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盛任星愣住，兩人互看了會。
他“操”了聲：“你一直以為我在吃你豆腐？”他想到了之前兩個人之間的很多互動。忍不住，“那你還他媽配合我？”
說完之后發(fā)現(xiàn)邢野在笑，他才反應(yīng)過來，服了他了：“這時候你還能開玩笑。”
邢野問他：“抽煙嗎？”
盛任星點了點頭，心情算是徹底平靜了。
他接過煙來：“給你一根煙的時間。”
第38章：呼吸相交
邢野沒說話，低著頭抽煙，抽完之后將煙頭按滅在旁邊的石磚墻上，畫下一道黑色印記，跟墻上其他印記融在一起，看不出來了。
接著又掏了根出來。
盛任星站在旁邊看著他，過了不知道多久，邢野把手上那一包都抽完了，低頭看了眼，把空的煙盒捏了捏丟在地上，給地上本來一地的垃圾添磚加瓦。
盛任星把嘴里一直叼著沒抽的煙也遞給了他，真心建議：“咱能不能換個地污染空氣？”
邢野點了點頭，沒動。
盛任星一偏頭：“走吧�！�
街上沒有車，盛任星點開地圖，跟邢野走回了沁園小區(qū)。
小區(qū)沒電梯，燈還不是聲控，他倆干脆摸著黑上去，進門前盛任星打開自己家門口的燈，回身看著邢野：“家里不準(zhǔn)抽煙，抽完再進去。”
邢野沉默著把煙掐了。
盛任星便拿鑰匙開了門。
里面擺設(shè)跟邢野上次來的時候沒什么不一樣，墻壁上的畫也都還掛著。
“坐吧。”盛任星把鑰匙往鞋柜上一丟，蹬了鞋子跑去廚房，“差點凍成冰棍，明明中午還熱得慌。”
“你穿太少了�！毙弦皰吡搜鬯Ｗ醒澤系钠贫�。
盛任星聲音從廚房里傳來：“我可以凍死，但不能不潮。”
邢野笑了聲：“有水嗎？”
“你要喝水？”盛任星拿了罐啤酒出來，把易拉罐拉開，喝了一口。
“酒也行�！毙弦翱粗氖�，反口。
“就一罐了。”盛任星走到沙發(fā)這遞給他，“喏，一口�！�
邢野接過，喝了口又還給他。
他舅舅這個沙發(fā)配著客廳的風(fēng)格搞了個暗紅色系的，似乎是想彰顯熱情，但大晚上的看著半陰不陽的感覺倒是重了點。
邢野坐在沙發(fā)右邊，盛任星便坐在了沙發(fā)左邊，往后癱在沙發(fā)上，拿了個抱枕放在腦袋后面，轉(zhuǎn)頭看著邢野：“一包煙的時間過去了�！�
可能是因為這個環(huán)境比起剛剛來說太舒服了，緊繃感沒有那么強烈了，但是也因為四周的環(huán)境是安全不變的，兩人的注意力也全部放在了對方身上。
“什么？”邢野半靠在沙發(fā)上，側(cè)頭看著他。
“別裝傻，”盛任星抬腳踢了他一下，“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邢野想了會：“交換秘密那時候。”
“這么早？！”盛任星一下坐了起來，枕頭從他腦袋后面滑了下去。
邢野伸手把他的抱枕拿過來，墊在自己身后。
盛任星直直盯著他沒動，腦中想到在那之后兩人的相處：“那你之后還若無其事的！你是個演員啊！”
邢野像是想了一路終于整理好了思緒，他看著盛任星，緩緩搖了搖頭：“那不重要�！�
“不重要才怪！”盛任星重重往后一靠，手臂蒙住了眼睛。
好一會，他跟詐尸似的又看向邢野，眼中燃起星星火光：“那你還跟我勾肩搭背？你還摸我！”誰能跟一個喜歡自己的同性這樣做？
邢野知道他在說什么，他還是搖頭：“我不介意。”
盛任星瞇著眼看他。
邢野頓了頓：“我對你硬不起來�！�
“操！”盛任星踢了他一腳，閉著眼仰著頭，好一會哀嚎了聲，“你他媽怎么想的！”
“對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毙弦翱粗徽谧∫话氲哪槪蛄嗣虼�，“你是我朋友�！�
“最好的朋友�！边@句話他說的輕、又重。
盛任星卻沒有心思去琢磨他話里的含義了，腦子里一片混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告白被拒絕了。
