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昨晚給廚子下的瀉藥,這會應(yīng)該也起效了。
廚子還沒來得及切菜,便覺得肚子咕嚕咕嚕的一陣刺痛。
他臉色大變,弓著身子,連忙吩咐身后的下人:“趕緊過來把菜切了。”
下人手中還忙著其他的活,月湖見狀,連忙說:“正好我閑來無事,我?guī)湍惆��!?br />
廚子這會兒肚子疼的厲害,顫顫巍巍的點頭:“那,那就有勞月湖姑娘了�!�
月湖切菜時,偷摸從袖子里拿出一些粉末,偷偷的撒在了熬煮的湯羹里。
一切準(zhǔn)備好,等廚子回來,月湖才離開廚房。
回到屋內(nèi),楚渺兒正在涂藥膏。
是之前太子給她的,盡管剩的不多,她也都仔細(xì)珍藏著。
這幾日涂下來,手確實好了許多。
看到月湖回來,她連忙起身:“怎么樣了?”
月湖點頭說:“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只不過,你真的有把握嗎?”
楚渺兒深吸了口氣:“有沒有把握我都要試一試�!�
月湖拉著楚渺兒坐了下來:
“這件事情你為何不稟告王爺?牡丹的那個銀鐲子就是鐵證據(jù),王爺一定會替你做主的,你何必自己冒險呢?”
楚渺兒眼神黯淡了些:“王爺是不會替我做主的�!�
第60章
是誰在暗中幫她?
“為何?王爺一向最疼愛你了,你的手都被人毀成這樣了,王爺怎么忍心讓你受這個委屈?”
楚渺兒沉默了:“我心里也沒底�!�
月湖心疼的看著楚渺兒。
楚渺兒說:“我是婢女,總得有主子主持公道,才能得到一個公平。若我之后讓齊婉婉當(dāng)眾承認(rèn)殺了牡丹,但愿王爺不會再因王妃的緣故包庇�!�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一步一步來,總能讓惡人有惡報的,我就不信,到那個時候,王爺還忍心不替你做主。”
夜半,風(fēng)雅苑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
云束匆忙跑進(jìn)房內(nèi),就看到齊舒月頭發(fā)凌亂的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她渾身被汗水浸濕,正重重的喘著粗氣,滿是恐懼。
云束連忙拿起帕子,替齊舒月擦額頭上的汗。
“王妃,您這是怎么了?是夢魘了嗎?”
齊舒月一把抓住云束的胳膊:“有鬼,那個牡丹當(dāng)真在府里!有鬼…”
云束一聽這話,嚇得小臉兒慘白,慌忙朝著四周看去。
也不知是不是窗戶沒關(guān)的緣故,燭火竟在這時候驟然熄滅了。
人做了虧心事,自然是要比旁人更心虛些的。
齊舒月嚇的六神無主,尖叫一聲,直接裹起被子,縮在了角落里。
楚渺兒整夜未眠,一大早就聽到王妃請了幾個道士進(jìn)府。
說是府里有不干凈的東西,要做法祈福。
聽到這個消息時,楚渺兒就知自己的事情成了一半。
她本想從房內(nèi)出去,看看王妃那邊如何了,結(jié)果剛打開門,就聽到王爺回府了。
聽說,王爺回來就直奔王妃院子去了。
“我一直以為楚渺兒要比王妃得寵,沒想到,王爺心里更在意的,還是王妃�!�
“那是當(dāng)然,楚渺兒不過是個暖房丫鬟,哪能跟王妃比,王爺寵幸她,不過就是貪圖新鮮,新鮮勁過了,王府哪還有她的位置?”
聽著幾個人圍著議論她,楚渺兒只是淡淡的聽著,也不愿爭辯。
這些人是站在她門口說的,想必也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楚渺兒本要進(jìn)去,月湖就回來了。
月湖拉著楚渺兒就回了房間:“渺兒,你知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楚渺兒有些懵:“是王妃請了道士的事嗎?”
“不是,我今天聽那些采辦的人說,國公府也鬧起來了。不知怎得,咱們王府鬧鬼的事情剛傳開,就被人給傳到國公府里去了,把齊府二小姐嚇得魂飛魄散,聽說在府里大鬧了一番。”
楚渺兒一愣。
這件事本該也是她計劃里的一環(huán),如今怎么有人先替她將風(fēng)聲傳過去了?
