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猜我是怎么成全他的?我把他送我爸床上了,他沒一點不情愿,他特別主動�!�
季語聲的蠱人語氣絲毫聽不出他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抱有一絲歉意,他感受著何畢顫抖的身體,滿足地抱著他,小腹前一片濡濕,是何畢太爽射了出來。季語聲將他越抱越緊,他親吻何畢的臉,親吻他的耳朵,親吻他因高潮而顫抖的睫毛。
“不要覺得跟你說這些是讓你同情我,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從小就是在這樣一個畸形的環(huán)境下長大,你想把我馴化成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
他抱著何畢平放在地上,慢慢壓住他。
何畢半睜著眼睛,剛射完渾身敏感得要命,他看見季語聲勃起的陰莖把褲子撐出一個明顯的輪廓,做好了被對方插入的準備,沒想到季語聲只是壓在他身上,把他全部籠罩在自己身下,一遍遍吻著自己的額頭。
“我不需要誰來可憐我,我也不可憐。我需要的是一個全心全意接受我的人,這兩天很委屈嗎?生氣嗎?覺得我不可理喻嗎?那就對了,我就是這樣的,你喜歡我?guī)Ыo你的好,就要接受我這個人一切的壞�!�
季語聲的吻從額頭去到嘴唇,最后是何畢的脖子與鎖骨。
他有力勻稱的手指解開何畢身前的扣子,何畢的皮膚被襯得像玉一樣白,季語聲低頭吻上去,像是大型哺乳動物進食前要拿舌頭卷過食物,好讓獵物全身上下都充滿自己的氣味一樣,他也這樣一寸寸親吻著何畢的身體。
“我就是討厭你的猶豫,討厭你在乎其他的大過在乎我,討厭你不信任我,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來日方長,我有耐心的很。”季語聲溫柔地笑了,他在何畢的注視下輕輕吻上他射完以后疲軟的陰莖,何畢渾身一抖,他鼻尖傳來若有似無的腥氣,季語聲嘴角沾著精液,過來吻他。
“別這樣……”
何畢嫌棄地偏頭躲開。
季語聲捏著他的下巴轉(zhuǎn)過來,他吻了上去。
這個帶著腥味兒的吻既是懲罰也是獎勵,他喃喃自語:“誰讓你喜歡的是一個dom,你喜歡這個dom,就賦予了他傷害拿捏你的權(quán)利�!�
季語聲一邊親他,一邊咬他,何畢痛得悶哼一聲,嘴里很快嘗到鐵銹味道,他想推開季語聲,可手放到對方的肩膀上就再也離不開,何畢妥協(xié)似的,摟住季語聲的肩膀。
他想,在他踏進這個房間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推不開這個人了。
……
進來的時候季語聲站在墻下讓何畢落地的時候跳他懷里,何畢有點逞強,不樂意這樣做,回去的時候卻是乖乖被季語聲摟著。
他趴在季語聲的背上,使喚人背他去賓館,自己一步路也不肯走。
何畢一路上都在盯著季語聲的后腦勺,他注意到季語聲腦后面的發(fā)旋長歪了,都說這樣的人脾氣很倔,何畢以前不信,現(xiàn)在信了。
開好房間后何畢進去洗澡,洗到一半季語聲脫光衣服進來,沒戴套,把何畢按在浴室冰涼的瓷磚上進入了他,沒再用他那些經(jīng)驗十足的調(diào)教手段,只是抽插的時候不斷吻著何畢的脖子,他問何畢是不是喜歡他,還問何畢是誰的。
做完以后已接近凌晨四點,何畢腦袋沾到枕頭就睡著,七點多的時候因生物鐘醒了一次。
他才剛一有動作,季語聲立刻就醒了,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把何畢摟緊懷里。被單下,二人干燥整潔的皮膚貼在一起,愜意地摩挲著,季語聲看樣子也有點累,他想摟著何畢繼續(xù)睡,生理反應(yīng)卻很強烈,晨勃的陰莖抵著何畢的小腹。
何畢困得翻身,半夢半醒間被季語聲掰開雙腿,從后面插了進去。兩人做做停停,何畢偶爾睜眼回頭去看,也很快被季語聲吻住,一下做到快九點,季語聲徹底醒了,安撫何畢繼續(xù)睡。
房門打開又合上,睡到快十一點的時候終于被季語聲叫醒。二人昨天在滿是灰的廢棄教室里搞了一場,衣服穿不出去,季語聲干脆早上去商場買了套新的。
