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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母后,您糊涂啊!”司空恒易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皺著眉沉聲道,“依您所言,鈺王應(yīng)是早就知曉自己的身世,如果他有異心,怕是早就按捺不住了!這些年,他一直替兒子辦事,甚至不惜同淮王針鋒相對,您覺得他這是為了自己嗎?不說別的,就說對付丞相府和淮王,他與玓兒費了多少心力,難道您還不清楚?他若有野心,應(yīng)是挑撥兒子與淮王,讓我們斗得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翁之利�?伤侨绾巫龅�,他與淮王斗得那般厲害,從未將我牽扯進去!”

    “這……”景良姍被他說得一時沒了反駁之言。

    “母后,父皇立我為太子之時鈺王已經(jīng)在我們身邊了,如果父皇有意傳位于他,就不會立我為儲。父皇是偏愛鈺王不假,可鈺王也并未恃寵而驕,您怎么能猜疑就想除掉他呢?”

    “這哪里是猜疑,這叫防范于未然!”景良姍不滿地道。

    “母后,您這樣做,不但寒了鈺王的心,還會適得其反惹怒父皇的!”司空恒易更為嚴肅地分析道,“您想想看,父皇這么多年可有泄露半句?他沒有!既然他沒有,那就代表鈺王也沒有那個野心!如今父皇要昭告天下恢復(fù)鈺王皇子的身份,不就是被您逼的嗎?既然您執(zhí)意要與鈺王過不去,那還不如讓鈺王認祖歸宗,既然您害怕鈺王得勢,那他便讓鈺王名正言順籠絡(luò)人心,反正您橫豎都要對付鈺王,那他又何必再隱瞞鈺王的身世讓鈺王繼續(xù)委屈做異姓王?”

    “我……這……”聽兒子分析完,景良姍臉色微白,神色也有些慌亂了。

    “母后,您真的想錯了,也做錯了�!彼究蘸阋鬃呓�,單膝落地蹲在她腳邊,深鎖著豐眉道,“母后,您可有想過,一旦鈺王因您出事,后果將會如何?父皇將鈺王保護得如此嚴密,他會原諒您嗎?介時他只會與您離心,對您、對景家、對兒子都毫無益處。還有玓兒,她現(xiàn)在是鈺王的妻,與鈺王同進退,介時她又會原諒您嗎?鈺王幫著兒子做了那么多,介時您讓兒子以何顏面對他?母后,聽兒子的話,別再做任何事了�!�

    景良姍垂著眉眼陷入沉思中。

    司空恒易知道她有聽進去,只是見她還猶豫不決,索性直接說重話,“如果鈺王死在您手中,憑父皇對他的寵愛,是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母子倆的。我們母子與鈺王兩敗俱傷,父皇還可以立他人為儲君。您真的想好了,為了一份猜疑堵上我們母子以及整個景家嗎?”

    景良姍重重地嘆了口氣,“算是我多心了吧!我以后不對付他便是,大不了少與他見面,免得見了心煩!”

    聞言,司空恒易臉上總算有了笑意。

    只是很快,他又皺眉問道,“母后,先前聽您提到闇云門,兒子正巧得到消息,父皇在暗中徹查闇云門人的死因,您可知其中內(nèi)情?”

    景良姍美目一瞪,“怎么,你懷疑是母后做的?”

    司空恒易道,“就算不是您做的,可您讓人偽裝闇云門門主,您覺得父皇會如何作想?”

    景良姍這才反應(yīng)過來,為何司空擎近來對她避而不見了,想必是因為此事!

    她正色道,“闇云門的事,母后是真不知情!母后是抓了袁甄,從她嘴里逼問出鈺王的身世真相,然后順著線索找到闇云門的。只是母后派人找到闇云門時,闇云門已經(jīng)破敗不堪了。母后想著反正他們已經(jīng)不在世上了,且聽袁甄說鈺王從未與其母族的人見過面,于是母后就找了人假扮鈺王的親人,反正鈺王沒見過……”

    司空恒易哭笑不得,“母后,您這一出真是弄巧成拙�。∵@下好了,再沒查出事實真相之前,父皇是不會給我們好臉色了!”

