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持續(xù)干旱，蝗蟲必然大量繁殖。

    周榮在網(wǎng)上找了些治理蝗災的辦法，早早的通過信件告訴周傳義。

    如將稻草切成四五寸長，放入用人尿50公斤，加入一些農(nóng)藥浸泡時，于早晨分散堆放在蝗蟲出沒的地方。

    雞鴨是吃蟲子的高手，既能消滅蝗蟲，又能節(jié)約糧食，周榮建議周傳義把勝利大隊的所有雞鴨，每天趕出去覓食。

    要是可以，把這些方法告訴更多的人，以免大家辛苦種出來的糧食被蝗蟲毀壞。

    周榮曾把這些治理蝗災的辦法，以匿名信的方式，寄給京都的幾個報社，希望能在全國推廣，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刊登出來。

    周榮懶得去深究原因，或許有些事，真的無法改變，她只能在自已的能力范圍內(nèi)，和那些愿意相信她，配合她的人合作......

    周傳義一直都相信周榮，覺得她提供的法子應該可行，地面出現(xiàn)龜裂后，請張秀英幫忙配藥的同時，讓那些養(yǎng)了雞、鴨的生產(chǎn)隊，每天趕著雞鴨去蝗蟲可能出沒的地方。

    那些還沒長成的蝗蟲，就這樣進了雞鴨的肚子......

    周傳義發(fā)現(xiàn)這法子很有用后，就告訴了周傳裕。

    周傳裕很快反饋給縣里，并通過他的人脈，在各大報紙上刊登治理蝗蟲的辦法。

    清平縣及省內(nèi)的很多地方，都因為這些治理蝗蟲的方法而受益。

    周傳裕和周傳義因治理蝗蟲有功，都得了表彰，兩人在心里給周榮記了一個大功......

    基于一些干部非議大“躍進”和人民公社，說全民煉鋼“得不償失”、“勞民傷財”，只算政治賬，不算經(jīng)濟賬。

    因“頭腦發(fā)熱”導致“全面緊張”、“國民經(jīng)濟比例嚴重失調(diào)”，“表現(xiàn)了小資產(chǎn)階級狂熱性”，“破壞了黨的實事求是的作風”。

    還說“人民公社沒有優(yōu)越性”，是“人為的產(chǎn)物”，是“心血來潮”等言論，江城在8月底開展了一次反y傾運動。

    那些說了不良言論，包括之前和人發(fā)牢騷時說的話，都被人揪了出來，開大會，定身份。

    譚少軍的小兒子譚建武在民政局上班，大煉鋼那會兒，他弄不到廢鐵交任務，和同事抱怨了幾句，被人記在了心里，趁著這個機會，將他舉報。

    譚建武被定了身份，下放到農(nóng)村；譚少軍受連累，被市領導約談，有人落井下石，舉報他貪污受賄。

    查明事實后，譚少軍的書記職務被免，送去農(nóng)場改造。

    吳翔作為譚少軍的秘書，受到波及，被下放到農(nóng)村歷練，回城時間待定。

    譚少軍提拔過的人，也多多少少的收到影響，不是調(diào)換崗位就是下鄉(xiāng)。

    周榮很慶幸，當初沒有上了譚少軍的“賊船”，不然現(xiàn)在被“發(fā)配”去哪，都不知道。

    經(jīng)歷了這些事，周榮做事更加小心了，每次處理文件，都要再三檢查，并在系統(tǒng)里復制一份做備份，防止有人暗害她。

    9月下旬，市政府舉行盛大的慶祝國慶10周年獻禮大會。

    省領導作了《反y傾，鼓干勁，繼續(xù)深入地開展增產(chǎn)節(jié)約運動》的講話。

    之后，市委提出“高舉總路線的紅旗，乘勝前進，大反y傾，大鼓干勁，大搞群眾運動，決戰(zhàn)第四季度，為提前全面超額完成躍進計劃而奮斗”。

    各區(qū)、各單位互下戰(zhàn)表，挑戰(zhàn)應戰(zhàn)。

    青年職工也舉行了誓師大會，提出“跑步跨進1960年”。

    周榮每天的工作，就是幫局長廖伯聞寫發(fā)言稿，說各種振奮人心的話，偶爾陪他出席一些活動，見識官場的笑里藏刀、反復無常......

    第315章

    他就知道，這個世界，還是有正義的

    受災情的影響，全國各地的秋糧收成都不理想。

    周家灣的晚稻畝產(chǎn)只有500多斤，這還是大家奮力搶水，及張秀英用盡方法配農(nóng)藥才保住的產(chǎn)量。

    很多地方的畝產(chǎn)沒有超過300斤，受災嚴重的地方，甚至顆粒無收。

    因夏秋天旱，紅薯長得很小，產(chǎn)量遠不如往年。

    糧食缺口再次擴大......

