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來季語聲不常用這間工作室。
剛想自作主張地去其他屋參觀一下，門口就傳來響動，何畢立刻學(xué)著季語聲的樣子把背挺直，他想顯得若無其事些。
一份紙質(zhì)合同扔在他面前，季語聲在何畢面前彎腰，薄荷味的沐浴露撲鼻而來，何畢拘謹(jǐn)?shù)赝笞艘幌�，給他讓出些位置。
他看著季語聲用牙咬開筆帽，接著看也不看，在最后一頁簽了名字。
“你看一下，有問題問我，沒問題簽名，我換身衣服�！�
說完人又走了。
好在早有準(zhǔn)備，何畢看著這份特殊的“勞務(wù)合同”也不至于太過驚訝，只是沒想到季語聲的“工資”還挺高，里面還列舉了一些特殊情況，以及何畢的過敏史與緊急聯(lián)系人、保密條款等。
他一目十行，到最后卻開始走神，盯著季語聲龍飛鳳舞的簽名，一個字也看不進(jìn)去了。季語聲頭發(fā)上的水滴到合同上，暈開了他的簽名。
“有問題？”
何畢應(yīng)聲抬頭，微微愣住。
只見季語聲換上剪裁得體的銀色西褲，配套的馬甲裹著白襯衣，濕漉漉的頭發(fā)往后一抓，露出光潔的額頭。他坐在何畢身邊，沙發(fā)凹陷下去，季語聲一手抬起來，看樣子想搭在沙發(fā)靠背上。
他不知顧忌著什么，又把手放下了。
“這是你工作服嗎？你怎么每次都要換衣服�！焙萎呄肫饋砩洗卧跁菊Z聲也是換了身衣服才帶他去參加活動，“這是你們這個行業(yè)不成文的規(guī)定嗎？”
“當(dāng)然是因為這樣穿好看，而且有時候氣場這種東西需要一些服裝加持，
不然你以為我要是穿得邋邋遢遢，或者長得丑一點，別人會讓我碰一下？”
季語聲平靜道：“最重要的是，這樣穿可以時時刻刻提醒我，我在工作。”
他失神一瞬，很快又恢復(fù)正常。
何畢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指著合同道：“里面列舉了我對調(diào)教的接受程度，可我之前根本就沒試過，我也不知道哪種程度是我受得了的，哪種我受不了。”
他看著季語聲，在這一刻終于暴露了內(nèi)心的緊張。
季語聲沒吭聲，過了半晌突然道：“你男朋友那種可以接受嗎？”
何畢沉默一瞬，腦中閃過視頻里的畫面——陳狄把跳蛋肛塞放進(jìn)那個sub的后穴里。
“入體的不行，其他可以試試�！�
何畢不再多言，低頭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氣，示意季語聲開始吧。人在過度緊張的時候總是會“用力過猛”，何畢臉上一副無所謂地表情看著季語聲，實際上放在腿上的手早已繃出青筋。季語聲盯著何畢看，他突然輕笑一聲，也不知是在笑什么，接著一把抓過合同，竟然又是三兩下給撕了。
“你——”
何畢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季語聲沒有解釋這樣做的原因。
“你說得對，我們還沒加微信�！�
季語聲笑著說，何畢簡直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剛才何畢這樣問他他不接腔，現(xiàn)在卻又突然提起。
“是……是還沒加，但是你怎么又給撕了？”何畢壓根笑不出來，瞪著季語聲，懷疑對方在耍他，并且感到匪夷所思，這人做事太乖張，叫人猜不透。
“你喜歡什么？”
何畢：“……”
“很多sub在調(diào)教結(jié)束后都會需要dom的安撫。有時候是擁抱，也有撫摸、夸獎，親吻額頭，這是我給他們的獎勵。可是你好像都不需要，或者說，你好像不會允許我這樣做，估計我要是敢抱你一下，你可能會把我打到鄰居報警。”
“之前說過，做得不好會有懲罰，做得好了該給什么呢？”
“——那就加微信吧，你好像很想加我微信，很想看我朋友圈，你對我很好奇是不是�！�
“怎么樣？你聽話，表現(xiàn)得夠好夠乖，我就允許你加我的微信。”
何畢看著季語聲的漂亮眼睛，簡直快要移不開目光，他覺得自己的呼吸變急促了，因他的話而心中憋著一股氣，好像季語聲不把話講完，他這口氣就放不下一樣，何畢從沒有這樣的感覺。