    景良姍激動起來,“不是我做的,他憑什么怨我?我不過就借了闇云門兩個人名而已,而且那兩人還把我給騙了,現(xiàn)在都不見蹤影!你且等著,我這就派人去把那二人找到,讓他們替母后作證……”

    司空恒易趕緊安慰她,“母后,您現(xiàn)在最好什么都別做!那二人的底細,只怕鈺王和玓兒早已清楚,否則他們也不會如此冷靜。僅從這一事上來說,鈺王就沒有野心。如果他真有什么野心,父皇就不會只是生您的氣了,怕是早都來紫萱宮興師問罪了!”

    景良姍想想也是。

    這才徹徹底底沒了話說。

    ……

    神塢國。

    夜遲瑟回國后也學(xué)著夏炎靂那樣開始搞實驗田。

    夜皇和夜后只當他還在生氣,所以才跑去莊園里躲清凈。想著他已經(jīng)回國了,給他些時日讓他冷靜冷靜,于是便也沒多管束他,只派了人暗中把他看著。

    而夜遲瑟整日整日地待在莊園里,沒人來煩,也確實過得清凈。

    只不過夜深人靜時,這份清凈卻化成了孤獨。想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在千里之外,每每夜不能寐的時候都是借酒消愁。

    這天晚上,安狄又按他的吩咐從府里抱來一壇子酒。

    “安狄,大蜀國那邊可有書信來?”

    “回殿下,未有�!卑驳仪浦约业钕乱桓毕嗨汲杉驳哪樱滩蛔⌒÷曊f道,“殿下,您也未給瑜兒小姐去書信……”

    “本宮給她書信?”夜遲瑟端著酒杯的動作一頓,濃眉皺得緊緊的,“她會期待本宮的書信嗎?”

    安狄掉著黑線,都快抑郁了,“殿下,您都沒去過書信,如何知道她不期待?再說了,瑜兒小姐臉皮薄,哪可能主動問您要呢?”

    “難道本宮臉皮就厚?”夜遲瑟冷眼狠狠地朝他瞪去。

    安狄趕緊低下頭。

    心下腹誹:您臉皮薄?您臉皮薄的話就不會賴在大蜀國七八個月!

    夜遲瑟沉寂了片刻,有些沒好氣地道,“準備筆墨!”

    聞言,安狄趕緊往書房跑。

    沒一會兒,他帶著下人又搬來一張桌子,鋪上紙筆,還很上道的把墨研好。

    只是夜遲瑟提起筆時,突然轉(zhuǎn)頭看著他,問,“本宮該寫些什么?”

    安狄差點滑到桌子底下去!

    又不是他犯相思病,他如何知道該寫什么!

    “殿下,您想寫什么都行�!�

    “寫什么都行?”夜遲瑟低低自語,接著搖了搖頭,“可惜本宮說的話她一句都不會聽,即便是聽,那也是敷衍�!�

    安狄揉了揉太陽穴,“殿下,要不您就挑瑜兒小姐喜歡的話寫吧?”

    “她從未喜歡過本宮,也不喜歡本宮同她說話。”

    “……”

    “罷了!”夜遲瑟冷著臉放下筆。

    “殿下,要不您在信中多問問小世子的事。您詢問小世子的情況,瑜兒小姐怎么也會回您書信的!”安狄趕忙提議。

    夜遲瑟眸光微閃,于是又提起筆。

    只是筆鋒垂在紙上,他又轉(zhuǎn)頭看著安狄,“她要是不回呢?”

    畢竟她巴不得他離開,更防備著他搶奪孩子,他詢問孩子的情況,只怕她會更加反感!

    安狄吹著夜風,徹徹底底地風中凌亂了。

    “殿下……要不……要不是您還是再喝一壺吧?”喝醉了,說不定殿下就有膽量寫信了!

    夜遲瑟一聽,更是不滿地瞪著他,“讓你出個主意,就如此為難嗎?看著本宮難以下筆,你很高興?”

    安狄想哭,擺著手道,“殿下,不是屬下不給您出主意,而是這是您與瑜兒小姐的私事,便是書信也是極為私密的,哪是屬下能過問的?”

    聞言,夜遲瑟神色好轉(zhuǎn)了一些。

    也對,這是他們的私事,不管他寫什么,旁人都不知道,更不會笑話他……

    想到這,他凝神看向桌邊的燭火,似是在醞釀一般,過了片刻才開始在紙上游走起來。

    安狄哪敢看啊,趕緊趁著機會跑到角落里大喘氣。

    真是要命了……

    他就是個護衛(wèi)而已,整得好像他多了解女人似的!

