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
影韻起身,轉(zhuǎn)身就往門外去。
景玓忍無可忍地開口,“站��!”
夏炎靂看著她,道,“你若不喜歡她在你身邊,那便不要�;仡^本王再為你挑個可心的、會做事的。”
景玓本就失血的臉上更是蒙上了一層青色氣息。
她不敢大聲說話,因為會震著傷口,只能咬著牙溢道,“就要她了!”
聞言,夏炎靂又沉著臉朝影韻看去,“還杵著作甚?”
影韻轉(zhuǎn)回身,回到床邊,又跪下,“多謝六小姐不棄!”
景玓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后擺手,“我想靜靜,你們都出去吧。”
再多看他們一眼,她都覺得自己會短命。
影韻磕頭后順從地出去了。
但夏炎靂仿佛沒聽到她的話,主動與她說了起來,“你知道那些人的底細嗎?”
景玓輕掀眼皮。
見她總算正眼看自己了,夏炎靂趕緊道來,“五個人,跑了三個,死了一個,好在抓到一個。據(jù)那人交代,他們是天煞宗的人。”
天煞宗?
景玓眉心緊皺,眸光緊緊盯著他。
夏炎靂也沒賣關子,繼續(xù)道,“據(jù)那人交代,賀老三與他們宗主有宿仇,天煞宗追殺了賀老三幾十年�!�
景玓忍不住問,“他們與賀老三有仇,管我什么事?”
“因為賀老三在外從未現(xiàn)過真容,且也從未告訴任何人他叫‘賀老三’,你拿著他畫像四處尋找,被天煞宗發(fā)現(xiàn),因你見過賀老三真容,所以他們認定你與賀老三關系匪淺�!�
“……就這?”景玓差點吐出一口惡血。
就因為見了一個老頭一面,就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是這世道太奇葩,還是她太倒霉?
夏炎靂接著道,“白奕陽原本想托人打聽賀老三的下落,得知此消息后,便收回了你給的畫�!�
景玓‘嗯’了一聲。
出了這種事,她肯定不能再明目張膽的打聽下去了。
突然,夏炎靂低下頭,眸光討好的看著她,“玓兒,你那畫工真是神筆之作,可否為本王也作一副畫?”
景玓瞇眼,突然勾唇,“可以,我給你畫張像,你表框好,掛墻上,沒事就讓人來瞻禮瞻禮你這絕世容顏�!�
“真的?!”夏炎靂難掩激動。
時下女子為男子作畫,意義非同尋常。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當某一天他在另一個世界看到別人掛在墻上的遺像時,那臉色真是要多難看就多難看,只恨今日沒把景玓掐死……
第48章
謝他祖宗十八代
看他那期滿滿滿的樣子,景玓心下冷笑,想著后面能惡搞他,心情這才舒爽了不少,神色也沒那么冷漠了。
“畫的事等我傷好了再說,我現(xiàn)在想知道,那天煞宗是做什么的,在什么地方?”
“天煞宗在蜀南城外北面的一座山里,那里是江湖地帶,鼠狼雜亂,朝廷都不愿管的。至于那天煞宗,也就一下三流宗派,以給人作打手營生�!碧岬教焐纷冢难嘴Z神色嚴肅了起來。
“給人作打手?他們宗派很強大嗎?”景玓皺眉,這不就是江湖混子嘛!
“你無需擔心,在大蜀國,江湖勢力再強,也不會和朝廷作對。他們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敢對你下手。”夏炎靂以為她是害怕了,低沉安慰她。
“我不擔心,我只會因為殺不死他們的頭目而不甘心!”
“……”
看著她眸底凝聚的寒氣,夏炎靂有些哭笑不得。
但景玓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隨即便向他要求,“我要天煞宗宗主的信息,有辦法弄到嗎?”
夏炎靂摸了摸她的頭,“本王會讓暗衛(wèi)營去辦,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養(yǎng)傷才是最要緊的!以后別再亂跑了,行嗎?在外不比京城,魚龍混雜,什么危險都可能發(fā)生,你要出了事,本王可如何是好?”