被拿捏，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季語聲起身，示意何畢跟他進(jìn)來。
何畢知道一些事情終于要開始了。
季語聲讓他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何畢乖乖照做，跟著來到其中一間臥室。進(jìn)門前，他下巴抬起，學(xué)著季語聲的口氣，不甘示弱地倨傲道：“如果你表現(xiàn)好，也許我會允許你在調(diào)教結(jié)束的時候抱我一下也說不定。”
季語聲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何畢。
四目相對間，誰都沒有移開目光。
季語聲側(cè)身讓何畢進(jìn)來，他似乎頗為得意，得意著他是何畢的領(lǐng)路人。
房間被季語聲改造成一間調(diào)教室，厚重的窗簾拉著常年不見光，甚至連吊燈都沒有，只在裝修的時候把四周做成吊頂，把燈藏在里面。家具早已被搬出去，門對面的那面墻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鞭子，角落則放置著一個整人高的柜子，何畢盡量不去想里面裝的是什么。
柜子旁邊還放著個東西，扁扁的長方形，有棱有角，上面蓋著塊黑色的布。
何畢看著季語聲走過去，拉開抽屜拿出一節(jié)軟繩走回來，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有了季語聲是一名dom調(diào)教師的認(rèn)知。
“先試試這個，應(yīng)該比較好接受。”
季語聲看了眼何畢身上的毛衣，讓他在這里等著，再回來時手中拿著件白襯衫。
“換上。”
他輕輕把衣服扔在何畢腳下，帶著些命令的口吻，進(jìn)入調(diào)教狀態(tài)時就很少笑。他往后一靠，倚著墻看向何畢。
何畢不再扭捏，脫衣服的時候微冷，他輕輕發(fā)著抖，當(dāng)著季語聲的面撿起衣服穿上。
彎腰的時候脖頸就暴露在季語聲的視線之下，何畢的背很薄，肩胛骨突起，季語聲面無表情地看著，突然又移開了視線。
他的衣服穿在何畢身上有些大，袖子挽了兩折才露出手腕。
接下來的過程季語聲一言不發(fā)，他展開軟繩打結(jié)，繞過何畢脖子的時候?qū)Ψ降难劢廾蝗活澋暮軈柡�，季語聲停下來，看著何畢。
何畢深吸口氣：“繼續(xù)吧，我有點不習(xí)慣，畢竟這個動作通常意義下代表謀殺。”
他講了個笑話，自己卻沒笑。
季語聲沒吭聲，軟繩在何畢胸前交叉打結(jié)，穿過他的腋下，何畢就被迫著挺胸抬頭，他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胳膊被季語聲引導(dǎo)著背在身后，季語聲動作嫻熟，力道恰到好處，一點都沒有弄痛他，又確實是不容拒絕的力道。
他終于知道季語聲為什么讓他脫掉厚重的毛衣穿上更輕便的襯衣。
繩結(jié)像蛇一樣纏繞著他的身體，甚至有一節(jié)壓在他的乳頭上，隨著季語聲收緊的動作粗糙地摩擦著敏感的區(qū)域，何畢開始感到有些疼了，卻又不是真的疼，他甚至有了被一段繩結(jié)撫摸擁抱的離譜錯覺。
熟悉的動作被迫使他再次想起那段視頻——那個自虐般看過千百遍的視頻。
他想，就是這樣的sub使陳狄感到滿足嗎？
季語聲果然說到做到，沒有像陳狄那樣把繩子從他胯下穿過去，只簡單將手縛在背后。
“還行能接受嗎？”
何畢喘息著點了點頭。
季語聲握著他的肩膀換了個方向站，上前把黑布掀開，何畢這才發(fā)現(xiàn)那東西原來是個鏡子。
他猝不及防地和鏡中的自己對視。
鏡子中的他上半身被五花大綁，襯衣被繩子勒得緊繃，他沒有穿背心，好像隱約看到了頂起襯衣的乳頭，還看到自己的臉莫名其妙地紅了。何畢開始恨自己的好視力，還沒體驗過奴隸的心理，卻先嘗試到了奴隸的姿勢，季語聲就站在他旁邊，他一手拉著全部歸攏到后面的繩結(jié)，稍一用力，何畢就要被迫仰頭。
