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而門外,安狄傻眼了許久。
他從來不知道,自家殿下的意志力竟然如此強(qiáng)大……
聽著屋里的哭聲,他回過神立馬給了自己一耳光。
真是蠢��!
為了瑜兒小姐,殿下都險些不回神塢國了,他心里哪里還裝得進(jìn)去別的女人!
“來人!回太子府把府醫(yī)接過來!要快!”
……
鈺王府。
景玓和夏炎靂再次離開京城后,明瑜便擔(dān)起了照看兩個孩子的任務(wù)。
瞧著小床里兩個吃飽了奶玩蹬腿游戲的小家伙,誰看了不歡喜?
就是對于兒子那越長越像某人的臉,她總是很不滿,“都說兒隨娘,女隨爹,凝兒就遺傳了鈺王的模樣,為何我生的兒子卻一點(diǎn)都不像我?”
旁邊的福媽、柳媽、香杏以及兩位奶娘每次聽到她這話都想笑。
其實(shí)明瑜也不是嫌棄兒子,就是覺得兒子太像夜遲瑟了,心里別扭。這不等于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她和夜遲瑟露水夫妻的關(guān)系嘛!
“瑜兒小姐!”影霄笑盈盈地從院外進(jìn)來。
“影管事,何事這般高興啊?”明瑜起身迎了過來。
“瑜兒小姐,夜太子差人給你送了書信。”影霄說著話從袖中取出羊皮信封。
聞言,明瑜非但沒高興,反而皺起了眉。
接過書信,她也沒打開,只是往懷里一放,然后又回到樹下陪兩個孩子玩了。
影霄嘴角狠狠一抽。
不知夜太子看到瑜兒小姐這個反應(yīng)會作何感想……
傍晚。
兩個孩子被奶娘抱回房里睡覺了。
明瑜坐在自己房中,這才拿出那封信打開。
這是夜遲瑟第一次給她書信,她還不習(xí)慣他的筆跡。不過這金鉤鐵劃、骨氣洞達(dá)的筆跡倒是像極了他的為人。
霸道!
別的男人追求女子,哪個不是情意綿綿、肉麻至極?就他的書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公司老總,給下面整規(guī)章制度呢——
不許熬夜。
不許獨(dú)自上街。
不許再與杜元然見面,哪怕遇上了也要繞路。
不許與任何陌生男子言笑晏晏。
不許……
兩張紙,全是各種不許!
明瑜是越看越氣,最后把兩張紙揉成一團(tuán),狠狠地扔向角落!
去他喵的不許!
他不過只是她兒子的爹,又不是她爹,管天管地還管她上大號用幾塊竹片!
“瑜兒小姐。”門外突然傳來影霄的聲音。
她起身去開門。
“影管事,有事嗎?”
“瑜兒小姐,夜太子的人還在大門外候著,說是要帶你的書信回去。”影霄笑呵呵地道。
“帶我的書信?我有說要回信嗎?”明瑜想吐血。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紀(jì),她早都把夜遲瑟拉進(jìn)黑名單了!
影霄清了清嗓子,“那個,瑜兒小姐,要不你還是回一封書信給夜太子吧,信使跑一趟也不容易,不好讓他空手而回�!�
明瑜皺眉。
回什么?
突然她雙眸一亮,笑得有些壞。
“等著,我這就去準(zhǔn)備�!闭f著話她朝兒子的房間跑去。
影霄趕緊跟上。
沒一會兒,就見她拿著一只包袱出來。
“瑜兒小姐,這是?”
“孩子的尿布!”
