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虎子托著下巴，看著被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蔫頭耷腦的野鴨子，不由的暗想，從他們來了后，這鴨子算是遭了難，不知哪一天就變成桌上的肉。
吃完晚飯，一家人坐在火堆邊兒閑聊，只有小灰對這兩只出現(xiàn)的野鴨子表現(xiàn)出極大的興趣，圍著它們不停的拍一下，叫兩聲。
“石頭哥，你明天是連布和棉花一塊兒拿下去，還是再拿一趟�！�
“再拿一趟吧，現(xiàn)在天還沒涼，我還得拿著鴨蛋和鴨子�！�
“我記得回去的半路有野梨，你可以摘一些，給狗蛋和寬子帶過去�！毕铲o說道。
“看吧，方便就摘幾個�！�
“姐夫，我也想去摘野梨�！�
石頭看了一眼虎子，半大的孩子，圈在院兒里哪兒都去不了，也是難為他了。
“過幾天吧，等我回來帶你去�！�
虎子開心的樂了。
李老爹說道：“我這兩天再編幾個大背簍出來，過兩天咱們?nèi)フ踝右驳糜谩！?br />
石頭說道：“大牛哥編的背簍最結(jié)實了，還編的快，不過現(xiàn)在鬧的，也沒心情編這個了�！�
李老爹看著石頭問道：“你這次下山除了去村子里，還去鎮(zhèn)上嗎？”
“不打算去，我想等過段時間，天涼點兒打點兒皮毛到平丘縣去賣。一是存點兒銀子，二是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良田可以買。到那兒再看情況吧，平丘縣比淅川縣要大不少，那兒流動人多，消息會更多一些�！�
李老爹點點頭，買地好啊，有了地保險。
“以后有了孩子，也許不止一兩個，怎么也要給他們攢下點兒家底兒。”
石頭說道：“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打獵我也會教他們，地我也會給他們留下。我也就這么大能力，把能教的教會他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兒，也不至于亂了手腳�！�
李老爹聽的高興，和石頭暢想了不少孩子出生后的事。
虎子倒是聽的津津有味兒，他的輩分也高了，有人喊他舅舅了。
喜鵲則是聽的很無語，肚子里這個還沒生下來呢，就聊到第二個，第三個了。
李老爹想到明天石頭要下山，便打住了話頭，帶著虎子先回了后面的木屋。
山里的晚上還是很涼的，喜鵲已經(jīng)把棉被拿了出來。
石頭摟著喜鵲躺在炕上，手不自覺的摸了摸喜鵲的小腹，和老丈人聊了一晚上孩子，他現(xiàn)在特別期待孩子的到來。
石頭身上熱，喜鵲往他懷里拱了拱。
“快點睡吧，你明天又得跑一天，現(xiàn)在外面也不知什么樣了�！�
石頭說道：“什么樣都沒關(guān)系，反正咱們暫時安全。明天你們誰都別出這個院子，現(xiàn)在天漸漸涼了，出來覓食的野物也多了�！�
“我知道，爹早就叮囑過虎子了。其實現(xiàn)在一想，你不帶別人上來也對，若好心幫忙再出點意外差錯，不僅不落好，還得結(jié)仇落埋怨�！�
石頭一笑，“你說的對，在山上住必定危險，一個看顧不到，就容易出事�！�
夫妻倆說著山上山下的話，不一會兒喜鵲就睡著了。
第二天石頭起的早，先熬上了一鍋粥。
李老爹和虎子過來時，石頭已吃完早飯。
“爹，我先下山了，喜鵲還沒醒，您別叫她，讓她睡吧。”
“知道了，你路上注意點兒，早點兒回來。”
“哎，我知道，沒事兒我不會耽擱時間。”
