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說謊話的最高境界就是這樣，八九分的真話摻著一兩分的假，讓人忍不住相信。

    于是在反復問了幾遍細節(jié)之后，婦聯(lián)的人相信了秦爸對親生女兒先賣進于家，再跟曲海洋換工作謀取利益。

    其中少不了于連仁和曲海洋的添油加醋，反正屎盆子使勁往秦爸身上扣就對了。

    秦萬萬即使知道事情的真相，歸根究底就是秦爸見錢眼開，還是聽得忍不住抽噎哭泣。

    一遍一遍聽著曾經(jīng)的親人拋棄自己的行為，即使心里早有準備，還是會痛心失望。

    第386章

    秦萬萬下鄉(xiāng)

    婦聯(lián)的人看多了世事冷暖，早有準備從另一個兜里掏出干凈的手帕給她擦淚，勸秦萬萬堅強振作起來。

    輕聲細語地哄，比對曲海洋和于連仁這樣的男同志態(tài)度好多了。

    說個題外話，因為工作需要，婦聯(lián)人均三條手帕起步，經(jīng)費大頭都是采購手帕用了……

    回歸正題，秦萬萬被阿姨大姐們很快哄好，她擦干眼淚，收拾好心情，思考著接下來的路。

    婦聯(lián)主任愛惜地看著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秦萬萬，就問她之后準備怎么辦？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婦聯(lián)不會打著為了孩子好的名義強加自己的意愿，而是耐心傾聽婦女們的困境和為難，并給出實際可行的解決辦法。

    秦萬萬擤了擤鼻子，紅彤彤的鼻頭惹人憐愛：“我想下鄉(xiāng)！”

    她為自己對向綿綿的小心思感到可恥，不打算接受閨蜜的好意，去jun隊當文職。

    在縣城里大鬧一通，也沒了名聲可言，甚至會受到秦爸的報復，即使有婦聯(lián)可以告狀，但是天天麻煩人也不是個事。

    想來想去，就只有下鄉(xiāng)這條路了。

    算是她這個姐姐為秦歲付出的最后一點溫暖善意吧，這樣一來，秦歲到了年紀沒工作也不用擔心下鄉(xiāng)。

    別看平時秦萬萬會投喂秦歲各種好吃的，好像她對妹妹各種照顧，恩情很大的樣子。

    其實洗衣做飯都是秦歲在一手包辦，連她這個姐姐上學期間也被秦歲照顧著，沒操心過家務事。

    即使男人們對這習以為常，秦萬萬卻不會忽視秦歲的付出。

    沒有人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秦歲雖然很少說話，但是對姐姐關(guān)懷備至，秦萬萬心里掛念也正常。