“……”
“夜太子應(yīng)該是想他兒子了,麻煩你把這些交給信使,讓信使帶回去給夜太子,以解他對兒子的思念之苦。”
“……”影霄狠狠地抿著唇憋笑。
第271章
夜太子要死了
而半個月后——
聽說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給自己送了一包袱東西,夜遲瑟激動得從試驗(yàn)田跑回去�?僧�(dāng)打開包袱時,他一張激動的臉?biāo)查g比萬年鍋底還黑。
“該死的女人,這就是她給本王的?”他抓著尿布想扔,可一想到這些都是兒子的東西,他舉起的手又無力地垂下。
“殿下,瑜兒小姐給您小世子的東西,也是體貼您思念小世子�!卑驳胰滩蛔〕雎暟参�。
夜遲瑟斜眼朝他看去,“你這馬屁還是留著對她拍吧!”
安狄低下頭,心里腹誹,就殿下這不爭氣的樣子,瑜兒小姐怕是這輩子都不會來神塢國,他這輩子怕是都沒機(jī)會拍上瑜兒小姐的馬屁……
不過瞧著自家殿下那一臉的失落,他還是很心疼的,于是努力地想了個辦法,“殿下,要不咱們把瑜兒小姐哄來神塢國吧?”
夜遲瑟更是沒好氣,“哄?怎么哄?她好哄,你當(dāng)她身邊的人也是好哄的嗎?”
安狄道,“聽信使說近來鈺王和鈺王妃不在京城,就瑜兒小姐在鈺王府照看兩個孩子,屬下覺得,您可以試試苦肉計,派人告訴瑜兒小姐,就說您受傷了�!�
夜遲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背上是有道傷口,昨日不小心劃傷的。
“就本宮這道傷,怕是她人還未到就已經(jīng)痊愈了!”
“殿下,您怎么能如此實(shí)誠呢?屬下的意思是您把傷勢說嚴(yán)重些,就說性命垂危,彌留之際想見瑜兒小姐最后一面�!�
“見最后一面……”夜遲瑟雙眸微瞇。
見狀,安狄趕緊跪下,“殿下,屬下沒有要詛咒您的意思,屬下只是想幫您把瑜兒小姐哄過來而已!您想啊,如果不說嚴(yán)重些,瑜兒小姐又豈會心軟?她若是不心軟,又豈會輕易來神塢國?”
夜遲瑟眸光黯下,咬著牙道,“本宮是怕‘到死’也見不到她!就她對本宮的態(tài)度,她何時心軟過?她要心軟,就不會眼睜睜看著本宮離開他們母子!”
每每想到這些,他心口就鈍痛無比。
那七八個月他無微不至地照顧她,事事順著她,滿心滿眼都是她,可不論他如何做,到最后都沒有改變她的想法……
安狄又道,“殿下,您都沒試過,怎會知道瑜兒小姐不會心軟呢?她只是不喜歡您身邊有旁的女人,并沒有說不喜歡您��!”
夜遲瑟沉默了。
幽暗的眸底輕閃著一絲灼光。
她會來嗎?
會來見自己最后一面嗎?
想到這,他冷著臉對安狄吩咐,“備馬,回府!”
一個時辰后。
太子府。
看著跪在地上一臉病氣憔悴不堪的女人,夜遲瑟端坐在大椅上,眸中除了冷漠,其余的便是厭惡。
“顏心悅,看在你父親是本宮恩師的份上,本宮已對你寬容再三。如今,你可是想好了?”
顏心悅緩緩抬起頭,心中的痛早已化成了絕望,“殿下,妾身還有得選嗎?”
她不是詢問,而是自嘲。
夜遲瑟猛地拍桌,“本宮看,你簡直就是冥頑不靈!那好,本宮現(xiàn)在就同你算算這一筆筆的帳!你因嫉妒,給明瑜下藥,欲毀她清白,本宮念及舊情,只罰你禁足思過。本以為你會循規(guī)蹈矩安分做人,沒想到你從大蜀國回來,竟到父皇母后跟前搬弄是非,讓父皇母后厭憎明瑜。本宮沒治你的罪,反而助長你陰毒的心思,竟膽大妄為在府中酒窖中做手腳,給本宮下藥!顏心悅,既然你非要執(zhí)迷不悟,那本宮也無需再給你留情面。你不用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了,拿著休書去牢里思過吧!”
