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個窮鬼，你敢動我兒子，我和你拼了。”
石頭紋絲沒動，緊緊的攥著二牛的手腕兒，二牛臉都變白了。
喜鵲兩步上前，一把推開牛老太。
“你干啥，你打我男人干啥？你再打一下試試�！�
牛老太一看是窮鬼新娶的小媳婦兒，模樣倒不錯，渾身上下一點兒傷痕沒有。
再看看自個兒侄女兒
，牛老太瘋了似的朝著喜鵲打過去。
喜鵲往旁邊一側(cè)身，還伸出條腿來。
牛老太被喜鵲絆倒，一下?lián)涞搅说厣稀?br />
“殺人了，這是要?dú)⑷藚��！?br />
牛老太抬起頭，眾人這才看見鼻子磕流血了，上嘴唇也磕破了。
喜鵲忙大聲喊道：“鄉(xiāng)親們都看到了，是這老太太要打我男人，還要打我。我都沒敢還手，我這躲開了，她自己摔地上的，可和我沒關(guān)系呀，可別把這賬又賴我身上。”
看熱鬧的也起哄，“確實，石頭媳婦兒沒還手，是牛老太自己摔的。”
“瞎了你們的狗眼，就是這小sao貨給我使的陰招�！�
牛老頭忙上前把老太太扶起來，這一看，本就老了，長得磕磣了，這在滿臉花，可就更沒法兒看了。
可再沒法兒看，也是自個兒的老伴兒，不由對著石頭嚷道：“瞅瞅你媳婦兒干的好事兒，有跟老人動手的嗎？沒爹娘教就是混賬。”
喜鵲沖牛老頭嚷道：“你嚷什么？你家老婆子不長眼摔地上，還賴別人啊，你們倒是有爹娘教，可凈干沒屁眼兒的事兒�！�
牛老頭指著喜鵲，“你，你，你……�！�
“少指我，我告訴你，誰要是敢動我一下，我爹立馬帶人打上門去。要不信你就試試，不把你家砸干凈，我跟你姓。”
喜鵲嫁過來，村里人自然也有知道她底細(xì)的，他爹以前是走鏢的，那是個莽漢，動過刀子的，誰敢惹？
牛老漢無奈，把老婆子扶起來，喜鵲一扭頭，就看到了二牛媳婦兒。
喜鵲雙手抱胸，“又是你挑的事兒吧，看來上午還是打的你輕，怎么著，咱們男人在打架，咱倆再接著打�！�
二牛媳婦兒嚇得往后退了兩步。
“你仗著娘家有人就欺負(fù)人，誰娘家沒人��？”
“就欺負(fù)你了，我不仗著娘家照樣欺負(fù)你�！�
說完就伸出手。
還沒碰到二牛媳婦，二牛媳婦兒就尖叫道：“來人啊，打人了，殺人了�！�
喜鵲一愣，立刻呵呵的笑了起來。
“鄉(xiāng)親們都看到了，我們倆進(jìn)來都沒怎么著，就被他們一家子安上打人殺人的罪名，大家說說，還有地兒說理去嗎？這一家人還有法兒沾嗎？”
這話就不好聽了，沒法兒沾，那就是在村里要給他們家孤立起來呀。
石頭看事情差不多了，這才松開二牛的手。
二牛抱著自己的手，手腕處通紅，好像折了一樣。
二牛敢跟他哥大牛動手，可他不敢去惹石頭，因為要拼拳頭，他也自知拼不過。
這豈止是拼不過呀，人就攥了攥他的手腕兒，好嗎？現(xiàn)在都腫了起來，胳膊都廢了一半兒。
就這身力氣，比他大哥都要大，他哪兒敢和石頭動手？
石頭看著二牛冷冷的說道：“還不滾，非得讓我把你扔出去�！�
二牛忙往門口走。
走了兩步，回過神，又轉(zhuǎn)身把他爹娘拉上。
牛老太鼻子疼，嘴疼，想罵人都費(fèi)勁兒。
走到門口，看著大牛媳婦兒在門外，臉上還帶著笑意。
心里的火一股一股的往上涌。
“你個喪門星，我好好的兒子都讓你給帶壞了。你滾，我們老牛家不要你了�！�
說了幾句，上嘴片兒實在疼的厲害，鼻子里還在往外滴血，忙用手捂著。
翠嫂子聽了喜鵲的話，一句話不說，抱著兒子就哭了起來。
“娘，你罵我吧，你生氣怎么罵我都成，打我?guī)紫鲁龀鰵馕乙矝]話說，可你們別總打大牛啊，家里還指著他呢�！�
牛老太還要跳著腳的罵。
翠嫂子抱著狗蛋兒就跪在了牛老太跟前。
“娘，我求求你了，別總是打大牛，你們心里不痛快了把大牛叫過去罵，有臟活累活了也讓大牛去干，我們都認(rèn)了，可你別真的把他打壞了呀�！�
旁邊就有還算公道的人說道：“確實，大牛是個老實孩子，從小到大都實誠，偏心也沒這么偏的�！�
