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還在他懷里。
衛(wèi)珩看到了池小天的羅襪，少女的腳踝纖細，腳也不大，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他盡量移開眼：“你要回去了？”
“我偷跑出來的，還不回去會被師傅罵的�！�
池小天賣慘，“我?guī)煾道蟽戳�，衛(wèi)珩，衛(wèi)哥哥，這次先放我回去嘛，下次我再偷跑出來找你玩�！�
等嘴再饞的時候。
衛(wèi)哥哥？
衛(wèi)哥哥過去給池小天穿鞋，真的一只手可以握住，他知道池小天不老實，捏了下他的腳踝：“下次什么時候不許騙我�！�
池小天癢，他掙扎著踢了下衛(wèi)珩：“下次就是下次，還沒想好。哥哥，好哥哥別撓。”
第52章
花旦（03）
衛(wèi)珩被這一聲好哥哥喊得發(fā)暈，
一時不察被池小天溜掉了，他就跟條活魚似的，順滑的不沾手。
鞋子要了回來，
人也吃飽了，池小天無意再跟衛(wèi)珩多糾纏，
被他師傅知道了自己跟客人胡玩怕是少不了一頓打：“衛(wèi)珩�！�
他隔著老遠喊話，
提起裙擺輕盈的邁過幾處花叢，
頗為惱怒的回頭，
“別再追著我了，
你站住要是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有來往，
我就再也不見你了�！�
衛(wèi)珩頓住，他覺得池小天沒在哄他：“那、你等什么時候再見我。”
池小天已經(jīng)看見綠書的影子了，長廊里她走得飛快：“你這個人煩不煩呀，
下次就是下次，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
衛(wèi)珩想追又不敢。
他只知道自己怕惹她生氣，
想和她一起玩，
哪里知道自己是情竇初開、憑空生了一腔歡喜：“我走�！�
少年郎著實有些委屈，
“明天、明天這個時候！我等你�！�
他還敢大聲喊。
池小天擔心綠書看見，
又罵了聲：“快滾�！�
衛(wèi)珩還沒被人罵過，
他也是嬌慣大的。
平日里為非作歹慣了，
都是他叫別人滾的，
繃起臉，他挺起腰桿了一回，也不肯太丟面子：“滾就滾！”
滾了的衛(wèi)珩不知道期期艾艾著什么，走了十來米又扭頭看了眼，
曲徑通幽，
紅花綠樹，
長橋水榭，樓臺精致依舊。
就是那個從天而降的少女不見了。
蔥蔥郁郁的一片顯出了兩分凄荒。
衛(wèi)珩還不知道這叫相思，他擰眉，以為自己是氣著了，大少爺踢飛了一塊石子：“信不信爺明個不來了�！�
就要她坐著等，等死了他也不來。
他小衛(wèi)爺要扛槍摸炮走狗斗雞，忙著呢。
劉臺等了他家少爺：“爺。”
伸頭往后看了眼，沒見著那姑娘，“就爺自己？”
他自己怎么了？難道還該有別人。
衛(wèi)珩瞥向劉臺，皮笑肉不笑：“張望什么呢�！迸牧讼聞⑴_的狗頭，“走了！”
劉臺伺候衛(wèi)珩十來年了，深知衛(wèi)珩的脾性，一眼就看出衛(wèi)珩這是受了氣出來的。奇了怪了，天下還有讓衛(wèi)珩憋著氣的人，他沒往槍口撞，岔開了話題：“太太回來了，說是又給少爺搞來了幾件新鮮玩意，叫什么萬花筒來著，可好看了�！�
擱在往日衛(wèi)珩必定會興沖沖的趕回去的，今個兒他一聽，把步子壓了下來：“女孩子會喜歡這些么？”明天拿來給她顯擺顯擺，應該會更崇拜他的吧。
他可是要娶她的，讓自己丈夫快滾是什么話，不知禮數(shù)。
劉臺心里有譜了，帶著笑：“會的�！�
衛(wèi)珩抬了抬下巴：“那走吧�！�
小衛(wèi)爺出了后院，他的坐騎是匹通身沒一根雜毛的烏馬，器宇軒昂，威風凜凜，少年眸若點星，他揚起馬鞭抽了下馬屁股，一點戾氣帶著颯：“駕！”
