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池曜大一追她到現(xiàn)在領(lǐng)教了無數(shù)次,臉皮磨煉得越來越厚,漸漸不足為怪。
今天他卻是被罵得懵了下,險些沒跟上她的思路——
怎么莫名其妙扯到基因上了?
穿透表層直達染色體的深度嘲諷?
這時,池曜的舍友兼好兄弟韓一鴻從旁邊竄出來。他顯然聽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忍不住想撈兄弟一把。
“班長,其實曜哥的腦子還是好使的�!表n一鴻說著,憐愛地摸了摸池曜的頭,沒話夸硬夸,“瞧他后腦勺這個造型,多好的基因才能生出這么優(yōu)秀的后腦勺。”
池曜被他摸得直嘀咕:“我咋覺得你在擼狗?”
明燦冷眼以待:“我沒看出他基因哪里好了�!�
“真的好。班長你不知道,曜哥家是有學神基因傳承的,他有個堂哥在隔壁A大,那可是……”
“得了吧�!背仃状驍囗n一鴻,像是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扣著韓一鴻肩膀,帶人往遠處走,“別論證了。等會課上小組發(fā)言的稿子趕緊給我瞅瞅�!�
對話就這么生硬結(jié)束。
男生勾肩搭背遠去,只留明燦在原地。
她盯著池曜“基因優(yōu)秀”的后腦勺,有種想把它敲開看看里面是什么貨色的沖動。
繼承
下午幾節(jié)都是公共課,教室里人很多。
池曜特地占了明燦常坐的第三排居中位置,留了他旁邊的兩個座位給她和許嘉筠。
明燦進教室,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到第四排,和池曜錯t?開。
許嘉筠買咖啡來得晚些,落座時,看到池曜坐在斜前方,頗新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池總今天要在老師眼皮子底下補覺?”
池曜頂著張得天獨厚的臉蛋,性格又隨和無拘束,班里女生都愛和他說話,許嘉筠也不例外。
至于這一聲池總,無非是因為他家里有錢,還不是一般的有錢。
池曜周中住宿舍,周末回家,不少同學見過來接送他的豪車,千萬級的都有好幾輛不重樣。
明燦對這些富少逸聞不屑一顧。
明家是老牌豪門世家,百年間幾輩人在北城耕耘積淀出底蘊,優(yōu)雅、低調(diào)和矜重是刻在骨子里的,與池曜背后的池家,也就是乘著前二三十年的東風飛速崛起的商業(yè)新富,價值觀上有著極大不同。
池曜平時那副懶散渙散的樣子,在明燦看來,就透著股一夜暴富之后窮奢極欲的爛泥味兒,這么瞧怎么扶不上墻。
下午幾節(jié)大課連著上,池曜破天荒地支棱住了,背影高高大大杵在明燦前面,非常醒目。
第一節(jié)課的時候明燦還能目不斜視,裝作沒他這個人。
到第二節(jié)課,明燦手機在桌兜里震動,保姆張姨發(fā)了幾條消息來。
今天是星期五,一年級小朋友兩點就放學了,張姨這會兒正在學校接淼淼。學校里有個小動物園,明淼放學后拉著張姨去看羊駝,張姨拿手機給淼淼和羊駝拍了好幾張照片,一并發(fā)給明燦。
大學課堂上沒人管你用電子設(shè)備,明燦一開始把手機平放在桌上,看著看著,她忽然立起手機,放大屏幕上的照片,就著窗外透進來的明光,認真比對起了淼淼和斜前方某人的后腦勺。
好巧不巧,池曜突然回過頭,正對上明燦的手機。
他一挑眉,吊兒郎當?shù)匦Γ骸案陕�,偷拍我?�?br />
明燦兩眼一翻:“我有病嗎?”
“誰知道呢�!背仃酌嗣竽X勺,轉(zhuǎn)回去對著旁邊的韓一鴻自戀,“你說的沒錯,我這個后腦勺確實帥,把班長都迷住了�!�
明燦聽得想報警,低聲譏誚:“就一銀樣镴槍頭�!�
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
她手機丟回桌面,許嘉筠瞥見屏幕上的照片,驚嘆:“好靚的小帥哥,是你弟弟嗎?”
明燦點頭:“表弟�!�
許嘉筠指尖劃拉屏幕,看到下一張淼淼的正臉照:“哇,你們長得好像!”
