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景玓也不再啰嗦,隨即便讓香杏把影霄叫了過來。
她剛吩咐完影霄,夏炎靂便回來了。
聽說她要去沂豐城,夏炎靂直接瞪上了在座的大舅哥,讓他們帶孩子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他女人當(dāng)跑腿的,他們景家還真是一點(diǎn)規(guī)矩都不講!
不知道女子出嫁從夫嗎?
要使喚他女人,好歹也該先給他打個招呼!
“王爺,我去沂豐城看看情況,很快就會回來,你不用太想我哈�!本矮Z講完緣由,簡單給他道了聲別,然后就跑回了臥房。
夏炎靂差點(diǎn)沒當(dāng)場吐血。
就她說的那些情況,她能今天去明天回來嗎?
這死女人,分明就是找準(zhǔn)了機(jī)會要丟下他!
試問,他能同意?!
他都沒時間彎損景炫幾句,便追回了臥房。
就這么著,傍晚,趁著城門還未關(guān),他們二人便帶著景孜柒、影風(fēng)、影韻、白芍匆匆離開了京城。
……
三日后。
他們到達(dá)沂豐城。
景玓沒有第一時間前去城主府,而是讓影風(fēng)先找了一家客棧落腳。
一路上都很趕,景孜柒雖然興奮,可始終是孩子,經(jīng)過幾日顛簸,累得他挨床便睡得跟小豬似的。
客棧小二給他們送吃的,瞧著他們穿著都不俗,很是熱忱和友好。
“看幾位風(fēng)塵仆仆的,不知是打哪里來,要往哪里去?”
“我們是來沂豐城探親的�!本矮Z笑得很和善,并主動同他套話,“小二哥,我們進(jìn)城的時候看到城門那邊張貼了告示,說是城主病重,重金聘請得道方士。好奇怪啊,既然是生病,那就該請名醫(yī)治病才對,怎么請上得道方士了?”
小二一聽,趕緊朝門外探了探頭,然后主動關(guān)上房門,這才壓著嗓音同他們說起來,“你們遠(yuǎn)處來的,對我們這里的情況不太了解,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們城主大人不是病重,而是中了邪�!�
“中邪?!”景玓驚愕不已,趕緊追問,“這太平盛世的,怎么會有邪乎事?而且城主大人不是一般人,什么妖魔鬼怪如此厲害,竟然敢傷害堂堂的城主大人?”
小二更為神秘地道,“具體情況小的也不清楚,只聽說城主大人每日被妖邪所控,見人就傷,還差點(diǎn)讓城主夫人小產(chǎn)�!�
景玓選擇在客棧住一晚,主要想的就是先休息整頓一下,明日再去城主府看爹爹和二姐。
跟小二套話,不過是想八卦一下。
誰知道這一八卦,竟八卦出如此嚴(yán)重的內(nèi)情。
待打發(fā)走小二后,景玓完全沒了食欲,直接跟夏炎靂說道,“王爺,我想先去城主府了解情況。”
夏炎靂也沒反對。
只是景孜柒已經(jīng)在床上睡熟,他們也不方便把他帶上,于是讓影風(fēng)留在客棧保護(hù)景孜柒,然后他們帶著影韻和白芍直奔城主府。
得知女兒女婿趕來,景良域是又驚又喜。
“爹,二姐呢?她怎么樣了?”景玓也不廢話,直接問起來。
“你二姐動了胎氣,一直都在房里靜養(yǎng)�!本傲加蛏裆鱿拢壑谐錆M了揪心和難過。
“爹,到底是何情況,你快同我們說說�!�
“唉!”