這話……
如果他們是相愛的情侶或者夫妻,聽到他這番話,景玓一定感動落淚。
可現(xiàn)實是,他們除了有道賜婚圣旨外,啥也不是。
看著男人迷人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來的不安,她非但沒一點感動,反而惡寒得厲害。
啥叫她出了事,他如何是好?難不成沒了她,他還活不下去了?
想到這,她忍不住冷笑,“王爺,你說這些話,若是叫莫小姐聽見了,該情何以堪?我瞧著,人家對你可是情真意切呢!”
聞言,夏炎靂拿眼神不滿地剜著她,“你是本王求來的,她是皇上賜的,能一樣?別說她沒法跟你比,就是以后鈺王府擠滿了女人,也沒人敢凌駕于你之上!”
好在景玓對他沒任何心思,不然這會兒鐵定當場吐血三升。
杜元然是怎么被她甩的?
眼前這男人竟當著她的面宣揚妻妾成群!
“呵呵!”
景玓真是被氣笑了。
說他情商低吧,可他有時候很會見風使舵,為了討好她,什么違心的話都能說,其中不乏甜言蜜語和深情。
說他情商高吧,可他有時候做事完全不會考慮他人感受。
在情感上,這是一個比杜元然更渣的男人。
但他跟杜元然又有不同之處。
杜元然畢竟是吃軟飯成長起來的,他若有異心,很容易讓世人唾棄�?蛇@位鈺王有身份有背景,不用顧忌任何,就算他私生活再不檢點,別人也只會覺得是他魅力大。
打個比方,杜元然背叛她,她對付杜元然,別人會說杜元然活該。但如果夏炎靂背叛她,她休夫拋夫,世人就會罵她不知好歹。
這不是雙標,是時下的階級地位造成的。
“你笑什么?”夏炎靂微微瞇眼,因為看出她笑聲并不達心。
“笑王爺將來會有許多女人。”景玓回得也坦誠。
“這有何好笑的?男人嘛,女人越多,說明男人的能耐越大。帝王還有三千佳麗呢,本王府中多幾個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再說了,你有腦子、有手段,將來必定能替本王打理好后院,有你幫襯著本王,女人再多,本王也不愁�!�
他輕揚著唇角,把‘女人’說得云淡風輕,同時又對她充滿了肯定。
這一刻,景玓猶如聽到世界級笑話般,真的從胸腔里發(fā)出了笑聲。
這不過就是一個腦子沒開竅的男人……
得!
看在弟弟年紀小的份上,她就不跟他置氣了。不然,就他那滿院女人出現(xiàn)的時候,她吐血都能吐成干尸。
夏炎靂有留意她的神色,見她心情明顯好轉(zhuǎn),他俊臉上也有了幾分光彩。
正在這時,先前的女子進來了。
夏炎靂起身,主動接過她手中的藥碗,“這里有本王,你下去吧�!�
女子將藥碗給他后,也沒急著離開,轉(zhuǎn)身向景玓說道,“玓兒小姐,小的名喚白芍,乃白府女醫(yī),奉我家大公子之命為您療傷,您身子有何不適,可隨時傳喚小的�!�
景玓朝她點了點頭,“謝謝你,也請你代我感謝白大哥。”
女子微微一笑,然后才轉(zhuǎn)身離去。
很快,房里又剩下他們二人。
夏炎靂端著藥碗重新坐上床頭,將藥汁吹得剛好能入口時,單手托起她的頭,喂她慢慢喝下。
景玓想自己喝,卻被他輕斥,“又不是沒這樣喂過,有何好害羞的?”
他不提還好,一提景玓就想起上一次去承德寺,那次為了逃命他們不得不選擇跳崖,她也是腹部受傷,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有一點她還是要客觀承認,這男人別的方面不討喜,但照顧起人來還是很有一套的。
喝完藥,她后腦勺剛被放回枕頭上,影風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啟稟王爺,莫尚書求見,說是來看六小姐的�!�
夏炎靂俊臉一沉,正準備起身的他下意識的朝景玓看去。
景玓閉上眼,仿佛什么都沒聽見。
“你先睡會兒,本王去打發(fā)他!”