    很多地方的公共食堂，目前采用“瓜菜代、二稀一干”等方法來節(jié)約用糧。

    即以瓜果蔬菜代替糧食，以副食代替主食。

    比如以產(chǎn)量高的紅薯、胡蘿卜、白蘿卜代替糧食作主食，有的地方將玉米桿磨碎當主食。

    但這種“瓜菜代”，或“以副代主”的辦法，仍不能解決糧食入不敷出的問題，大家每天吃不飽飯，怨聲載道。

    為了解決缺糧難題，各地公共食堂幾乎同時在“糧食增量法”上做起了文章。

    有的地方創(chuàng)造了一斤玉米蒸五斤饃的經(jīng)驗，打破了玉米只能做窩窩、喝糊糊的老陳規(guī)，提高了利用率。

    還有地方發(fā)明了“躍進糕”、“雙蒸飯”，即把一缽缽的飯放在籠里蒸熟了，加上水又蒸第二道，看起來體積變大了不少。

    只是這種“增量法”煮出來的飯，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就是不經(jīng)餓。

    大家在食堂吃不飽，想回家做飯，發(fā)現(xiàn)置辦一套鍋碗瓢盆都有難度，因為這些日用工業(yè)品早已斷貨......

    自5月份開始，江城市委針對從第二季度開始出現(xiàn)的副食品及日用工業(yè)品，供應緊張的情況，提出統(tǒng)一思想，集中力量，并采取措施，大種蔬菜，大養(yǎng)豬、魚、雞、鴨，發(fā)展副食品、日用工業(yè)品的生產(chǎn)。

    緩解了一定的緊張情況，但還是供小于求，市集上所有的物資，開始憑票供應，如肉票、蛋票、豬油票、煙票、酒票、布鞋票、水瓶票，連買個板凳，也需要板凳票......

    （水瓶票）

    （板凳票）

    （肥皂票）

    江城上半年的供應還算正常，糧店能買到大米，秋收后，大米供應緊張。

    現(xiàn)在每月的糧食定量供應數(shù)額雖沒有變，東西卻不一樣了，糧食配給開始搭配雜糧，如大麥粉、玉米粉、高粱粉、三合粉等。

    對于以吃大米為主的江城人，只有吃米飯，才叫吃飯。

    包餃子、下面條，全叫吃面。

    大家以前只見過面粉，不知道大麥、蕎麥、玉米、高粱這些東西，也是可以當飯吃的。

    目前市集上能買到的米，以糙米為主，一角零八分一斤，大家都叫它“幺零八”。

    這種米發(fā)紅，煮出來的飯發(fā)散，煮稀飯也不好吃。

    周榮排隊去買米時，聽人小聲議論，說這樣的糙米，一般在糧庫里儲存了兩三年，現(xiàn)在拿出來售賣，也不曉得去年那些畝產(chǎn)幾萬斤的大米都去哪了......

    即便是糙米，也不是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的，要搭配著雜糧一起買，且以雜糧居多，不然糧店的人不賣。