‘啪’!
一本冊子砸在顏心悅身上。
她仿佛不知痛般,既沒躲也沒吭聲。
只是緩緩地?fù)炱饍宰�,打開,然后無聲地落著淚。
“來��!將顏氏押下去!”丟下命令聲,夜遲瑟憤然離開。
而一旁的安狄隨即便指揮侍衛(wèi)做事。
對顏心悅,他是一點(diǎn)同情心都生不出。畢竟上次她給瑜兒小姐下藥,可是打算把他當(dāng)解藥,讓他去玷污瑜兒小姐清白!
殿下是真的給夠了她父親面子,只是禁足了她一陣子。
可這女人非但沒有收斂,居然對殿下下手……
好在那是歡藥,要是毒藥,那殿下豈不是命都沒了?!
殿下仍舊念及恩師之情,沒有處決她,只是這種喜歡耍弄手段的陰險女人,殿下也不可能繼續(xù)留在身邊,于是殿下便決定趁此機(jī)會把府里的女人全清理了。殿下還給了她一次機(jī)會,讓她假死離府,然后改頭換面重新生活。
可這女人卻不領(lǐng)情,在做了那么多事以后還妄圖留在殿下身邊,真是可笑至極!
顏心悅的下場,府里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些貴妾、平妾、姬妾們心中都明白,這太子府是不會再容留她們了。自打那位小姐出現(xiàn)后,他們的太子就沒踏入過后院,如今那位小姐為太子誕下了世子,這太子府早晚都是那位小姐的……
而她們跟顏心悅不同,她們中有些人是別人送進(jìn)太子府的,有些是戰(zhàn)后被收繳的女俘,有些是夜皇和夜后賞賜下來的。如今夜遲瑟要放她們離開,并且每人還放發(fā)一筆安置費(fèi),她們雖惶恐不安,但到底是恢復(fù)了自由身,沒什么舍與不舍的。
不過太子府遣散人的消息傳入宮中,夜后畢元茹是氣悶不已。
而最先妥協(xié)的還是夜正愷。
他嘆著氣勸說畢元茹,“唉,由他去吧!不管怎樣,那丫頭讓我們夜家有了后,而太子府里女人雖多,可這些年也沒個肚子爭氣的。比起那些女人,自然是我們夜家的子嗣更為重要。”
畢元茹還是憤懣,“可那丫頭來歷不明,都不知道她究竟什么來路……”
夜正愷抬手打斷了她的話,“不管什么來路,但她絕非一般女子。你仔細(xì)想想大蜀皇帝對她的態(tài)度,我們讓他指婚,他是如何說的?他說他管不著!他一國皇帝,整個大蜀國的子民都是他的,能讓他說出那般話,你覺得正常嗎?”
畢元茹抿唇不語,蹙著柳眉回想他們在大蜀國皇宮與司空擎交談時的場景。
的確,司空擎的態(tài)度實(shí)在叫人匪夷所思。他寧可在兩國通商協(xié)議中給他們神塢國讓利,都不愿意以帝王的身份為那個明瑜指婚!
夜正愷又嘆了口氣,“為了我們的孫兒早些回來,就依了瑟兒吧!你也別再瞧不起那丫頭,不管怎樣,她身后有安啟侯府和鈺王府,即便她來歷蹊蹺,可她也確實(shí)不是尋常女子能比的,不是嗎?”
畢元茹還能說什么?
想到兒子與他們生出的間隙,她就心酸。如今有了孫兒卻不能含飴弄孫,她更是不甘。
他們想要兒孫繞膝,就必須要接受明瑜,否則別說兒子與他們親近,就兒子如今的態(tài)度,別的女人再想給他們生孫子,那都是沒指望的……
……
再說明瑜這頭,給夜遲瑟送去尿布后,她就沒想過夜遲瑟會再給她寫信。畢竟他那么大男子主義,兒子出生一個月,他都沒給兒子換過尿布,她一下子送他那么多尿布,那便是對他赤裸裸的羞辱,只怕氣都?xì)馑懒�,哪里還會再給她寫信呢?
