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到了將近晚上,翎云才來尋她。
楚渺兒餓了一天,什么也沒吃,這會覺得饑腸轆轆,又不敢做聲。
國公府外,國公帶著府內(nèi)的人都來送蕭北宸和王妃。
聽說太子先回宮了。
國公沒想到今日除了宸王殿下,太子殿下也會親自過來,一時激動,喝了許多酒。
聽著那邊權(quán)貴聚集之處的寒暄,她望過去,蕭北宸身形挺拔修長,站在人群里,冷峻威嚴。
“楚姑娘先上馬車吧�!濒嵩圃谂蕴嵝选�
楚渺兒點頭,去了后面的馬車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踩在臺階上準備上車時,身后突然傳來一個陰毒狠辣的目光,她疑惑轉(zhuǎn)頭,似乎瞧見國公看了她一眼。
這樣的眼神轉(zhuǎn)瞬即逝。
楚渺兒也沒留意,徑直走進去。
馬車還沒走,她坐在狹小的車內(nèi),乖巧安靜,手里捧著那個藥瓶,仔細摩擦上面的瓷瓶紋路。
涂了這個藥,真的會好嗎。
她心里期待又局促。
回了王府,楚渺兒匆忙下車。
看到王妃一直跟在王爺身旁,楚渺兒很自覺的走在下人堆里。
下人們都散了,楚渺兒也趕忙回了自己的房內(nèi)。
看到楚渺兒回來,月湖擔(dān)憂的跑上去:“渺兒,你怎么樣了?”
她抓著楚渺兒的胳膊,來來回回檢查了一遍。
看到毫發(fā)無損,才重重松了口氣。
楚渺兒抿嘴輕笑:“別擔(dān)心了,我這不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嗎�!�
月湖剛要開口,就看到楚渺兒額頭發(fā)縫間有個血痂。
“你頭上怎么了?”
楚渺兒一陣心虛,摸了摸發(fā)縫:“我沒事�!�
“胡說,你受傷了�!�
她下馬車時,就是怕月湖看到擔(dān)心,就把包扎的紗布揭開了,沒想到,月湖還是發(fā)現(xiàn)了。
月湖滿眼心疼的看著楚渺兒:“我就知道今日王妃突然把你一起帶著去國公府,肯定是故意要欺負你的,你看看,這都砸成什么樣了�!�
楚渺兒笑瞇瞇的摸了摸頭:“現(xiàn)在也不疼了,沒事的�!�
月湖拉著她去房內(nèi)上藥。
剛走進去,外面就傳來了腳步聲。
蕭北宸走了進來。
月湖連忙往后退:“見過王爺�!�
“出去�!�
蕭北宸的聲音十分冷厲。
楚渺兒心頭一震,看向蕭北宸的目光,猶如刀子似的,她頓覺心頭露了半拍,分外的畏懼。
月湖擔(dān)憂的看了眼楚渺兒,可礙于王爺已經(jīng)吩咐了,她只能咬著唇,低頭退出。
房門關(guān)上,楚渺兒眸子緊張。
蕭北宸朝前走一步,楚渺兒偷偷往后挪半步,纖細柔軟的手指捏著衣袖。
直到秀鞋碰到墻面,楚渺兒才被迫停下來。
蕭北宸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楚渺兒都覺得自己呼吸不上來了。
“今天很開心?”
他神色波瀾不驚,眼尾都是絲絲縷縷的冷意。
楚渺兒咽了下口水,她沒聽明白蕭北宸的話。
看楚渺兒不說話,蕭北宸冷笑,提醒了一句:“和太子在一起,不是很高興么?”
楚渺兒心頭陡然停滯,手指捏緊袖子:“奴婢沒有。”
“還撒謊!”蕭北宸怒火中燒。
楚渺兒嚇得雙肩抖了起來:“奴,奴婢今天是見了太子…”
她聲音都是顫抖的。
“見太子做了什么?”