石頭過了竹橋，李老爹才把竹橋收起來。今天哪兒都不去了，把前兩天種的菜地澆一澆。
石頭一路下了山，到山腳他先回了自己家看了看。
這一看不要緊，家里簡直被霍霍的沒法住了。
成親時打的家具都沒了，只有院里的石桌，石凳還在。
院門也被破壞了，就連后院雜物間的東西都沒了。
石頭四周看了看，又把地窖打開，好在地窖這兒隱蔽，倒沒被發(fā)現(xiàn)。
他又到后面水潭的山洞那兒去看看，那里可還藏著不少糧食呢。
走到水潭站才發(fā)現(xiàn)這兒有足跡，石頭警覺的順著足跡看過去，一人正在這兒撿柴。
“大牛哥，嚇我一跳，我還當(dāng)是誰發(fā)現(xiàn)這兒了呢。”
石頭出聲，也嚇了大牛一跳。
“石頭，你這是剛從山上下來�！�
“是，下來看看，大牛哥你怎么到這兒來撿柴了�！�
大牛走到石頭身旁，說道：“撿啥柴呀？我也是過來看一眼，看這兒沒人動過，心里才放心，順便撿點兒柴。”
隨后又不好意思的說道：“石頭，你這兒我沒顧得上，東西都讓人搬走了�！�
“沒事兒，就幾件兒家具還值點兒錢�！�
要是方便能帶走，他早就搬上山了。
大牛把柴捆好背起來，“走，到我那兒去吧，我還有事兒跟你說呢�！�
說完這句話，大牛臉不由得紅了。
第154章
雞湯
倆人到大牛家，一進院門兒，石頭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兒。
狗蛋兒正在院子里玩兒，見到大�；貋砻ε苓^來，“爹，爹，叔。”
翠嫂子聽到聲音忙從屋內(nèi)出來，“哎呦，回來啦，石頭也來了，你這是剛下的山吧？”
“嫂子，是剛下山，下來就遇到了大牛哥。”
石頭把背簍放地下，“嫂子，我這兒拿了不少的野鴨蛋，您撿出一半兒來，剩下的一半兒我給寬子拿去，鴨子也留下一只�！�
這一下，翠嫂子也不好意思了。
石頭又從背簍里掏出幾個野梨和茶葉，“狗蛋兒，這是給你吃的，嫂子，這是我炒的野茶，喜鵲讓給你帶下一包來�！�
狗蛋兒舔舔嘴，見大牛點頭，這才接過來，笑嘻嘻的說道：“謝謝叔。”
大牛說道：“你這下來背這么多東西，還摘什么野梨，也不嫌累�！�
“下來時順路摘的，怕耽誤功夫兒就摘了這么幾個�！�
石頭確實沒摘幾個，想著大牛家有個孩子，所以才摘的。
翠嫂子說道：“喜鵲也是，還想著我們。走么遠的道，渴了吧，我去給你們倒水，中午嫂子燉的雞，就跟這兒吃�！�
翠嫂子接過茶葉去了廚房，燒了開水，給石頭和大牛沏了一壺茶。
翠嫂子把茶和碗拿出來說道：“家里沒有細瓷碗，就用吃飯的碗喝吧，我剛才聞了，這茶葉味兒挺香的�！�
石頭說道：“前幾天我們連著采了幾天茶葉，這是新炒的�！�
翠嫂子也倒了一碗，聞了聞，又嘗了口，味兒不錯。
“山腳那兒也有幾株茶樹，可都等不到你去，茶葉早就沒了。大牛常出去，偶爾也摘過幾回，可味道沒你炒出來的香�！�
“我也就今年炒茶細致些，我老丈人愛喝，喜鵲有時也喝，所以今年采的多，嫂子愛喝，下次來我再給您帶一包�！�
翠嫂子把碗放下，嘆口氣說道：“石頭兄弟，嫂子正想和你說呢，你和喜鵲林上山前，把雞和驢拉過來，雞我沒照看好�！�
石頭聞著院子里的香味兒，這是燉雞湯的味道。
難道雞死了，給燉著吃了？
“沒事兒的嫂子�！�
大牛也是一臉的尷尬，這會兒說道：“你們上山后，山下也鬧騰過一陣兒。咱這兒偏僻，來的少，縣城附近的幾個村鎮(zhèn)，亂的更沒法兒住人�！�
石頭想，難道是外人來把雞給弄死的。
“大牛哥，死幾只雞算什么？現(xiàn)在連人命都不值錢，你不知道，我在山上就看到過死人，若不是沒辦法，誰會往山上跑？”