    冬天放學秦歲會給她準備熱水泡腳，夏天去采馬鞭草，給她熬解暑湯。

    還有很多很多生活中的小細節(jié)，姐妹倆心照不宣地互相扶持。

    哪怕日后秦歲在秦家會被思想同化，她依舊記得妹妹小時候的種種溫情。

    對于秦萬萬要下鄉(xiāng)，婦聯(lián)的人感到有點意外，但是尊重了她的決定，問她有沒有要幫忙的。

    秦萬萬確實對下鄉(xiāng)沒概念，就問下鄉(xiāng)有沒有什么要準備或者注意的地方。

    婦聯(lián)的人也見過一部分女性受不了家庭迫害選擇下鄉(xiāng)，所以對這方面了解過，講解得很仔細，考量周到。

    現(xiàn)在下鄉(xiāng)政策收緊，秦萬萬連戶口本都不需要，直接報名，立馬就能出發(fā)。

    要是有事沒處理完，也能給報名的她三天時間處理家務事，到了時間就要準時去下鄉(xiāng)青年辦報到出發(fā)。

    這三天里，下鄉(xiāng)青年辦還提供食宿，生怕出點意外人不去了。

    婦聯(lián)還把要準備的東西用筆記錄下來，給秦萬萬一份。

    她們叮囑得很詳盡：“事有輕重緩急，最前頭的十項比較緊要，你最好能弄到，后面的弄不到就算了，去老鄉(xiāng)家里也能用別的將就一下�！�

    說到這里，婦聯(lián)的人還怕秦萬萬手頭緊，說要給她湊點錢和票。

    誰家里都有老人、孩子要養(yǎng)，她們手頭不寬裕，拿著一把毛票遞給秦萬萬，秦萬萬當場感動得淚水漣漣。

    她不是這樣軟弱的女人，平時也挺堅強不愛哭。

    只是經(jīng)歷了家人視她如蒲草，婦聯(lián)的阿姨大姐們反而視她如珍寶，這種奇特的反差真的讓人唏噓。

    也許有些家人生來就是用來舍棄的，并不值得牽掛。

    秦萬萬擦擦眼淚不肯收錢，哽咽的說：“主任，我不要大家的錢，我自己有錢，拿工作去換就行�！�

    礙于廠長還在，她不敢說賣工作，但是工作換錢就已經(jīng)是明目張膽觸犯廠規(guī)了。

    婦聯(lián)的人這時齊刷刷看向躲在角落的廠長三人。

    廠長默默舉手：“秦同志去勞資科支500塊錢先應急，我明兒個再去招人�！�

    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只要這個情同志的事情能完美解決，他很樂意幫點小忙，千萬別讓婦聯(lián)的人再盯著他了，害怕。

    既然廠長肯在中間給點便利，秦萬萬也省了賣工作的麻煩。

    她站起來給廠長致謝，沒有摻雜水分，全是澄澈的感激。

    這樣一來，廠長僅剩的那點氣也被打消了，軟下心腸肉疼的翻出身上一包香煙：“秦同志，這個拿著，路上會用到的。”

    去下鄉(xiāng)支援建設就相當于到了一個人情社會，有時候給根煙，方便多了。

    這年代的香煙還是配給制，要有點地位才能有配額，秦萬萬在路上遇到困難，掏出煙別人也會收斂點。

    秦萬萬推拒了一次，廠長卻把香煙硬塞到她手里。

    他這個人很實誠，給了就是給了，再心痛也不會舍不得，就當是給小姑娘的餞行禮物。

    在大家關(guān)懷的眼神中，秦萬萬就去了下鄉(xiāng)青年辦。

    第387章

    引蛇出洞

    下鄉(xiāng)政策變化很快，從五十年代末宣傳的下鄉(xiāng)光榮、自愿下鄉(xiāng)，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每家每戶必須有一個下鄉(xiāng)。

    父母不想骨肉分離是人之常情，但是政策如此，沒辦法改。

    秉持著能逮到一個是一個，下鄉(xiāng)青年辦的人非常熱情，當場給秦萬萬辦理了下鄉(xiāng)流程。

    那速度，從街道辦抽出她的資料，蓋章的手都快揮舞出殘影了。

    眼見是個男性辦事員，秦萬萬試著遞了根香煙過去：“哥，我不挑地方，能離咱這越遠越好嗎？”

    巧的是，這個人還真喜歡抽煙，只是苦于沒有煙抽，不得不戒煙。

    他左右看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煙拿走：“你這要求簡單，哥保證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又不是要挑什么好地方，邊疆想去就去，還能有根煙抽，真不錯！

    他沒理解錯意思，秦萬萬說的離這里越遠越好，可不就是邊疆么？

    縣城位于國家的腹地，更偏南方，根本不適合北方的寒冷，看在香煙的面子上他就選了個西北地區(qū)。

    也不算完全的西北，西北靠南一點，就藏省吧！

    在這里干久了，別的不說，地理知識是真的學進了腦子。

    他把地址手抄了一份給秦萬萬：“藏省靈芝市墨托縣龍山村，這里是邊疆，離我們老遠了。”