人群一陣驚呼。
四處避散。
有人看不下去了：“這誰啊。不知道這是衛(wèi)大帥的地盤嗎？”
“噓�！�
“不要命啦，這是衛(wèi)大帥的兒子�！�
“小衛(wèi)爺�！�
雖說虎父無犬子，但衛(wèi)珩除了這幅皮囊能唬著點人，東三省都知道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就知道胡玩，標準的紈绔二代。
可會投胎也是個本事，羨慕不來。
池小天還是沒瞞住他師傅。
師傅姓梅，姓名早已不祥，旁人都喊他梅師傅，不知道哪個缺德的玩意傳梅師傅大名叫狗蛋，因此梅師傅還有個外號，“沒狗蛋”。
當然，沒人敢在梅師傅面前這樣喊他，尤其是后院里的弟子，都恭敬敬的喊著師傅。
池小天怯生生的：“師傅。”
梅師傅是個老煙槍，抽了口旱煙，大拇指熏的通黃：“跑出去了？好玩不？”
池小天點頭又搖頭。
他還做著少女打扮，我見猶憐：“也沒出去，還沒出后院，師傅”
梅師傅長著張鐵面無私的包青天臉：“伸手�！�
池小天這次真的哽住了：“統(tǒng)哥�！�
系統(tǒng)幸災樂禍：“統(tǒng)哥救不了你�！�
梅師傅打是真打，鐵板子敲手心能腫好幾天，池小天沒躲，生挨了五下，掌心腫的老高。他垂著眼，睫毛拉的老長，白皙的側臉秀麗。
這是出落的越發(fā)好了。
梅師傅瞇起眼：“小天�！�
他們學這行的，現(xiàn)今還有些地位，但再往前數(shù)數(shù)，就是供人取樂的。這行當，不干凈啊。他怕池小天也過早臟了身子，他不會賣徒弟，但在這亂世里也保不住徒弟，“知錯了沒？”
池小天這會乖的很：“知道錯了。”
梅師傅又問：“長記性了沒？”
“長了。”池小天保證，“我再也不往外跑了。”
梅師傅不知道信沒信，但忙了了一天，也有些累了，老人家窩在椅子上打盹：“下去吧�！�
池小天一點沒動靜的走出去。
他就是有些貪吃，基本功練的很好。
東廂房住的女眷，西廂房住著男弟子，池小天年紀小還受寵，各位姐姐也都由著他，他住在東廂房。他才回來，綠書就迎了上來。
綠書沒告狀，梅師傅忙完回來抽查池小天功課發(fā)現(xiàn)沒人知道了這碼事，她心疼池小天，捧著池小天腫的老高的掌心：“師傅下手還是這么重�！�
她備了冰，“我給擦藥敷敷，過兩天就下去了�！�
池小天脫了鞋盤床上，抽泣：“好姐姐，我疼�！�
綠書更心疼了，抱怨了聲：“又沒出后院，怎么這么嚴�！�
池小天繼續(xù)哭，他趴在綠書懷里：“我大概只有吃了姐姐煮的米酒湯圓才能好了。”
綠書心疼的表情一僵，差點沒笑出來。
她錘了下池小天：“真是個混球�！�
池小天就沒少挨過打，他笑嘻嘻的躲開：“好姐姐疼我嘛�！�
綠書還是疼池小天，半夜偷偷摸摸的開了火送來了碗米酒湯圓，池小天吃了肚子漲了好一會，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
三更起來練基本功，池小天沒緩過來勁，困了一天，外頭烏云密集，也不是個好天氣，淅淅瀝瀝的下了半個月的雨。
梨園就開了室內(nèi)的小曲目，露天大場一直閉著。小衛(wèi)爺最近迷上了聽戲，場場不落，但似乎是曲目不合他的尊耳，老是拉著臉出來。
衛(wèi)珩真是忍了又忍。
下雨了，他體恤她，身體嬌弱，受不住風也淋不了雨，但若是放晴還不出來，那就值得好好說道說道了。他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大不了就強搶。
就是紈绔也好，他骨子里還是霸道的。