幾只雞石頭真的不在乎，他不想讓大牛兩口子心里有負擔(dān)。
他不在家的那三年，都是大牛幫他照顧父母，他回來后也是大牛幫他收拾的房子，是翠嫂子管的他飯，這個情他不能忘
“不是的，原先我兄弟二牛不是報名打工走了嗎？前段時間回來了�，F(xiàn)在人瘦的沒法兒看，還一身病，是從老遠的地兒自己走回來的。他一到家把我爹娘心疼壞了，一到家，撐著的一口氣一散，當(dāng)時就躺倒了�！�
石頭說道：“二牛這次也算遭了大罪。”
大牛搖頭苦笑，“可沒二天，我娘就又過來說糧食不夠吃，我們兩口子硬撐著沒給拿。”
石頭沒說話，爹娘來要糧食，給了，怕以后糾纏不清，不給肯定又得挨罵。
“看二牛走這些日子遭了這么多罪，我也難受。可我也是沒想到，昨天我倆都沒在家，我弟媳偷偷又來了，不由分說就抓了兩只雞走。說家里實在沒有東西給我弟弟補身體了，你嫂子回來后追過去，他們連門都沒開，你嫂子這才出去把我找了回來�！�
石頭吸了吸些鼻子，雞湯的鮮味兒越來越濃郁。
“大牛哥，她們不會就是把我放這兒的雞抓走了吧？”
翠嫂子出來把倆人茶壺里的水又給續(xù)上。
看大牛一臉尷尬的表情，她才恨恨的說道：“沒錯，你家的雞抓走了一只，還有一只是我原先養(yǎng)的，她們倒是手腳麻利，等我把大牛找回來，雞都褪完毛了。當(dāng)時把我氣的呀，把兩只雞搶過來，我就全拿回來了�！�
石頭看著一臉尷尬的大牛，又看了一眼氣憤的翠嫂子。
“我當(dāng)是什么大事兒，這有啥好氣的？”
翠嫂子說道：“話不是這么說，我養(yǎng)的孝敬他們一兩只，那是我們做晚輩的孝心�？伤齻儎硬粍泳蜕祥T來搶，不管是不是我們的，從來就沒想過我們倆會不會難做，會不會臉上難看，把我們倆的臉面放地上踩。這回吵翻了，算是徹底把臉?biāo)浩屏恕＿@回也好，上門要還都顧著臉面，上門偷就是另外一回事，看他們那院以后再從我這兒拿走一粒米�！�
翠嫂子說著，眼圈就有些發(fā)紅。
“雞都被他們殺死了，可肉我一口都不想讓她們吃，我拿回來就給剁了，昨晚上我們?nèi)谧泳统粤艘恢弧Ｒ彩悄阆律絹淼那�，這只我燉的雞湯，正好一會兒中午吃。”
石頭一笑，“也挺好的，都沒浪費，我還說翠嫂子怎么好端端的燉雞了呢？”
翠嫂子讓石頭給逗樂了。
“現(xiàn)在什么東西敢浪費呀？你知道雞蛋多少錢一個了，都漲到五六文錢了，現(xiàn)在下蛋的母雞誰家舍得吃�！�
石頭也張大了嘴，“不是，雞蛋都這么貴了，誰買呀？”
大牛說道：“你有多久沒去鎮(zhèn)上去縣里了，進縣城要交錢，擺攤兒要交錢，就連鎮(zhèn)上都有地痞無賴來收稅，收保護費。說實話，就這么貴，也沒多少賣的，誰家糧食都不夠吃，還養(yǎng)雞�！�
翠嫂子看著半筐鴨蛋不好意思的說道：“你這半筐野鴨蛋可是值老錢了�！�
“這要讓喜鵲知道，他還不得纏著我去撿鴨蛋賣呀�！�
翠嫂子笑道：“我都想去撿來賣。”
石頭擺擺手，“可別，那地兒遠著呢，那可真是豺狼虎豹都有，鴨蛋再值錢，也沒命值錢。還要背到縣城，一天的功夫都不夠�！�
“也就說說，若是容易哪兒輪得到我們？”
石頭知道，翠嫂子養(yǎng)的雞，種的菜，刨掉自家吃的，都拿到鎮(zhèn)上換了錢。
翠嫂子看了看天色，說道：“大牛把桌子擺上，飯我快蒸好了，再炒倆菜，咱們就吃飯。”
大牛把桌子擺上，石頭把凳子拿過來。
大牛和翠嫂子過日子是很細致的，平常自己不舍得浪費，尤其是近些日子，除了兒子吃的好點，兩口子都是熬雜糧粥喝。
可今天石頭來，翠嫂子卻蒸了滿滿一鍋干飯。
