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誰知夏炎靂絲毫不覺得這般做有何不妥,且也一臉不悅,問她,“景玓,本王已經給過你準話了,你可想好了?”
景玓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鈺王爺,等處理完一些事,我還要去尋得道高人為我看卦,在沒找到得道高人之前,我是不會考慮婚嫁的。為了不耽誤鈺王爺,鈺王爺還是另尋良人吧,反正您也說了,您不缺女人,不是么?”
夏炎靂抓著她手腕的大手猛地收緊,“若本王就要你呢?”
景玓盯著他慍怒的俊臉,美目瞇起,“王爺,你這般無來由的霸道,讓我不禁懷疑,之前那些日子你是有意跟著我,亦或者說你有目的。”
聞言,夏炎靂放開了她的手腕,俊臉瞬間又恢復了邪魅的笑,“愛慕本王的女子多得是,但她們都沒你有趣,這理由可讓你滿意?”
“呵呵!”景玓笑了。
當然,是不達眼的笑。
她有趣?
這是她活了兩輩子聽到的最好聽的笑話!
“你笑甚?”
“王爺,時候不早了,小女該回府了。”景玓福了福身。如果說杜元然是渣男,那面前這位絕對是神經病,而且還是中晚期那種!
夏炎靂見狀,又收斂了笑。
可就在他又準備抓住她時,這次景玓不但有防備,還揚高了聲音朝某處喊道,“夏小姐!蘭小姐!鈺王爺在這里!”
夏炎靂下意識地朝她喊人的方向看去。
景玓趁機一口氣跑出十來步。
回頭瞥了一眼男人黑沉的俊臉,她輕蔑地勾了勾唇,然后避開所有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聚福樓。
……
她是一個人回侯府的。
聽說景良域在府中,她直奔書房。
“玓兒,聽說你隨你四姐和五姐出門了,怎如此快就回來了?你四姐和五姐呢?怎不見她們?”景良域放下手中一卷文書,滿眼疼愛地問道。
“爹,我是隨四姐和五姐出門了,可她們帶我去聚福樓,我實在沒心情挑那些珠寶,而且手里也沒多的閑銀,所以就先回來了�!本矮Z笑著說道。
“你若真有看中的珠寶,便讓管家去賬房支銀子。前陣子你幫著售米,讓錦榮米行和吉鴻米行賺了不少,爹囑咐過賬房,給你備了一千兩做獎勵。還有太子那邊,太子也給你備了賞賜,說是等你回府便叫人送來。”
景玓一聽,愉悅地揚了揚唇。
雖說她原身不缺錢,但這是她來這個異世賺的第一筆錢,她自然是開心的。
嘴上她說道,“爹,聚福樓的珠寶都貴都出奇,我就算喜歡也買不下手,還是算了吧。雖說我們侯府不缺銀子,可也要養(yǎng)不少人,處處都需要花銷。再說了,大哥如今為了家族東奔西跑,我若是鋪張浪費,那也太對不起他了�!�
聞言,景良域‘哈哈’大笑,“玓兒當真是懂事了!”
他笑聲還沒落,就見管家邱玖從外面進來,躬身稟道,“侯爺,四小姐和五小姐回來了,還帶著聚福樓的人�!�
景良域不解地朝他看去,“聚福樓的人來做何?”
邱玖回道,“聽四小姐和五小姐說,六小姐在聚福樓為她們挑了幾樣首飾,聚福樓的人是來收銀子的�!�
景玓驚訝地道,“我為她們挑首飾?沒有呀!”
邱玖又道,“六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是那樣說的,說您應允了的�!�
景玓趕緊向景良域解釋,“爹,我沒有!我看到那些珠寶都不敢動心,怎可能叫四姐和五姐挑選?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景良域臉色沉著地瞪向邱玖,“把四小姐和五小姐叫過來!”