二人退房,搭出租去高鐵站的時候又路過那所小學(xué)。
它沐浴在晨曦下,看起來是那樣正常,甚至每個城市都會有這樣一座小學(xué),四四方方的走廊,一間挨著一間的教室,上課時是靜的,下了課才熱鬧起來。又或者每一所小學(xué)里都會有這樣一個廢棄教室,一切需要被丟棄的東西被人永久地遺忘。
可這所小學(xué)卻因為季語聲的存在而在何畢眼里變得特殊起來。
季語聲只冷淡地往窗外瞥了一眼,便目不斜視地移開了視線。
何畢今日少言寡語,季語聲也沒戳破,買票的時候何畢湊過來看了眼,看著季語聲選座,輸入身份信息,在即將付款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抓過手機。
“怎么了?”季語聲不解地看著他。
何畢盯著手機,他的心突然跳的好快,喉嚨不自覺吞咽著,在一瞬間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抬頭,深深看了季語聲一眼,自作主張地改掉了目的地。
在輸入身份證號時甚至因為緊張而輸錯了兩次,何畢仔細地檢查著每一位數(shù)字,確認著二人的信息,最后做完這一切后,他把手機還給季語聲,心不在焉地坐在候車廳的座椅上,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焦慮懊惱。
季語聲看了眼購買信息,明白了什么,調(diào)侃道:“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哦�!�
何畢讓他閉嘴。
季語聲被何畢兇了,卻一直在笑,這份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上車,突然明白了來的時候何畢問出那句他爸是不是經(jīng)常收禮時候的心情。
他忍不住嘚瑟道:“不久的將來我能等到一張去云南的高鐵票嗎?”
何畢本就緊張,被季語聲這樣一說,有種吃癟被拿捏的不爽。
他剛才頭腦一熱,買的是帶季語聲回老家的高鐵票,發(fā)車前給他媽發(fā)了信息,說今天帶兒媳婦回家,叫他爸媽把家里稍微收拾一下。何畢他媽嚇得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當(dāng)著季語聲的面,何畢沒敢接,怕這小子聽到以后尾巴翹到天上去。
“短期內(nèi)等不到了,以后可能會吧,但我暫時還不想去�!�
何畢轉(zhuǎn)頭,看著季語聲這樣認真地說,做好了兩人再起口角的準備,沒想到季語聲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季語聲懶洋洋地趴在桌板上,一手支撐著下巴,用一種很欣賞的表情看他,甚至帶著一股隱約的自豪,他等著接何畢的招。
只聽何畢分析道:“我就是這樣啊,沒有跟你一樣說走就走的勇氣,我可能要計劃個一兩年才能決定好放棄一切去另外一個城市生活。和信不信任沒有關(guān)系,而是我這個人就是這樣。”
他突然笑起來,似乎忘記了正身處一列周圍都是人,前排一轉(zhuǎn)頭就能看見他們在干什么的快車上。
何畢學(xué)著季語聲的樣子支起下巴,湊近季語聲的臉,擺出一副無辜又囂張的勁頭,學(xué)著季語聲的話道:“……不過誰叫你喜歡我啊,如果你喜歡那種聽話又對你唯命是從的sub,你有那么多選擇,找我干什么?忍著點吧季語聲,你囂張?zhí)昧恕!?br />
季語聲一個勁地笑。
何畢突然想起什么,把臉一繃,重申道:“我現(xiàn)在開始討厭云南了,換個地方�!�
他矜持地抬抬下巴,沖季語聲勉強妥協(xié)道:“不過如果你愿意告訴我,誰本事那么大,讓你一句話就跑云南去,我也許可以考慮考慮你的請求。我想這個人一定特別有魅力,特別好看,很聰明,很有手段�!�
季語聲越聽越不對勁,仔細一看,果然何畢神色不太自然,想笑,卻又努力繃著。
何畢裝作不經(jīng)意道:“其實我一直在想,陳……咳咳,那個誰說,你原來是我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而且老感覺你以前見過我的樣子,你就說實話吧,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我�。俊�
季語聲故意道:“本來看你表現(xiàn)不錯想要獎勵你的,居然主動帶我回去見你父母,但是你說我太囂張了,那我就繼續(xù)囂張給你看,等下次我心情好的時候再告訴你吧�!�
何畢的臉立刻拉下來,抱著胳膊緊貼窗戶那邊,膝蓋本來很親昵地沖著季語聲的方向,此刻也挪向另一邊,一副要跟他劃清界限的樣子。
季語聲來拉他的手,何畢假裝睡著,兩個胳膊緊緊貼在一起,不讓他得逞。
他就這樣不知不覺真地睡了過去。
季語聲溫柔地看著他,把何畢小心地搬過來摟著。
何畢在他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困倦道:“快到的時候叫我�!�
季語聲嗯了他,沒再說話了。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時候他同父母關(guān)系降到冰點,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讀大學(xué),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沒有人再別有用心地接近他,他想休學(xué)一年出去走走看看,在那個被謊言充滿的獵奇家庭關(guān)系的遮蔽下,他積壓了近十九年的壓抑情緒,這是他能想到唯一可以發(fā)泄的方式。
他站在校園里,沒有交到什么好朋友,季語聲難得一見的茫然,他只能打給魔術(shù)師。
季語聲說,他好想不管不顧地休學(xué),想嘗試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如果失敗了,也就這樣了,老老實實走父母安排的道路。
魔術(shù)師十分支持:“去��!”
季語聲自嘲地笑了笑,他再討厭這個家,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也都是父母給的,他爸不會支持休學(xué)這個決定,甚至?xí)扇≡鯓拥母深A(yù)措施,他都預(yù)見到了。
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恨鐵不成鋼的訓(xùn)斥:“還沒開始,你怎么就猶豫了,試都沒試就說不行,家里不支持怎么了,我看你做出點成績來你家里還管不管,年齡不大,怎么整天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季語聲:“……”
季語聲皺眉,忽視掉那邊的動靜,對魔術(shù)師說:“……可能我只是意氣用事,也沒有特別認真考慮這件事情,再看看吧,以后再說,我會太沖動嗎?可是我真的計劃蠻久了�!�
只聽魔術(shù)師還來不及說話,那聲音又繼續(xù)道:“心靈雞湯我也不給你灌了,你就說這事你想不想做,是不是不做會后悔?既然這樣,你還猶豫什么,現(xiàn)在不做,等到七老八十走不動了再去?”
季語聲:“……”
他幾乎要對號入座,以為對方是在罵他,伸頭一看,似乎是輔導(dǎo)員正在訓(xùn)斥學(xué)生。
被罵的那個學(xué)生他知道,叫張子言,是學(xué)校里有名的貧困生,運動會上報名跑步,哨一響人飛出去了,鞋底還留在跑道上。
張子言孫子一樣被他的輔導(dǎo)員罵,季語聲聽得好笑。
那一刻他逆反心理上來,走了幾步特意去看,心想這個輔導(dǎo)員怎么站著說話不腰疼。
風(fēng)一吹,樹葉搖晃,季語聲耳邊沙沙響,他最先看到何畢的臉,視線下意識在上面停留了幾秒,對方叉著腰,雙手箍出一個令人難以忽視的腰線。
好看的人連罵人都神采飛揚,他眼神中帶著一股不服輸?shù)捻g勁,要不是知道這人是個輔導(dǎo)員,季語聲八成會把他認作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
魔術(shù)師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喂喂喂?”