她音量沒收住,前排的某人聽到,饒有興致轉(zhuǎn)過來,眼睛直往明燦手機上瞟:“給我也看看唄。”
明燦直接將手機倒扣,速度之快,能擦出電光火石。
她秀眉不自然地皺了一下,唇瓣微微張開,迸出驅(qū)趕的氣音。
好像手機給他看一眼,會夭她幾年壽。
池曜沒立即轉(zhuǎn)回去,一只胳膊懶架在桌沿,輕飄飄覷著明燦,欣賞她傲慢的、冷淡的、不把他當回事的表情。
她有一雙透黑的眼珠,嵌在飽滿的杏子眼眶中,是極柔美的眼型�?上粣郯蜒劬Ρ犎耍偭晳T半斂著,讓眼尾收梢出平直線條,含著鋒利、審視,睫羽上翹的走勢,仿佛都帶有與生俱來的傲氣。
午后陽光斜照進來,她臉上覆了層絨光,說不出的光滑釉質(zhì),艷色的唇不自在地微抿,池曜看失了神,把她煩躁模樣也當做藝術(shù)品一般觀賞。
學校里喜歡明燦的男生很多,堅持追她的卻沒多少,因為明燦拒絕人很果斷,不留任何余地,甚至不吝出口傷人。一輪輪打擊下來,能堅持到現(xiàn)在的,許嘉筠評價,那都是有點賤骨頭在身上的。
在明燦炸毛前一秒,池曜終于賤爽了,慢悠悠轉(zhuǎn)回去,黑發(fā)間露出的耳廓變得很紅。
明燦倒扣桌上的手機被許嘉筠撿起來,她還沒看夠小帥哥,這個五六歲的小表弟帥到大二老阿姨都春心萌動。
公共課很水,又有個大高個擋在前面,明燦沒什么負擔地摸起了魚,湊許嘉筠身邊:“有那么好看嗎?”
許嘉筠:“我愿意等他十年……十年好像不夠?那十五年�!�
明燦:“我不同意。”
許嘉筠拿胳膊肘拐她:“又不是你兒子,有你什么事?”
還真是我兒子。
明燦毫不客氣地回拐了許嘉筠一下。
聽許嘉筠沒臉沒皮地夸淼淼惹人喜歡,明燦心情莫名的舒暢。
不知不覺間,她好像越來越進入母親這個角色。
記得不久前,姑姑明姝還未離開北城的時候,曾提議讓淼淼跟著她去申城,畢竟淼淼名義上是她養(yǎng)子,她照顧起來不需要避人耳目,即便工作忙沒空親自照料,她也可以安排保姆、司機、家教全天候陪著淼淼,絕不會有閃失。
說實話,明燦曾被這個提議打動,猶豫了很久。
她才19歲,還未離開象牙塔,連戀愛都沒談過,這個從天而降的五歲半兒子會把她現(xiàn)有的生活、未來的計劃全盤打亂,甚至一不小心還會將她送上社會新聞頭條。
因此,把淼淼丟給明姝照顧,對明燦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最后,明燦婉拒了姑姑的好意。
她知道把淼淼交給明姝之后,他一定不會被虧待,但她也知道媽媽不在身邊的孩子是什么感受,淼淼自己一定不愿意和她分開。
明燦是個很要強,責任心也很強的人,她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她克服不了的困難,她也做不到把親生兒子像包袱一樣丟給別人。即便她和這個長相酷似自己的小男孩暫時還沒有什么感情,她也決定扛下這個艱巨的養(yǎng)娃責任。
是的,責任。
明淼于她而言,就是一個不得不承擔的責任,一個她必須勇往直前的逆境。
然而現(xiàn)在,看著手機里那些生動可愛的照片,明燦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和淼淼之間的感情鏈接。
好像不僅僅是責任了。
許嘉筠還在夸不停:“這孩子有明家的優(yōu)良基因,長得又這么像你,一定非常聰明吧!”
明燦:……
心態(tài)突然崩了,想刀人。
前排的池曜脊背莫名一涼,下意識回頭看了明燦一眼——
救命,好強的殺意!
他嚇得滿頭汗,不明白哪兒又惹到她了。
-
今天課多,明燦到家時已是傍晚,沒趕上和淼淼一起吃飯。
晚上七點,淼淼要上二外課了。他有一間專屬小書房,書桌前方的墻面上是一張巨大的投影幕布,老師會出現(xiàn)在幕布上給淼淼直播上課。
大部分富裕家庭都會請老師上門輔導孩子,但明燦不希望外人進出他們家,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線上授課模式。
明淼的二外是西語,明燦坐在明淼身后不遠處旁聽。
老師今天教明淼的單詞恰好是數(shù)字,從一到十,明淼記的很快,讀的也很標準。
接下來,老師拿出幾個毛絨玩偶,擺在桌上,讓淼淼根據(jù)數(shù)量說出對應(yīng)的西語單詞,再做簡單的加減法。
老師擺出兩個兔子玩偶,淼淼用西語大聲說:“兩個!”
老師又拿出三個烏龜玩偶,淼淼盯著數(shù)了數(shù),說:“三個。”
老師:“淼淼真棒!那現(xiàn)在桌子上一共有多少個小動物?”
