開,滌靈燈滅了,人也不見蹤影�!�
“我當(dāng)時就去找了楚執(zhí)律,他讓我交代清楚經(jīng)過,后面的事情我就一概不知了!”
姚珍珍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他神色倦怠不安,便也不再糾纏,而是轉(zhuǎn)過了頭。
“楚執(zhí)律?”她朝著面色冷肅的高大青年點(diǎn)點(diǎn)頭,“昨夜可有何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