隨即景良域嘆著氣將這里的情況告訴了他們。
半個多月前,沂豐城城主陸子斌莫名暈厥,且整整暈厥了三日才蘇醒。這三日里請了不少大夫,可誰也說不準(zhǔn)他得了什么病。
好不容易等到他自己醒來,結(jié)果性情大變。
不但見人就打,甚至還不記得任何人,連自己年邁的爹娘都沒放過,險些把二老打到升天。景知玥幸好被婆婆護(hù)著,才沒被傷到,不過因為這事,還是動了胎氣,差點(diǎn)沒保住孩子。
整個城主府一夜之間簡直亂了套。
陸子斌就跟發(fā)瘋似的,幾乎把府里一半的人都打了,甚至還打死了幾人。陸老夫人最終下令將他綁起來,然后就一直關(guān)在一間密不透風(fēng)的房里。
“爹,帶我們?nèi)タ纯炊惴虬�。”景玓提議。主要是她身邊有白芍,她想讓白芍給這個二姐夫看看,就算看不出什么問題,至少白芍是學(xué)醫(yī)的,在病兆上見識上多少比他們強(qiáng)。
“好,我這就去安排�!�
沒一會兒,他們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里,老遠(yuǎn)就聽到如猛獸般的嘶吼聲,聽得直叫人起雞皮疙瘩。
“侯爺,他們是?”看守見到他們一行人,忍不住詢問。
“這位是當(dāng)今鈺王爺,這是我小女兒�!本傲加蛑钢畠汉团鼋榻B。
看守狠狠驚訝,然后趕緊下跪行禮,“參見鈺王爺、參見鈺王妃!”
第125章
你當(dāng)孜柒是豬仔嗎?想養(yǎng)肥了就殺?
在看守侍衛(wèi)放行后,景良域帶著他們到了最盡頭的屋子。
里面的嘶吼聲越發(fā)叫人毛骨悚然,甚至已經(jīng)能聽出吼叫的人嗓子都破了,可就跟一頭發(fā)瘋的野獸似的怎么都停不下來。
景良域痛心地?fù)u著頭,“全城的名醫(yī)都來瞧過了,可誰都說不上來是何病。不得已,兩位親家只能往虛病上去考慮,這才貼了告示要請高人來做法。我也只比你們先到一日,聽說前幾日他們請來了寒云寺的方丈,可方丈瞧過之后也表示無能為力。眼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景玓朝白芍看去。
白芍道,“王妃,先進(jìn)去看看吧�!�
出來前景玓就征求過她的意見,她也樂意幫忙走這一趟。只是此刻面對城主陸子斌詭異的癥狀,她心里多少有些沒底。
景良域也知道白家人的醫(yī)術(shù)相當(dāng)了得,只不過對于二女婿的情況,他對白芍也沒抱太大的希望。不過讓他們看看二女婿的情況,這倒也沒什么,畢竟人多力量大,說不定能商量出一些辦法呢?
隨后他請看守開了門。
這一片都沒有掌燈,屋子里黑漆漆的,除了嘶吼聲更加滲人外,就是一股暴戾的氣息撲面而來,也虧得他們這些人都是膽大的,若是膽子小點(diǎn),指不定還以為這里關(guān)著一頭惡鬼呢!
借著從門口灑進(jìn)的月光,景玓他們也瞧到了屋子里的‘怪物’。
說怪物真的是一點(diǎn)都不夸張。
曾經(jīng)的沂豐城城主是什么樣子景玓不知道,在昏暗中映入她視線的就是一個被鐵鏈綁著的人影。對方身形是人,可扭著脖子張嘴嘶吼的樣子完全沒有一點(diǎn)人樣。披頭散發(fā)就不說了,最主要的是那一身臭味,都能把人眼淚熏出來。
最先大著膽子過去的是白芍。
被鐵鏈綁在柱子上的陸子斌仿佛也看到有人靠近,但他非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張著嘴朝白芍伸脖子,那感覺就如同有食物到嘴邊,讓他恨不得一口把食物咬住。
這一幕,在場的人看得那都叫一個驚心動魄。
景玓正準(zhǔn)備喊白芍回來,但還不等她發(fā)出喊聲,就見白芍身形一閃轉(zhuǎn)到了陸子斌身后。緊接著就見她抬起手臂,將什么迅速刺向陸子斌后背。
原本如獅如獸的陸子斌猛地停止了嘶吼且咬人的動作,扭動不止的身體劇烈顫抖了兩下,緊接著他脖子一軟,腦袋重重垂下,便再沒了動靜。
“白芍,他……”景良域緊張不已地跑過去,生怕二女婿就此完了。
“侯爺,快叫人進(jìn)來把鐵鏈打開,我要給他施針!”白芍難得嚴(yán)厲,且聲音帶著急迫。
景良域愣了一下,但也沒含糊,急忙跑出門叫看守進(jìn)來給陸子斌解了鎖。
影韻也沒閑著,忙過去幫忙,和景良域一同將陸子斌平放在地上。
“掌燈!”白芍又喝道。
“快,把燭火拿來!”景良域也立馬招呼看守。
景玓和夏炎靂站在一旁,從來沒見白芍如此嚴(yán)厲過,不用問也知道陸子斌的情況很不妙,否則她不會如此急迫。他們現(xiàn)在做不了什么,只圖不給她添亂。
在他們準(zhǔn)備的時候,白芍也拿出隨身所帶的羊皮袋,并從羊皮袋里抓了一把銀針出來。
看守點(diǎn)亮了燭火,一看她這架勢,便忍不住拉了拉景良域,“侯爺,這位姑娘是?”