“是。”邱玖躬身退了出去。
看著景良域臉上的怒氣,景玓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安慰他,“爹,您別生氣,就幾件首飾而已,我替四姐和五姐付了銀子便是�!�
景良域沒好氣地道,“你付什么付?你沒看出她們是故意的嗎?再說了,你手上的銀子都是你娘留給你的嫁妝,哪有拿自己嫁妝給她人隨意使用的?”
景玓被訓得低下頭。
但心里,她實則笑得不行。
她原身的母親病逝前把自己的嫁妝分成了三份,給自己所生的三個孩子每人一份。二姐景知玥出嫁時,嫁妝有多少大家都看到了,對傅姨娘這一房的子女來說,不眼紅才怪!
而她斷了與杜元然的婚事,她的嫁妝也都收回來了。那景知婳和景知琇帶她去聚福樓,看著她們同伙計竊竊私語的樣子,她就猜到這二人的目的。
把她當肥豬,想從她身上刮油,真是可笑!
沒多久,景知婳和景知琇進了書房。
二人先給景良域行禮問安。
見景玓也在,景知婳先驚訝道,“六妹,你何時回府的?你離開聚福樓怎不告訴我們呢?我們到處找你,都快急死了!”
景知琇接著道,“是呀,六妹,你離開怎不叫上我們,害我們都急死了!”
景玓心里腹誹得不行。
急死了?
真要急死了,那回府時應該是先報她失蹤,而不是一回來就要她付銀子!
“夠了!”看著小女兒低頭不語的樣子,景良域忍不住呵斥,“讓你們陪玓兒多出去散散心,你們就是這般陪她的?還把玓兒帶去聚福樓,讓玓兒出銀子給你們買首飾,簡直不像話!”
景知婳和景知琇一聽,立馬異口同聲否認,“爹,不是我們要六妹買的!”
瞧著一模一樣的兩個女兒,景良域平日里沒多在意,只當她們覺得有趣,便隨了她們去�?裳巯�,看著同樣的人,聽著同樣的聲音,他莫名反感,怒火更甚,遂忍不住指著她們,“瞧瞧你們,成何體統(tǒng)?別的雙生子生怕被人辨錯,你們可倒好,生怕別人辨出你們!你們成天打扮成這幅模樣,是何居心?從明日起,再讓我看到你們如此,那以后便不要出門了,省得出門讓人笑話!”
姐妹倆很少見他生氣,突然被他指著訓斥,都嚇白了臉。
相視一眼后,二人又異口同聲道,“是,謹遵爹爹教誨�!�
“說說吧,聚福樓的事!”景良域沉著臉拉回正題。
“爹,真不是我們擅作主張要買那些首飾的�!本爸獘O先開口,看著景玓,委屈道,“六妹,我們問過你的,是你同意后我們才去挑選的�!�
“就是呀,六妹,是你同意后我們才去挑選的�!本爸L緊接著開口,同樣委屈地看著景玓,“你快向爹解釋,可別讓爹誤會了�!�
面對二人如此委屈的模樣,景玓走到景良域身側,拉了拉他的廣袖,低聲道,“爹,算了吧,都是姐妹,我不想被四姐和五姐嫌棄,說我小氣�!�
景良域非但沒消氣,反而繼續(xù)指著一模一樣的兩個女兒罵道,“打玓兒嫁妝的主意,你們可真是好樣的!今日的花銷我可以讓賬房拿給你們,但這筆賬要算在你們的嫁妝上!”
聞言,景知婳和景知琇美目圓瞪,都難以接受,同時變了臉。
正在這時,門房來人,在書房門口稟報,“啟稟侯爺,鈺王府來人了,說是鈺王爺在聚福樓為六小姐挑了幾樣珍寶,要六小姐親自收下�!�
這消息一來,景知婳和景知琇的臉色那更是難看了,瞪向景玓,眼珠子仿佛都要突出來般。
景良域也很是意外,不明所以地看向小女兒,“玓兒,鈺王爺這是?”
