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景玓起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去忙吧,我也該回府了。昨晚沒回去,我爹沒派人來尋我,多半是我大哥在幫我打掩護(hù)�!�
待她走出雅室,夏炎靂便冷聲傳喚,“影韻!”
影韻在門外應(yīng)聲,“王爺?”
“把她看好了!”
“是!”
……
景玓剛帶著羅瑋走出聚福樓,還沒走幾步,便察覺到身后有人。
主仆二人回頭看去,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
他們一停下,影韻也跟著停下,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們。
“六小姐,這丫頭不好說話,而且也不好打發(fā)�!绷_瑋小聲道。
“算了,她也是聽令行事�!本矮Z說完,抬腳繼續(xù)往前走。
她很清楚,夏炎靂一直都有派人監(jiān)視她。
她之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主要是沒發(fā)現(xiàn)夏炎靂有惡意。眼下,影韻光明正大的要跟著她,她也只能默認(rèn)。
就當(dāng)多個使喚丫鬟吧。
要不然人家在暗處盯梢,還不是一樣沒隱私可言。
“六小姐,我們現(xiàn)在去哪?”羅瑋又問道。
景玓正要開口,突然一個又瘦又矮的人從她身側(cè)經(jīng)過。因為對方看似像個孩子,所以她并沒防備,可誰知道那人從她身側(cè)經(jīng)過時,竟突然出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嘿嘿……”對方不但猥瑣她,逃跑的時候還回頭朝她發(fā)出得逞的怪笑。
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孩童該有的臉,而是一張成年人的臉!
羅瑋那叫一個怒,拔腿便追了出去,“敢當(dāng)街調(diào)戲我家小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景玓冷著臉,只覺得那假孩子的怪笑不正常,正想叫羅瑋別沖動,可沒想到眨眼功夫羅瑋便追出了數(shù)十丈外——
她暗叫不妙,立馬運(yùn)起輕功追了去。
她一動,身后不遠(yuǎn)的影韻也快速追去。
三人一前一后到了一處廢墟。
“狗東西,有種別跑,看我抓住你不把你給閹了!”羅瑋轉(zhuǎn)著圈大罵。
“……”景玓額頭有些掉虛汗。
就在這時,四周突然有異響。
三人都聽到了,不約而同的變了臉。
而羅瑋也反應(yīng)了過來,忍不住咒罵,“該死,中計了!”
景玓都沒機(jī)會向他翻白眼,因為一群蒙面黑衣人已經(jīng)現(xiàn)身并將他們?nèi)藞F(tuán)團(tuán)圍住。
殺氣,像龍卷風(fēng)般朝他們襲來。
羅瑋和影韻幾乎是同時將景玓擋在身后。
景玓快速掃了一圈,好家伙,二三十個!
雖然都蒙著臉,但那一雙雙眼里都沒有溫度,全是冷冽無情的氣息。
“你們是誰的人?”影韻冷聲問道。
但黑衣人們完全沒有理會她的問話,不吭一聲就圍殺過來——
羅瑋有戴劍,拔劍迎了上去。
影韻不知從何處變出兩把短刃,也迎了上去。
景玓也抽出藏在腰間的鞭子,迅速加入戰(zhàn)斗。
說是戰(zhàn)斗,其實就是想殺出一條可逃的路。
盡管他們?nèi)松硎侄疾蝗酰珜Ψ綒⒎ブ�,且人�?shù)是他們的近十倍,廝殺起來他們一點勝算都沒有,幾乎都是在拼命的抵御和躲閃。
過了沒幾招,影韻突然將身上的一物拋向空中。
但凡有點見識的都知道這是信號。
但黑衣人們并沒有絲毫退怯的意思,反而進(jìn)攻得更加兇狠勇猛。
特別是景玓,被對方重點包圍。她手中的鞭子能傷人,但不能一鞭子取人性命,傷了幾個,立馬又有新的替補(bǔ),可以說對方只靠人數(shù)就把她的退路堵的死死的。
上一次在承德寺遇襲,有懸崖可跳,她和夏炎靂沒與人動手。但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無路可逃,人數(shù)懸殊巨大,十幾鞭子后她就感覺到挺不住了。
“唔!”羅瑋突然發(fā)出一聲痛哼。
看著他側(cè)身受傷,景玓的心態(tài)更加不穩(wěn)了,飛旋的身子都堪堪顫栗。
一把劍從她身后凌厲劈下,她來不及躲,也沒能力避,只能認(rèn)命受住——
“六小姐!”
羅瑋和影韻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隨著劇烈的疼痛,景玓重重的落在地上。
這一摔,更是摔得她七葷八素,因為震到傷口,痛得她連喊叫聲都發(fā)不出,只覺兩眼一抹黑——
“景玓!”