淼淼呆了呆,眼睛睜大,一個一個認真數(shù):“1,2,3,2,1……一共一個。”
……
竟然連數(shù)數(shù)都不會。
明燦絕望地嘆了口氣。到了這一刻,無論她有多不情愿,也只能接受她的兒子毫無數(shù)學天賦這個事實。
西語老師化身數(shù)學老師,用上各種可愛的教具,寓教于樂,花了將近半小時才讓淼淼記住10以內(nèi)數(shù)字的順序和大小關(guān)系。
明燦離開了淼淼的小書房。她的心情還算平靜,昨天看的育兒視頻里,老師說教天分不高的小朋友學數(shù)學,一定要善用教具,反復多次加深印象,所以她打算去研究一下買什么教具在家里教淼淼。
淼淼看著媽媽開門離開,他多少猜到媽媽為什么郁悶,忍不住在心里說:“33叔叔,我以后真的學不會數(shù)學了嗎?”
系統(tǒng)的編號是233,并沒有性別。淼淼覺得它聲音更像男的,所以禮貌地管他叫33叔叔。
系統(tǒng):「宿主,你已經(jīng)失去數(shù)學天賦了,只擁有普通人的水平,而且原有的數(shù)學知識清空,需要從頭開始。只有努力練習超能力,隨著能力值提升,你失去的東西才會慢慢返還,相當于把你的數(shù)學天賦和超能力的能力值綁定了」
頓了頓,系統(tǒng)又說:「你后悔了嗎?」
身為超能力培養(yǎng)系統(tǒng),為了監(jiān)督宿主努力提升超能力,系統(tǒng)必須奪取一些代價,將其和超能力的能力值綁定在一起,作為抵押。
至于付出什么代價,是宿主本人決定的,系統(tǒng)不知道淼淼為什么選擇數(shù)學天賦,它只做評估,評估后覺得可行,就會將宿主付出的東西從他身上剝離。
作為系統(tǒng),自然希望這個代價對宿主越重要越好,這樣宿主才會努力提升超能力,以贖回代價。
明淼低頭,拿鉛筆在紙上畫了只亂七八糟的羊駝,唇角興奮地揚起來t?:“完全不后悔!”
系統(tǒng):……
它怎么感覺這孩子根本不想學好數(shù)學�。啃∨笥炎钪匾氖巧线M知道嗎!
明淼:“我今天聽懂羊駝?wù)f話了!它會一邊朝我吐口水一邊對我大喊滾開啊,好厲害!”
系統(tǒng):「你開心就好�!�
明淼:“感覺今天使用超能力不怎么消耗體力呢,是不是我又變厲害了?”
系統(tǒng):「不消耗體力是因為那只羊駝從頭到尾只會說滾啊滾啊滾啊,沒有技術(shù)含量。宿主,要想快速提高能力你還是應(yīng)該多翻譯人類的語言,尤其是你媽媽這種口不由心的人。我看你今天一直沒有對她開啟能力,為什么?」
“為什么……”明淼情緒低了些,“我就是,突然不想聽了�!�
明淼雖然不知道穿越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現(xiàn)在所處的世界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世界了。
這里的媽媽不認識爸爸,也不認識他……她不是從前的媽媽了,昨天淼淼用超能力清晰地聽到她說不想見到爸爸,他今天突然有點害怕用超能力會聽到媽媽說她也不喜歡他這個兒子、要是沒有他就好了這樣的話。
系統(tǒng)可以感知到明淼的心理活動,冰冷的機械音難得透出幾分溫和:「那就算了。你現(xiàn)在的能力值應(yīng)該足夠開啟一個稍微簡單一點的人類翻譯對象,比如你的同學。下周我們可以嘗試一下�!�
明淼:“好的耶!”