……
房門外,莫成旺和莫曉悠父女倆給夏炎靂行了禮后,莫成旺便關心地問起景玓的傷勢。
聽說景玓并無性命危險后,莫成旺又體貼提議,“王爺,六小姐傷重,身邊定是需要人照顧,不妨讓小女留下來照顧她吧。”
夏炎靂想都沒想直接拒道,“不勞莫大人費心,本王自會照顧好她�!�
莫成旺道,“王爺,恕下官冒昧,六小姐乃待嫁之身,您照顧她多有不妥,小女與六小姐同為女子,有她在六小姐身邊,不但能照顧好六小姐,還能陪六小姐說說話解悶�!�
看著莫曉悠出現(xiàn)的那一刻,夏炎靂就想起了景玓給他的那一巴掌。再想想莫曉悠明里暗里的挑撥是非之舉,他更是對莫曉悠反感到了極點。此刻見莫成旺極力推薦女兒,他怒氣直接上頭,冷聲斥道,“要不是你女兒搬弄是非惹玓兒生氣,玓兒能跑出去受此傷?說什么照顧,依本王看,莫大人還是回去把女兒教好了再來吧!”
莫成旺被他訓斥得當場難堪。
猛地轉(zhuǎn)身,一巴掌扇向女兒。
“混賬東西,你做了何事惹惱六小姐?”
莫曉悠捂著臉,眼淚奪眶而出,很是委屈地哭訴,“爹,那只是一場誤會,女兒并非有意的……女兒見鈺王爺受傷,太過心疼鈺王爺,碰巧在六小姐房里看到有匕首,便誤以為是六小姐……爹,女兒沒有搬弄是非,真的,女兒可以對天起誓,女兒真的是無心的!”
“你!”莫成旺不聽則已,聽她說完,舉起巴掌又要打。
莫曉悠嚇得連忙退了兩步,并哭著哀求,“爹,女兒知錯了,女兒定會向六小姐賠禮請罪的!”
莫成旺喘了兩口粗氣,放下手,對夏炎靂躬身道,“王爺,是下官管教無方,還請您看在下官的薄面上寬恕小女一次吧。下官這就讓她去給六小姐賠罪……”
“不必了!”夏炎靂不等他說完便冷聲打斷,“玓兒需要休息,不便見任何人!至于賠罪,等玓兒傷勢痊愈再說!”
他眸光睇向莫曉悠,“莫小姐,雖然皇上恩賜你為本王側(cè)妃,但本王還是要提醒你幾句,你貴為尚書府嫡女不假,但玓兒將來是鈺王府主母,尊卑有別,你若進了府,便要擺正自己的身份,凡是以主母為尊。若本王再發(fā)現(xiàn)你居心叵測,別怪本王將你拒之府外!”
莫曉悠被自家父親打了一耳光,本就有失顏面,此刻再被他如此嚴厲無情的警告,那染了淚水的臉頰更是青一陣白一陣,身子都忍不住打哆。
“……是……小女謹記王爺教誨……”
“行了,你們走吧,這里窄小,恕本王不留你們。”夏炎靂說完,轉(zhuǎn)身進了臥房,‘砰’一聲將房門關響。
那響聲如同耳光落在莫成旺的老臉上,難堪又羞憤的他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然后拂袖離去。
莫曉悠哭著跟他離去。
房里。
門外的話景玓一字不落都聽清楚了。
看著男人黑沉著臉進來,她忍不住調(diào)侃,“王爺,那么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又是那般的在意你,你是怎么舍得開口罵人家的?”
夏炎靂剜了她一眼,哼道,“她人蠢品行又不端,難道不該罵?本王可以容忍旁的女人存在,但最厭惡心機深重之人!還沒過門便如此不安分,要是過了門,那本王府中還有寧日?”