景玓額角掉著黑線,暗咬著后牙槽,都不知道該怎么擺表情了。
之前夏炎靂要跟著她出城,還要賴在她身邊,她以為他是想借機避開淮王府。可自打夏炎靂在回京路上向他‘表白’后,她就覺得他心思不純。
但具體他打的什么算盤她又猜不透,只能當他腦子抽風,沒事拿她當樂子。
眼下他這么大張旗鼓的送禮,完全不避任何人,她幾乎可以確定,這人就是別有居心!
第14章
鈺王發(fā)請柬
“那個……”面對景良域的詢問,她很快便解釋起來,“爹,前陣子米行的事您還記得吧?鈺王說過,太子哥哥將吉鴻米行今年所有營收都贈予了他,那次清倉售米,可以說鈺王獲利頗豐,他突然派人送禮給我,想來應該是與售米一事有關。況且近日在聚福樓我遇見鈺王了,他可能以為我是去聚福樓買那些東西的,所以才會送我那些。”
這理由,毫無破綻,因為搞活動售米的當日,夏炎靂在他們米行待了一整日,周興可以為她作證,那人是很在乎收益的。
景良域聽完,明了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隨即他笑著抬了抬下巴,“既然是鈺王的謝禮,那你便收下吧。憑我們侯府與鈺王的交情,若是不收反倒顯得見外了,何況這也是你應得的�!�
景玓能說什么?
當然是表現(xiàn)恭順,然后乖乖地出去接禮物。
她著急著離開,并沒有看到景知婳和景知琇二人相視時那濃濃的羨慕、嫉妒、恨。
……
接過鈺王府管事送來的禮物時,景玓還是忍不住驚了一下。
好大的手筆!
一套步搖、一只手鐲、一塊無字紅玉、還有一條不知是什么材質制成的鞭子。
首飾她沒瞧上眼,唯獨鞭子讓她越看越喜歡。
跟尋常的鞭子比起來,此鞭細了些,但有韌性,而且鞭身不知道抹過什么,指甲劃過都不留痕,可見其有多結實。
這東西,更適合綁在腰間!
送走鈺王府的人后,她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當天夜里。
睡夢中的她總感覺身邊氣氛不對,她睜開眼,下意識地朝窗外看去。
她沒放床罩,任由窗外月光肆意灑進,可就是這皎潔的月光,讓她清楚的看到床邊坐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讓她生出過無數(shù)次念頭想扇飛的男人!
她驚得挺身坐起,不僅瞌睡全無,甚至比經歷鬼壓床還刺激。
“鈺王爺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府中,跑我這里來做何?”她幾乎是咬著牙問的。
別說古人保守難以接受這種人和事,就是再開放的社會那也是需要隱私的。試問,一個男人大半夜的潛進一個女人房中,能說不是找打?
“睡不著,便來看看你。”
他背對著窗外,盡管看不透他臉上的表情,但景玓也能看到他唇角上揚的弧度。
還不等她開口,就聽他又道,“本王說了,對你情根深種,更何況前些日子與你朝夕相處,本王已經習慣你在身側,這不,長夜漫漫,本王孤枕難眠,便來找你了�!�
景玓冷笑,“那我還得謝謝你,謝謝你這么想著我!”
兩輩子,她都沒這么憋屈過!
來異世近兩個月,就算杜元然一家惡心她,她也有能力對付。可唯獨這個男人,她只能憋著。
打傷他,她賠不起。且一旦事情鬧大,不管她占理還是不占理,她都撈不到半點好處。就拿此刻來說,她也可以大聲喊叫,可喊叫的后果……
指不定就如他所愿,被迫與他‘喜結良緣’了!
這不是她臆想,而是一眼就能看到的結果。試問,換誰來誰不憋屈?
“你不必感動,你只需嫁給本王即可�!蹦腥朔路饹]聽出她語氣里的嘲諷和怒意,反而順著話對她擠眉弄眼。
“王爺,時候不早了,您請回吧。”景玓往枕頭上一倒,冷著臉下逐客令。
雖然她不能把他怎么樣,但是她也很清楚,只要她不點頭,他就拿她沒轍!
