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陳婆子見他要跑,拔腿就追:“尚書大人請留步……”
她一個滑跪過去抱住戶部尚書的腿,因?yàn)橛昧^猛直接給戶部尚書褲子生扯了下來。
二月的春風(fēng),可柔似水,也可利如刀。
戶部尚書發(fā)出爆鳴聲:“啊……你個老婦,怎能如此粗俗無禮……”
他的兩條腿彎成了X形,緊緊地夾著衣袍的布料。
有衣袍護(hù)體,褲子爛了也不至于走光,若是這衣袍也爛了,他今日怕是要羞憤至死了。
順懿郡主,好歹毒的心腸。
沈虞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暗暗罵了,也是被這一幕驚呆了。
還是那句話,她不是來結(jié)仇了,連忙吩咐金盞:“快去馬車上把我那披風(fēng)拿來給尚書大人護(hù)體。”
“陳婆子,你快松開尚書大人。”
陳婆子作為一個黃花大閨女,這會兒也是很不好意思的,她還沒有同男子如此……咳……如此親密接觸過呢。
這戶部尚書看著一把年紀(jì),身上也不知道熏的什么香,還怪好聞的。
她羞答答地道:“郡主,老奴這個時候若是撒手,尚書大人恐名節(jié)不保。”
她不撒手,那滋啦一聲壞掉的褲子,只是掉了個半,加之戶部尚書的衣袍是好的,倒是能遮個全乎。
可她若是撒手,褲子就會完全掉下來,戶部尚書的腳腕子肯定就要暴露出來。
沈虞難得的嘴角抽了抽,好聲好氣地笑著同戶部尚書道:“尚書大人且忍耐幾分,我的披風(fēng)馬上來了。”
她話音剛落,金盞就捧著一個花團(tuán)錦簇的大紅色披風(fēng)過來了,她還特意把披風(fēng)抖開了要替戶部尚書披上。
雖然陳婆子最開始喜歡跟她們明爭暗斗,但相處的時間一長還是有些革命友誼在。
若是戶部尚書要發(fā)落陳婆子,一個高官,一個粗使婆子,雖然郡主肯定會保陳婆子,但到底是要受些委屈的,理不在他們這邊。
所以,能安撫戶部尚書,讓他不計較是最好的。
戶部尚書驚恐地擺手:“你不要過來�。 �
“老夫一介男二,怎能著此等披風(fēng)!”
他拒絕完金盞,又呵斥身邊的小廝:“還愣著干什么,你是死了嗎,快去馬車上去取本官的披風(fēng)和備用的衣裳!”
小廝似乎這才從震驚中回神,飛快地跑去取了披風(fēng)和衣裳那些過來,跟防狼一樣的防著陳婆子,護(hù)著他們大人去換衣裳。
留下沈虞幾人面面相覷。
陳婆子尷尬摳手:“郡主,我是不是闖禍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沖過去的時候也控住力道了啊,怎么還是……”
陳婆子不知道慣性這個概念,沈虞卻是知道的。
因?yàn)閼T性的作用,陳婆子覺得她控住了力道,是用的安全的力道,但其實(shí)力道是比尋常同樣的力道要大的。
她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是無意的,但尚書大人肯定覺得咱們是要故意讓他難堪,等會兒見機(jī)行事,看如何賠罪吧!”
呔……
她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烏龍。
戶部尚書很快就收拾齊整了,進(jìn)屋第一件事就是指著陳婆子道:“郡主,讓這奴才出去,本官不想看到她�!�
都不等沈虞說話,陳婆子就訕笑著出去了,還貼心地把門給關(guān)上。
嚇得戶部尚書大驚:“別關(guān)門,把門開著!”
他現(xiàn)在怎么看沈虞她們,怎么覺得像流氓。
陳婆子怒了:“你個老頭,我們郡主還能把你怎么樣不成,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樣兒,再看看我們世子怎么樣!”