站在當家人的角度,景玓還是贊賞地點了點頭,“沒想到王爺如此明辨是非,不錯,比那些寵妾滅妻的男人好多了�!�
她這一夸贊,對夏炎靂來說等于是得到了她認可,不但笑開了顏,還安慰她,“你放心,是非對錯本王擰得清,發(fā)妻便是發(fā)妻,妾室再有能耐那也是妾,本王是絕不會容許妾氏爬到主母頭上作威作福的,也看不起那些寵妾滅妻的男人!待你我成婚后,府中事務皆由你說了算,那些敢以下犯上忤逆你之人,隨便你處置!”
景玓干笑,“那我得提前說一聲,謝謝你嘞!”
謝他大爺!
謝他祖宗十八代!
這渣貨的臉皮不是千層鞋底做的,簡直就是千層不銹鋼打造的!
傍晚。
白奕陽來看她。
詢問了她的情況后,白奕陽主動提到了天煞宗。
景玓安慰他,“白大哥,不用同天煞宗計較,他們雖然傷了我,但也死了一個,不是么?此事到底為止吧,畢竟我們也不會在蜀南城常住�!�
就算要報仇,她也會想別的辦法,不可能把白家拉下水。那天煞宗是江湖上的混混,專給人做打手的,若是因為她讓天煞宗和白家結(jié)下仇恨,她多少會有些過意不去。
她雖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但道義還是有的。
白奕陽道,“你無需替白家擔心,天煞宗敢傷你,便是沒將我白家放在眼中。何況我們殺了天煞宗一名弟子,此仇已結(jié),他們?nèi)舾以齑�,我白家也不是好欺負的!�?br />
景玓沉著臉,心中突然生起一股狠氣。
那賀老三說不定就是她大哥說的得道方士,她勢必要找到賀老三才甘心�?赏蝗幻俺鰝天煞宗,以他們那種追殺賀老三的勁兒,別說她前路受阻,就算賀老三想現(xiàn)身恐怕也沒那膽子。
這么下去,她還打聽個屁�。�
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天煞宗干掉!
想當初,她能把對手公司一個接一個干趴下,如今對付一個宗派,她怕啥?
“玓兒小姐,想什么呢?”見她神色異常,白奕陽不放心地問道。
“白大哥,我在想用什么辦法把天煞宗從大蜀國除名!”
“……!”白奕陽雙眸大瞪。
景玓‘呵呵’笑道,“你別緊張,我如果真要做,絕對是斬草除根,而且絕對讓人服氣!”
白奕陽哭笑不得,“你一介女子,如何能對付江湖門派?何況北面那山頭,朝廷都不管的!”
“正因為朝廷不管,所以他們胡作為非。可如果他們與朝廷作對呢,難道朝廷也會放任不管?”
“……”
“雖說現(xiàn)在朝廷沒理由動他們,可沒理由我們可以創(chuàng)造理由啊�!�
“……”
白奕陽真是被她的話驚嚇到了。她一個柔弱女子,要與江湖勢力作對也就罷了,關鍵是她說得如此云淡風輕!
偏偏景玓一點玩笑都沒開,很認真地問道,“白大哥,你有辦法聯(lián)絡上那天煞宗宗主嗎?能否將他約出來?”
白奕陽見她真不是開玩笑,沉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景玓嚴肅地點頭,“真的!我有辦法讓那宗主有來無回!也有辦法把天煞宗全端了!如今皇上任命的欽差就在蜀南城,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白奕陽一拍大腿,起身道,“好!既然你有把握,那我便應了你,明日我就托線人給天煞宗宗主送信,就以‘誤殺天煞宗弟子想同宗主和解為由’把天煞宗宗主請出來!”
正在這時,夏炎靂推門而進。
“還沒說完嗎?”
第49章
能狠成這樣,這女人到底是何動物?
景玓瞥了他一眼,進來得真是時候!
換言之,這家伙就是一直在門外聽,聽得差不多就進來了。
白奕陽從床邊的軟凳上起身,轉(zhuǎn)向夏炎靂,拱手道,“王爺,時候不早了,在下該回去了。若有何需要,可隨時差人去白府�!�
“嗯�!毕难嘴Z微微抬著下巴,嘴上應著,眼神似瞇非瞇的多少有些不爽快。
“白大哥慢走。”景玓禮貌的送他。
白奕陽回頭沖她微微一笑,然后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