“渺兒,這件事一看就是有人幫你的,王妃昨晚吃了藥,夢魘不醒,她才剛被嚇到,二小姐那里就出事了,如果不是有人幫你,那就是老天助你!”
難道是王爺?
罷了,無論是誰,也算是暗中助了她一臂之力。
她的計劃實施起來,就更容易了。
-
蕭北宸從風(fēng)雅苑出來,翎云迎了上來。
“王府請道士的事,不要外傳�!�
牡丹之死,是齊舒月和齊婉婉做的,為了齊國公,他必須要將這件事壓下去。
不能再繼續(xù)傳下去了。
翎云欲言又止:“王爺,恐怕已經(jīng)晚了�!�
“什么意思?”蕭北宸目光冷幽。
翎云道:“屬下也不知怎么回事,王府鬧鬼的事傳到了國公府,而且聽說添油加醋,比王府的傳言更厲害�!�
蕭北宸眉頭緊促:“誰傳出去的?”
翎云低頭:“屬下還在查,具體的屬下還不清楚�!�
蕭北宸擰眉,沉聲吩咐:“去水牢直接解決了王麻子,別再節(jié)外生枝了,另外,把所有證據(jù)銷毀掉,不能讓渺兒聽到任何有關(guān)真相的風(fēng)聲�!�
“是。”
-
入了夜,蕭北宸就來了。
楚渺兒猜到了他應(yīng)該會回來,故意在膳房等著。
蕭北宸走進(jìn)來時,看到楚渺兒一個人坐著,安靜乖巧,低頭看著自己受傷的手出神。
想到知曉真相卻不能替她做主,蕭北宸心頭的愧疚油然而生,他咽了下喉嚨,走了過去。
“怎么一個人在這坐著?”
聞聲,楚渺兒慌忙轉(zhuǎn)頭,瞧見蕭北宸回來,眸子里微亮,匆忙站了起來。
“王爺,你回來了。”
楚渺兒看著桌子上已經(jīng)有些冷的飯菜,柔聲說:“王爺今日陪了王妃一天,應(yīng)該還沒來得及吃飯,奴婢去把這些飯菜熱一熱吧�!�
看她要端著飯菜離開,蕭北宸伸手拉住了她:“不用了�!�
他已經(jīng)在風(fēng)雅苑吃過了,看到她一直等著,蕭北宸于心不忍。
楚渺兒停住手上的動作,小心的問:“王爺,王妃還好嗎?奴婢聽說王妃昨晚受驚了�!�
蕭北宸眸子深邃,看著她白軟的面頰,他心里疼惜之色更加泛濫。
她才是受害之人,這兩日備受驚嚇,他回來后卻不聞不問,反倒是回來后徑直去了風(fēng)雅苑。
內(nèi)疚感涌了上來,蕭北宸坐了下來,平聲說:“她沒事。桌子上這些飯菜是你做的?”
楚渺兒溫純輕笑:“是,今日想著王爺回來,所以就搶了廚子的活�!�
“你手還沒好,還下廚做飯?”蕭北宸語氣有些責(zé)怪,卻也難得溫和。
楚渺兒眼中劃過幽深,表面卻人畜無害:“奴婢的手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這幾日一直鍛煉著,給王爺做飯不礙事的。”
看到蕭北宸拿起筷子要吃飯,楚渺兒連忙道:“王爺,這飯菜涼了,奴婢還是端去熱熱吧�!�
“不用�!笔挶卞返故呛敛唤橐�。
蕭北宸用膳,絲毫不在意飯菜是否合他的口味。
楚渺兒收斂目光,笑意漸無。
她知道,王爺這是心疼她了。
如此,便好。
她垂著眸子,溫順地倒了一杯熱水,送到蕭北宸面前。
今日她并未表現(xiàn)得太過殷勤,也只是和尋常一樣,所以蕭北宸并未有所懷疑她這么做是另有歧途的。
蕭北宸今晚留在了她的房內(nèi)。
她承受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沉沉的躺進(jìn)了他溫?zé)釄詫嵉膽牙铩?br />
這時,聽他問:“最近有沒有聽到什么風(fēng)聲?”
第61章
你究竟在透過我看誰?