蕭北宸挑眉,逼迫她說。
“真的什么也沒做�!背靸何牟恍�。
蕭北宸驀然攥住她纖細的手腕,楚渺兒吃痛抬頭。
她衣袖里的藥瓶就被蕭北宸發(fā)現(xiàn)了。
蕭北宸看著這個瓷瓶,冷冷勾唇:“太子給你的?”
楚渺兒心頭緊張:“這,這是太子給我治傷的藥�!�
“砰!”
一聲清脆響聲,震得楚渺兒心尖發(fā)麻。
她目光下移,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藥瓶,一瞬間心如死灰。
“本王給你找的太醫(yī)大夫治不好你的手,還非得找太子?”
楚渺兒從未見蕭北宸發(fā)過如此大的脾氣,看著地上撒掉的粉末,她沉沉閉上眼,眼尾瞬間濕潤了起來。
蕭北宸這會正在氣頭上,直接將她壓在了床上,狠狠懲罰了一頓。
今晚無論怎么折騰她,楚渺兒都一言不發(fā)。
蕭北宸看她死死咬著嘴唇,他眉頭擰起來,捏住她的下巴:“之前本王跟你說的那些話,記不得了?”
楚渺兒感受著身上的酸疼,委屈泛濫,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看她這般模樣,蕭北宸冷冷抽身起來:“自己好好想想,究竟錯到哪了!”
聽到房門被甩上,楚渺兒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深深的呼氣,試圖把心中翻騰的酸澀委屈壓下去。
可目光看到地上碎裂的瓶子,心頭的洶涌痛楚還是如泄洪般涌了出來。
她蹲在地上,用好著手將這些粉末慢慢從地上搓了起來。
楚渺兒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又做錯了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沒再多言。
將藥粉裝好后,看著她這只受傷的手,楚渺兒眼神慢慢變得堅毅了起來。
趁著夜色,楚渺兒拖著有些疲累的身子,快步朝外面走去。
夜色漆黑,下起了雪,落在地上結(jié)成了冰。
牡丹是前院的丫鬟,管一些小事,也是自己一人住住。
因為牡丹投井自盡的事,屋子都覺得晦氣,無人敢靠近。
她避開了巡夜的下人,偷偷走到了門前,輕輕一推,房門就開了。
第59章
王爺是不會替我做主的!
可能是屋子內(nèi)這幾天沒人住的緣故,再加上下了雪,推開房門的一剎那,就聞到鋪天蓋地的霉潮味傳來。
楚渺兒眉頭微皺,看著里面漆黑一片,她連忙將房門關(guān)上,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火折子。
瞧見四周都沒有人,楚渺兒便將屋內(nèi)的窗戶全都關(guān)緊了。
手中的火折子也不敢點的太亮,生怕會引起外人的注意。
襯著微亮的火光,直奔牡丹的梳妝臺。
輕手輕腳的翻找一番,果然看到桌子角落里有一個東西,用布卷包裹著。
打開一看,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銀鐲子。
平素里的一些鐲子釵環(huán),下人們都只帶絨花,或者素釵,就連稍微貴一些的簪子都不能戴,更何況是銀鐲子。
盯著銀鐲子仔細看了看,楚渺兒的眉頭頓時沉了下去。
摸著上面的花紋紋路,她眉頭越蹙越緊。
這個銀鐲子,今日在接待她們的國公府婢女手上,她見到過。
而那個婢女,應(yīng)該就是齊晚晚身邊的貼身侍女。
她記得此人叫,海棠。
楚渺兒記憶力很好,過目不忘。
她瞧見鐲子的一眼,便能肯定,絕沒有記錯。
只是,國公府的手鐲怎會在牡丹手里?
而且還被藏的如此深?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鐲子得來不正,所以才被牡丹小心珍藏,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
平白無故的,國公府的人怎會給牡丹鐲子?