    平均下來，大家每月只有幾天可以吃上米飯，其余時間都是以各種粉為主。

    以往吃的大米，糧店會少量供應，家里有嬰幼兒或病患，憑借居委會開的條子，能買一點點，或花高價，去黑市買。

    周榮雖然調(diào)去了工商局，但在糧食供給方面沒有任何優(yōu)待。

    為了讓孩子們知道生活的艱難，大家吃什么，周榮家也吃什么，只是偶爾加加餐，以免孩子們營養(yǎng)不良。

    學校也是以各種雜糧為主，周家廣和大娃每天在學校根本吃不飽，晚上回來后都要再吃兩碗糊糊。

    有時早上出門，還會往書包里塞兩個玉米餅子，防止中午餓肚子。

    大麥粉不像小麥粉那么細，搟不成面條，只能煮疙瘩。

    把大麥粉加水調(diào)成半稀不干的面漿，像炸圓子一樣，用調(diào)羹把它們一個個往煮開了水的鍋里下，煮成糊糊加點菜葉子就可以了。

    有條件的人家，會放點油，沒條件的，放點鹽就開始吃了。

    周家廣邊煮大麥粉糊糊，邊嘆氣，周榮問他怎么了。

    周家廣：“姐，以前都沒見市集上有這種粉子賣，怎么今年一下子冒出來這么多？

    也不曉得糧店的人，從哪里弄來的這么多大麥粉、高粱粉、玉米粉。

    這些糊糊，每次吃一大碗，解幾次手就消化了，我每天在學校等不到放學，肚子就餓得咕咕叫。

    還有那個玉米粉子做的粑粑，太難咽了，我感覺再吃幾次，嗓子就要廢了�！�

    周榮：“今年好多地方受災，糧食收不上來，能有這些東西填肚子，已經(jīng)不錯了。

    我聽人說那些受災嚴重的地方，都在吃樹皮和樹葉，你應該慶幸自已住在城里，更要感謝我們的市政府，在想盡一切辦法的為大家供給糧食�！�

    周家廣：“我知道，老師和我們說了，讓我們節(jié)約糧食，好為那些受災的地方省糧，就是最近上廁所總是上不出來，好難受�！�

    現(xiàn)在的肉是憑票供應，每人每月一斤肉，但能不能買到肉，也要看運氣，去晚了，連邊角料都未必能買到。

    有一個星期沒吃葷了，周榮知道周家廣是便秘了。

    “明天我早點去菜場，看能不能買到肉或是雞，給你們燉湯喝�！�

    周家廣一喜：“謝謝大姐！”

    妮妮見周榮今天的心情貌似不錯，拉著她的手，撒嬌道：“媽媽，我嘴里沒味，想吃糖，很想很想吃�！�

    周榮：“你等下把自已的衣服洗了，再把鞋子刷干凈，我就獎勵你一顆糖。”

    妮妮：“......好吧�！�

    二娃：“媽，我也想吃。”

    周榮：“你等下去水房提水，把水缸裝滿。”

    二娃：“沒問題！”

    11月，根據(jù)中央和省、市委關于對部分“y派分子”摘帽的指示，有關部門組織專門的力量，建立領導機構，經(jīng)過宣傳政策、普遍鑒定、摸底排隊、研究審批等階段，共摘掉“y派分子”帽子300多人。

    占全市被劃“y派”人員總數(shù)的5.2％。

    對于摘掉“y派”帽子的同志仍繼續(xù)進行勞動改造，僅有少數(shù)“改造較好而工作上特殊需要的，可報請上級黨委審批后分配適當工作”。

    孟安浦借著這個機會，聯(lián)合幾位好友一起幫董慧儒申訴。

    經(jīng)過層層審批，董慧儒的y派帽子被摘了，但他仍需在鄉(xiāng)下歷練。

    盡管如此，董慧儒還是很開心，捂著組織的批示文件和孟安浦寫給他的信，眼淚直流。

    他就知道，這個世界，還是有正義的......

    第316章

    媽果然沒看錯你

    1960年的大年三十是1月27日。

    市文化局在58年的大“躍進”時，為了解決婦女就業(yè)問題，成立了刺繡輔導班。

    在田慧珍的引薦下，周母于1月初被聘請到市文化局做顧問，指導刺繡輔導班的成員完成各類圖形復雜的刺繡，每周的一、三、五上班，工資為43元月。

    這份工作，周母非常喜歡，為了感謝田慧珍，她到處找人換布票，給江嘉誠做了不少的過年新衣......

    周榮調(diào)到工商局后，不能像在服裝店上班時隨心所欲的翹班了，每天都得準時到單位報到，有時還要陪領導加班，沒空回周家灣過年。

    周家華和周家富現(xiàn)在是個小領導了，年底大會小會輪流開，還要為來年的躍進計劃做準備，忙的不行，也沒時間回周家灣。

    周父周母都有工作要忙，孩子們的假期又不好安排，便決定今年仍在城里過年，并提前和大家約好，在周榮家吃年飯。

    周父作為肉聯(lián)廠的職工，春節(jié)期間可以分到6斤豬肉，廠里發(fā)供應票證，職工自已到廠里分布在城區(qū)大街小巷的豬肉銷售網(wǎng)點，憑票購買。

    周父心疼自已的孩子，把肉買好后，交代周家廣吃年飯的時候全做了，好給大家解解饞，過個開心年。

    年底，居委會按照每家的人口多少，發(fā)了些年貨供應券。

    憑供應券能買些花生米、金針菜、木耳、蓮藕、冬筍、瓜子、雞、鴨、魚、豬肉等，配給的數(shù)量很少，只夠一餐的份額。

    孩子們吃著瓜子、花生，看著平日難以吃到的菜，一盤盤的端上桌，歡喜不已，說他們最喜歡過年了......

