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熬著熬著,那情分似乎是越來越淡,而這表面功夫和應和倒是做的得心應手起來。
且五房的事情雖然已經(jīng)按下去了,可誰知道什么時候會再出意外?繼
因此,她睡不踏實,也是有原因的。
焦嬤嬤是她的心腹,自小陪著她長大,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十幾年了。
自然看得明白,韋夫人的心思,t于是低聲勸慰道。
“夫人莫心急,以咱們表小姐的容貌和才情,要尋個夫家可不算難事,要老奴說啊,配咱們七少爺不是正好嗎?而且從姐妹成妯娌,日后啊,咱們這一房的心會更齊整的。”
商四郎娶的就是韋夫人娘家的大侄女,喚韋家螢。
而如今韋夫人口中的家蓮,則是她娘家最小的侄女,還差四月就要及笄,所以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因此,她打算趁著這回的席宴,好好相看一番才是,但這其中卻不包括自己最看重的七郎。繼
于是,手一擺就說道。
“四郎心善面軟,得娶個與我一頭心的兒媳才能保家宅寧靜和日后的前程,但七郎不同,他非池中物,以后啊,得選個有十二分助力的夫人才行,那樣他在朝堂上,才能有岳家相助�!�
一邊說,一邊又冷哼了一聲。
“否則,靠那位國公爺可靠不住,更別提東苑的那位大將軍了�!�
這一點,韋夫人倒是看得比其他人都透徹。
“也是,憑咱們七少爺?shù)哪芰�,便是做個駙馬爺都是綽綽有余�!�
焦嬤嬤這話算是說到韋夫人心坎里了。繼
大興朝才歷朝兩代,所以并未有什么駙馬不可參政的說法。
反而如今朝中好幾戶權(quán)重人家都是因為早年間與皇家攀了親,才能爬到今日之地位。
她的大女兒能順利嫁入福王府,那么小兒子也有機會。
說不定啊,她還真能給某位公主做上一回家婆呢。
想到這里,剛剛那堵塞的心思就好了不少,滿心滿眼都是盼著日后。
倒是那國公爺睡得踏實,絲毫沒有被吵醒的樣子。
月落日出,又是一夜寧靜。繼
杜景宜起身的時候,還是如往常一樣,身旁的人已經(jīng)離開。
連床榻都只剩余溫了。
每次同房之后,她都有種不想動彈的感覺。
果然是武將出身,再這么折騰下去,她覺得自己恐怕是伺候不了了。
但府中雖無事,也不能這么一直睡下去,只好起身。
櫻桃聽到內(nèi)屋有動靜后,就走了進來。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所以也沒有多少好尷尬的了。繼
“少夫人,浴桶準備好了,您是現(xiàn)在去泡泡嗎?”
“嗯,走吧�!�
杜景宜愛干凈,這一點櫻桃最明白。
可晨起沒吃什么東西,所以也沒有泡多久,只是讓身上的粘膩盡消以后,就差不多了。
擦了香露,隨后換了一身月白色繡青蝶的衣裙。
頭發(fā)就這么松松散散的披在身后,然后驪珠在給她擦干頭發(fā),杜景宜則開始用起了早膳。
不得不說,日子過得很舒坦。繼
但這樣的悠閑自在,很快就被大嫂命人送來的名單冊子給打破了。
杜景宜看著這有書本厚的冊子,也是略略有些無奈。
“大嫂,回去以后沒歇息就一直在寫吧�!�
嘴上雖然“抱怨”了這么一句,但內(nèi)心還是很感激的。
于是對著來人就說道。
“你回去告訴嫂嫂,我定然不負她的心意,仔細看就是�!�
“奴婢知道了�!崩^
說完,那人就退下了。
杜景宜吃飽喝足的,就拿了冊子開始翻看起來。
不得不說,這大嫂的行事風格與何管家和竇嬤嬤都很相似。
