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盯著手里的?飲水杯蓋子，眼皮一跳，猝不及防地問了句：“你?剛才沒有給別人?喝水吧？”
明淼：“啊……”
明燦：“啊什么？”
明淼：“啊……哥哥又進(jìn)球了！站好遠(yuǎn)投進(jìn)去的?！”
明燦睨他一眼，總覺得這孩子在故意扯開話?題。
她手里仍捏著飲水杯蓋，球場上，剛進(jìn)了三分的?那人?恰好攻防交換，跑位經(jīng)?過明燦身前。
兩道視線在半空中不期而遇。
淺綠色的?蓋子很顯眼，少?年眸光微微頓住。
明燦抓著蓋子的?手一緊，忙不迭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回?給她的?好大兒。
下半場比賽，雙方?犯規(guī)頻率激增，拖了快四?十分鐘才結(jié)束。
記分牌上，計科系以碾壓之勢奪得全場勝利。
哨音響起那一刻，歡呼尖叫聲鋪天蓋地，紅隊球員搭肩圍在一塊慶祝勝利，緊接著又被?攝影師指揮，留在場上拍了好幾?張合照。
淼淼也帶著池瀟的?手機(jī)跑過去，站在攝影師旁邊咔咔拍照。
明燦跟在淼淼身后。
拍照散場，程修遠(yuǎn)與明燦擦肩，疑惑地問了她一句：“嘉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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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燦：“別明知故問�！�
程修遠(yuǎn)：“我明知什么？”
明燦皺眉。
她牽住淼淼的?手，這回?她不必跑太遠(yuǎn)，她就沒把淼淼托付給誰，直接拉著他，和程修遠(yuǎn)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對質(zhì)去了。
眾目睽睽之下，計科系隊知名帥哥之一被?帶娃的?小姐姐叫走，隊友們?nèi)滩蛔“素云饋怼?br />
“我之前還以為這個妹子看上瀟哥了，沒想到目標(biāo)是老程啊�！�
“怎么說話?呢，人?家就不能單純來看比賽嗎？”
“喂，剛才不是你?跟我說這妹子帶個娃，搭訕的?手段很高超媽？”
“我誤會了。”男生笑笑，“本來以為她挺普通的?，剛才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近看到她臉，長得巨美啊我靠，起碼校花級別，這樣?的?妹子哪里需要主動?搭訕？”
“真的?假的?？”另一男生不太相信，轉(zhuǎn)頭問旁邊的?池瀟，“瀟哥，你?認(rèn)識她吧，長得到底咋樣?��？”
池瀟正好喝完一瓶水，壓扁空瓶丟進(jìn)垃圾桶，面無?表情道：“管好你?自己�！�
眾人?：……
場館角落里。
明燦給淼淼戴了副降噪耳機(jī)，把許嘉筠告訴她的?話?原封不動?丟給程修遠(yuǎn)。
“女朋友？”程修遠(yuǎn)比誰都吃驚，“我根本沒有��？那個學(xué)?妹前天腳扭傷了我才送她回?宿舍，就是普通朋友�！�
明燦：“人?家說你?親她了�！�
“……”程修遠(yuǎn)回?憶了一會兒，“扶她下車的?時候，好像不小心碰到她臉了，然?后也沒說什么，我以為就是意外?……”
劇情太惡心了，明燦下意識捂住淼淼的?耳朵：“你?不解釋一下？都親人?家臉了你?當(dāng)做沒事發(fā)生？”
站在明燦面前，程修遠(yuǎn)莫名覺得自己比她矮上一截，被?一t?種與生俱來的?大魔王氣質(zhì)壓得直不起腰桿：“是我沒處理好�！�
明燦：“你?是真蠢還是假蠢？連和異性維持距離都做不到�！�
程修遠(yuǎn)：“女同學(xué)?腳扭了不能扶嗎？如果?是你?受傷了我也會送你?回?家的?。”
天吶！
這是什么絕世大圣父！
差一點(diǎn)點(diǎn)，明燦就要把許嘉筠的?心意說出去。
好在她及時住了嘴，冷笑道：“這樣?挺好的?，我支持你?把愛撒遍人?間，最好還能釘在十字架上飛升成仙。你?也不要再來問嘉筠怎么了，她聽說你?有女朋友挺開心的?，出去給你?買炮仗慶祝了�！�
