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莫曉悠哭得肝腸寸斷、痛不欲生,幾次都想撞墻,好在丫鬟都及時抱住了她。
“小姐,您別這樣!求您了,別這樣!”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活著還有何意義……”莫曉悠一雙杏眼哭成了魚泡眼,滿眼都是絕望,“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何啊……”
“你還有臉問為何?”莫成旺踏入房門,一臉鐵青的他指著癱坐在地上的女兒就厲聲斥罵,“你這不要臉的東西,真是把我莫家的臉都丟盡了!你干出這種事,我如何有顏面回京面見皇上?”
“爹……不是那樣的……爹……我沒有……不是那樣的……”莫曉悠悲痛地不停搖頭。
“不是那樣?那是哪樣?難道你做下的事都是假的嗎?你當那么多人都是瞎子嗎?”莫成旺更是怒不可遏地低吼。
“我……我……”
“你給我老實交代,那男人是誰?為何會出現(xiàn)在你房中?又為何會與你……那樣!”莫成旺走到她近前,嚴厲質(zhì)問。
事到如今,莫曉悠已絕望到底,還有什么可隱瞞的?眼下她唯一的希望便是取得父親的原諒,說不定父親還能為她扭轉(zhuǎn)一番……
遂她捂著臉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道出。
聽女兒說完,莫成旺簡直不敢置信,震怒之下竟抬起腳踹向女兒。
“你這混賬東西,竟敢背地里與三公主往來,還謀劃要景玓的性命?!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如此不知天高地!”
莫曉悠倒在地上,痛都不敢叫,只能不斷的流淚再流淚。
丫鬟在一旁都不敢上前,只能哆著身子假裝無視。
莫成旺恨鐵不成鋼地咬著牙繼續(xù)罵,“枉自你還是京城貴女,三公主算什么東西,你看不出來嗎?那就是一個不得寵的皇族廢物!皇上若寵她,早就把她許給鈺王了,可皇上寧可她出嫁野蠻之地也不愿成全她和鈺王,就這么一個不得寵的廢物,你竟選擇與她勾結(jié)?她能給你什么?是能給你鈺王妃之位,還是能保你榮華富貴?你這蠢到家的東西,我告訴你,她連自身都難保!如今她逃婚,勢必會惹惱神塢族,那神塢族的夜遲瑟生性殘暴好戰(zhàn),定會因為三公主逃婚而對付大蜀國!你想想,皇上會放過三公主嗎?”
他狠狠喘了幾口氣,顫抖地指著女兒繼續(xù)罵,“如今你害人不成反失清白,這是你活該!我原本以為你是最聰明的,枉我這些年對你疼愛有加,沒想到你竟蠢到這般田地!”
“爹……女兒知錯了……求您別罵了……您若覺得女兒丟人……女兒愿以死保全莫家名聲……”莫曉悠哭著從地上爬起,又準備去撞墻。
“你干什么?你以為你死了我莫家的臉面就保住了嗎?”莫成旺厲喝。
莫曉悠一聽,再次捂住臉痛哭起來。
莫成旺仰著頭連作了好幾下深呼吸,然后咬著牙道,“事到如今,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你好生反省,我去找鈺王,先求得他原諒,看看他的態(tài)度再做打算。若他不追究此事,回頭讓皇上廢黜你們的婚約,待此事平息過后,我再為你打算將來!”
莫曉悠又軟癱在地。
她原本只想做鈺王的女人,如今竟是連鈺王側(cè)妃的資格都失去了……
莫成旺剛走出女兒房門,就聽手下來報,“大人,鈺王爺來了�!�
莫成旺又深吸了幾口氣,調(diào)整好神色后,這才走向前院。
廳堂里,夏炎靂吃著茶,一身的悠然閑雅。
莫成旺見他第一眼時,心下忍不住打鼓,不知道他這幅模樣到底是來興師問罪的還是純粹來閑玩的。
“王爺,下官……”
不等他行禮主動請罪,夏炎靂眼角一挑,似笑非笑地問道,“本王甚是好奇,究竟是何樣的男子能讓莫小姐為之傾心,連本王的側(cè)妃都不愿做了�!�
莫成旺往地上一跪,沉聲呼道,“求王爺開恩!小女并非另有所愛,而是被他人害了!求王爺明鑒��!”