    雖然他是成過親,可不代表他就了解女人啊!

    沒人知道夜遲瑟在紙上都寫了些什么,反正他專注地寫了許久,甚至一紙不夠還換了一張紙。

    安狄遠遠地看著,黑線中只剩翻白眼的沖動。

    不是不知道寫什么嗎?

    殿下分明就是在裝!

    就在這時,有一名管事小跑進院中。

    安狄趕緊迎上去,低聲問道,“何事?”

    管事先是看了一眼夜遲瑟,見他正忙著,于是對安狄說道,“安護衛(wèi),顏側(cè)妃來莊園了,說是想見太子�!�

    安狄瞬間拉長了臉,“這么晚了,她來做何?”

    管事回道,“小的問了,可顏側(cè)妃不說,只說來找殿下�!�

    “打發(fā)她走,殿下不想見任何人�!�

    “可是如此晚了,現(xiàn)在讓顏側(cè)妃回府,怕是不妥當�!�

    一道冷冽的嗓音傳入他們耳中,“那便讓她待在外面吧!”

    第270章

    送他兒子的尿布,以解思念之苦。

    管事一聽夜遲瑟發(fā)話,忙應(yīng)聲退下了。

    安狄走回桌邊,擠著笑問道,“殿下,給瑜兒小姐的信可是寫好了?”

    夜遲瑟以掌作扇,用內(nèi)力拂干紙上的墨,然后將兩張信紙疊好,裝進羊皮信封中,封好以后才遞給安狄。

    “要快!”

    “是!”安狄笑著雙手接下。心里想著,殿下也真是的,明明想人家想得要死,偏偏卻要口是心非。

    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夜遲瑟寒涼的雙眸漸漸渙散,變得幽暗無光。

    他回神塢國已經(jīng)兩個月了,那女人可有想他?

    那怕僅僅是片刻……

    就沒見過比她還狠心的女人,寧可承受世人的非議,也不愿向他妥協(xié)半分!

    良久,他回到酒桌邊,端起之前滿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一口氣喝了好幾杯,他眼神不知不覺變得迷離,跟以往有些不同,所見之物并非重影,而是莫名的模糊。甚至今日的酒量比任何時候都淺,一壺酒都還未喝完,他竟覺得頭重發(fā)熱。

    難道真是太過思念所以成疾了……

    他苦澀一笑,放下酒杯不準備再繼續(xù)喝了。

    “殿下,您不喝了嗎?”安狄從外面回來,見他起身要回房,趕緊上前詢問。

    “今日的酒太烈,不喝了�!�

    “今日的酒太烈?”安狄眨了眨眼,走到桌邊狐疑地拿起酒壺,嘀咕道,“今日抱來的這壇酒跟昨日一樣的,怎么會更烈呢?”

    夜遲瑟腳步突然頓住。

    緊接著他猛地轉(zhuǎn)身瞪著安狄手中的酒壺。

    安狄下意識扭頭朝他看去,借著桌上的燭火,他‘啊’的一聲叫喚,“殿下,您的臉為何如此紅?”

    一壺酒都沒喝完呢,他們殿下的酒量何時變這么差了?

    夜遲瑟臉是紅的,但雙眸冷得刺骨,甚至咬牙切齒地道,“這酒還有誰碰過?”

    安狄趕緊道,“殿下,這酒是屬下親自回府上酒窖里抱出來的,除了屬下沒人碰過。”

    夜遲瑟雙手捏得‘咔咔’作響。

    瞧著他很是不對勁兒,安狄又趕忙詢問,“殿下,怎么了?”

    “有人在酒中下藥!”夜遲瑟咬著牙低吼,“速去把府醫(yī)叫來!”

    安狄聽著他嗓音都變粗了,還有什么不懂的?

    可是……

    “殿下,這里離太子府二十多里地,屬下現(xiàn)在去叫府醫(yī)恐怕也來不及了!”他握了握拳,硬著頭皮道,“顏側(cè)妃正巧在園子外,要不屬下讓她進來?”

    “滾!”夜遲瑟丟下一字,隨即快速朝自己的臥房而去。

    “殿下……”安狄揪心地望著他。

    殿下什么意思?

    是叫他滾去把顏側(cè)妃叫來,還是讓他滾遠一些?