大約都是顧氏夫人教出來的,所以辦事格外仔細。
那冊子基本上將大興朝說得上名字的王公貴族,權(quán)臣武將人家都寫了個明明白白。
“難怪會這么厚�!�
杜景宜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仔仔細細的翻看了起來。繼
對于她而言,這冊子上大約有三成是從前就知曉的。
但其他的還是頭一回聽說,畢竟商賈人家和權(quán)貴家族還是有溝壑在的。
這里頭旁的還好說,倒是這韋夫人的娘家太尉府的人物讓她生了好奇。
如今韋家當家作主的自然是韋夫人的父親,太尉大人。
他從一個普通官員爬到今日之位,不可謂不厲害。
當然也少不了妻族的幫助。
韋夫人上面還有一個嫡長哥哥,生有一子二女。繼
她的這位哥哥如今在隨安城里頭乃是兵馬指揮司的副指揮使,負責的是隨安城的保衛(wèi)。
他的嫡子自然也是跟著他任職于兵馬指揮司,如今是個五品武官。
而長女則就是商四郎的媳婦,韋夫人的兒媳。
這個,杜景宜倒沒怎么打過交道,只覺她教養(yǎng)的那一雙兒女未免太過自滿了些。
看樣子,也不是什么好教養(yǎng)的。
至于這位幺女……
杜景宜的手指在她的名字是點了點,旁邊的櫻桃給她添茶時看見了,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繼
第101章
貴人圈
略有擔憂的說道。動
“少夫人,這韋家的小姐……不會是韋夫人想往咱們院里塞人吧?”
要知道將軍如今可算是有權(quán)有勢,又如日中天,且她們少夫人成親三載也沒個孩子,只怕……
驪珠聽了這話,立刻就上前來。
她原本還因為習武而渾身酸痛的厲害呢,結(jié)果現(xiàn)在卻眼含怒火。
“哪里哪里?奴婢看看!”
然后就接過冊子去好好看了起來。
“韋家蓮,韋家的嫡幺女,容貌艷麗,身姿高挑,還未及笄?”動
最后一句話出口的時候,還帶著幾分驚訝。
“不是吧,就跟咱們八小姐差不多大,也要送進來嗎?將軍的年紀,都夠做她爹了吧!”
……
驪珠說完這話的時候,杜景宜忍不住扶了扶額。
有時候覺得驪珠真是天真爛漫又可愛,有時候又覺得這丫頭是真沒腦子。
明明可以說這位韋家小姐年幼,非說自家將軍年紀大。
還舉這么個例子,真是個笨丫頭!動
櫻桃也是輕輕的就拍了一下她的頭,瞪著眼睛說道。
“胡說八道什么呢,這話要讓竇嬤嬤聽見了,定給你頓板子吃�!�
驪珠脖子一縮,露出一副討好的表情來。
“嘿嘿,我錯了我錯了,一時沒忍住�!�
隨后就閉嘴退到了一旁,而櫻桃則將冊子遞還給了自家少夫人。
杜景宜接過去,面色上倒是沒有多大的波瀾,開口就解釋道。
“未必見得,她這樣的身份若是讓她屈居為妾,還是在一個商女之下,你覺得她會同意?”動
“那萬一她自小傾慕于咱們將軍,非要進門呢?”
櫻桃的擔心,倒是比杜景宜還多些。
聽到這話,杜景宜更是笑了,忍不住就點了她一句。
“她如今才十四,比咱們將軍小了整整十六歲,那時候的將軍怕是在顧家軍營里頭摸爬滾打的吧,如何能結(jié)識?”
“少夫人說的也對,是奴婢想岔了�!�
櫻桃的心剛放下去,杜景宜又來一句。
“不過,萬一她是將軍回朝的時候一見傾心,也是有可能的。”動
“那少夫人還不速速應對?要真讓她進了咱們東苑的門,日后這安生日子還怎么過呀?”
杜景宜聞言,便笑了笑。
“傻丫頭,真要是卯足了勁想要進門,收了便是,左右有的是法子對付她,省得隔壁院的編排我,萬一說我是妒婦呢?”
“少夫人,可你膝下連個嫡子都沒有,這時候就納貴妾進門,豈不是天大的威脅,便是日后有了小少爺小小姐的,不也一樣危險嗎?”