對于白芍的底細(xì),景良域不好介紹,因為白芍就是白家的一個女醫(yī),他擔(dān)心說詳細(xì)了,容易讓城主府的人誤以為白芍是來搗亂的。
于是他微笑著對看守說道,“你別看她年輕,又是個女子,她醫(yī)術(shù)高著呢!”
看守仔細(xì)瞧著白芍的動作,老練又穩(wěn)重,再加上她又是夏炎靂和景玓帶來的,很快便打消了疑慮。
隨著白芍開始為陸子斌施針,所有人自覺地保持了沉默。
屋子里的氣氛安靜又嚴(yán)肅。
沒過多久,陸子斌身上便插了許多銀針,從頭頂?shù)蕉悄氀郏梢慌殴P直的線,可以說很是觸目心驚,使得眾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喘。
“呼……”白芍突然長舒一口氣。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就這么一炷香的時間,她臉上竟有了豆大的汗珠。
景玓忙拿出帕子走過去,蹲在她身邊為她擦拭,“怎么樣?看出來了嗎?城主他究竟得的是什么��?”
白芍接過帕子,有些慚愧地道,“王妃,恕小的沒用,城主大人的病因小的沒看出來。小的施針,只是為了保住城主大人心脈不再受損。如他這般癲狂下去,過不了半月便會五臟俱裂暴斃身亡。不過請王妃放心,主要護(hù)住城主大人脈息,城主大人便不會有性命之憂。至于要如何救治城主大人,雖然小的暫時沒辦法,但眼下這樣也好過讓城主大人繼續(xù)癲狂�!�
聞言,剛剛準(zhǔn)備松口氣的景良域和看守又忍不住揪起心。
景玓拍了拍白芍的肩,感激道,“能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其他的我們一起想辦法。”
白芍點(diǎn)頭,隨即對看守說道,“將城主大人送去臥房休息吧,讓人好生看著,千萬別碰到他身上的銀針�!�
“多謝姑娘出手。”看守深深地作了一揖。
隨后他叫了四人進(jìn)來,小心翼翼地將陸子斌抬走了。
景良域?qū)词氐�,“勞煩你去通報老太爺和老夫人一聲,就說鈺王和鈺王妃來了,這段時日會住在城主府。”
看守點(diǎn)頭,隨即便去辦了。
沒一會兒,城主府的老管家陸福便來到他們跟前。
景玓瞧著他手臂打著繃帶,連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心下猜到他應(yīng)該是被陸子斌傷到的,都沒敢讓他下跪行大禮。
老管家很是激動和感動,“鈺王爺、鈺王妃,你們能來,是城主府之幸�。≈皇俏覀兝咸珷敽屠戏蛉松碜硬惶�,沒法來迎你們,還請你們恕罪。”
景玓微笑道,“請轉(zhuǎn)告老太爺和老夫人,讓他們別往心里去,當(dāng)下養(yǎng)好身子才是要緊事。”
隨后老管家?guī)麄內(nèi)チ司傲加蛩〉脑郝洹?br />
聽說大孫子在客棧里,景良域便要親自去接,還是景玓將他攔住,“爹,他睡得正香呢,您別去打擾他。等天亮,影風(fēng)會帶他來的�!�
聽說大孫子在路上顛簸累了,景良域便也只能按耐住見大孫子的心。
景玓突然提議,“爹,我想去看看二姐�!�
景良域立馬反駁,“你們也累了,今晚都先休息,有何事明日再說�!�
夏炎靂也給景玓睇了個不滿的眼神,景玓收到后,便也作罷。
沒一會兒,景良域回房了。
但景玓卻是沒什么睡意,主要是今晚看到的一幕太過刺激了,她到現(xiàn)在都沒法平靜。
而白芍看出她心中所想,便主動說起來,“王爺、王妃,陸城主的癥狀與妖邪無關(guān),小的瞧著像是中蠱之狀�!�
“中蠱?”她話一出,景玓忍不住驚駭。
就連夏炎靂在一旁都忍不住瞠目。
白芍嘆道,“可惜小的對蠱術(shù)并不擅長,實難瞧出陸城主究竟中了什么蠱�!�
景玓朝夏炎靂看去。
白芍這樣的都不懂,她一個現(xiàn)代人更摸不著門道,只能聽聽他的看法了。
夏炎靂看出她的意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看本王做何?本王又不會解蠱!”