    跺了跺腳,他拔腿往莊園大門跑去——

    殿下現(xiàn)在這樣,他怎么可能滾遠呢?肯定是讓他去把顏側(cè)妃叫進來!

    臥房里。

    夜遲瑟坐在床上,盤著腿努力地調(diào)息著身體內(nèi)那股不尋常的熱火。

    他是怎么都沒想到,竟有人對他下藥……

    突然,房門被推開。

    “殿下,聽說您身子不適,您還好嗎?”溫柔的嗓音逐漸朝他靠近。

    夜遲瑟猛地睜開眼。

    此刻的他臉上猶如刷了紅漆,紅得詭異又兇惡。隨著他睜眼,那雙眸子勢如利劍,死死地瞪著來人。

    “滾出去!”

    “殿下……”顏心悅有被他的樣子嚇到,可遲疑了一瞬,她便站在床邊自行褪去所有衣裳,紅唇發(fā)出的聲音越發(fā)嬌柔嫵媚,“殿下,讓妾身為您紓解吧,別把您身子憋壞了�!�

    夜遲瑟一雙眸子冰冷又凌厲地瞪著她,瞳孔里滲出紅血絲,像要嗜血般嚇人。

    可他死死捏著拳頭沒敢動,因為一動,他就覺得體內(nèi)那股惡氣沒法再抑制。

    顏心悅爬上了床榻,雪白的身子坐到他腿上,藕臂如藤蔓般纏住了他的脖子,看著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她滿眼心疼之色,“殿下,您別忘了,妾身是您的女人,服侍您是妾身的本分。”

    隨著她柔軟馨香的身子緊貼,夜遲瑟的視線不受控制的渙散迷離,腦海中全是那抹熟悉的身影……

    “小玓……”他口干舌燥,猛地一個翻身將原本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壓在自己身下,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她。

    顏心悅瞪著美目,瞳孔里全是恨意。

    如今在他心中只剩那個女人了嗎?

    自從那個女人出現(xiàn),他沒有再召任何人侍寢,特別是他從大蜀國回來,已經(jīng)兩個月了,別說召府里的女人侍寢,就連見都不愿意見她們,搬來莊園一住再也沒回府過!

    “殿下……”心中的嫉妒、痛恨、酸澀交織著,她也不再矜持,主動為他寬衣。就算他心中沒有她,她也要想辦法留在他身邊。

    而唯一能讓她留下的理由,是孩子!

    她必須懷上他的孩子!

    “小玓……”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每日每夜都想……”

    “別走了好嗎……”

    “以后乖乖地留在我身邊……”

    夜遲瑟發(fā)狂似的吻著她,一邊低喃一邊在她身上留下屬于他的印記。

    他是那么熱情似火,像一頭發(fā)狂的獅子要將她拆吃入腹。然而,他的話字字如刀,剜在顏心悅的心上,他的吻有多炙熱,他的話剜得就有多痛……

    到最后,伴隨著淚水滑落,顏心悅違心地應(yīng)道,“妾身不會離開殿下的……妾身這輩子都是殿下的女人……妾身會永遠陪在殿下身邊……”

    夜遲瑟早已蓄勢待發(fā),可就在衣物褪盡時,聽著身下女人的回應(yīng),他猛然一頓。

    顏心悅都做好準備接受他瘋狂的索要了,沒想到他突然翻身坐起,并狠狠將她踹下床——

    “��!”

    猝不及防的落地,痛得她慘叫。

    可比疼痛更難忍的是男人接下來的咆哮,“你不是小玓!你不是她!你給本宮滾!”

    顏心悅蜷縮著身子,無盡的難堪讓她渾身抖個不停。

    看著男人對自己一臉憎惡的表情,她也崩潰地哭喊起來,“太子,我不是她,可我是你的側(cè)妃�。‰y道就因為她,我們這些女人就要守活寡嗎?你是一國太子,還想為她守身如玉不成?”

    夜遲瑟沒有再咆哮,此時此刻的他腦海中只重復(fù)著某個女人說過的一句話——

    ‘我會嫌臟!’

    她為何不愿同他在一起,為何寧肯忍受世人流言蜚語都不稀罕他對他們母子負責,為何無名無分也不要做他的太子妃……

    不就是因為他身邊的這些女人嗎!

    面對顏心悅的崩潰哭喊,他沒有更加激動,反而徹徹底底清醒了過來。隨即他下床,披上一件外袍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外,直奔莊園東面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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