程修遠(yuǎn)：“我真沒有，她們都只是朋友，嘉筠是我最好的?朋友�！�
“罵好臟，寶寶別聽�！泵鳡N捂著明淼的?耳朵。
她一秒也不想和這位圣父多待，徑直丟下他，帶著淼淼一步一步往場館出口那邊走。
冷風(fēng)從玻璃門的?縫隙中吹進(jìn)來，明燦停在門后邊，掏出手機(jī)，打算打好車再出去。
短短一個多小時里發(fā)生了太多事，她腦子被?亂七八糟的?事情塞滿，運(yùn)轉(zhuǎn)起來滯澀極了。
稍微總結(jié)一下今天，她還是有收獲的?——
這里的?男的?都不太正常，離遠(yuǎn)點(diǎn)，準(zhǔn)沒錯。
淼淼站在明燦旁邊，回?頭望了眼身后的?籃球場，問：“我們這就走了嗎？”
明燦：“嗯，我在打車了。”
淼淼：“你?先別打�！�
明燦垂眸睨他：“用不著和池瀟說再見再走，咱們沒熟到那份上�！�
淼淼仰起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可是，哥哥的?手機(jī)還在我這�！�
明燦：……
今日?之行的?總結(jié)還要加一點(diǎn)：靠近男人?，智商會變低。
明燦不得不取消叫車，和淼淼返回?到場館內(nèi)。
觀眾散了一大半，吵鬧聲也隨之淡去，交織的?人?流不再擁擠。
淺淺往前一瞭，明燦便看到一抹修長身影停留在原先休息區(qū)的?地方?。
冷亮的?光照下，那人?皮膚白得晃眼，健身衣袖口擼到了肩膀上，露出整條勁瘦有力的?手臂。
明燦松開手，讓淼淼朝那個人?跑過去，她自己則在后面慢吞吞地挪。
“阿瀟哥哥，手機(jī)還你?�！表淀惦p手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我今天幫你?拍了超多照片！”
與此同時。
淼淼在心里呼叫系統(tǒng)叔叔，將池瀟正式選定為翻譯對象，并開啟超能力。
池瀟：“嗯�！�
淼淼豎起耳朵。
可惜，除了這個“嗯”字，他什么聲音也沒聽到。
淼淼有點(diǎn)失落又有點(diǎn)開心，失落的?是爸爸原來內(nèi)心和外?表都是一樣?的?冷淡，開心的?是爸爸心口如一的?話?，他的?體力就可以多聽幾?句心聲了。
明燦終于踱到他們身旁，沖池瀟微笑了下，平靜又溫和：“今天麻煩學(xué)?長了�！�
「呵呵，你?照顧你?自己兒子我還要謝謝你?，這世界真是沒有天理了，誰來謝謝我？男人?果?然?是既沒用又受上天優(yōu)待的?生物，括號，淼淼除外?�！�
淼淼：……
他覺得媽媽在爸爸面前，表里不一的?程度又加重了許多。她的?表情完全無?懈可擊，光聽出這一句心聲，他就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飛快地流逝！
池瀟不咸不淡道：“沒事。”
他把玩著手機(jī)，修長的?手指無?規(guī)律地拋接。就在明淼以為爸爸這回?又是心口如一，用不著翻譯的?時候，他腦海里突然?響起模模糊糊的?另一道聲音，因?yàn)槭堑谝淮畏g爸爸的?話?，所以進(jìn)度比較慢——
池瀟：「加個聯(lián)系方?式？」
淼淼：……
什么東西？
和他說出口的?話?完全不搭邊的?一句心聲，淼淼有點(diǎn)懷疑自己聽錯了。
明燦繼續(xù)尬聊：“學(xué)?長今天球打得不錯。”
明燦：「打得何止不錯，簡直就是炸裂，太炸裂了，后面那群妹子的?喊聲能把我腦袋炸開瓢，誰來賠我精神損失費(fèi)？以后有你?的?比賽我必繞道走�！�
池瀟：“還行�！�
池瀟：「加個聯(lián)系方?式？」
怎么還是這句？
淼淼緊緊盯著池瀟的?臉。他的?神情沒有一絲波動?，看明燦的?目光也非常冷靜淡漠，仿佛完全不在乎她。但是，如果?超能力沒有故障，一模一樣?的?話?，他在心里已?經(jīng)?問了兩遍了。
好奇怪啊這個爹！
明淼握緊雙拳，集中精力繼續(xù)發(fā)功。
明燦：“時間不早了，我?guī)ы淀迪茸吡��！?br />
明燦：「如果?不用還你?手機(jī)，我現(xiàn)在都快到家了。你?說你?一個大人?干嘛隨便借手機(jī)給小朋友玩，很傷眼睛的?知不知道？還設(shè)置那么奇怪的?密碼，818什么818，你?生日?在8月18日?嗎？你?該不會暗戀我吧！」