    其實還有更遠一些的心疆地區(qū)，那就條件太艱苦了，他沒給這個滿臉稚嫩的姑娘報上去。

    西南地區(qū)的滇省也很不錯，但這里da煙比較猖狂，不是很太平。

    考慮到女孩子孤身一人下鄉(xiāng)，他就不給去這種危險的地方了，萬一害了人家一生怎么辦？

    秦萬萬對這個位置不太清楚，但是好歹學過地理，也知道藏省在國家地圖的大概位置，離這里起碼幾千公里。

    挺好的，艱苦就艱苦一點吧，只要離家遠遠的，她愿意吃苦。

    秦萬萬很感激大哥隨了她的心愿，嘴上的好話就沒停過，把大哥哄的眉開眼笑。

    聽說秦萬萬這三天不方便回家，要住在下鄉(xiāng)青年辦提供的地方，還忙前忙后給她安排了一間很好的宿舍。

    等辦好了事情，秦萬萬一身輕松地走出了下鄉(xiāng)青年辦的辦公室。

    她帶著紙條去了向家。

    原本秦萬萬是打算先跟向綿綿告別，然后再去跟胡瑩說一聲，自己不能參加她的結(jié)婚儀式。

    沒想到她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撞上了危險的時刻。

    眼看著拐走向綿綿的進度太慢，周子豪急得都上火長火癤子了。

    但是這段時間周子豪的觀察也并不是一無所獲，他發(fā)現(xiàn)向綿綿偶爾會去別人家里修理機器。

    這種時候，向綿綿身邊的人是最少的，而且更方便交談。

    周子豪在上班的時候偷偷溜出去，物色到一個有壞掉機器的人家。

    他裝作熱心腸，給這戶人家說自己是學校老師能試著修理，實際一陣搗鼓，反而壞的更徹底了。

    然后托詞自己學藝不精，讓他們?nèi)フ垖W校另一個老師向綿綿來修理。

    還讓他們別說出是自己讓他們?nèi)フ埖�，怕丟臉。

    這戶人家可能是去的時機正好，辦公室里只有向綿綿一個人在，還真把向綿綿帶回來了。

    秦萬萬在半道上看到向綿綿跟著陌生人走，忍不住跟了上去看什么情況。

    她以為自己黃雀在后，沒注意到的是有兩個遛彎的大爺，連她一起觀察上了。

    明森為了能減刑，把代號飛鷹的周子豪暴露了個徹底，但是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還不知道是誰。

    有人就提議，來一招引蛇出洞。

    今天的一切其實都是個局，甚至包括壞掉機器的人家也都是內(nèi)應，唯有秦萬萬是沒算到的意外。

    里頭的周子豪完全不知道被隱藏在暗處的人團團包圍住，還在沾沾自喜計謀有用。

    他隨便用了個借口支開主人家，跟向綿綿總算搭上話：“向同志，這里的待遇完全配不上你，我介紹你去個好地方？”

    時間緊，任務重，他就不磨磨唧唧了，直接開門見山。

    向綿綿被他這么近距離挨著，嫌棄的退到一邊：“去哪？你能介紹什么好地方？”

    這個行動自然是知會了她的，向綿綿知道這個周子豪是個賣國賊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不把他當人了。

    做人要有基本的底線，自己的國家都不愛，還能稱之為人嗎？

    或許這個國家有不好的地方，但是有光明的地方就會有黑暗，你要加油建設它，而不是背叛它另攀高枝！

    比起生她養(yǎng)她的祖國，沒有任何國家能稱得上好地方。

    周子豪習慣了向綿綿的嫌棄。

    她從剛開始見面就表現(xiàn)出對周子豪的臉不為所動，又經(jīng)歷了郭師傅的針對，向綿綿對周子豪就更加不假辭色了。

    第388章

    喲，王妃～

    周子豪鍥而不舍的又湊過去低聲說：“當然是我們大日笨帝國！”

    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種奇異的神采，是一種可以為了自己的信仰舍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的大無畏。

    出現(xiàn)了這種奇異神情后，他引以為傲的帥臉都變得令人憎恨了。

    周子豪還可惜的咂咂嘴，要不是這次任務時間緊急，他真想給向綿綿再說些大日笨的好處。

    聽到這個國家名字，向綿綿捏緊了口袋的防身武器，差點沒忍住沖動。

    一個如此卑劣的民族，稱什么大，他們哪里大了？是國土面積還是人民身高？亦或者他們的品德？

    都是小得不能再小了，吹捧個屁呀！

    不行了，聽到這個名字就想yue（嘔吐）。

    她心里吐槽一大串，勉強壓住心中的火氣，繼續(xù)跟這個叛國賊虛與委蛇。

    向綿綿的表情管理還是到位的，假裝感興趣：“哦，那你們能給我什么待遇？要是太差勁了，誰想去？”

