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212章
作妖
鄭婆子可不管兒媳婦是怎么想的，在她心里，家里頭最重要的當然是自己最小的一雙龍鳳胎其次才到其他人。
她給小兒子小閨女分好了肉，這才端著碗到正屋里頭，拿著大勺子給老江頭和江臨河分。
一看那剛剛滿滿登登的一碗已經沒了一半，江臨河傻眼了：“娘，剛剛不是好大一碗嗎？怎么只有這些了？”
“什么只有這些了？就你一個人吃？你弟弟妹妹不用吃的呀？吃你的吧，不吃就給你爹吃�！�
江臨河：“別別別，娘，我就這么一說�！�
鄭婆子利落的給了他半勺子冬瓜，里頭混著幾塊肉，再給了小半勺子給周秀芬，這才把剩下的都倒進了自己和老江頭的碗里。
周秀芬看了看自己碗里的冬瓜，一塊肉都沒有，再看看自己男人早就囫圇吞棗的把肉都吃光了，頓時“啪嘰”一聲就把筷子甩了下來。
鄭婆子臉一沉：“不吃？不吃老三你吃。”
“不是，娘，秀芬她不是這個意思。”
鄭婆子把手里頭的碗放下，看著三兒子兩口子道：“你們要是不樂意吃家里頭的飯呢，那就端著碗去場里頭吃，今天大隊熬了好幾鍋肉湯……”
話沒說完，江臨河就站起身拉著周秀芬要走，二人走之前不忘帶上碗和兩個孩子。
看著老三兩口子走了，老江頭扭頭看了一眼自家老婆子，直覺告訴他，今兒這么把三兒子三兒媳擠兌出去，老婆子這是一定要說事兒。
果然，下一刻就聽鄭婆子的聲音響起。
“老頭子，你猜我剛剛在場里聽到啥消息了？”
“啥消息？快些吃飯吧，吃完了一會兒還得去場里頭剝苞米呢！”
老江頭不想搭腔，自家這婆娘每一回上心什么事情，一般都不是好事，何況晚點兒還要去場里干活，那可是個累人的活計。
鄭婆子也不管他，自顧自就道：“剛剛大隊長在哪兒說，裴雪跟那個周知青弄出來肥皂了，咱們大隊的那個肥皂廠副業(yè)以后能賺錢了。”
“什么？”
老江頭和江臨娟都愣住了，一邊的江臨海這是緊張的盯著自家老娘。
江臨娟：“娘，你說什么？肥皂廠那邊弄出來肥皂了？以后可以賺錢了？”
“那可不，剛剛大隊長說完讓秦會計上去給算了一遍，說是什么算回了本留夠大隊開銷之后就會分錢呢！”
老江頭道：“就算做出來了又怎么樣？賣不出去那不是一樣白搭嗎？這事兒咱們也摻和不上，還是老老實實種地吧！”
鄭婆子道：“老頭子，這你就不懂了，剛剛大隊長已經說了，現在那肥皂廠已經有單子了，說是那什么來著，對，縣肉聯(lián)廠，縣肉聯(lián)廠那邊已經下單了，只等秋收過后就要賣肥皂給人家了�！�
老江頭一想，這樣看來倒也是個好事，當下點頭道：“那是個好事兒，沒想到這些城里來的竟然真有點兒本事。”
這裴雪和周明華兩個人就把那肥皂弄出來了他是沒想到的，雖然他自己沒用過肥皂洗衣服，但以前也給兒子女兒買過肥皂。
一塊肥皂外頭賣兩毛錢，現在大隊里自己弄了出來，甭管有沒有外頭賣的好用，總歸他們自己社員買是能便宜點兒的。
鄭婆子道：“可不是個好事兒嗎？不過老頭子，要我說，娟子和小四是不是在家待著太久了？”
老江頭抬起頭：“你啥子意思？”
一旁的江臨娟這是滿眼期盼的看著鄭婆子，她已經隱隱猜出來自己親娘要說什么了。
見此，江臨海不由著急。
“娘，你別再瞎打主意了�！�
“什么瞎主意，娘主意正著呢！”
鄭婆子看了兒子一眼，這才看向老江頭，“老頭子，你說大隊肥皂廠就這么起來了，以前沒起來那會兒就要兩個人了，那以后不得用更多人嗎？”
“你是想把小四和娟子放進肥皂廠？”
鄭婆子一拍手：“可不嘛！老頭子你知不知道，今兒大隊長說了，裴雪和周知青他們的工分漲了，現在他們每天在肥皂廠干活，每天能拿男人的滿工分，那可是十個工分啊！”
“真的？”
老江頭放下手里頭的碗，神色有點兒激動，十個工分啊，就他現在這把老年紀了，去地里頭也干不到十個工分了，沒想到在那肥皂廠上工能有這么多工分。
“那還能有假？”