……
再次睜開眼時,景玓已在自己的房間里。
她是趴著的。
稍微一動,后背就是劇烈的疼痛,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生生把她折斷,痛得她齜牙呻吟。
“玓兒,你可算醒了!”最先傳入她耳中是景良域的聲音。
她吃力的扭頭,就見屋子里不僅景良域在,還有景炫、夏炎靂。
三個男人并排站在她床邊,都緊張地盯著她。
“爹……大哥……”她虛弱的開口。
“玓兒,你別動,府醫(yī)說你要好好休息!”景良域伸手輕壓著她的肩,并扭頭吩咐香杏,“快去廚房把藥端過來!”
“是!”
景玓咽了咽口水,問道,“那些人……是……是什么人?”
景炫沉著臉道,“先顧好自己身子,別的事不用你過問�!�
景玓垂下眼簾,不再說話了。
她身上是真疼,如果她沒判斷錯誤,應(yīng)該是傷到骨頭了。
沒多久,藥來了。
在他們一雙雙眼睛嚴(yán)肅地注視下,她忍著疼喝下了藥,然后暈乎乎地又想睡。
閉著眼的她只聽夏炎靂開口,“侯爺和大公子守了一夜,你們?nèi)バ菹�。本王留下來,會守好玓兒的�!�
父子倆相視了一眼。
景炫是反對的,可他拒絕的話還沒出口,景良域便給了他一個眼神。
雖然夏炎靂是男的,但圣上已為他和自家女兒賜了婚,他留下來照顧自家女兒,也沒什么不妥的。
何況他也想看看這鈺王的心思,是否在意他的寶貝女兒。
景炫最終什么也沒說,跟著他離開了。
其他人也紛紛退出了屋子。
聽著床頭邊落座的動靜,景玓又緩緩的睜開眼。
但也只是睜了一下眼,后背的傷實在疼痛,她稍微說句話仿佛都能扯到傷口,疼得她眼冒金星。
就這么,她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幾覺,每次都是夏炎靂親自喂她喝藥,喝完藥她又接著睡。
就連影韻帶著香杏給她換藥,她迷迷糊糊的視線都看到夏炎靂還在屋子里。
直到第三天,她才恢復(fù)了一些精神。
而夏炎靂總算不見了。
香杏和影韻喂她喝藥的時候,她忍不住問影韻,“羅瑋還好嗎?他可有大礙?”
影韻回道,“他沒有性命之憂。”
景玓皺眉。
沒有性命之憂?
換言之,他的傷也不輕!
她認(rèn)真盯著影韻,“那些黑衣人是誰派來的,有調(diào)查出來嗎?”
影韻身子微僵,并且不自然的低下頭。
“小的不知�!�
景玓眉頭皺得更緊。
不知?
不知的話心虛什么?
第32章
王爺被抓現(xiàn)場
“玓兒!”景良域從門外進(jìn)來,見她正偏著頭同影韻說話,上前問道,“還疼嗎?除了后背的傷可還覺得哪里不適?”
“爹,我好多了�!笨粗木镜纳裆�,景玓眼眶也有些發(fā)澀,仿佛看到了爸爸的模樣,“爹,不用擔(dān)心,我很快就會沒事的�!�
“嗯嗯……”景良域摸著她的頭,然后吩咐香杏,“玓兒需要進(jìn)補(bǔ),吃食上一定要精細(xì),切不可馬虎大意�!�
“是!”香杏畢恭畢敬地應(yīng)道。
景玓突然看向影韻,“這幾日你照顧我也很是辛苦,你先去休息吧�!�
影韻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退出了房門。
景良域也有眼力勁兒,自己一來,女兒就把夏炎靂的人打發(fā)出去,很明顯是有話要同他說,于是他也對香杏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沒多久,屋子里就他們父女。
景玓問得很直接,“爹,我想知道是誰?”
聞言,景良域表情凝固,眼神也不自然地垂下。
“爹,避免以后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我覺得我應(yīng)當(dāng)知曉�!�
“是……”景良域抬眼看著她,皺眉嘆道,“是三公主。”
“三公主?”景玓努力的翻尋著原身的記憶,很是不理解,“我同三公主交集鮮少,更沒有過節(jié),她為何要對我下殺手?”
“唉!還不都是你和鈺王的婚事!”景良域一臉苦相,“那三公主傾心鈺王,皇上突然把你許給鈺王,她嫉妒生恨,所以……”
景玓都想吐血了。
夏炎靂這廝,真是不折不扣的一坨牛糞,那么多屎蒼蠅圍著他轉(zhuǎn)!