池小天疼了好幾天，期間還有一直堅持訓練，傷口反反復復，直到今天還有點殘紅。小衛(wèi)爺天天來光顧，打賞了不少，最稀罕的還是個西洋鏡、叫萬花筒的東西，師兄弟們輪番把玩，就池小天不感興趣。
不就是萬花筒，后世兩元店里一大堆。
他感興趣的只有吃。
不只是師兄弟們高興，梅師傅也開心，他給梨園上下放了一天假，對外說是整頓內(nèi)部，明天才開露天大臺，這在行話里也叫預熱。
明個梨園一定會座無虛席。
梨園室內(nèi)場還開著。
衛(wèi)珩又逛去后院，把門的見怪不怪，就當小衛(wèi)爺欣賞他們的院景。
池小天倒沒藏著，他換了身素凈點的衣裙，鬢邊別了一枝雪白的海棠，沒前些天那般張揚了，小臉也廋了些，透著點可憐勁。
衛(wèi)珩是要找池小天算賬的，真見了又啞火了，趕了過去，連聲音都放低了點：“你怎么了？”
池小天這回挨重了些，他討厭起了衛(wèi)珩：“都說了我要回去�！�
他把手心給衛(wèi)珩看，還怪委屈的，“我挨了頓打，半月還沒好利索�！�
說是沒好利索但也差不多了，但他細皮嫩肉，一點痕跡就挺顯眼的，平日里磕一下就能留好半天的印子。白里透紅，纖細的手指染粉，肉色均勻。
衛(wèi)珩輕輕碰了下：“還疼？”
其實也不疼。
池小天鉆進衛(wèi)珩懷里：“疼�！�
衛(wèi)珩心疼了：“誰打的你？我替你”
池小天從衛(wèi)珩懷里出來，瞪了衛(wèi)珩一眼：“是我?guī)煾�，你替我什么呀，什么都不準替�！?br />
衛(wèi)珩知道他們這行的師傅是真師傅，跟親爹似的。
女孩子嬌嬌柔柔的，罵人都好看，他掩下心動，沒再提那一茬：“我送了萬花筒給你們玩�！边@真的是洋玩意，可新奇了，他都喜歡，帶著點邀功的意思，“你見了沒？”
“見了�！�
池小天興致缺缺，“也就那樣。”
衛(wèi)珩：“”
他低頭，看到了少女鬢邊別的海棠，視線虛虛劃過，“那你喜歡什么�！�
海棠花真好看。
喜歡什么？
池小天眼睛轉亮，柔軟的睫毛翹起，神情鮮活，“我喜歡吃的，衛(wèi)珩。”
他聲音軟軟的，“我餓了�！�
衛(wèi)珩沒忍住撥了下池小天的睫毛：“你師傅不給你吃的嗎？”上次見面就要驢肉火燒，這次又餓了。
池小天拍開衛(wèi)珩的手：“別碰我�！�
衛(wèi)珩手癢，心也癢：“是你先靠過來的�！�
還是投懷送抱真是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
池小天蠻不講理：“只準我碰你，你不能動手�！�
沒有這樣的道理。
衛(wèi)珩想把池小天拉起來：“你起來，你講點理我天天來，等了你半個月，你一次都沒來見我，你還要兇我�！�
池小天沒想到衛(wèi)珩天天來。
他也不在乎：“我還挨了頓打呢，你要賠我，衛(wèi)珩，我要吃南街的烤鴨�！�
衛(wèi)珩竟然沒把池小天扯起來，他沒反思自己的問題，覺得是池小天太黏他了沒扯開：“又要吃，你不怕胖？”
怕也要吃。
池小天蹭著衛(wèi)珩：“我餓嘛，衛(wèi)哥哥去買給我，我今天一天都陪著衛(wèi)哥哥玩。”
衛(wèi)珩也長心眼了，這人就是記吃不記人，甩手就能把他忘個一干二凈。
怕池小天跑，他拉著池小天：“我到年紀了，身邊可以添人了，你跟我回去當我的姨太太。我府里有大廚房，幾十個廚子，魯菜川菜粵菜都拿手的很，到時候都給你使喚。”
池小天：“”
他就想騙口吃的，你卻饞我的身子。
你下賤。
第53章
花旦（04）
衛(wèi)珩明明覺得自己不會被拒絕，
做他的姨太太總比在梨園里學唱戲的好，但他還是忍不住扣緊了池小天的手腕，纖細的手腕不過一握，
觸感細膩軟滑：“別又想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