“就是，當(dāng)年分家分給老大兩口子什么了，人家自己把日子過起來，還天天上門找茬兒�！�
“大牛也是倒霉，投胎投了這樣的爹娘，賴誰呀？”
牛老太忍不住了，“放屁，放你娘的屁，你們知道什么？他就是個孽障，專門折磨我的孽障�！�
大牛抬起頭，痛苦的看著他爹娘，眼中通紅。
這可是他的親爹娘啊，就因為他當(dāng)年個大難產(chǎn)，就恨不得他死。
石頭看了搖搖頭，有這樣的爹娘還不如沒有。
圍觀的鄉(xiāng)親們也在心里想，這老牛家還真是沒法兒沾，太不講理。
二牛聽著鄉(xiāng)親們的議論，拉著爹娘就回了家。
二牛媳婦兒在后面一手捂著鼻子，一路小跑著跟了過去。
喜鵲走到翠嫂的身邊，把她攙起來。
又把狗蛋兒抱過來，從兜里掏出一塊兒糖。
狗蛋兒哭的直哽咽。
“狗蛋兒乖，不哭了，嬸嬸給你吃糖，好不好？”
狗蛋兒看看娘，說道：“給娘吃�！�
喜鵲一笑，“真是乖孩子，你娘也有，這是給狗蛋兒的�？炷弥�，自個兒到屋里玩兒去。”
翠嫂子擦擦臉上的淚，轉(zhuǎn)身對外面的人說道：“讓街坊們都看笑話了，都回吧�！�
關(guān)上院門，翠嫂子臉上不見絲毫傷心。
走到大牛跟前，看他臉上有些青，便知道被二牛打了幾拳。
大牛對翠嫂子搖搖頭，說道：“不礙事兒�！�
隨后又轉(zhuǎn)頭對石頭說道：“謝謝石頭了，來的真是及時�！�
喜鵲說道：“啥及時啊？沒看剛才翠嫂子急的，就怕你被他們打了�！�
石頭知道大牛的難處，倒是沒說別的，只拍了拍他的肩。
第39章
兄弟
晚上吃完飯，石頭才問喜鵲，“上午我不在家，你和二牛媳婦兒打架，怎么我回來你也沒說�！�
“有什么可說的？又不是我挨了打�！�
石頭說道：“我不在家，她就敢欺上門來，這也就是你第一次就把她鎮(zhèn)住了，要不然絕對沒完沒了�！�
“來我也不怕他，她剛走，我爹就來了。我爹要知道就敢打到牛家去，那才叫事兒大了呢�！�
有一個護(hù)短的爹也頭疼。
記得小時候不懂事，在外面和人打了架，不管輸贏，他爹都會找人家大人再干一場。鬧到最后，她在外面跟人打架，回家都不敢說了。
“喜鵲，你不是一直想讓我?guī)闵仙絾�？明天�?zhǔn)備點兒干糧，咱倆上山，估計一天回不來，得住一宿�！�
“真的，那準(zhǔn)備什么干糧？”
石頭一想，家里肉也沒了，肉包子最合適，又當(dāng)菜又當(dāng)飯，省事兒。
“家里還有油渣吧？烙油渣餅，我那兒還有一個小鍋，咱們把小鍋帶上。”
“帶鍋上山，在山上還能生火做飯啊�！�
“鍋不大，我以前三五天不下山，尤其是天冷的時候，必須隨身帶著一小鍋�！�
這也就是喜鵲要跟著去，要他一人，別說一天，就是三五天，他都不帶。
這季節(jié)在山里，哪兒都能找到吃的，帶那么東西太累贅。
“好，我知道了，明天把小鍋給我找出來，我洗刷干凈�！�
一夜無話。
石頭原先一人上山，想去就去，抬腿就走，什么都沒準(zhǔn)備過。
可喜鵲跟著就不行了，衣服得另換一套，吃用的東西得帶全。還有背簍，他得去找兩個大背簍，家里舊的沒法兒用了。
“喜鵲，我去大牛哥家一趟，看看他背簍給編完沒有�！�
喜鵲忙過來說道：“你去吧，順便把地的事兒和他說一說。對了，醬缸還沒還他呢。我這還沒容出空倒醬缸呢。干脆，你多給點兒銀子得了，咱們連缸一塊兒買回來，我還省的倒騰了�！�
“行，這都是小事兒，我先去了啊。”
喜鵲在家忙活，石頭就去了大牛家。
大牛兩口子也是剛吃完飯。
“石頭，過來有事兒啊。”
翠嫂子忙招呼石頭，“吃飯了沒有？沒吃我再給你弄點兒。”
“嫂子別忙了，我吃完過來的，我看看大牛哥背簍弄完沒有？”
“哎呦，剛弄完一個，還有一個沒弄完呢，要不你先把家這個拿去用，這個新編的沒用多久�！�
大牛手巧，但他白天得干活兒，農(nóng)閑時還得去打零工，所以只能利用晚上的時間編一會兒。