戶部尚書弱弱地抱緊自己:“誰都知道,順懿郡主對她身邊的人極好。”
“郡主定然是瞧不上老夫,若是你這刁奴看上了本官,向郡主討要呢?”
第227章
你瘋啦
此話一出,兇巴巴的陳婆子頓覺心虛氣短。
沈虞亦是被震了個目瞪口呆,因?yàn)樘^驚訝以至于完全沒有注意到陳婆子的心緒。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艱難地問金盞:“如今我在外頭,是個什么名聲?”
怎么戶部尚書會把她想得這么離譜。
她還沒到強(qiáng)搶民男的地步吧!
不對,應(yīng)該說,她還沒有牛逼到可以摁頭讓戶部尚書娶誰的地步哇!
金盞思索片刻,總結(jié)道:“富可敵國,聰慧敏捷,心善仁德�!�
都是好詞��!
沈虞看向戶部尚書,那意思是:你瞧,你誤會我了吧!
戶部尚書簡直是要被沈虞的不自主給氣笑了。
“那是百姓不知道你的丑惡嘴臉,所以才會給出那般評價,郡主實(shí)際人品如何,您難道自己還不清楚?”
沈虞的才,他不否認(rèn)。
但德這玩意兒,她有嗎?
在他們這些人里頭,沈虞的名聲是貪財好色,心狠手黑。
就水泥工坊那事兒,誰家還沒建過工坊啊?
而且,水泥那玩意兒他們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研究出是如何配置出來的,但他們仔細(xì)研究過后發(fā)現(xiàn),其實(shí)那玩意兒的制作成本根本沒有沈虞說的那么貴,制作水泥的原材料都是天生的長的,只需要去采集挖掘,然后運(yùn)輸?shù)焦し贿M(jìn)行制作即可。
可他們最開始都不懂啊,就那么跟沈虞達(dá)成了合作,發(fā)現(xiàn)被沈虞給訛慘了。
好在核算過后,他們也不是完全沒得賺,否則他們早就鬧上門了。
能混到這個位置的,就沒有一個蠢貨。
準(zhǔn)確地說是,蠢貨都被他們玩兒死了,或者把利益分干凈之后就給人踢走了。
“眼下時間也不早了,本官知道郡主過來是為了什么,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本官這戶部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郡主本事通天,自己想辦法吧!”
沈虞道:“自然可以,可想辦法搞錢原應(yīng)是你戶部的事情,如今我做了,那等我把錢弄到手,您能把戶部尚書的位置讓出來給我嗎?”
戶部尚書直接氣笑了:“郡主好大的口氣,你以為當(dāng)官是兒戲?”
沈虞認(rèn)真地道:“當(dāng)官自然不是兒戲,我不知道尚書大人是為何當(dāng)官的�!�
“但我聽聞,當(dāng)年尚書大人,二十七歲高中狀元,也是年輕俊美一腔抱負(fù),甚至不愿意尚公主,為的就是能夠繼續(xù)立足于朝堂�!�
“后有許多貴女都傾心于您,甚至公主也對您癡纏三年,見打動不了您才無奈嫁人�!�
“您拒絕了躺平的人生,拒絕了走捷徑,總不能是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著干巴巴地站在朝堂上,什么都不為,什么都不做吧!”