難怪他這兩日一直守著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她多上心呢,原來他是知道下手的人,因為心里愧疚所以才格外的寸步不離!
“爹,說實話,我有些后悔了。在鈺王糾纏我要我嫁給他時,我不該那么草率答應(yīng)。”她是真后悔了!
“皇上都下旨了,后悔又有何用?”景良域沒好氣地瞪她,“我本以為你在看清楚杜元然的為人之后能有所長進(jìn),沒想到你竟背著我們又同鈺王好上了……你說爹該拿你如何是好?我承認(rèn)鈺王是比杜元然出色,有出身有地位,模樣也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俊,就連才干都少有人及,可他人情事脈復(fù)雜,與他扯上牽連,別的還好,就這姻緣……唉!他絕非良人�。 �
景玓低下頭。
兩輩子,她沒談過戀愛,她承認(rèn)自己挑男人的眼光還有待提高。
可她也沒打算真心實意跟夏炎靂過一輩子,對她而言,她只覺得夏炎靂比杜元然有背景,可利用的機(jī)會更多罷了。而且夏炎靂行事作風(fēng)很隨性,這種人不缺女人,玩得也瀟灑,將來拜拜的時候不會有太多麻煩……
她哪里能想到,他的桃花里還有厲害的人物。
想到什么,她又抬起頭,不解地問道,“爹,既然鈺王那般受皇上器重,為何皇上不直接把鈺王招為駙馬?反正都當(dāng)親兒子寵了,做女婿豈不是再合適不過?”
景良域搖了搖頭,“帝王心難測,沒人知道為何,也沒人敢問為何。三公主喜歡鈺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此事很早前就被皇上知曉,且下了禁令,不許任何人多嘴。這些還是早前你姑母偷偷告訴我的,否則我們也不會知曉�!�
景玓擰眉,怎么想都覺得不合常情。
帝王的態(tài)度已經(jīng)不能用謎來形容了,而是大寫的‘奇葩’。
夏炎靂半夜三更同她商量的婚事,第二天一早就有了圣旨,這速度快得就好像帝王在等著她的消息般……
換句話說,夏炎靂的婚事不是帝王做主,而是帝王在等他自己做主!
是什么樣的寵愛才能達(dá)到如此境界?
既然能得到如此的寵愛,可為何帝王又不把女兒嫁給夏炎靂?
“玓兒,此事你不要多問。”景良域摸著她的頭,低沉安慰她,“但你也不要怕,你的委屈不會白受,你受的罪我們會替你討要回來的!”
景玓乖順的點頭。
她現(xiàn)在也只想趕緊把身體養(yǎng)好,老這么趴著,真的很難受。
至于報仇……
不管爹和大哥是否會替她討回來,她只知道自己是很記仇的!
而且她最是沒耐心,什么等待機(jī)會伺機(jī)報復(fù),那不過是無能之人安慰自己的借口。她,景玓,向來是有機(jī)會就上,沒機(jī)會創(chuàng)造機(jī)會也要上!
三公主就等著吧!
景良域又陪她說了一會兒話,沒再說那些讓人郁悶的話題,都是叮囑她要精心養(yǎng)傷的話。
景玓也趁機(jī)向他要了個外出的機(jī)會。
景良域答應(yīng)了,臨走時還摸著她的頭說道,“只要你乖乖好起來,等痊愈后爹就安排讓你出去散散心。你同鈺王的婚期爹會找借口替你拖延,婚事我們無法抗旨,但多一兩年再讓你出嫁,爹還是能辦到的!”
聞言,景玓臉上總算有了笑意。
就是嘛,她都忘了這一點。圣旨上只說擇日完婚,可沒說具體時間。
……
這天晚上。
香杏和影韻剛為她換好傷藥,便有一道美艷的身影進(jìn)了她的房。
來人算得上稀客,畢竟這位傅姨娘平日里都不怎么在景玓他們面前刷存在感。
“六小姐,聽說你還沒用晚膳,我見廚房熬著雞湯,便給你端來了。”
傅姨娘雖然代替著主母掌管著侯府內(nèi)院,但在嫡出的幾個子女面前,她姿態(tài)一直放得低,并沒有因為掌事就翩翩然,反而給人一種很有自知之明的感覺。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侯府內(nèi)宅雖然是她在管,但上下都較為睦和,沒有別家那些勾心斗角的戲碼。
“有勞傅姨娘了�!本矮Z感激地點了點頭,見她端正立在床邊,一副畢恭畢敬之態(tài),遂招呼她,“傅姨娘,坐下說話吧。”
傅姨娘微微一笑,隨即在床邊的軟凳上落坐。
景玓對香杏和影韻使了使眼色。
二人會意,默默地退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