夏炎靂放下茶盞,似好奇地詢問,“被他人害了?聽莫大人這話,想必此事另有內(nèi)情?”
莫成旺突然老淚縱橫,“王爺,下官懇請王爺替小女做主!并非是小女不守婦道與他人行那茍且之事,而是三公主嫉妒小女做您的側(cè)妃,故而派人前來玷污小女清白!”
夏炎靂又挑起眼角,“三公主?你確定?”
莫成旺一臉痛色地點頭,“確定!那人被下官抓獲,已嚴刑逼供,他交代出自己是三公主派來的!”
“那莫大人希望本王如何做?”
“王爺,小女如今已是不潔之身,自知不能再與您婚配。下官慚愧,待回京之后下官便奏明圣上,求圣上廢黜小女與您的婚約。王爺,下官不敢求您做什么,只求您不要怪罪小女,她畢竟也是遭人迫害才不得已……”莫成旺重重的向他磕了一頭。
“好吧,既然你知道你女兒是如何失貞的,那本王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予追究了�!毕难嘴Z起身,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當初你們是如何談妥莫小姐與本王的婚事,解除婚約一事便由你們?nèi)珯?quán)負責,反正本王不知情,就當這樁婚約從未有過�!�
“謝王爺!”莫成旺又恭敬地磕了一頭。
“行了,沒本王什么事,本王便回去了�!�
“恭送王爺!”
目送夏炎靂離去后,莫成旺捏著拳頭,滿臉烏青,如同覆蓋了一層毒氣。
她女兒既與三公主勾結(jié),又豈會與三公主的人茍合?
何況他發(fā)現(xiàn)二人在床時,他們都處于不省人事的狀態(tài),這是通奸嗎?分明就是被人設(shè)計陷害!
而能如此對付她女兒的人,除了鈺王外,就只有景玓了!
事到如今,這女兒是徹底廢了,他就算不愿接受也必須接受�?墒牵桓市�,在他眼皮下,竟有人如此毀他女兒清白,讓他莫家如此丟盡顏面!
“來人!”他起身后,便把門外的手下叫了進來。
“大人?”
“你近前來,我有事交代你去辦!”
手下恭敬上前。
只是聽完他的交代后,手下一臉驚愕。
“大人,這……小姐她……”
“這種廢物,留著也沒用了!”
第53章
死在她家門口
廂房里。
莫曉悠的眼淚就沒停過。
莫成旺的手下到她房里,看著她絕望的模樣,抿了抿嘴才說道,“小姐,大人讓小的來告訴您,鈺王同意取消與您的婚事,同時也不計較您所犯之過�!�
這結(jié)果,莫曉悠已有心理準備,可真正聽到時,還是難以接受,頓時哭得更加不能自已。
祝丁上前,壓低了聲音安慰她,“小姐,事已至此,您再傷心也無濟于事。大人讓小的告訴您,與其傷心難過折磨自己,不如想辦法報仇!”
莫曉悠哭聲驟停,抬起婆娑的淚眼看著他,無助又迷茫地問道,“祝丁,你說我該如何報仇?”
祝丁道,“小姐,大人說,讓您先把所恨之人的種種惡行記下,由您親筆所書,待找到機會,大人便將那人的惡行公之于眾,讓其身敗名裂!”
對景玓的恨,莫曉悠早已如剜心斷骨。她每次面對景玓都以難堪收場,可因為鈺王偏寵,沒人看到景玓不可一世的嘴臉,更沒人看到她的委屈,以至于她內(nèi)心苦悶無處可傾訴。
眼下爹愿意幫她報仇,只需她寫下景玓的惡行……
她求之不得!
她要讓世人知道景玓有多虛偽!
她要讓世人知道景玓那張?zhí)搨蔚哪樒は率窃鯓拥睦淠蛺憾荆?br />
她要讓世人看到景玓的目中無人和不可一世!
她要曝光景玓不為人知的一切!