戶部尚書內(nèi)心最深處的東西被沈虞扎中。
他無奈嘆氣,直接帶著沈虞去了國庫,將國庫打開:“我真的沒有忽悠你,戶部是真的沒錢。”
他又拿出一個賬本。
沈虞接過翻開一看,好家伙,這戶部尚書,自打接手戶部以后,竟然天天虧錢當(dāng)官。
沈虞見過清廉不貪的,還頭一回看到這種充值當(dāng)官的。
“國庫怎會如此貧窮?”沈虞記得,這個世界大家日子還算過得去呀。
北方那邊為何經(jīng)常來犯,就是因?yàn)檫@邊相較于他們那邊富�。�
總想來這邊摳一坨肉回去。
戶部尚書給了沈虞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沈虞明白了,這是錢被旁人吃了。
這個旁人是誰,大概就是掌權(quán)的攝政王集團(tuán)咯。
包括戶部尚書在內(nèi)。
所以這些錢,很可能是戶部尚書吃了之后又吐出來的。
“世子妃若是真的想要錢,還不如讓世子爺去跟王爺說點(diǎn)好話�!睉舨可袝鴦竦�。
他們這些,也都不知道晏嶼的真實(shí)身份。
他們?nèi)羰钱?dāng)真要跟沈虞死磕,也不是不能,只是想著沈虞和攝政王到底是一家人,該為難為難,但這個度需要把握。
可被為難過頭,扭頭攝政王不想鍛煉自己的兒子兒媳了,他們就落得個不是了。
是的,所有人都覺得,攝政王下令讓他們卡著沈虞,是為了鍛煉他們夫妻二人。
他們這些攝政王黨,都還是堅定地認(rèn)為,攝政王是想當(dāng)皇帝的,只是他沒有找到合適的機(jī)會,可即便是攝政王不當(dāng),到了攝政王死了,晏嶼一定會稱帝的。
攝政王就是當(dāng)世曹孟德,而晏嶼自然是要當(dāng)曹丕的。
只是晏嶼上位肯定要比曹丕好聽,因?yàn)椴挥酶某瘬Q姓,都是晏家人。
沈虞看他這樣,都有點(diǎn)好奇等真相揭露那一天,攝政王黨的人表情會是何等精彩了。
她道:“我其實(shí)是有法子籌集錢財?shù)模皇强瓷袝笕耸欠裨敢馀浜狭恕!?br />
“且先說來聽聽�!睉舨可袝灿行┖闷�,只有當(dāng)了這個戶部尚書才知道搞錢多難,他有的時候其實(shí)也想如沈虞這般不要臉的,但到底還是做不到,只能放棄了。
沈虞說出二字真言:“賣官。”
“你瘋啦,這是要砍頭的�!睉舨可袝@得尊稱都忘記帶了。
“你要找死,可莫拉上本官�!彼怯斜ж�(fù),是想做點(diǎn)什么,可只有活著才能做事,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沈虞淡定地拿出一封圣旨。
戶部尚書眼皮子跳了跳:“你到底問皇上要了多少圣旨,全部都拿出來吧!”
兵部尚書收到兩封圣旨的事情,他早就聽說了。
沈虞道:“您這里,一封就夠了�!�
戶部尚書:“……”
感情我還不如兵部難對付?
戶部尚書聽完沈虞的賺錢大計,沉默了許久,而后緩緩地豎起一個心悅誠服的大拇指,并回贈了她兩個字:“奸詐。”
周扒皮都沒她這么黑心啊!
不過,他還挺高興是怎么回事。
沈虞這法子一出,不僅能拿到很多錢,還能給水泥工坊帶來許許多多的生意。
而且她這個不是只給一家水泥工坊帶來利潤,而是能給所有地方的水泥工坊都帶來生意。
第二天,一張張有官府印發(fā)的告訴,送往各地。
京城幾個可以張貼告示的地方也都新增了一張告示。
惹得京城的富商一個個的親自朝戶部涌去,而京城的官宦人家和世家大族,在得知告示的內(nèi)容后,也紛紛派人去戶部。
第228章
可太有用了
攝政王手里也得了一張告示,看完告示的內(nèi)容,他輕笑了一聲:“她這腦瓜子倒是好用,可惜了……”
告示的內(nèi)容很簡單。
總結(jié)下來就是,如今北邊動亂,凡商戶者,只需出二十萬兩便可獲封伯爵之位。
朝廷要修建條從京城到江南直達(dá)的馳道,凡官宦、世家只要捐獻(xiàn)五萬兩銀子,便可獲得一截路段的冠名權(quán),且朝廷會給立碑。
有錢人想要什么,自然是想要權(quán)。
而得權(quán)者想要什么,自然是想要名。
她這個操作,其實(shí)跟修建義學(xué)的時候拉人入股立碑是一樣的邏輯,但很少有人會想到這些。
尤其,大家從未想過要修建一條那樣的馳道。
晏家王朝才建立沒多久的時候,倒是想過修一條江南直通京城的運(yùn)河,但需要耗費(fèi)的人力物力太高,需要的時間也長,不是一代人就能完成的。
那運(yùn)河修著修著就爛尾了,至今都沒有修好。
攝政王掌權(quán)過后也不是沒想過要去修建,但一個王朝存在的時間越長,積弊和沉疴也就越多,便是他要做很多事情都有心無力。
他問身邊的人:“你說,這路能修得起來嗎?”