人生第一次告白就被拒絕了？
這他媽算是還沒告白就被拒絕了吧！
這他媽憑什么啊！
他突然放下蓋在眼睛上的手臂，轉(zhuǎn)頭狠狠盯著邢野：“你怎么知道你硬不起來？”
邢野看著他的眼睛，愣了下，皺了皺眉。
盛任星喝了口酒，把罐子“哐”地一聲放在了茶幾上，微紅著眼眶，咬著牙：“不試試怎么知道！”
說著，他突然身體前傾，湊近了邢野。
邢野像是一時沒聽懂他在說什么，坐在那看著他，一動不動。
盛任星盯著他的眼睛，他一直很喜歡邢野的眼睛，而后視線下移，目光落在邢野的嘴唇上。
邢野嘴唇很薄，顏色又淡，還總是習(xí)慣性的微抿著唇，拉成一條直線，看著就很不好接近，笑的時候也彎地也不明顯。
盛任星不知道邢野的視線在看哪里，他覺得自己腦子昏昏沉沉，剛剛那一口，像是喝了一罐二鍋頭一樣。
邢野身上有股很重的煙味，可能是因為在棋牌室待了太久，
也可能是因為他剛剛抽了一包煙。
而自己剛剛也抽過，同一根。
尼古丁像毒藥，氣味鉆進他的毛孔神經(jīng)，縈繞在兩人身周。
他知道，他們兩身上的味道是相同的。
他感覺到邢野似乎抬了手按在自己的后脖頸上，手指冰冷，將他凍地一哆嗦。
并不用力，也感覺不出是要推開他，還是在攬緊他。
直到兩人呼吸相交，盛任星特意停了下，撩眼看向邢野，他看到邢野嘴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么。
盛任星沒等，閉上眼抬了抬下巴，親了上去。
感覺一陣溫?zé)岬貧庀�，在自己唇上擦過。
接著碰上了一片冰涼的肌膚。
他跟邢野擦唇而過，
邢野偏了下頭。
像是十二點的鐘聲在灰姑娘耳邊響起，所有魔力都消失殆盡。
盛任星清醒了過來。
邢野沒動，手指在他脖頸后用力，卻沒有往前或往后的推動。
下一秒，“盛……”邢野開口要叫他的名字。
盛任星沒聽，他突然張嘴，狠狠咬了他一口。
接著一手推開邢野的肩膀起身，本想放一句狠話，淚腺卻不受自己控制。
盛任星居高臨下瞪著他，在眼淚掉下來前轉(zhuǎn)身，跑回了自己房間，“嘭”一聲甩上了房門落鎖。
之后的幾個禮拜，盛任星跟邢野之間的關(guān)系又下降到了冰點。
qq上邢野找他的時候，他都當(dāng)做沒看到，隔了一天才會回一次。
在學(xué)校里找他，盛任星沒聊兩句就會找個借口跑走。
關(guān)于蔣靖他們的聚餐，他也一次都沒去過了，借口月考跟比賽的事情忙。
正好盛任星又?jǐn)偟搅艘粋�要在晚會上彈鋼琴，時間將近，
他便更有理由避開邢野了。
關(guān)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們都默契的什么都沒說。有時候邢野想要說什么，又會被盛任星岔開。
沉默在他們之間發(fā)酵。
邢野看了眼手機上，盛任星傳過來的今天有事，上一條，是他發(fā)過去的，問他今晚一起吃飯嗎。
“盛任星今天又不來嗎？”黃毛沒心沒肺地問。
邢野掃了他一眼，將手機收回口袋，什么話也沒說。
“你們還沒和好啊？”董卓咬著筷子開啤酒瓶，聲音含含糊糊，“都這么久了，把他叫出來喝頓酒，沒有什么是喝頓酒解決不了的問題！”
邢野坐在那，外套拉鏈被他拉到了頂，遮住了下半張臉，他聲音沉而冷：“沒吵架。”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黃毛沒反應(yīng)過來：“那打架了？難怪呢你下巴上那印子是他打的��！”
現(xiàn)在那塊青紫已經(jīng)消了，當(dāng)時他來學(xué)校時，下巴上還有一小塊破皮。
他們問起來，邢野什么都沒說。
“��？”董卓左右看了看，震驚，“真的假的？”
“假的吧，他倆怎么能打得起來�！标懻讶A看著邢野的臉色，給黃毛塞了杯酒，阻止他繼續(xù)說瞎話，不然邢野跟盛任星兩人有沒有打架不知道，黃毛是絕對要被打了。