江臨娟早就迫不及待了，此時一聽這話立刻道：“娘，我要去，我要去。”
十個工分呢，她現在一天累死累活跟著下地才掙幾個工分？在肥皂廠多好？每天走這么近的路，里頭就那么個小屋子，能有多少活計？
鄭婆子安撫的拍了拍女兒的手：“放心，我這不是在和你爹商量嗎？”
見狀，一旁的江臨海立刻阻止道：“爹，這事兒咱們最好不要摻和�！�
江臨娟皺眉：“四哥，你又要干嘛？”
“什么我又要干嘛？這事情是咱們能摻和的？肥皂廠那邊要是真的需要人，那也有大隊長在，咱們要是上去說，只怕背地里還不知道有多少罵我們呢！”
鄭婆子道：“這你就想多了，小四，你娘我可是考慮清楚了的，這事兒絕對能成�！�
“娘！”
老江頭看了一眼小兒子：“先讓你娘說完。”
無奈，江臨海只能閉上嘴。
鄭婆子面上眉飛色舞的，不無得意的道：“你們想啊！除了大隊長和書記，還有誰能做肥皂廠的主？”
“你是說，裴雪？”
鄭婆子一拍手：“對啊！咱們跟老二關系雖然不好，但一家子打斷骨頭連著筋，當初他們分家就已經分走了這么多錢，現在我們找老二要個補償，那不過分吧？”
沒等老江頭說話，江臨海就開口了，“娘，你錯了，二哥他不是這種人，他不會跟二嫂開口的�！�
鄭婆子看了一眼兒子，“我為什么要找你二哥？”
江臨娟：“娘你的意思是，直接去找裴雪？”
“對��！咱們分家給她讓了多少好處，這么一點子忙她總該幫的吧？老頭子，你說是不是這個兒？”
老江頭想了想，覺得這主意還真不錯，要是小兒子小閨女都能進肥皂廠領十個工分一天，那不比下地好？
讀書人就該干讀書人的活計，裴雪能干，他的兒子閨女就不能了？
只是，裴雪一向難相處，這一回能幫他們？
第213章
算計
江臨海在一旁看著自家老爹意動的樣子不由著急：“爹，你別想了，你忘了上次的事情嗎？”
“什么上次的事情……”說到這個，老江頭聲音一頓，神色頓時變得不太好。
江臨海繼續(xù)道：“爹，自打上一回的事情發(fā)生之后，二嫂見著我都是冷言冷語的，我們要是為著這個事兒求上去，只怕二嫂會更生氣�！�
鄭婆子不屑道：“她生氣又怎么樣？那肥皂廠也是要招人的，招誰不是招？都睡肥水不流外人田，憑啥還不愿意招我們自家人了？你和娟子兩個都上了多少年學了？比起她也不差了�！�
在她看來，自己的一雙小兒女千好萬好，就算是裴雪這個從城里頭來的知識分子那也是比不上的。
“娘，你想的太簡單了，就二嫂那脾氣，要是這事兒咱們還敢求上去，那她肯定不管不顧的鬧出來，到時候大隊里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事兒。”
上一次的事情發(fā)生之后，大隊里雖然有部分人知道了，但更多的還是不知道的人，要是他真的去求了裴雪，江臨海覺得，裴雪一定干的出來。
而且他是真的覺得，自打上次的事情發(fā)生之后，二嫂對他的態(tài)度變化很大，以前的二嫂雖然對他不算熱情，但也絕對不像現在這樣厭惡他。
沒錯，厭惡，自打上次的事情發(fā)生之后，他不止一次從裴雪這位二嫂身上感受過厭惡。
鄭婆子不以為然：“那又怎樣？不就是被他們知道嗎？本來也就大差不差了�！�
“混賬！這話說的什么話？”
老江頭不滿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婆子，這才道：“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老頭子！”鄭婆子不可置信的看向老江頭，她鮮少從老江頭這里得到否定的結果，突然來這么一下，她是真的很不適應。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么？上一次七爺都說過了，這事情就是封死了再不能提，你還真想讓我跟小四去勞改不成？”
這件事情翻起來固然不會影響到其他人，但老江頭心里明白，要是大隊有誰不滿他們家再去舉報的話，他和小兒子可能真的要被送去勞改了。