池瀟：“你?們打車？”
池瀟：「加個聯(lián)系方?式？」
重復(fù)第三遍了。
淼淼敲了敲腦袋。
超能力該不會真的?壞掉了吧？
壞掉了就不要再扣他體力啦！淼淼現(xiàn)在頭已?經(jīng)?有點(diǎn)暈暈的?了，爸爸和媽媽的?對話?簡直太可怕，他今天看比賽超認(rèn)真，本來就有點(diǎn)累累的?，現(xiàn)在感覺自己……真的?撐不了多久了……可是還是好想聽……
明燦：“嗯。”
明燦：「你?是高嶺之花，為什么要主動?問我問題，你?人?設(shè)歪了知道嗎？不要再說話?了，我現(xiàn)在就走�！�
池瀟：“等等�！�
池瀟：「加個聯(lián)系方?式？還有，我車在學(xué)?�！�
「警告，警告，宿主體力耗盡，宿主……」
淼淼都沒聽完爸爸后半句心聲，系統(tǒng)刺耳的?警告聲就在腦海中被?強(qiáng)烈的?睡意覆蓋。
他眼睛不受控制地閉上，腿一軟，整個人?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淼淼！”
徹底睡著前最后的?知覺，停留在媽媽的?失聲尖叫，和爸爸抱住他的?有力臂膀……
開車
池瀟反應(yīng)極快，
半跪下來長臂一攬，在淼淼剛歪下去一點(diǎn)的時候，就將他整個人抱進(jìn)了懷里。
明燦嚇得臉色煞白?，
撲過去撫摸淼淼的臉蛋和額頭：“寶寶，你怎么了？”
淼淼軟軟地靠著池瀟的臂彎，抿了抿唇，
身子慢慢轉(zhuǎn)過去，
臉埋到?池瀟胸口，像一只縮到?巢穴里冬眠的小動物，對外界的呼喊聲置之不理。
明燦把淼淼從頭到腳摸索一遍，
沒摸到?有什么外傷。
“你看清他剛才怎么了嗎？”明燦問池瀟，
“好端端的，
怎么會突然暈過去？”
“不好意思，
我也?沒注意。”頓了頓，
他，
“校醫(yī)院就在籃球館旁邊，
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醫(yī)生?在值班�！�
明燦連連點(diǎn)頭：“走?�！�
池瀟抱著淼淼站起來，明燦從背包里掏出淼淼的外套，麻利地?幫他穿上。
場館里的人變少后，溫度明顯下降了幾度。池瀟還穿著球服，
修長的手臂裸露在外|邊，
看起來和懷里的小男孩處在不同的季節(jié)。
眼見池瀟抱著淼淼就要往門口走?，明燦忽然叫住他：“你不穿外套嗎？”
池瀟：“我不冷�！�
明燦：“外面接近零度，我建議你穿上�！�
池瀟的外套是?一件墨藍(lán)色沖鋒衣，
搭在旁邊的桌子上。他現(xiàn)在抱著淼淼不方便，
明燦二話不撿起那件沖鋒衣，打開，
墊起腳披在了他的身上。
池瀟稍稍彎腰。
隨著厚實(shí)的衣物撲過來的氣?流里，隱約帶了一絲玫瑰清香。
十二月的北城，不到?六點(diǎn)，天幾乎全黑了。
三人迎著冷風(fēng)走?進(jìn)校醫(yī)院。
顧不上掛號，池瀟直接抱著淼淼闖進(jìn)值班醫(yī)生?所在的診室。
校醫(yī)院的燈光很亮，從天花板直直照下來，有些晃眼睛。
明燦跟著池瀟走?進(jìn)診室，火急火燎地?把淼淼的情況描述給醫(yī)生?。
醫(yī)生?讓她稍安勿躁。
經(jīng)過一系列檢查，淼淼的呼吸、心?跳、血壓都正常，醫(yī)生?有些無奈：“這孩子應(yīng)該只是?睡著了。”
明燦：“他都五歲半了，怎么會睡著就睡著，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一樣？”
醫(yī)生?：“如果太累的話，一下子睡著也?有可能�！�
明燦：“他今天也?沒有劇烈運(yùn)動呀……”
就在這時，躺在病床上的淼淼忽然翻了個身，眼睛要睜不睜的，一邊吧唧嘴一邊：“你們好吵啊……”
語氣?里，仿佛帶了一絲好眠被人攪擾的起床氣?。
明燦：……
莫名有種被熊孩子耍了的感覺。
淼淼抱怨了一句又睡過去了，明燦終于相信他一點(diǎn)事兒也?沒有，只是?睡著了，她忍不住走?過去使勁揉他臉，想把他強(qiáng)行開機(jī)，最終也?沒成功。
杵在旁邊沉默了許久的池瀟忽然：“讓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