蔣靖轉(zhuǎn)了個話題，問邢野：“他說今晚有什么事嗎？”
“練琴吧？”酒也堵不住黃毛的嘴。
蔣靖轉(zhuǎn)頭看他：“你怎么知道？”
黃毛說：“他自己說的啊�！�
邢野終于抬頭，看向了他：“他跟你說的？”
黃毛看了圈，這才意識到氣氛不太對，他“啊”了聲，小心翼翼，“昨晚正好聊了下。”
“怎么了？”
邢野收回視線，垂眼看著手機，又不說話了。
整場下來，邢野除了吃飯就沒動過嘴，不過他的事情，一直都不喜歡他們問。
所以眾人有志一同地給他倒酒，但是默契地沒問。
一直到結(jié)束，蔣靖跟他一起走路的時候，蔣靖才試探地說：“盛任星最近挺忙的啊，他昨天還發(fā)說說說自己累。過了這一陣應(yīng)該就好了�！�
邢野抿著唇?jīng)]說話，點了點頭。
忍了會，蔣靖沒忍住好奇：“你倆到底怎么了？真的吵架了？”
邢野微一搖頭，視線平直地掃向四周。
卻突然一頓。
蔣靖還在一旁哼笑了聲：“你這是說沒吵架，還是說不想跟我說啊�！�
說完卻看到邢野停下了腳步。
蔣靖一愣，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正好看到長街對面，兩個背影。
其中一個很熟悉，是盛任星。
另一個男生他就不知道是誰了。
“唉？”蔣靖抬手，想喊一下他，卻被邢野猛地一拉，往后踉蹌了一步。
“哎我手！”蔣靖嘶了聲，“你這鬼力氣，我肩膀要脫臼了。”
這一耽擱，就看到盛任星已經(jīng)跟他同伴走進一家店里去了。
是家書店。
“嘶你還講你們沒吵……”蔣靖揉著胳膊轉(zhuǎn)頭，卻在看清邢野的一瞬突然愣住。
自己只在一次不小心看到的擂臺上看過他這種模樣。
兇狠而壓抑。
蔣靖不自覺禁聲。
下一秒，邢野已經(jīng)恢復(fù)常態(tài)了，沒回答他的問題：“走吧�！�
逼仄陰暗的房間里，邢野沒開燈，他坐在床上，看著窗戶外面發(fā)呆。
另一張床是另一個人的打呼聲。
這種旅館價格比一般旅館便宜，房型有兩人間、四人間、八人間，還有大通鋪。
他住的是兩人間的。
另一張床上睡了個中年男的，呼聲震天響，應(yīng)和著根本不隔音的外面?zhèn)鱽淼母鞣N聲音，交相呼應(yīng)。
他垂眼，看向手機，手機里盛任星剛剛發(fā)了條說說，這里信號很差，邢野等了好幾分鐘，才載出了圖片，是一張鋼琴照。
盛任星坐在鋼琴前，上方柔和又明亮的燈打在他身上，紅色頭發(fā)比光還耀眼。
微垂的側(cè)臉沒有表情，卻是一貫的高傲矜貴，無聲地與照片外的世界隔絕。
有人留言鋼琴王子，還有人問他這套西裝是哪一家的，又買了架鋼琴嗎。
留言都是他之前的朋友。
盛任星回了幾條，能看出這些人幾乎都在恭維他。
邢野看了會，保存了照片，退出了qq，打開了短信。
最近一條是一串沒被他保存的號碼發(fā)給他的：禮拜六，一萬，開局，來嗎？
是擂臺那邊問他要不要參加一場禮拜六的擂臺，保底一萬，贏了能從賭局里抽成。
兩天前發(fā)來的，但是他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
邢野又看了眼窗外，今天云很厚，沒有月亮。
嗯
第39章：等人？
“西裝還可以嗎？”一個女生坐在旁邊問他，問了兩次。
盛任星才抬頭看她一眼，從游戲中抽出點空回她：“不行�！�
“……”女生抬手梳了把頭發(fā)，“哪兒不行？”
“腰，”盛任星手指動著，往后拉著瞄準(zhǔn)那只豬，然后手指一放，彈了出去。
他在心里煩悶地嘆了口氣。
自己把手機拿出來玩，就已經(jīng)是擺明了不想聊天，這人還跟口香糖似的叭叭叭。
盛任星抬頭在她眼睛上掃了圈，女生眼珠隨著他轉(zhuǎn)了轉(zhuǎn)。
過大的黑色美瞳讓她看著像是木偶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