    謝翠蓮、陳茉莉分別在59年的8月和11月，各生了個兒子。

    鋼廠和鐵廠是市里的重點工業(yè)單位，供給暫時沒受影響，周母只在兩人坐月子時搭把手，之后孩子交由哺乳班的人照看。

    為了感謝周母兩次盡心照顧自已的月子，陳茉莉在吃年飯前，給了周母一個28元的紅包，還把自已找同事?lián)Q的幾張糧票、糖票和一張自行車購貨券送給了她。

    周母接了那張自行車購貨券，其他的不要：“你工作辛苦，還要照顧兩個孩子，把錢和糧票、糖票都自已留著，想吃什么，就去買。

    你爸每次出門都要走半天的路，有個自行車方便，這張自行車購貨券我收了，謝謝�！�

    陳茉莉：“這有什么好謝的，與您和爸的付出相比，我做的這點事微不足道。

    您把錢拿著，家富的工資漲了一點，我們不缺錢用，您和爸住在肉聯(lián)廠，我們盡孝心的機會不多，只能用這點錢表心意�！�

    周母收下了錢，笑道：“好孩子，媽果然沒看錯你�！�

    謝翠蓮攢的票，全部換成物資寄回了謝家村，她沒東西送給周母，見陳茉莉給了28塊錢，她也按照這個數(shù)額包了個紅包給周母。

    周母沒有拒絕，孩子的孝心不能只是喊口號，需要一定的物質(zhì)體現(xiàn)，自已雖不缺錢，但能把這些錢攢起來，等孩子們有困難的時候，能幫襯一二，也能用于養(yǎng)老。

    千有萬有，不如自已有；兒有女有，瞞著一只手。

    人心是會變的，尤其是各家的孩子長大，花錢的地方多，生活壓力大，自已和孩子爹要是不能“自�！�，就會成為大家的累贅，被人嫌棄。

    周母不想因為錢財?shù)氖拢�和自已的孩子鬧別扭，多攢點養(yǎng)老錢，不看人臉色，老年生活才能體面......

    謝家村去年的夏收和秋收都不理想，村里目前都是靠野菜、紅薯充饑，謝老漢因為營養(yǎng)不良，患上了浮腫病。

    謝金海前段時間給謝翠蓮寫信，說年后想帶謝老漢進城看病，把病治好了再回去。

    鋼廠就一間房，謝翠蓮收到她大哥的信后，很是為難。

    她爹要是有個好歹，她會愧疚一輩子，但大哥和爹要是來了，又沒地方住。

    謝翠蓮見周家廣還在炒菜，就把周榮拉到房間，將自已的難處告訴她，并找她討教主意。

    周榮問：“你心里是有打算的，是嗎？”

    謝翠蓮訕訕一笑：“大姐不愧是我們家最聰明的人，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我爹得的那個浮腫病，在鄉(xiāng)下治不好，我大哥說城里的醫(yī)生厲害些，藥品也多，定能讓我爹康復。

    我那里住不下，他們要是進城，能不能在大姐家借助一段時間？”

    周榮：“不方便，你去外面給他們租房吧�！�

    謝翠蓮沒想到周榮會直接回絕，商量道：“他們就治個病，頂多一兩個星期就好了，哪個房東租房子，只租幾天的？

    他們住在大姐這的一切花銷，由我出�！�

    周榮：“你大哥來了，絕對不會只住幾天，他不僅會帶你爹娘過來，他的老婆孩子，包括你二哥一家，都會一塊過來�！�

    謝翠蓮驚詫的問：“不會吧？！他說只帶我爹來治病，我二哥、嫂子、侄兒他們來干嘛？”

    周榮：“你大哥在信里有說鄉(xiāng)下的災情嗎？”

    謝翠蓮：“說了，他說村里的早稻和晚稻，收成很差，交完公糧就沒了，公共食堂每餐只發(fā)一碗清的不能再清的野菜湯，和一個紅薯，根本吃不飽肚子。”

    周榮：“你年前往家里寄過東西嗎？有說家華升了主任，我和爸、四桂都換了崗位和單位的事嗎？”

    謝翠蓮：“你們的事我沒說，只說了家華升職的事。

    我想著這是喜事，家華又是我爹的女婿，和他們說下，讓大家跟著一起開心，我爹他們在村里也有面子。

    我前幾個月往家里寄了些布料和錢，上個月寄的是一斤白糖，半斤木耳，幾斤面條，還有點臘肉，是我攢了好久的票，還排了幾天隊，才買到的�！�

    周榮：“這些東西，還有說家華升職的信，是你在收到你大哥的信之前寄的，還是之后？”

    謝翠蓮：“之前�！�

    周榮：“你寄的那些東西，都是緊俏貨，有錢都未必能買到，你男人又升職了，不知情的，只會認為你在城里的日子過的非常好。

    再想想你爹、你哥他們在鄉(xiāng)下過的什么日子，能不全家來投奔你嗎？”

    謝翠蓮：“��？！我當時沒想這么多，就想著今年不回去過年，老家又遭了災，給我爹娘多寄點吃的，讓他們補補身子。”

    周榮：“我不是有意要把你爹、你哥他們往壞處想，你想怎么補貼他們是你的私事，我無權過問。

    但我這人，你是知道的，我不愛惹麻煩，你爹娘哥嫂要是賴在我這里不走了，你說我是用掃帚趕他們，還是不趕？

    還有一個現(xiàn)實的問題，他們要是來了，沒有城里戶口，就不能享受供應糧，憑你和家華的那點口糧，能養(yǎng)活那一大家子嗎？”

    謝翠蓮支吾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