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一節(jié)考語文。
他二十分鐘就寫完了作文，半節(jié)課就交了卷，卷面分能拿到的幾率約等于0。
監(jiān)考老師看著他的試卷，強忍皺眉地皺著眉：“不再檢查一下？”不光是他的背景，老師對他年級第一的成績也是有耳聞，對他的態(tài)度自然跟對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不用了�！笔⑷涡窍攵疾幌�，說完朝老師禮貌一點頭，拿著包快速走了出去。
“……”監(jiān)考老師看著下面有點蠢蠢欲動地學(xué)生，冷冷問：“作文空都填完了？”將下面人都瞪安分后，坐在椅子上開始看盛任星的考卷。
盛任星直奔邢野的考場。
邢野考場在一樓，由于現(xiàn)在考試時間還沒過半，那些猜完的學(xué)生也都選擇先趴在桌子上睡會，補眠。
盛任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戶旁邊的蔣靖，他正一臉苦大仇深地盯著試卷邊發(fā)呆邊用筆戳橡皮擦，沒一會就注意到了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邢野呢？”盛任星朝他做口型。
蔣靖朝教室里一個空位抬了抬下巴。
“……”
二十分鐘后，他們四個坐在小賣部前面凸起的那塊墻根上黃毛沒來，他睡得太死了，完全喊不醒。
“……”
一陣沉默后，
“通了嗎？”蔣靖問董丘。
董丘搖頭，掛了電話，“還關(guān)機著呢�！�
從盛任星考完出來，再打邢野的手機已經(jīng)變成關(guān)機了。幾個人邊講話邊輪流給邢野打電話。
“所以昨天他還寫了數(shù)學(xué)題？”
“嗯�！笔⑷涡沁吅戎Ｄ踢咟c頭。他剛買了早點。
“哦，”蔣靖干巴巴分析，“看上去不像是預(yù)謀翹考啊。”
“嗯。”盛任星吃了口面包。
“……”董卓在盛任星看不到的地方朝蔣靖翻了個白眼。
蔣靖瞪了回去。
“可能臨時有事？”董丘猜。
“有什么事比考期末重要？”陸昭華反問。
“……”董丘想了想，“那還挺多的。”
陸昭華：“……”
蔣靖：“對邢野來說�！�
“那我就不知道了，”董丘想了想邢野最近學(xué)習(xí)的勁頭：“有沒有可能是什么意外？”他說完看他們臉色都難看了起來，立馬擺手，“我是說比如路上看到個孕婦要生了之類的！”
“我聽到他進學(xué)校了。”盛任星吞下面包。
“最近有什么人聯(lián)系他嗎？”蔣靖問。
“沒有�！笔⑷涡呛V定。
“……”
他們盯著中間的“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再次陷入沉默。
邢野突然不來考試，原因太多了，選項多到他們都不知該往哪里猜才好。
但大多數(shù)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們就坐在小賣部外面，平常這里人都是滿的，跟劃地盤似的，也不知道他們占了誰的地盤，但也許是他們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所以不止沒人來說他們占地方了，連旁邊的一片都沒什么人，四周說話聲都小了些，若有似無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打轉(zhuǎn)。
盛任星把垃圾袋收了收，站起身，其他四個抬頭看他。
“我去看看學(xué)校監(jiān)控�！笔⑷涡钦f，“他說不定是從大門走的。”
雖然十三中好幾只攝像頭都是裝著玩的，連電線都沒連，但是大門那些重要的地方應(yīng)該是開著的，說不定停車棚那也有監(jiān)控拍到了。
他不知道邢野遇到了什么事，雖然不接電話但是之前傳回來的信息讓他不至于那么慌，也許是被什么纏住了手腳……
盛任星把垃圾塞進垃圾袋時發(fā)出刺啦的刺耳響聲，昭告它的主人現(xiàn)在心情并不晴朗。
“��？”董丘愣了下，“還能這樣？”
“為什么不行，”盛任星聲音壓著情緒，“人丟在學(xué)校里，學(xué)校不用負(fù)責(zé)？”上揚的尾音撩起一星火光。
董丘嗅到面前這個人形炸彈即將引爆的危險，縮了縮脖子沒再說話，
“不用了，”陸昭華叫住了他，把自己手機遞過去，“看看�！�
盛任星把袋子往墻根放下，伸手接過，手機上顯示的是個貼吧頁面，帖子一分鐘前才發(fā)出來。
早上看到邢野跟一個大叔出學(xué)校，他不考試了？
主樓加載出來，是一張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邢野穿著校服揣著口袋走在后面，看上去沒有一點異常。