上一次黃部長愿意看在老二的面子上放他們一馬，但這被舉報上去的可不一樣，這一點老江頭心里頭清楚得很。
“那難道就這么算了？”鄭婆子喃喃道。
老江頭看了一眼小兒子，見他目光凝重，頓時點頭：“就這么算了，這件事情誰也不許再提了�！�
一旁的江臨娟忍不住委屈道：“娘，你看我爹！”
自打從學�；貋�，她都跟著下地干活好幾天了，她這胳膊腿都覺得不是自己的了，每天里去地里上工，她就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那太陽那么大那么曬不說，地里頭那什么苞米葉子和那些茅草有時候都會把她的手刮傷，這就算了，有時候居然還能碰上上毛毛蟲。
就昨天跟著老娘去場里頭干活，又被裴雪嘲諷了一頓，裴雪走之后，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看她的笑話，所以她下午又氣哼哼的回了地里頭。
鄭婆子看了一眼自己個兒千嬌百寵的閨女兒，再看了一眼邊上沉默的小兒子，想到這件事一不小心真的會把小兒子送去勞改農場，當下也歇了那份心思。
“娟子聽話，這不是你哥和你爹把柄給人抓住了嗎？你又不是不知道，裴雪那女人就不是個好東西，這要是被她真抖落出來，那你哥和你爹就得進勞改農場��！”
江臨娟委屈：“可是娘，你看看，我這手被草葉子刮成什么樣了？還有我這脖子，都曬黑了好多了�！�
看著女兒手臂上的一道道結痂的小傷口，鄭婆子也是心疼不已，她教養(yǎng)著長大的寶貝女兒怎么就要受這種委屈？
她不由看了一眼自家老頭子，“老頭子，這真的不行？”
老江頭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想送我跟小四去勞改農場，那你就去鬧。”
見著鄭婆子閉了嘴，他又對小女兒道：“娟子明天就不去苞米地了，去麥田里幫著抱麥子，那活計輕省，還不會被鐮刀割�！�
“爹！我不要去抱麥子！”
江臨娟一聽就急眼了，要去抱麥子？
雖然說她沒去抱過麥子，但以前也聽兩個侄女兒說過，每次抱完麥子，身上就癢癢的，得癢上好幾天，有時候半夜都癢得睡不著。
見女兒這樣子，鄭婆子道：“要不然這樣，娟子你在家?guī)愣购臀謇�，我去地里頭干活。”
“什么？你要我?guī)愣购臀謇�？娘，那又要擦屎又要擦尿的，我不要�！?br />
見女兒的嘴撅的老高，鄭婆子一時間也左右為難，干脆就看向了老江頭。
老江頭臉色沉沉的看了一眼女兒，想了又想扭頭對江臨海道：“你二嫂在肥皂廠不用下地，你二哥是不是天天陪著？”
話一出口江臨海就知道自家老爹的打算，他忙搖了搖頭：“爹，二哥也要干活，他天天帶著三郎四郎還有小青稞去場里頭干活�！�
“那就對了，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也是帶，老婆子明天你就去地里頭，讓娟子帶著豌豆和五郎去場里�！�
江臨娟不由噘嘴：“爹……”
鄭婆子趕忙拉住女兒的手笑著點頭：“行行行，我看行！明兒就這么辦，到時候娟子就去場里頭干活就行。”
“娘，可是……”
鄭婆子忙道：“娟子你傻��！把孩子帶去場里頭，到時候你不會弄，你二哥不得幫你？放心，你二哥那人還算有良心�！�
江臨娟一聽，頓時也明白過來，當下就眉開眼笑：“那我明天就不去地里頭了？就去場里剝苞米就行了？”
“不用去不用去！去啥啊去，娘幫你去，你就去剝剝苞米就行�！�
“行，那我聽爹娘的�！�
江臨娟這才笑著應下了，雖然去場里頭剝苞米也累，甚至會直接把她的手勒紅，但比起去地里頭曬，至少在場里可以躲在邊上的樹蔭里不是。
邊上的江臨海見狀不由皺眉：“爹！二哥的眼睛……”
老江頭不緊不慢道：“你二哥眼睛不行，那平時怎么管的他閨女？”
“那怎么能一樣？就算二哥不行，二嫂也會幫忙啊！”