……
宅院里。
白芍正準備給景玓換傷藥,夏炎靂就推門而入。
景玓挑眉,“喲,這么快就回來了?莫大人沒留你在驛館用膳?”
夏炎靂不滿她的揶揄,剜了她一眼后,上前接過白芍手中的藥瓶,冷聲道,“你先下去,本王替她換藥。”
白芍沒說什么,只對景玓笑了笑,便退了出去。
景玓想把她喊住,但夏炎靂很霸道的擋住她視線,她只能作罷。
夏炎靂也不說話,沉默地坐上床,然后熟練的解開她衣帶。
換別的女人,只怕早都羞得雙頰滴血嬌聲連連了。可景玓就是這么平靜,別說雙頰滴血,連一絲羞赧都沒有,甚至還很認真地盯著他的動作。
許是這數(shù)月以來習慣了吧,每日躺一張床,早都睡熟了。又或者是知道他霸道,她懶得費力拒絕。不然就是把他想成外科醫(yī)生,把他們當醫(yī)患關(guān)系。
總之她就是能說服自己坦然面對。
要說她心里真實的感受,其實也就那么一個原因,因為她太現(xiàn)實了。
身體不是她的,這世界也不屬于她,包括他的婚戀觀更是與她不在一個維度,試問,有什么值得她臉紅心跳為之動心的?
突然,褲腰帶被人扯動,她游走的神識立馬回體,渙散的眸子瞬間激起怒光,抓著他手腕惱道,“干什么?”
夏炎靂勾著唇邪魅一笑,“本王看你褲帶系緊了,想為你松松�!�
景玓一臉黑線。
死變態(tài)!一大早逼著她‘玩鳥’,這會兒還想占她便宜!
夏炎靂似是沒看到她一臉的兇惡,俯下身,突然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早晚也要坦誠相見的,不用害羞。今早本王不是也叫你看過了嗎,本王不也沒害臊?”
景玓心口惡血翻涌。
當她跟他一樣變態(tài)嗎?
“玓兒小姐�!遍T外突然傳來白芍的聲音。
及時地打斷了他們的‘打情罵俏’。
景玓抬頭便問,“何事?”
白芍在門外道,“我家公子派人來傳話,說天煞宗宗主改在今晚赴約。公子說,若您想去的話,他好早做安排。”
“好!勞你轉(zhuǎn)達白大哥,我要去!”
“是�!�
聽著門外遠去的腳步聲,景玓正眼看向面前的男人,對上他幽深發(fā)黯的桃花眼,她清了清嗓子,干笑地問道,“王爺要去嗎?”
夏炎靂冷哼,“沒經(jīng)本王允許便答應外男邀請,你今日不把本王哄開心了,哪都別想去!”
聞言,景玓立馬拉長了臉。
要是可以,她是真想把他拍墻上,扣都扣不下來的那種!
可權(quán)衡利弊后,她內(nèi)心一口喟嘆,還是妥協(xié)了。
主動摟上他的脖子,抿了抿唇,忍著別扭貼上了他俊臉。
可惜,她這一吻,夏炎靂神色根本不見好轉(zhuǎn),反而扣著她后腦勺,懲罰性地覆上了她紅唇——
俗話說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四、五……
景玓今日都讓他輕薄夠了,這會兒不但麻木了,甚至也豁出去了,試著配合他,省得自己多遭罪。
而她生澀的回應讓夏炎靂驀地一僵,定定地看著她,呼吸都為之一滯。
但很快,他回過神,摟緊她肩膀,加深了這一吻——
……
千里香酒樓。
白奕陽的辦事效率,景玓不得不佩服。
夏炎靂帶著她趕到酒樓時,天煞宗的人已經(jīng)讓他給放倒了!