前面是個中年男子，只看到了側(cè)臉，衣服破破爛爛，佝僂著背，被拍到的手背上還有血跡。像是個走錯地方的撿破爛的。
盛任星點著照片放大，確認(rèn)自己沒見過這個男的。
“邢光明？”旁邊蔣靖十分驚訝地叫了聲。
“？”他呼地太快，盛任星一下沒聽清，抬頭想問他認(rèn)識嗎，就看到蔣靖跟陸昭華互換了個眼神。
“你們認(rèn)識這男的？”盛任星看著他們。
“……”蔣靖看著照片，表情十分厭惡和復(fù)雜，“他叫邢光明�！彼麤]說這人跟邢野的關(guān)系，因為他不想邢野的名字跟這個名字扯在一起�？吹贸鏊麑π瞎饷鬟@個人厭惡到了極點。
盛任星愣了下，再次低頭看向照片。那張照片里的邢光明一身落拓，像是剛剛跟誰打了一架，那僅有的半張側(cè)臉，他仔細盯著看了會，卻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哪里跟邢野長得像。
這就是，邢野的爸爸？
他看著照片，一時心里什么想法都冒不出來了。
“他怎么回來了？”董丘沒看到照片，但是一聽到邢光明這個名字，立馬皺著眉，驚訝又厭惡，一臉吃壞東西的表情，“他還有臉來找邢野？”跟蔣靖的態(tài)度如出一撤。
陸昭華說：“邢野看著是自愿出去的�！�
蔣靖沉默了會，厭惡的表情沉淀，情緒不再那么激烈復(fù)雜：“他一向有他自己的想法�！�
邢光明當(dāng)初做了什么，他們作為老街坊，或多或少聽說過，如今回來找邢野，他們是想不出有什么好事，也都有各自的心情。但那畢竟是邢野的家事。
邢野不是一個會袒露自己的人。他們與邢野嚴(yán)格來說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fā)小，但卻算不上了解。邢野從來不跟他們說心事，自從他爸離開后，他更像是封閉了自己，每天同他們一起玩笑，中間卻隔了一道無形的溝壑。
直到盛任星出現(xiàn)。
第94章：宣判
他們的視線有志一同地看向盛任星。
作為目光的終點，盛任星還在低著頭反復(fù)看那張照片。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
董丘瞥著那張照片，摸了摸下巴：“雖然那人不是個東西，但是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打不過邢哥的�！�
話音剛落被蔣靖翻了個白眼：“屁話多？”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用那么擔(dān)心了！”董丘撅回去。
蔣靖給了他一拳，但也沒有說出反對的話。
至少他們知道不是什么別的意外，而是邢野他爸來找他了。
這接下來，就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事了。
邢野也不會樂意他們插手的，關(guān)機到現(xiàn)在的手機就是個十分明顯的訊號了。
蔣靖想到剛剛盛任星慌張的模樣，咳嗽了聲：“你……”
話沒說完，就看到盛任星把手機還給了陸昭華，拿著垃圾轉(zhuǎn)頭就走。
“哎！”蔣靖叫了聲，沒叫住。
董丘一口氣還沒松完，被這動靜噎在嗓子眼，愣了下，不懂地問：“怎么了？”怎么看著火氣反而大起來了。
“……”蔣靖沒理他，跟陸昭華對視一眼，陸昭華對他聳了聳肩，蔣靖嘆了口氣。
“？”董丘左右看看，“你倆在我跟前打個什么雞巴啞謎？”
“知道還問？”蔣靖，“有本事自己猜去啊�！�
董丘猝不及防被智商歧視：“你媽的，想打架是不是？”
另一邊，盛任星繃著表情回到考場，走路都帶著一陣寒風(fēng)，一進門就將手上垃圾丟進了垃圾桶。
由于是早上，里面還沒什么垃圾，只聽“嘭”地一聲，垃圾桶被他砸的往后倒了下，又隨著慣性轉(zhuǎn)了回來。
聲音不算太大，但考場里也不是怎么吵，于是這一聲像是撒氣般的響聲便尤為突兀，將本來在聊天看書的人都嚇了一跳。
幾乎大半的人都朝盛任星那看去。
而盛任星已經(jīng)戴上了耳機開始看書，十足年級第一的認(rèn)真樣貌，對外面的世界不聞不問。
學(xué)校論壇火速發(fā)了帖子。
第一怎么了，吃炸藥了？
即使是期末考，論壇依舊很熱鬧，帖子里飛快有人回復(fù)。
上一場沒考好？
應(yīng)該不是，他上一場第一個交卷，而且上一場一開始考試的時候，他臉色看上去就不太好了，還在開考的時候打電話，差點跟老聞干起來。
操，干起來了嗎？？？
打給誰��？
在現(xiàn)場，干起來了！
沒有，別挑事好吧。
……
會不會跟邢野有關(guān)系啊？他不是早上跟個男的走了嗎，連期末都沒考。
敗瞎雞巴扯，什么事都跟你邢爹有關(guān)，這有什么搭嘎的？