翠嫂子把家里用的拿出來，石頭一看，這也挺新的，而且個頭不大，一看就適合女人背。
但這也比喜鵲原先那個大不少。
“這個就行，挺合適�！�
大牛說道：“那你就先拿走，這個我抓緊時間給你編完�！�
石頭和大牛說道：“大牛哥，我還有事兒和你商量。我那兒不有兩畝地嗎？你也知道我，就不是種地的料，干脆那兩畝地你種著得了�！�
大牛和翠嫂子對視一眼，翠嫂子問道：“這感情好，那租子怎么算？”
“咱們還談什么租子，又不是上等良田。我和喜鵲商量了，每年給我們送點兒菜，留點兒柴火也就行了。”
其實柴火都不用，石頭每次回來順手都能撿一捆兒。
“那我們不是占大便宜了？”
“嫂子，我和大牛哥這關(guān)系還說什么誰占誰便宜，你倆就種著吧，要不然我也是擱那兒荒著�！�
大牛想了想，他也知道石頭沒說錯，就他那兩畝地，真跟荒著差不多。
“咱哥兒倆就不說客套的了，收的多，哥哥多給你一點兒，收的少，哥哥就少給你點兒�！�
“隨便吧，反正也沒多少。還有上次拿走那缸醬，這幾天一直有事兒，喜鵲也沒把醬缸倒出來。出來時這是她給我的五十文錢，讓我給翠嫂子，那缸我們就買了，也不倒了，反正冬天我們得腌菜，缸都能用的上。”
翠嫂子忙推辭，“看你說的，地你都讓我們白種，一個醬缸還能要你銀子�！�
“嫂子拿著吧，你要不收，喜鵲明年都不好意思來找你幫忙做醬了�！�
石頭也不廢話，把五十文錢放在桌上，拎起兩個背簍就出了門。
等翠嫂子追出去以后，石頭都走出了胡同。
“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凈占人便宜，唉，一家的親兄弟，倒沒石頭這個外來的讓人心里親�！�
“算了，收著吧，石頭也知道咱倆困難，有意幫襯呢。這情記著就成，他那有事兒咱倆多伸把手�！�
可倆人沒想到，石頭背著筐剛出村口，就被二�？匆娏恕�
這個窮獵戶怎么又來了？這倆背簍肯定是從他大哥家拿的。
想到昨天他先帶媳婦兒去大河村看傷，后來又帶他娘去花了不少銀子，心里一合計，也轉(zhuǎn)身去了他大哥家。
昨天那大夫看他是什么眼光，一家子打成這樣，一天來看兩次傷，他都臉紅。
他剛進(jìn)胡同，正遇到大牛要出門。
“大哥�！�
“干啥？”
“昨天我媳婦兒還有娘去看傷，花了差不多五百文錢，你……。”
“你跟我說這干啥？又不是我打的。我身上還青著呢，這可是你打的，你是不是也給我看看？”
“大哥，娘也是你娘，娘看大夫你不出一半兒了�！�
“誰打的找誰去。”
本事你去找石頭，找石頭媳婦兒去呀。
二牛一噎，他哪兒敢去找石頭，他可是當(dāng)過兵，見過血，說不定還殺過人的。
在村里就光棍兒一個，又沒什么親人長輩，和他說理說不通。
而且他新娶的小媳婦兒，一看就不是善茬兒，他媳婦兒打架很少吃虧，可沒想到，一吃虧就吃了個大的。
“剛才我看到那窮獵戶背著背簍走了，大哥，又是你送的吧。你怎么對他那么大方，別忘了誰才是你兄弟�！�
說到這個，大牛心里也不得勁兒，有的時候，親不親的還真是說不清。
“石頭是窮，可他從我這兒拿什么東西都是給了銀子的。因為他知道我過的不容易，不忍心占我一點兒便宜�！�
“誰信”，反正二牛不信。
“信不信隨你，別耽誤功夫兒了，我要到地里看看。醫(yī)藥費(fèi)該找誰找誰去，找我也沒用，我拿不出來，沒有�！�
說完就走了。
二牛跺下腳才轉(zhuǎn)身回家。
翠嫂子在門口見倆人都走了才拍拍胸口，當(dāng)家的沒糊涂，這一次沒慣著那邊兒。
第40章
堂弟石寬
石頭走到山腳這兒，就看到喜鵲一人正在摘小野菊。
“還沒摘夠啊，怎么還摘？”
“這哪兒有夠？我最早摘的能喝了，多摘點兒，留著喝唄。今天主要是摘這樣的，裝枕芯兒用，這個用不少呢，我摘那點兒還不夠�！�
石頭正好背著背簍，索性跟喜鵲一塊兒摘。
他可不像喜鵲似的一朵一朵的掐下來，他都是一把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