二人并排站著，季語聲看著鏡子中的何畢，視線落在他凸起的喉結(jié)上。
此刻的何畢看起來很脆弱。
不過這遠(yuǎn)不是季語聲所滿意的。
他又從那個神秘的柜子中拿出條真絲眼罩，站到何畢面前，何畢仰頭被他打量，只感覺這個姿勢很羞恥，比剛才在季語聲面前換衣服還要使人不自在，他把頭扭到一邊，又被季語聲一手捏著下巴轉(zhuǎn)過來。
季語聲非常強(qiáng)勢。
眼罩落下的那一刻，何畢的喉結(jié)突然很用力地吞咽了一下。
季語聲僅僅是遲疑了一秒，很快又回復(fù)那副冷若冰霜不為所動的模樣。
何畢眼前一片黑暗，他察覺到季語聲退開了，黑暗的環(huán)境讓他更加緊張，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試圖追尋季語聲。
他的臉撞上結(jié)實的胸口，原來季語聲就站在他前面。何畢踉蹌一下，緊接被季語聲抓著胳膊。季語聲的手心很熱，隔著薄薄的衣料是這個冰冷房間里唯一的熱源，幫著何畢站好后又立即放開。當(dāng)然像先前說的那樣，不占何畢一絲一毫的便宜。
他聽到季語聲問他：“是想要報復(fù)他嗎？”
何畢立刻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想也不想，否認(rèn)道：“沒有。”
季語聲不置可否，何畢喉頭發(fā)干，等著季語聲的下一個問題，察覺到他再次走開了。
他屏息傾聽，然而就在這時——他聽見了在空氣中揮動的聲音，還來不及緊張害怕，下一秒皮拍就落在了他的背上，落在兩個凸起的肩胛骨中間，何畢被打得渾身一顫，不疼，能忍，可他就是忍不住嘴里的驚喘。
何畢在季語聲的掌控之下根本無處可躲。
第6章
季語聲又問他：“是不是有點恨他�！�
何畢不甘心地嘴硬道："還行。"
不知是在和誰較勁，何畢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愛著的那個人是個懦弱的騙子，他甚至開始反感季語聲為什么要一直逼他承認(rèn)，他不信季語聲這么聰明的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張紙，而落在他背上的皮拍則是一簇火苗，將他整個人點燃。
他的眼睛被蒙上，屋里安靜極了，何畢聽見自己的心跳與粗喘，他這張紙從中間出現(xiàn)被火燒灼點燃的灰燼。
第二下在季語聲持續(xù)不斷的沉默中如期而至，打在與上一次相同的位置，是在懲罰他的嘴強(qiáng)牙硬，何畢肩膀緊繃，學(xué)著季語聲的樣子直挺挺地站著。
明明比第一下要重些，可何畢卻什么聲音都沒發(fā)出來，眼罩遮住眼睛，可何畢的眉頭卻不甘心地皺著，雙頰顯出的薄紅昭示著內(nèi)心的激動。
——他有點惱羞成怒了。
和別的sub不同，他還學(xué)不會享受這種疼痛帶來的刺激快感，像第一次被陳狄打巴掌那樣不服輸不服軟，他能感到季語聲在他身邊走來走去，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季語聲的視線一定是落在自己身上。
第三下依然打在相同的位置，調(diào)教過程的季語聲比平時要不近人情，對何畢的羞惱抗拒不為所動，他清楚何畢可以承受的遠(yuǎn)不止如此。
薄荷沐浴露的味道突然變得明顯，何畢微微側(cè)頭，知道是季語聲站在了自己面前，他仰頭喘息著，毫無察覺地把喉結(jié)暴露在季語聲的視線之下。
一只手突然貼上他一側(cè)的胯，曖昧的動作讓何畢嚇了一跳，幾乎是立刻警告道：“你說了不碰我的。”
如果對方想要在此時對他做些什么，他毫無反抗之力。
想到剛才季語聲撕毀了合同，何畢開始后怕，那股不信任感又來了，然而就在這時，那只手又向下，順著褲縫伸進(jìn)側(cè)兜里，拿出了他先前收進(jìn)去的手機(jī)。
何畢：“……”
他聽到季語聲輕輕笑了一聲，接著反問道：“我碰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