景玓沒好氣,“給點(diǎn)建議啊,你對大蜀國比較了解,哪里有這方面的能人,有沒有什么找尋的門道?”
不等夏炎靂開口,白芍把話接了去,“王妃,陸城主中的是何蠱小的不清楚,但小的知道艮岳山的艮焰族人最擅解蠱�!�
艮焰族人……
景玓有些不淡定了!
一直沒說話的影韻忍不住出聲,“孜柒小公子就是艮焰族人,那孜柒小公子是否能救陸城主?”
景玓一聽,臉色有些白。
按書中記載,艮焰族的人肉可做藥,血可做引,如果真要孜柒救人,難不成要他割肉放血?
她剛想到這,夏炎靂便說了出來,“孜柒太小,身上沒幾兩肉,也放不出幾碗血,就算要他救人,也得養(yǎng)大些才行�!�
景玓忍不住咬牙瞪過去,“你當(dāng)孜柒是豬仔嗎?想養(yǎng)肥了就殺?”
那是個人!
活生生的人!
他們主仆的思想啥時候能正常一點(diǎn)?!
影韻見她動怒,趕緊低下頭不再吭聲。
夏炎靂則是不服氣地道,“本王這不是反對嘛!”
景玓無語到了極點(diǎn)。
她現(xiàn)在嚴(yán)重懷疑,這家伙之所以會好心教養(yǎng)景孜柒,說不定就是把景孜柒當(dāng)豬仔了!
不然就憑他那玩世不恭又散漫隨心的性子,怎么可能對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小孩子有那般的耐心?
夏炎靂討好似的摟住她的肩膀,突然干笑,“呵呵……艮焰族又不是孜柒一個人,大不了抓他們族里其他人……你別忘了,孜柒還有娘的!”
景玓都想噴他一臉血,“你抓一個試試?”
他當(dāng)人家是什么?
野貓、還是野兔,想抓就抓啊?
再說了,孜柒的娘就是她大嫂,把她未來大嫂抓來燉了救她二姐夫,這種毀三觀的事也就他才能想得出來!
看著他們斗嘴,白芍忍不住失笑,忙勸道,“王妃,不一定要傷害艮焰族的人,但如果能有艮焰族的人幫忙,說不定能救陸城主�!�
這話景玓還聽得。
只是她皺眉嘆道,“孜柒那么小,也不知道他是否懂那些。要是能找到他娘就好了,只可惜這么久了,都不見她現(xiàn)身。”
夏炎靂拍了拍她的肩,“行了,這事等明天見到孜柒后再說吧。那是他二姑夫,他不會見死不救的�!�
景玓白了他一眼。
道德綁架一個五歲大的孩子,適合嗎?
事討論到此,無計可施,隨后景玓便讓影韻和白芍去休息。
翌日一早。
景玓還沒醒,就被影風(fēng)的聲音吵醒了。
夏炎靂去開的門。
結(jié)果就聽影風(fēng)焦急不已地稟道,“王爺、王妃,孜柒小公子不見了!”
景玓瞬間從床上跳下,連鞋都沒穿便奪步跑出房門,睜大眼瞪著影風(fēng),急聲問道,“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守著他嗎?怎會不見的?”
影風(fēng)滿頭是汗顧不得擦,一臉哭相地道,“屬下也不知道……就在房里,屬下就尿了一把,轉(zhuǎn)身就沒見著孜柒小公子了……”
景玓簡直不敢置信。
以影風(fēng)的身手,除非是賀老三那樣的高手……
她回到房里,昨夜和衣而睡,沒什么好收拾的,迅速套上鞋子又奔出了房。
“走!去客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