    周子豪脫口而出：“京都市中心一座不低于200平的住所，小轎車安排上，你還能進京都最好的研究所！”

    這種引誘條件已經(jīng)是他早就打過好的副稿，說的流暢自然，聽起來誘惑力十足。

    他覺得這種待遇已經(jīng)是人人艷羨的，絕對能把小地方出生的向綿綿迷得走不動路，哭著喊著要成為大日笨帝國的公民。

    向綿綿面露嫌棄，這個表情絕對是真情流露：“切，我還以為什么好待遇，不去�！�

    周子豪立馬急了，聲音拔高：“這還不好？！你想要啥樣的？”

    他怕引起注意，左右瞄瞄情況，心里暗襯，這個向綿綿最好是有一腦袋真本事，不然把她投到jun營做jun妓！

    傲氣地一仰頭，向綿綿說：“那是你的事，這些條件我見多了，不稀罕�！�

    正好這時房屋的主人老太太探頭出來，給他們倆送了碗水喝，又抱著寶寶去屋里干家務活了。

    周子豪手里的水碗都沒放下來，開始給向綿綿畫餅：“要是你貢獻大，還可以嫁給我們剩后王的兒子！說不定就是日后的王妃！”

    冷知識，日笨王室為了保持血統(tǒng)純凈，基本不與外族通婚，近親結(jié)婚的后果就是王室成員都長的仿佛弱智。

    如此一來，灰姑娘這個故事在日笨也成為了比隕石砸頭上概率還小的狀況。

    平民女子嫁入王室，這都夠他們連發(fā)一年的新聞了。

    于是周子豪語氣里的妒忌都快具象化了，仿佛嫁給這個所謂的剩后王的兒子是一種多么大的殊榮。

    聽他的意思，要是他變成向綿綿，立馬就選擇嫁給親王的兒子。

    寧當雞頭，不為鳳尾，他應該是覺得雞頭格外榮耀吧。

    向綿綿的養(yǎng)氣功夫不錯，但是面對這種羞辱，還是忍不住想立馬發(fā)脾氣，甚至想把周子豪大罵一通。

    嫁給一個智障難道是什么很高的待遇嗎？這待遇給你，你要不要啊？

    她腦子一轉(zhuǎn)，想著這人這么推崇王室，搞不好真的巴不得變性成為人家的王妃，趕緊把話又咽下去。

    向綿綿勉強擠動臉上的肌肉，露出意動的表情：“哇哦，真的好棒哦，那要怎么才能去你那里呢？”

    這演技實在太假了，現(xiàn)代18線不知名明星的瞪眼大法都比她自然。

    但是周子豪卻對這個條件很自信，覺得已經(jīng)徹底拿捏住向綿綿：“跟我走就是了，保你吃香喝辣，待遇比肩王室！”

    周子豪沒有說出想得到這些待遇的前提條件是必須為帝國做出貢獻，否則的話，保證她有好果子吃。

    讓向綿綿想一想，所謂的王室待遇不會是每天吃生魚片，然后一腦子的寄生蟲吧？

    她打了個哆嗦，這個待遇還是別了。

    這哪是引誘高智商人才的條件，只怕是報復敵人的待遇才對！

    向綿綿拿出自己畢生以來的最佳演技，假裝被引誘上鉤：“真的嗎？太好了，那你帶我去吧�！�

    那興高采烈的樣子順利騙過周子豪。

    眼見她同意了，周子豪心里暗爽自己口才出眾，應該去做個外交官，保證給他們大日笨帝國帶來無限收益。

    不過他沒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很久，勉強壓下心里對策反成功的喜悅。

    他很謹慎，把向綿綿帶著走出房門：“現(xiàn)在就走，會有人接應我們的�！�

    華國有句古話說得好：宜早不宜遲。

    要是拖拖拉拉，做事很容易出意外，周子豪暗自慶幸，向綿綿還算是比較懂事，沒有要求回家收拾行李什么的。

    這時探頭探腦想看情況的秦萬萬，正好就撞上了先出來的周子豪。

    拐了人正特別心虛，周子豪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的行動暴露了，瞬間掏出兜里的槍要給她來一發(fā)。

    第389章

    意外闖入

    幸好這時向綿綿趕緊叫了一聲：“萬萬，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