季語聲回神,視線停留在何畢身上,對著電話道:“先掛了,一會兒打給你�!�
他掛斷電話,張子言也蔫頭蔫腦地走了。何畢站在原地,他重重地嘆出一口氣,電話響了,何畢去接,季語聲還是沒有走。
“……這幾天太忙了,有時間再約飯吧……哪有?我最近挺……行吧,是有點心煩,是啊,又和他吵架了,你說怎么回事,在一起之前幾乎沒吵過架,在一起以后天天吵。還能因為什么,又是因為他家里的事兒唄,我說想換個工作多賺點錢,他不讓我換,說這個工作好,有時間照顧家里,估計還是把我當(dāng)成他之前那些女朋友了,可是我不喜歡這個工作啊�!�
季語聲看見何畢皺眉、嘆氣,他坐在樹下,也不管地上臟不臟,抬頭看太陽的時候就瞇起眼睛。
他看見何畢的眼睫毛很長,曬太陽的時候頭會愜意地晃來晃去,繼續(xù)和朋友抱怨:“……還沒想好,反正辭職了先不管不顧出去玩一年再說�!�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何畢笑著道:“那就去云南唄,云南挺好,我喜歡云南,昨天還在天氣預(yù)報上看見了�!�
他開始跟朋友描述云南的景點,看來是真做過功課,他說的時候季語聲甚至腦子里出現(xiàn)了畫面,最后他聽到這人嘆了口氣,不知怎得嘴角笑容就收起了。
“……其實我也就是這樣說說,這樣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我哪敢辭職啊,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我已經(jīng)做過一次了,工作上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的讓我父母放心吧。哎,剛才還訓(xùn)我學(xué)生,結(jié)果換到自己身上也還是想要穩(wěn)定的人生。我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真是不甘心�!�
季語聲又聽了一會兒,轉(zhuǎn)身走了。
三天后,他向校方遞交了休學(xué)申請,買了一張去云南的車票。
兩年前的季語聲就這樣一個人,單手拎著背包踏上了未知的旅程。兩年后,則是何畢又離經(jīng)叛道了一次,辭了職,冒著再一次被自己老娘罵耍流氓的風(fēng)險,領(lǐng)了個二十歲的小年輕帶回去見他的父母。
天色漸晚,列車進站,驚起一群飛鳥。
它們飛過千家萬戶,短暫停留過的每一扇窗戶背后都藏著一個故事。會所內(nèi),魔術(shù)師摟著個小sub感嘆他的愛情什么時候來,可一看季語聲這副為情所困不機靈的樣子又打消這個念頭;他不知道的是同一樓層的電梯此時恰好打開,齊明牽著李先生的手踏入會所,李先生臉上掛著忐忑怯意,躲在齊明身后不出聲,卻勇敢地拽著齊明的衣服,努力挺胸抬頭;一聲,馮青欣賞著剛剛發(fā)出去的自拍,看著私信里一堆無趣又粗俗的s,突然惡劣一笑,打開微信逗弄陳狄;何父何母的家里,老兩口正緊張地做飯打掃衛(wèi)生,準備迎接小兒媳婦的到來;季母敷著面膜,她的視線停留在一張照片上,照片中的人四十上下,眉眼溫柔,笑得儒雅,單是看相貌,就覺得這人家里一定有個房間專門放書;最后一只鳥的翅膀掠過政府大樓,天色徹底黑下,蘇承光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他困倦地捏著眉心,看著玻璃中倒映出的自己,他覺得這個人有些陌生,卻又很快一笑,置之不理。
季語聲同何畢十指相扣,站在一棟老胡同里的院子前。
他虛偽地提醒道:“……你現(xiàn)在后悔真的還來得及哦!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達理啦,只是你這么認真謹慎的人,居然帶我來見父母,我發(fā)個朋友圈炫耀一下沒問題吧?”
何畢緊張道:“你閉嘴吧,嘴上說的好聽,你信不信今天我要是不讓你進這個門,你回去還要收拾我。”
他抬腳就要往里走,卻被季語聲從后一扯。
季語聲溫柔地看著他,認真道:“你真的想好了嗎?我們以后也可能會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也有可能有天你后悔接觸這些,指不定哪天就吵崩分手了。我還很不講理,很固執(zhí),一身毛病,而且我這個人很想一出是一出的,我想不到以后還會怎么折騰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