突然，江臨海想到什么，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家老爹，“爹，你覺得二嫂會幫娟子？”
“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場里頭就她和老二是老江家人，她不幫也不行�！�
第214章
慶祝
這會兒裴雪還不知道老江家又在打她的主意，她帶著孩子們打了肉菜之后就往家里頭走，還沒走到自家門口呢，就聽后頭傳來周明華等人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周明華四人攜手而來。
見著幾人，裴雪還沒說話呢，兩個崽崽就沖了上去：“周叔叔秦叔叔馬叔叔方老師好�！�
“哎喲！你家這兩個崽崽嘴巴是真的甜！”
馬文晨笑瞇瞇的揉了揉兩個崽崽的頭，又拉過他們的手看：“給叔叔看看，手好多了吧？”
兩個崽崽立刻舉起自己干凈的小手：“好多啦，我們剛剛還去端肉了呢！”
馬文晨點了點兩小只的鼻子，笑道：“就是看你們去端肉了才問的，你們娘也真是，這么粗心，都說了你們手不能干活還要讓你們去端肉。”
裴雪忙道：“這可不關我的事情，他們兩個非要感受一下這個儀式感我才洗了藥油帶他們去的，再說了，也就端了那么一小會兒不是�！�
“真沒見過你這么當娘的�！瘪R文晨瞥了一眼裴雪。
身后的方蕓蕓推了推他：“行了行了，人家裴雪不是沒讓兩個崽崽出事嘛！”
兩個崽崽也道：“馬叔叔你別生氣了，娘說了，這樣的儀式感我們感受一下也是好的�！�
裴雪沒會馬文晨的陰陽怪氣，這人就是嘴巴毒，心地還是不錯的。
把人迎進了屋里頭：“你們來的正好，今兒弄了梅菜肉餅，都進來試試�！�
買回來的那一斤肉她中午做了一點，剩下的都剁成肉餡了，晚上她干脆就用之前翠花嬸子給的梅菜混著調了餡做了個梅菜肉餅。
出門之前她就試了一小口，別說，味道老香了。
秦錚幾人只覺得把自己打到的肉和帶來的干糧放到桌子上，又忙著去屋角搬凳子，因為家里孩子多，平時裴雪都是把多余的凳子放角落，為的就是防止孩子們撞到。
“裴雪，你這不地道啊，這么大的事情，也沒聽你說。”
裴雪挑眉：“怎么沒說？我不是跟馬文晨說過了？他沒告訴你們，這可不怪我啊！”
要說大隊里除了裴雪和周明華誰對肥皂廠的事情知道的最快最詳細，除了大隊長和江猛之外，那就是江臨川和剩下的幾個知青了。
秦錚笑道：“行了，行了，就問你，今兒那縣肉聯(lián)廠那邊真的給定下來了？以后他們廠子會來定咱們紅旗大隊的肥皂？”
“不止這個�！迸嵫┛戳艘谎郾娙诵Φ溃骸拔腋h肉聯(lián)廠的合同寫的是以物易物，到時候先從油渣里扣，超出部分再結算現金�！�
“那這樣的話，后續(xù)就是你不投錢，這廠子也能正常運轉了�！�
“當然，我也沒想著一直投錢�！�
方蕓蕓道：“那太好了，看來咱們大隊真的能有今天秦錚上去說的發(fā)錢的那一天�！�
他們這些知青下鄉(xiāng)雖說是有補貼的，但是他們不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干起活來本來就不太行，所以那補貼的幾塊錢都用來買了糧食。
眼下聽說大隊很快就能發(fā)錢了，誰能不高興？
周明華笑著道：“不止呢！除了這個，裴雪還有一個事情沒告訴你你們�！�
“��？還有事情沒說？”
幾人都齊齊看了過來。
裴雪抿了抿嘴，笑著道：“也沒什么事情，就是我們廠子過段時間可能還有別的單子�！�
“什么？這怎么可能？”
“裴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裴雪努了努嘴：“你們問明華，我去給你們把吃的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