一個宗主、兩個長老、四名弟子,一共七人,全不省人事,且被泡過油的大繩綁得緊緊的,扔在一間密不透風的屋子里。
白奕陽讓人搜光了他們身上的東西,并扒了他們的外袍,然后交給夏炎靂。
夏炎靂接都沒接,直接招了暗衛(wèi)把東西帶走。
“玓兒,這幾人要殺嗎?”白奕陽隨即問道。
景玓摸著下巴想了想,“白大哥,能不能弄一個長老到隔壁,我有些事想打聽打聽�!�
白奕陽點點頭,隨即讓手下把其中一個長老帶去了隔壁屋子。
隨后夏炎靂將景玓抱去了隔壁。
景玓本想單獨同那長老說話,但仔細想過后,還是沒趕夏炎靂離開。反正自己的來歷他已經(jīng)知曉,避他也避不了什么。
那長老被弄醒后,眼見自己被人捆綁,一張臉瞬間就扭曲了,如視死敵般惡狠狠瞪著他們,“你們究竟是何人?”
景玓坐在他身前的凳子上,微笑地看著他,“我們是何人你管不著,你也沒資格知道。還有,你要明白自己的處境,別傻傻的跟我們逞兇,對你沒一點兒好處。”
長老鐵青著臉怒問,“你們究竟想做何?”
景玓收起微笑,眸光凌厲起來,“信不信我現(xiàn)在一刀捅了你?別拿什么天煞宗來威脅我,我要怕你們那屁宗我就不會把你們連帶宗主一起弄了!”
看著她眸底凝聚的殺氣,長老敢怒不敢言了,只死死的充滿怨毒的瞪著她。
景玓也不跟他廢話,冷聲問道,“天煞宗和賀老三有什么深仇大恨?”
長老雙目收緊,開始用復雜的眼神打量起他們來,然后反問,“你就是那個尋找賀老三的女子?”
景玓沒應。
長老莫名發(fā)笑,“你既然見過賀老三真容,那應該知道賀老三底細,何必再問我?”
景玓不滿地皺起眉,“見過他真容就一定知道他底細?”頓了一下,她聲音再次變冷,“少廢話!我現(xiàn)在就問你,你是說還是不說!反正你們好幾個人,你不說總會有人說的!”
長老似猶豫般低眉垂眼,片刻之后他才抬起頭,道,“賀老三得罪了我們天煞宗上一任宗主,老宗主下令,不論何時何地,哪怕天涯海角也要殺掉賀老三!”
景玓臉色緩和了一些,“他做了什么事把你們老宗主得罪了?”
“我們老宗主在世時,一心修煉不老秘術(shù),誰知即將得成之際,賀老三把我們老宗主的東西全盜走了,還讓我們老宗主得到反噬,不久便損命西去�!�
“不老秘術(shù)?”景玓不滿地睇著他,“你確定你說的是真事?”
“如果你覺得有假,那你尋找賀老三作甚?”長老不滿地反問。
“……”
景玓是真不相信他說的話。
雖然世間不乏詭異之事,就比如她這樣的穿越經(jīng)歷�?赡切╅L生啊不老啊之類的事,她始終難以相信。
但話說回來,她若不相信有那種事存在,那為何又要找賀老三呢?找賀老三不就是為了解決稀奇古怪的事么!
“你們天煞宗也在修煉秘術(shù)?”她試探地問道。
“只有老宗主才好那些,我們天煞宗宗旨是拿錢替人辦事�!�
“那賀老三有何本事?”
“他會堪輿算卦,且通曉陰陽之道�!�
“呵呵!”景玓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嘲諷,“你們既知他通曉那些事,竟還想對付他?就不怕他先把你們滅了?”
“他是世外高人不假,但他最懼因果。他若殺生,定遭天譴!”
“……”
好吧,景玓承認,她這次沒說贏對方。
因為涉及的領(lǐng)域她也不懂。
那長老似乎看出她沒什么可問的了,便又咬著牙問道,“問完了嗎?我們宗主呢?何時放我們離開?”
景玓又露出最開始的微笑,“你們跟賀老三有仇,而我有求于賀老三,你說我會輕易放過你們嗎?”
“你!”那長老的臉又扭曲了,而且比之前還猙獰。
但景玓沒再看他,而是回頭看了看杵在身后一直沒出聲的男人。
只見他一手環(huán)胸一手摸著下巴,一副神游姿態(tài),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感覺到她的視線投來,夏炎靂才恢復常色,不屑地瞥了一眼那長老,然后彎下腰將景玓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