又過去一個月。
這天傍晚,景炫突然來鈺王府。
“大哥,你怎么來了?就你一人來嗎?大嫂和孜柒怎么沒來?”
“我有要事與你說。”景炫一臉的嚴(yán)肅。
“出何事了?”明瑜莫名地緊張。
“夜遲瑟受了重傷,情況不太妙。”
“嗯?”
“這是他身邊安狄給我的書信,你自己瞧吧。”景炫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她。
明瑜趕緊接過。
信是安狄寫的,而且是專門寫給景炫的。他在心中所訴,夜遲瑟因剿匪受傷,且傷勢嚴(yán)重,如今還陷入昏迷中,群醫(yī)無措。
安狄在心中表明,只想將此事告訴景炫,拜托他以后照顧好明瑜和孩子。安狄還特別懇求景炫不要將此事告訴明瑜,免得影響她和孩子。
“這……這是真的嗎?”明瑜抬頭望著景炫,想讓他確定真假。
“瑜兒,你相信嗎?”景炫不答反問。
“我……我……”明瑜拿著信紙的手有些顫抖。
她不想去信,因?yàn)樗麄儧]辦法在一起,他是死是活她都不該過問。
可看著信中內(nèi)容,她心里難受……
景炫沉著臉道,“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但信確實(shí)是神塢國的信使送到我手中的,而且還是安狄所書,我想視作是夜遲瑟的苦肉計,可怎么想都覺得不是。”
明瑜沒有反駁。
因?yàn)樗灿X得信中內(nèi)容不該有假。
如果信是送到她手中的,還是夜遲瑟親筆寫的,說不定真是夜遲瑟的苦肉計。
可信是安狄寫的她大哥的,不但提醒她大哥要瞞著她,還拜托他大哥照顧好他們母子……
難道那家伙真的快不行了嗎?
第272章
去見他最后一面
“大哥,你能派個人替我去一趟神塢國嗎?”
“你不想去見他最后一面?”景炫再一次不答反問。
說實(shí)話,他也是摸不準(zhǔn)這個妹妹的心思。說她不喜歡夜遲瑟吧,她卻愿意為夜遲瑟生下孩子,說她喜歡夜遲瑟吧,她卻連他最后一面都不愿見。
“大哥,如果他真的性命垂危,我就算現(xiàn)在起程,到了神塢國恐怕他也已經(jīng)入土為安了。再說了,皇室喪禮都講究陪葬啥的,要是夜家逼我給他陪葬,我可怎辦?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帶孩子去,孩子他爹都死了,夜家的人肯定會跟我搶孩子的!”明瑜氣鼓鼓地道。
景炫一臉黑線,唇角抽搐不停。
也不知夜遲瑟是否真的會死,如果死不了,聽到她這番話,恐怕也會當(dāng)場被氣死過去……
“瑜兒,你真的不想去見他最后一面?如果不愿,那就當(dāng)大哥沒來過。”
“大哥……”明瑜突然拉住他的衣袖,眼眶紅了,“我也想知道他究竟怎么樣了,可是你說我們的關(guān)系,還有必要嗎?”
景炫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大哥沒逼你,你不用難過。大哥只是覺得,像杜元然那樣品行的人你都能趨之若鶩,夜太子到底是知行的爹,你去見他最后一面,想必他就是死也無憾了。對你而言,也會無憾的,不是嗎?”
明瑜咬著唇,任由眼淚滑落。
景炫拿出手帕為她擦拭,“你若要去,沒人會笑話你。你若擔(dān)心他們搶孩子,那便把孩子交給我,今晚你收拾一番,明早我派人來接你。”
這丫頭,哪里是不喜歡夜遲瑟,要是不喜歡,也不會為他落淚了!
明瑜既沒點(diǎn)頭也沒搖頭,只咬著唇一個勁兒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