-
翌日,星期六,明燦回了一趟明家。
明燦上大學后就很少回家,撿到淼淼之后更是一次都沒有回去過,今天要不是奶奶來家里,需要她作陪,明燦也懶得回去。
明燦的奶奶劉鐘靈是爺爺明于彰的第二任妻子。明于彰和原配妻子育有兩子,離婚后娶了劉鐘靈又生了一子一女,也就是明燦的父親明錚,還有小姑姑明姝。
明家,就如同所有子孫繁茂的豪門世家一樣,逃不開權(quán)力交接的繼承之戰(zhàn)。
明于彰的原配妻子家世顯赫,劉鐘靈遠不如她,因此明燦的大伯二伯一開始更受明于彰器重。大伯被當做繼承人培養(yǎng)了很多年,直到最近十年,因為大伯一連串的投資失敗導致家族企業(yè)增長滯緩,明于彰似是嫌他才能平庸,便提拔了二伯與大伯平起平坐,同時把明燦的父親明錚調(diào)去執(zhí)掌明氏旗下的金融集團,漸漸形成了三兄弟各據(jù)一方、分庭抗禮的局面。
至于明燦的小姑姑明姝,她生得太晚,比三哥明錚都小了將近一輪,待她長大成人,繼承戰(zhàn)場上早已沒有她的位置了。
但其實,年紀小只是次要原因。
明姝之所以注定和繼承人無緣,最大的原因是明于彰這人生性古板守舊,重男輕女,在他眼里,繼承人只能是兒子。
同樣的,兒子的繼承人也只能是孫子。
明錚的商業(yè)才能并不遜色于兩個哥哥,但他始終不受明于彰重視,一個原因是他沒有強勢的母族助力,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孤儔寡匹,只有一個女兒。在明于彰看來,這就叫后繼無人。
21世紀了,北城的這些老牌豪門,仿佛還停留在封建社會。
明燦的母親去世多年,明錚一直沒有再娶,劉鐘靈今天來兒子家里造訪,不出意外,就是給他安排相親,勸他早日再婚,延續(xù)香火。
這些事情自然不會當著明燦的面說。
飯桌上,彼此心照不宣。
明燦夾了一口海黃魚,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我記得這道菜媽以前很喜歡。爸,下個月是媽的忌日,我們在市中心的展覽館辦一場紀念畫展吧?”
明錚愣了下,點頭:“我安排人去辦�!�
劉鐘靈坐在一旁,沒有說什么。自從蘇稚寧去世后,明錚自知有愧于亡妻,對這個唯一的女兒,是無有不從的。
明燦當了十幾年獨生女,從小嬌慣,盛氣凌人,自然不希望父親續(xù)弦,更不希望有弟弟妹妹來分走她的寵愛——
劉鐘靈只當她是這樣的小女兒心態(tài),不理解大人的難處,不知道父親已經(jīng)卷入爭權(quán)奪位的漩渦,所做的一切無關(guān)私心,盡是為了上位。
劉鐘靈和顏悅色地拿來碗勺,給明燦舀了碗蟹粉羹,問她最近學業(yè)如何。
明燦簡單匯報了下這學期的課程和成績,劉鐘靈撫掌笑道:“真不愧是我們家最聰明的孩子!”
明燦忽然搞不懂奶奶今天的來意了。
不是來勸爸爸相親續(xù)娶的嗎?為什么在她故意提起母親忌日攪渾水之后,奶奶無動于衷,甚至表現(xiàn)得對她更親近了?
這些心思深沉之人的話外音屬實難猜。
哎,要是有讀心術(shù)就好了。
明燦默默舀了口蟹粉羹,鮮甜的滋味在唇舌間漫開,一點點融化。
這時,她聽到奶奶轉(zhuǎn)頭對父親說:“阿錚,明天星河灣十周年慶典,你帶著燦燦一起去參加吧�!�
星河灣?
明燦忽地抬起頭:“池家那個星河灣酒店?”
“你知道�。俊眲㈢婌`笑著說,“星河灣的核心市場之前一直在國外,從去年開始戰(zhàn)略轉(zhuǎn)移向國內(nèi),因此這次十周年慶典邀請了很多國內(nèi)友商,你爸和大伯二伯都受邀參加了�!�
明燦昨天晚上才做的調(diào)研,記憶猶新——
星河灣是星馳集團旗下集酒店、地產(chǎn)、旅游業(yè)為一體的產(chǎn)業(yè)集團,市值近千億,掌權(quán)人名叫池延越,是池家的二把手,主要負責國外業(yè)務(wù)。池延越和妻子在美國生下一子,其子擁有美國國籍,去年舉家遷回國內(nèi)后,他以國際生身份考入B大金融系……
劉鐘靈早些時候交代過明錚這些事,而明錚似是覺得女兒還小,沒必要這么早就牽扯家族利益和紛爭,更遑論談婚論嫁,所以一直沒和明燦提。
既然母親今天提了,明錚只能把話說明白:“爸爸最近在和星河灣集團探索未來的產(chǎn)業(yè)合作。星河灣十周年慶典由池總夫人一手操辦,她是我的大學同學,以前關(guān)系不錯,前段時間我和她閑聊,發(fā)現(xiàn)她兒子池曜和你同校,似乎還是同班同學?”
果然是他。
明燦輕輕攥起指尖,點了點頭。
心里好像下起雷陣雨,轟隆隆的,掃清了未來的迷蒙,卻也在地上砸下一個個深深淺淺的水坑。
她才十九歲,這就要相親了嗎?
明錚彎了彎眼睛:“那還真是緣分。明天你陪爸爸去參加典禮吧,你們小輩剛好也能做個伴,彼此都很熟了,肯定有的聊�!�
明燦動蕩的情緒很快歸于平靜,眼底一片清明:“好的�!�
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