一大盆兒雞湯，炒了兩個素菜，攤了一盤兒野鴨蛋。
大�？戳瞬荒懿荒樇t，唯一的兩個葷菜還都是石頭的。
第155章
一刻不停
吃完飯，等翠嫂子收拾完，石頭才說了要請翠嫂子幫忙做棉衣，棉鞋的事兒。
“嫂子，喜鵲懷著身子，要不然我也不來麻煩您�！�
翠嫂子笑道：“這有什么麻煩的，你下次把布和棉花拿下來，現(xiàn)在我又不常出去，幾天的功夫就能給你做完，對了，棉被夠嗎？如果不夠，我也幫你做兩床�！�
“棉被夠了，我老丈人上山前，把家里所有的棉被都帶上去了。就是棉衣全靠喜鵲一人做有點太累，所以要麻煩嫂子，嫂子若是忙不過來就找人幫忙，我也不讓別人白幫忙，到時候以糧食代替工錢�！�
翠嫂子笑道：“你要這么說，那愿意干的人就多了。讓柱子媳婦兒幫我吧，她干活利索，又嘴嚴實。”
“行，過兩天我把布和棉花送過來。大牛哥，我還得去看看寬子，我就先走了�！�
石頭說著，就把背簍拿過來。
里面還有少半簍野鴨蛋，又把另一只鴨子捆好拎著。
大牛兩口子送石頭到大門口，“回去吧，我都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還送啥？”
石頭說完，擺擺手，大步流星的走了。他還得先回家，拿點兒糧食給寬子送過去。
大牛兩口子回院兒把門插上，翠嫂子感慨的說道：“吃了人家一只雞，又收人家的鴨蛋鴨子，我這臉上怎么那么臊的慌�！�
“行了，石頭都說了他都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你就別過意不去了。等他們下山，那房子肯定得重建，咱倆別惜力氣，多去幫忙。”
他們兩口子也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身力氣。
石頭可不知道大牛倆口子心里怎么想，到家后先從地窖里拿了二十斤白米，十斤糙米。
寬子一人住，面吃的少，面就先不拿了。
也沒法多拿了，背簍里放不下。
石頭把米裝在一個大袋子里拎著，又薅了好些樹葉蓋在鴨蛋上。
鴨子擱在最上面。
準備好，不再耽誤時間，直接就奔了石寬那。
石寬正在后面菜地那兒忙活，聽到敲門聲，才小心翼翼的到了門口。
從門縫里往外望了望，趕忙把門打開。
“石頭哥，是你來了�！�
“忙什么呢？”
“收拾一下后院兒的菜地�！�
石頭到院兒里，把口袋放到臺階上，把背簍又放下。
石寬一看，他哥又給他送這么多東西來。
“哥，你咋還給我拿那么多鴨蛋��？嫂子不是懷上了嗎？留給她吃，讓她多補補�！�
“家里還有，這是單給你拿的，這袋兒里是二十斤白米，十斤糙米，你先收好了�！�
“哥，以后別拿白米了，拿點兒糙米陳米就行。白米太貴了，留給嫂子吃吧�！�
“怎么現(xiàn)在這么磨嘰，給你拿來你就收著，這段時間有沒有人來搗亂。”
“官府倒是沒到我這兒來，可現(xiàn)在乞丐多，流民多，經(jīng)常有上門的，遇上人多來搶的，我廚房里總預(yù)備一碗米，他們看我比他們強不到哪兒去，也就沒怎么翻�！�
石頭四周一打量，真是家徒四壁，想翻也得有的翻。
這些人也是一伙兒一伙兒的來，遇上家底兒厚的，若沒拿到東西總會翻找。
“哥，我聽人說現(xiàn)在還出現(xiàn)了幾個大的團伙，人特別多，搶過的村子可不少了。”
“肯定是找大的村鎮(zhèn)下手，咱們這兒偏遠，應(yīng)該不會到這兒來�！�
石頭看了看弟弟，怎么把自己折騰的更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