杜家人口簡單,杜老爺從未有過納妾之舉,所以壓根沒什么嫡庶之爭。
可國公府則不一樣,便是在韋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國公爺都還有三個侍妾在后宅待著呢,只不過沒怎么出來蹦跶過。
以她們將軍的本事,日后這宅院里也不會少人。動
這一點,無論是杜景宜還是丫鬟們都做好了準備。
但她們總盼望著能晚幾年的好,起碼讓她們少夫人的位子坐穩(wěn),讓嫡子出生長大些。
“放心吧,倘若真有一日會威脅到我孩子,大不了就和離,到時候帶了孩兒回杜家,隨母姓,入家譜,偌大的富貴盡可享,不也一樣逍遙自在嗎?”
杜景宜倒是想得開,大約是因為退路既寬敞又明亮。
只可惜,這話說出口以后,還沒等到櫻桃回答呢,就被門外的一渾厚男聲給打斷了。
“你想和離?”
商霽大跨步的就走了進來,面上還帶著些壓制的慍怒。動
眼神中可沒有了昨夜的勾魂攝魄,反而是透著幾分不高興。
去而復返,杜景宜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與丫鬟閑話的幾句會落到他耳朵里。
還真是尷尬。
也不知他聽過去了幾句,但眼下還是先“求和”的好,于是起身就給商霽行禮。
動作比從前都要更端正些,而后還笑得甜甜的就問道。
“將軍怎么折回來了?可是有事?”
“你先好好與我說,你想和離?還想讓咱們的孩兒隨母姓,入杜家譜,可是真心的?”動
杜景宜尷尬一笑,覺得這種時候還是示弱的好,所以就回了一句。
“將軍聽錯了吧,妾身沒說此話啊�!�
一下子她身上的狐貍特性又釋放了出來,商霽看的心里頭一陣樂,但還是面如剛剛般的嚴肅。
然后對著櫻桃和驪珠就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
二人雖然擔心自家少夫人,但將軍的氣勢不容她們有所反駁t,只能趕緊退下去。
走的時候,還特意將屋子門給關了起來。
心中默念,少夫人自求多福吧。動
屋子內(nèi),只二人在。
但氣氛與昨夜完全不同。
“就我們二人在了,你也不必騙我,你所說是你所想嗎?我要聽真話�!�
商霽的口吻很嚴肅,也很正式。
杜景宜聽得出來,他并不想被糊弄。
但就她們夫婦二人這點子信任基礎,真的能說真話嗎?
她有些不大相信。動
可話到嘴邊,看著商霽的眼睛,她卻沒法像從前在商界那樣信手拈來的胡謅,所以沉默了。
而商霽也沒有逼迫她,反而是耐耐心心的等著。
正巧就看見了那冊子,停留在了韋家的那一頁。
韋家蓮的名字,躍然紙上。
若是細細的瞧,還有幾個淺淺的指甲印,似乎是有人在名字上做過敲打。
一瞬間,就明白了大概。
“你擔心韋夫人想往我屋子里塞人?”動
他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什么特別來,不過杜景宜卻知道,話到此處,有些事情還是提前說明白的好。
于是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略整理整理心中所想,便開了口。
“妾身與將軍相處不過月余,此刻若是說刻骨銘心,未免假了些,但有些事妾身阻止不了,比方說日后府里還會有新人,甚至是其他的孩子,屆時會行至哪一步,我們都說不清楚�!�
“杜家雖不是什么名門望族,但將軍也看得出我爹娘感情之好,容不得第三人的摻合,但此事若拿來要求將軍,確實也不實際些,妾身能做的是當好這個家,照看好自己的孩兒。”
“倘若有一日,將軍的心思有所偏頗,那我也不會死皮賴臉的留在將軍府做那以淚洗面的正室夫人,天地之浩大,總有歸處,不是嗎?”
第102章
互許諾
她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之足是商霽沒有想過的。轛
但他卻絲毫沒有懷疑,若是自己負了杜景宜,她走的也會毫不留情。
于是,頭一次正視著她的眼神,里面看不出任何的懼怕和諂媚。
過了好一會兒,商霽才堪堪的笑了。
眼神中也是投射出從未有過的炙熱,似乎要把杜景宜給燒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