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盛任星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學(xué)生交了學(xué)費(fèi)，老師領(lǐng)了工資，那就應(yīng)該來上課。
話是沒錯(cuò)，但拿錢辦事這個(gè)詞，一般不會用在老師身上。
盛任星：“那你是學(xué)生，也該聽課？”
邢野微一皺眉，神情有點(diǎn)勉強(qiáng)：“盡力了�！�
“？”盛任星抑制不住地開始笑。
點(diǎn)頭，“學(xué)生不聽課，都是因?yàn)槔蠋熌芰Σ粔�。�?br />
“你們在笑什么？”前面幾個(gè)人玩鬧夠了，都注意到后面離他們有段距離的邢野二人。
黃毛勾著蔣靖的肩膀，指著旁邊的小賣部問邢野：“買個(gè)口罩嗎？”
盛任星轉(zhuǎn)頭去，看到小賣部上掛在鐵架子上的口罩，黑色的底上面還寫了紅色的“天殺”兩個(gè)字。
“……”我拒絕。
小賣部里，盛任星找了好久才找到壓在角落里的純黑色口罩。
付賬的時(shí)候突然驚醒，自己只是來湊熱鬧又不準(zhǔn)備動(dòng)手，買這個(gè)作案工具干什么？
但最后他還是沉默著將口罩買了下來。
有備無患。
“多少？”
“五塊�！�
店老板還看了眼他身后正挑著的邢野：“那小伙子手上的要嗎？要的話一起算你10塊�！�
盛任星回頭看了眼邢野手上正拿著的那個(gè)印著一個(gè)眼睛的口罩，轉(zhuǎn)頭問老板，“不一起呢？”
“不一起你的五塊，他的七塊�！崩习暹吙粗娨曔叧榭栈厮�
盛任星又看了眼那口罩，不敢相信那只眼睛居然值兩塊錢，還是正的�！斑@要七塊？”
老板不樂意了：“小老板怎么說話的！就那小伙子手上拿的那款，就他手上那一個(gè)了！都賣光了！斷貨了可懂唉！”
“……”盛任星無語地皺眉，“這款一共也就一個(gè)吧。”
“……你怎么回事！”老板一下站起來，“挑刺是吧！”
邢野上前一步，拉了盛任星一把。
旁邊正看著辣條的黃毛他們也看了過來，看著還要走過來。
老板打眼一掃他們，聲勢弱了下來：“到底買不買了�！�
比橫他還沒怕過誰，盛任星冷笑一聲——
話沒說出口被邢野捏了捏肩膀。
邢野從口袋里掏出了十塊鈔票，丟到柜臺上。轉(zhuǎn)捏為拍，微微用力推了他一下，“走�！�
朝著黃毛他們：“快點(diǎn)�！�
盛任星出了門之后看著邢野，邢野說：“我們還有事�！�
盛任星一想也是，然后轉(zhuǎn)頭拿起手機(jī)朝著店門口拍了一張。
“這是干嘛？”邢野拆了口罩包裝，扣在臉上試戴。
“記仇。”盛任星哼了聲，他QQ相冊中有個(gè)相冊名字就叫“昨日”，所有他討厭的事物、記著的仇都會在這記錄下來，以防自己忘記。
而報(bào)完了仇的，則會把相片顏色調(diào)成黑白。
——代表昨日已死。
轉(zhuǎn)眼看到邢野。
那口罩中間印著一只眼睛，又殺馬特又中二。
但邢野帶著，居然還不錯(cuò)。
他氣質(zhì)偏冷，這口罩他帶著，有種生人勿近的危險(xiǎn)感。
最低也是個(gè)殺馬特中的皇族。
盛任星下意識將沒關(guān)掉的相機(jī)對著他，拍了一張。
邢野微微偏頭躲了躲，他半張臉遮在口罩里，露出一雙眉眼，微瞇著看向盛任星：“你記我什么仇？”
第17章：湊熱鬧
“因?yàn)槟惚任規(guī)洠刀誓�。”盛任星朝著他笑，還吹了聲口哨。
邢野把垃圾塞在自己口袋里，插著兜一挑眉：“那你會打我？”
“不會！”盛任星搖頭，“我沒你那么小心眼�！�
“光記不打，”邢野似模似樣地一偏頭，“畫個(gè)圈圈詛咒我？”
“……”盛任星，“我發(fā)現(xiàn)你挺幽默啊�！�
邢野不說話，定定地看他一眼，眼風(fēng)帶著夕陽余溫。
像是在笑。
但是戴著口罩，看不清晰。
盛任星咳了聲：“你把口罩拿下來吧？”
也不用這么早作偽裝，這口罩不透氣，戴著悶。
邢野卻搖頭：“怕你看到我臉，又后悔想打我�！�
“……別催了，我馬上就畫個(gè)圈圈詛咒你！”
黃毛他們出來時(shí)，正好看到這幅畫面。
黃毛驚恐地勾住蔣靖的脖子：“這是怎么了！我爸怎么笑的這么……”書到用時(shí)方恨少，他努力想了想，“花枝亂顫的！”
蔣靖被他勾的一個(gè)踉蹌，使勁掰開他的手：“會不會用成語！”
轉(zhuǎn)頭就跟邢野告狀：“邢野！你兒子說你花枝招展�！�
“你放屁！”黃毛給了他一拳。
盛任星轉(zhuǎn)頭看他們，又看向邢野。
別說，還真挺招人。
邢野掃了他們一眼，將口罩往上撥了撥：“走了�！�
這條路還挺偏僻，越走越感覺不對勁。
盛任星問：“你們是準(zhǔn)備直接去他家抓人？”
“哪能啊。”蔣靖回頭看他，抬手指了指前面，“那里有個(gè)二手書店，王大海每天下課都會來這。”
于是他們來這堵他。
盛任星有些意外，還挺詳細(xì)啊。
書店門臉很小，里面的書很多，雜亂的堆在書架上。多是二手書，上面的折痕還能看見。
陽光照不進(jìn)來，里面燈光也不亮。
他們走進(jìn)去，里面空間愈顯逼仄。