被問之人,不敢輕易下結(jié)論。
就好比沈虞當(dāng)時要修建義學(xué),也是被很多人不看好,覺得她只是為了掙一個名聲,不會好好經(jīng)營。
因?yàn)橄惹安皇菦]有人做過這樣的事情。
可如今,不止京城有義學(xué),褚敘良的夫人曾若卿經(jīng)商有道,且處事干練,除開京城外其余好幾個地方的義學(xué)也都在動工修建了。
他們這義學(xué)建得,都快比人家那正經(jīng)學(xué)堂都還紅火了。
義學(xué)里頭出來的有些女娃,在里頭學(xué)了四五個月,就可以做出像模像樣的東西,她們做出來的這些東西,曾若卿專門拿了一件鋪?zhàn)觼硎圪u,賣出去的錢她也不會抽成,會全部交給那些女娃。
甚至曾若卿還通過口口相傳,給眾人營造了一種只要去那個鋪?zhàn)淤I東西,就是在做好事的感覺。
故,只要去那個鋪?zhàn)淤I了東西的人都會得到一句心善的夸獎。
很多人為了經(jīng)營名聲都會主動去購買。
他們?nèi)缃�,都不敢估量,往后的義學(xué),會做到何等規(guī)模。
攝政王似乎也并不是要他給出一個確定的回答,他道:“皇上如此無能,揚(yáng)名只能依靠個女子,還真是令人失望啊!”
他這話一出,自有人會把它轉(zhuǎn)述到皇上耳里。
皇上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寬廣之人,沈虞越耀眼,他心里就會越不痛快。
沈虞在京城先摟了一波錢,找了盧夫人和盧恪以及齊秀秀和習(xí)盛他們,將商會的事情暫時托付給了他們,并且讓他們每天都去戶部尚書那里幫她要錢后,就帶著那些工匠起程去追晏嶼他們。
他們在京城比晏嶼晚出發(fā)三日,但他們帶了不少物資,隊伍人數(shù)也不小,要追上急行軍的晏嶼他們,也是吃了些苦頭的。
直到快到甘州的時候才把人追上。
謝明梓看著沈虞隊伍里那些小男孩小女孩,面色很難看,以至于讓他都忘記了沈虞給他制造的陰影:“世子妃,我們是要去打仗,而不是去郊游!”
沈虞被呵斥,她自己還沒有什么反應(yīng),倒是把那些小孩子給嚇著了。
急忙解釋:“我們不會拖后腿的,也不會添亂,我們是來幫忙的,我們有用。”
謝明梓自己就是天之驕子,但再如何天之驕子這些看起來最多十歲的娃,能在戰(zhàn)場上干什么?
沈虞見謝明梓這目中無人的樣子就覺得厭煩:“孩子們,讓我們的謝將軍,開開眼�!�
沈虞他們從京城出來后,雖然每天都在趕路,但她還是趁著大家都在馬車上的時候,輪流教給了他們一些東西,等到下馬車休息用膳的時候就會檢驗(yàn)成果。
小孩子們紛紛返回馬車上,拿出一些工具,很快就做出了沈虞這兩天教他們做出來的一款新的火器。
“砰砰砰……”
六十個小孩子齊齊避開人群,朝空著的方向開了槍。
空氣里頓時彌漫了硝煙味兒。
真的硝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