聽到蕭北宸這么問,楚渺兒溫順的點頭:“聽到過一些,不過都是不打緊的。”
蕭北宸沉沉的嘆了口氣,伸出長臂,將她圈進(jìn)了懷里。
感受到身后堅實溫和的胸膛,楚渺兒睫毛顫了下,曾經(jīng)最依賴的懷抱,如今卻再沒辦法心安了。
她為了自保,還是學(xué)會了算計。
一言一舉,都是斟酌過的。
“都聽到什么了?”
楚渺兒垂眸:“她們都說,牡丹是因奴婢而死,如今牡丹冤魂不散,還驚嚇到了王妃,奴婢心里愧疚的很。”
她說的太婉轉(zhuǎn)可憐,每一句話都在訴說內(nèi)疚,卻字字戳在蕭北宸心口最柔軟的地方。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為旁人著想?這件事,你本就沒錯,明白嗎?”
楚渺兒微微轉(zhuǎn)動身軀,纖薄柔軟的身子猶如棉花似的,在他懷里,溫軟乖巧。
她面朝著蕭北宸,目光澄澈:“可王妃終究是因為奴婢的緣故才如此害怕的。”
“府內(nèi)本就沒有什么鬼神之說,是王妃自己膽子小罷了�!�
楚渺兒輕咬唇瓣:“我聽說二小姐的手還沒任何起色?”
齊婉婉的傷勢,今日在王妃房中他也聽說了些,這會聽到她問,便應(yīng)了一聲。
“國公府遭遇此事,王妃受驚過度,二小姐又傷勢加重,奴婢的手好了許多,也學(xué)會了些按摩手指的方法,不如奴婢去瞧瞧吧?”
蕭北宸眸色微動,看她說的純真,神情不免動容:“有大夫在,你不必管她。”
“奴婢聽說王妃的大嫂誕下孩兒,明日要回府一趟,奴婢一同前去,也不費事的�!�
蕭北宸本不愿讓她前去,國公府是個虎狼窩,她去了,只會被受欺負(fù)。
楚渺兒察覺到他的心思,握住蕭北宸的大手,將白軟的小臉貼在他的掌心上。
“奴婢會乖乖聽話的�!�
“罷了,正好明日本王也要去,你隨本王一起吧�!�
楚渺兒抿唇:“是�!�
“本王沒回來的這兩日,你怕不怕?”
蕭北宸的目光那樣柔情,看的楚渺兒有些恍惚。
她伸出素白手腕,緊緊摟住蕭北宸的腰身,順勢將自己整個身子依偎過去。
“怕,很怕�!�
察覺到她身子發(fā)抖,蕭北宸愛憐的親了親她的額頭,收緊手上的力道。
“本王回來了,不必害怕了�!�
他在哄她,可又不像是在哄她。
罷了,總之目的達(dá)成就是了。
楚渺兒闔上眼眸,聲音低吟:“王爺。”
他應(yīng)了一聲,抬起她的小臉:“怎么了?”
楚渺兒雙頰染上紅暈:“你沒在府上的這兩日,奴婢好想你�!�
蕭北宸唇角卷起,一把勾住楚渺兒的腰肢:“哪想?”
楚渺兒面龐驀然就紅了。
整個人被蕭北宸翻身壓住,雙手被擒住。
“王爺…”
她后悔了還不行嗎。
一晚上,她都忘了是什么時辰,被他擁著,沉沉睡去。
還是月湖來叫她,她才醒了過來。
睜開眼,早就天亮了。
“渺兒,快起來收拾一下,王爺方才讓人過來傳話,說晚些時辰就要去國公府了�!�
沒想到王爺竟然真的允準(zhǔn)了。
楚渺兒利索起身洗漱,好在有月湖的幫忙,不然只憑著一只手,還不知要梳洗到何時了。
“快走吧�!�
楚渺兒卻停住了:“先不急。”
她伸手,將包裹在手指上的紗布揭開。
瞧見楚渺兒的動作,月湖趕忙阻撓。
“你這是做什么?手上的傷都還沒好呢,好端端的把紗布揭下來做什么?若是不小心磨破的傷口,豈非要感染發(fā)膿了。”
楚渺兒拿起藥粉,灑在了手指上。
手指雖能動了,卻不靈活,尚且隱隱作痛。
她知道,無法恢復(fù)如初了。
“一會兒出去,王妃必然能看到,我是借口傷好了跟著去的,不能讓她懷疑我此行的目的�!�
這段時日涂藥粉,她從來不敢懈怠,所以從外觀看,手指上的淤青已經(jīng)退下了,確實恢復(fù)如常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只手有多嚴(yán)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