如果他真有自信,那就不會選擇纏她了,而是直接向侯府下聘。他為何沒那樣做,最主要的是原因就是她有靠山。
安啟侯府背靠皇后和太子。而他與太子那般交情,若他用卑劣手段得到她,那勢必會與太子生出齟齬。
“今日送來的那些,你可喜歡?”男人未動,非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還有要與她徹夜長談的趨勢。
“我同家父說,因為上次售米之事,王爺您獲利不少,故而派人給我送了如此多謝禮。”
“你……”
夏炎靂俊臉微沉。
可就他剛說出一個‘你’字時,突然一道破空聲從窗外襲來——
他身形猛地一閃。
然后借著月光定眼一看,只見一柄飛鏢釘在床柱上。
鏢尾綁著一張小紙條。
景玓在他閃身的瞬間也第一時間滾到了床里角。盯著那支飛鏢,她臉色又青又白,隨即快速彈跳過去,將飛鏢用力拔下。
本就冷冽的俏臉在看清楚那張紙條上的字后,如同剛從千年冰窖里出來一般,難看得都快崩裂了!
“杜元然?”男人靠近她,眸光掃了一眼紙上的字。
雖然屋中沒點燈,可月光從窗外照進來,足夠讓他們看清楚紙條上的字跡。
上面寫著:丑時,老地方,不見不散。
景玓將紙條撕成碎渣,咬著牙重新躺回床上。
看著她的反應,夏炎靂站在床邊,眸光來來回回在她身上轉動,顯然是有些看不懂。
“你不去嗎?”
“你覺得我該去?”景玓是真想罵人了。
“本王不喜你再與他接觸,但本王極喜你挖苦他們時的樣子。”
“……!”
她將被褥一拉,蒙著頭索性不理他。
他愛咋地咋地,反正她就當他是瘋子。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再說杜元然那邊,杜元然所提的‘老地方’乃是侯府后山的一棵大槐樹旁,以前每次二人想見面時,都會約在那里。
“你真不去?”被角被人拉扯。
景玓猛地扯下臉上的遮蓋,惱道,“我去做什么?捉鬼嗎?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覺,有病��!”
許是見她真生氣了,又許是她那句‘有病’意有所指,夏炎靂突然清了清嗓子,“咳!是不早了,本王也該回府歇息了�!�
頓了一下,他從袖中取出一份請柬,放到她枕邊,“明日本王生辰,記得早些來。”
語畢,他大搖大擺的朝房門而去。
景玓真是快內傷了。
別人半夜做賊,那是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蛇@男人就是變態(tài),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當采花賊!
可她確確實實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但凡她叫一聲,讓府里的人知道了,那等待她的結果——
不嫁也得嫁了!
她喘了兩口氣,稍稍平靜一些后才將枕邊的請柬拿起。
生辰?
才二十二歲?
毛都沒長齊的青瓜子,還妄想娶她?
她撇了撇嘴,將請柬往床角一扔,然后扯被褥蒙住頭,睡覺。
翌日。
香杏在整理床鋪時,突然發(fā)現(xiàn)床柱上有個孔,盯著孔很是不解地問道,“小姐,這是何時有的,奴婢怎么不記得了?”
景玓正在洗臉,聽到她的問話,回頭瞥了一眼。
“應該是老鼠啃的吧�!�
“�。坷鲜罂械�?”香杏朝她懵懵地眨了眨眼。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緊接著親切的嗓音傳來——
“六妹!”
景玓抬頭看去,就見景知婳和景知琇帶著兩名丫鬟前來,丫鬟手中都端著食盤。
“四小姐、五小姐�!毕阈佑齻兊姆较蚋I硇辛艘欢Y。
今日的雙胞胎姐妹罕見的有了變化,雖然都是一襲白色襦裙,但景知婳罩的是綠衫,景知琇罩的是鵝黃衫。發(fā)簪雖還是同款,但發(fā)髻的方向一左一右,也算是有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