哪個不曉得他們關(guān)系好呢，而且之前都在講邢野開始學(xué)習(xí)，陣仗搞得跟領(lǐng)導(dǎo)人開會樣的，連老李都天天跟著吹，結(jié)果人直接不來考了，笑死，扛把子就是牛逼：
扯到了邢野，下面又是一通罵戰(zhàn)，之前那個帖子里面就在八卦跟吵架，隨后又冒出了好幾個帖子。但一直吵到上課，依舊沒有人知道邢野為什么突然棄考跟盛任星為什么心情不好。
……
終于有人終結(jié)這場罵戰(zhàn)：
都他媽別雞巴瞎吵了，聽我的！數(shù)學(xué)第三道選擇題，a還是c？在線等，速來！
于是又歪了樓，加上開始考試，罵戰(zhàn)逐漸消弭。
就這樣考了一天，到了晚上放學(xué)的時候，盛任星提早交卷，但是出教室卻看到了蔣靖他們四個正坐在外面走廊的凳子那打牌。
見了他陸昭華立馬抬手招了下：“這呢！”邊說邊扣掉了手上的牌，“不玩了�！�
“操！”黃毛正要出牌，被這一扣，立馬暴起錘了他一下，但是也沒說什么，接著把牌丟了出去。
盛任星看著他們，緩緩走近。
“今天吃雞嗎？”蔣靖問他。
他們原本就約了今天一起吃飯的。
盛任星視線掃過他們，點了點頭。
……
飯桌上，幾個人大馬金刀往那一坐，旁邊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因為地理位置的關(guān)系，來這兒吃的都是學(xué)生，有十三中的也有職高的。這兒烤雞做的好吃，還有辣椒肉絲面也好吃。他們來這吃過不止一次。
“點什么？”蔣靖把菜單傳給盛任星。
盛任星低頭看了會，劃下辣椒肉絲面，在旁邊寫“不蔥”。
這個時候菜單上已經(jīng)被劃了五瓶酒了。
旁邊那些學(xué)生的桌子上也有酒瓶，他們也不怕喝醉，說不定喝醉了考的分?jǐn)?shù)比清醒時候還更高一點。
點完盛任星把菜單遞給了陸昭華。
陸昭華正在看董丘跟黃毛吵數(shù)學(xué)卷子的某一題。
事情起源于黃毛說這是這張卷子上他唯一會做的題，肯定是“a”，董丘則嗤之以鼻表示絕對是“c”，倆人吵得面紅耳赤，看著就要拍桌而起抄起筷子揍起來。
蔣靖看得嘖嘖稱奇，笑了好會才勸架：“別吵了別吵了！”勸完認(rèn)真地疑惑：“你倆數(shù)學(xué)考試加一起分?jǐn)?shù)都不過及格線的還能吵成這樣？”
這把火上澆油把倆人諷刺地更為沖動，黃毛惱羞成怒立馬反駁：“我上次數(shù)學(xué)還考了32！”
“哇！”蔣靖鼓掌，“你再考一次加一起就能及格了哎！”
“……”
“哈哈哈哈哈哈哈黃毛你這不行��！”
笑得不是他們，而是旁邊桌的一個燙著飛機頭的男生。
黃毛明顯跟他們認(rèn)識，沒好氣地罵：“老子行不行你不知道？”
盛任星往他們那瞥了一眼就收回來，繼續(xù)看手機。
手機屏幕還停在自己跟邢野的短信界面。
最后一條還是自己發(fā)的。
對方到現(xiàn)在還沒回。
在看到邢野跟他爸那張照片前，他滿心都是擔(dān)憂，連考卷名字都差點寫成邢野。而在看到那張照片之后。
他第一時間是松了口氣。
一直堵著的擔(dān)心散了，壓在底下的氣就開始鬧脾氣了。
邢野對自己家的事一直忌諱莫深，他也顧忌著邢野的情緒從沒多問過。但心里是想過什么時候邢野可以敞開心扉都告訴自己他自信邢野肯定會跟自己講，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可是這一次，邢野這種“隔絕他人”的做法，就好像彈了他的“自信”一腦瓜。盛任星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情緒就已經(jīng)先一步反應(yīng)了。
心里那股子不注意就不存在的隱蔽情緒借著這趟東風(fēng)，一下就生了反骨開始亂竄。
不好說是生氣或不爽，但就是有點氣不順。
從小到大能給盛任星氣受的少之又少，他不說是一直被捧著，家世跟性格也決定了他的“高高在上”，連盛焭他都從來沒軟下過氣，就是當(dāng)初追邢野那會，也沒受過這種“冷遇”。
這會兒盯著全是自己這邊傳出去的消息界面，經(jīng)過了一堂考試的時間的沉淀，盛任星像是鐵血無情的法官，面無表情打字宣判：我要鬧脾氣了。
第95章：邢光明
下午還有兩場考試，盛任星發(fā)完那條消息就把手機關(guān)了機，眼不見為凈的專心考試。
等晚上放學(xué)才開機，也沒特意去看有沒有新信息，先打了電話給他舅舅。
他們約好今天去吃飯，維系一下舅侄之間脆弱的感情。
等坐上了車，盛任星抱怨：“怎么選今天？我明天還要考試�！�
“因為我就只有今天有空�！蔽簹g一邊發(fā)車，說得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