即便要賞賜,也是王妃賞的。
楚渺兒心頭砰砰直跳,只是單憑一個鐲子,也不能證明什么。
看來還是得慢慢查。
她將鐲子收了起來,放在衣袖內(nèi),快步走出去。
牡丹投井自盡的水井離這里不遠,只是略微有些偏僻。
楚渺兒走過去時,周圍都被人用麻繩圍住了。
白日里下人是不可靠近的。
她輕巧繞過去,看到?jīng)]有人,連忙將麻繩拿了起來,尾部捆上一個石頭,朝底下放了下去。
半晌后,瞧見到了底部,楚渺兒才慌忙將麻繩拉了上來。
“滴答—”
麻繩上的水滴在地上。
麻繩只濕了一點。
楚渺兒臉色凝重。
距離牡丹投井不過三日時間,即便這口井王府的人不再用了,可也不至于三日的時間,就干枯至此。
這點水,根本不至于將一個人淹死!
井內(nèi)不深,即便是跳下去也不至于毫無施救的可能,就死在了水井里。
楚渺兒握緊手中的麻繩,看著自己那只依舊被包扎著的手,心中恨意叢生。
不僅僅是銀鐲子,如今就連水井都頗有嫌疑。
想到齊婉婉今日對她的痛恨,揚言她手所受的傷,皆是被她報復(fù)所致。
如今一想,當(dāng)真是細思極恐。
難道她的手受傷,不是張麻子為了替自己的妹妹報仇,而是有人故意害她,利用了張麻子?
“什么人在那?”
尋夜的下人似乎瞧見了火光,正朝這邊趕過來。
楚渺兒思緒回籠,連忙將麻繩放好,抽身離開此處。
回到屋內(nèi),楚渺兒后背靠著房門,重重地喘了口氣。
身上落的雪凝成了冰,可這會兒卻絲毫不及她心頭涼意。
她自問在王府沒有得罪過任何人,在王妃面前更是謹小慎微。
可不知道,為何那些人就是不肯放過她。
不管怎樣,只要證實了最后一樁事,她就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后謀劃的一切了。
她是卑微,可不代表她任人踩踏糟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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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楚渺兒告病了。
接連兩日都沒從房內(nèi)離開。
府里都在傳言說楚渺兒似乎是被牡丹的怨魂纏上了。
就連月湖都害怕的不行。
平日里她和楚渺兒最親近,如今也不敢往楚渺兒的房間去了。
府內(nèi)上下人心惶惶。
之前得罪過牡丹的人,如今也都岌岌可危,嚇得晝夜難眠。
鬼神之事本就傳的神乎其神。
這種事情即便捕風(fēng)捉影,都能讓人心頭留下陰影來。
很快,消息就傳到了王妃的耳中。
云束心有余悸的走到齊舒月面前:
“王妃,這幾日府里風(fēng)言風(fēng)語多的很,都說牡丹生前怨氣太重,死了以后不愿投胎轉(zhuǎn)世,一直纏著楚渺兒呢。”
齊舒月美眸微凝,心驚肉跳:“府里的人都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明面上是楚渺兒得罪了牡丹,實際上,牡丹是怎么死的,齊舒月心里很清楚。
這會兒聽到云束說的如此詭異,齊舒月也不免覺得后背汗毛直立。
云束安慰說:
“奴婢也覺得府里那些下人就是口舌太快,最愛在背后議論是非,哪有什么怨鬼,王妃寬心才是。”
齊舒月茶也沒心思喝了,不知是不是聽信了一耳朵,這會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這兩日王爺在宮中處理正事,有時太晚,便和太子一起留在了宮中,未曾回府,這也更讓齊舒月膽戰(zhàn)心驚了。
這邊,月湖走到了廚房。
看到里面的下人正在準備晚膳,便隨意轉(zhuǎn)了轉(zhuǎn),心里盤算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