門口坐著的女人面帶驚異地看著他們，顯然不覺得這些都染頭發(fā)打耳洞還戴著口罩的小伙子是來看書的。
他們在這里，就像是墨滴在清水里，完全不搭。
店員悄悄將椅子往更角落擠了擠。
可能是知識本身就讓人忍不住產(chǎn)生敬意，或者是單純環(huán)境有點(diǎn)清幽。
幾人都沒有再說話。
然后假模假樣地走到書柜前像是真的要看書。
店員露出了見鬼的表情。
盛任星踏步走到其中一排書柜前，隨手抽出了一本書。
書很舊，上面還有一層灰塵。
他拿起來才發(fā)現(xiàn)，于是拿遠(yuǎn)了點(diǎn)，抓著書脊開始抖。
灰塵像雪一樣落到了地上。
他瞬間沒了翻看的想法，準(zhǔn)備再把它塞回去。
“你在看什么？”邢野正好走過來，掃了眼他手上的書。
“嗯？”盛任星也低頭看了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拿的是雪萊的詩集，還是原文版。
——難怪落這么多灰。
“看得懂嗎？”邢野壓著聲問。
“你這是在挑釁我！”盛任星低頭也不嫌臟了，就著正好翻到的這一頁，啟唇：
“Thefountainsmihtheriver，
Andtheriverswiththeo，
Thewindsofheavenmixforever
Withasweetemotion……”
念著念著他察覺到不妥，抬眼瞄了眼詩名：LovesPhilosophy
“……”
又瞥了眼邢野，邢野正垂眼也看著書頁，安安靜靜地聽著。
盛任星動(dòng)了動(dòng)喉結(jié)，接著念。
他的聲音本就清朗，此時(shí)刻意壓著聲，干凈而溫柔，那頭桀驁的紅發(fā)都隨著他的嘴角，柔軟了下來。
邢野本想收回目光，卻見盛任星突然忽然抬眼看向自己，眼中浮著一層笑意。
“……
Andthesunlightcpstheearth，
Andthemoonbeamskissthesea—
Whatareallthesekissesworth，
Ifthoukissnotme？”
眼神柔軟而蕩漾化為詩句繞進(jìn)他的耳蝸。
邢野看著他，瞇了瞇眼：“什么意思？”
盛任星調(diào)戲完他，笑地像是只偷了腥的貓：“你不知道嗎？”
“你在罵我？”
“你猜�！笔⑷涡菬o所謂地聳肩，“我英語可不能比你好，到時(shí)候你揍完王大海接著揍我。”
邢野被他記仇的功力折服，失笑著指他：“他不行，你可以。”
“謝主隆恩！”盛任星笑著回了句。
正這時(shí)，門再次被推開。
王大海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盛任星把書放了回去，然后跟著邢野往里面走。
王大海先是去店員那里還書。
“這兩本？”
“嗯�！�
“這不前兩天才借的嗎？王老師看的好快��！”
“沒事的時(shí)候就看看，一下就看完了�！蹦腥苏Z氣里帶著笑意，挺自豪自己看書的速度的。
盛任星想著上次在辦公室看到的場景，那確實(shí)是挺沒事的。
他轉(zhuǎn)頭想看看邢野的表情，就見邢野正看著自己，指了指口罩。
他把口罩戴了起來。
邢野卻沒有滿意，又把自己頭上帽子摘下扣在他頭上，遮住了他一頭紅發(fā)。
帽子還是之前盛任星給他的。
他今天正好帶著。
先前拿出來的時(shí)候盛任星還多看了幾眼，
沒想到這么快就“物歸原主”了。
盛任星想著自己一頭標(biāo)志的紅發(fā)，倒是沒有推辭，他把帽子摘起來點(diǎn)，一手將頭發(fā)往后擼，再戴上。
露出光潔的額頭。
整理好，他突然想到，抬頭看向書架另一端的黃毛。
邢野低聲：“他沒事�！�
“？”
盛任星想了想，理解了。
王大海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是誰，戴個(gè)口罩也就是不讓王大海抓到把柄而已。
幾人里需要隱藏身份的，只有自己。
想到這，他一樂，覺得還挺刺激。
王大海那邊很快閑聊完，他對這里挺熟，直奔著其中一架書就去了。
盛任星驚訝，看不出這狗窩一樣的書店里，還會整理圖書分類。
很快，他就知道了。
王大海蹲下，在倒數(shù)第二排上數(shù)了數(shù)，連書名都沒看，一下抱走了挨在一起的三本書。
哦原來是這么選的書。
盛任星被他博覽群書的姿態(tài)所震懾，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邢野他們已經(jīng)往那邊走了。
王大海抱著三本書起身，身子還沒直起來，就突然從身后被人壓到了書架上，磕的他倒吸一口涼氣，驚叫了聲。
“你是……”
剛問完就感覺腿上一痛，身體不由自主歪倒在地上，撞倒了幾本書，又都砸在他身上。
身后好幾只手按著他。
有人把他一只手扯出來按在地上，然后拿了本他本來抱著的書的書角，狠狠砸向他的手背。
一下、兩下……
他大叫著掙扎，但除了他的叫聲，再?zèng)]有聽到任何聲音。
就像是一場沉默地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