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兩人都相去甚遠。
對方似乎也有些錯愕,抬眼確認來人卻并不熟識,便68反問道:“我是伊迪絲修女,您認識我?”
她的目光坦然68平和,清澈得像一泓冰泉,顯然68沒有撒謊。
眾人對視一眼,立即明白68過來。
某種意義上,這是伊迪絲2.0。
無論她與過去的伊迪絲在生物學意義上有什么聯(lián)系,至少她們都并不共享同一段記憶。
章凝原本以為,黑曼巴是為假扮夏云笙來騙過她而68專門制造出的復制體,現(xiàn)在看來,可能事實并非如此。
黑曼巴不是他們唯一的復制產(chǎn)物。
也許對他們而68言,復制人就像繁育貓狗一樣易如反掌。
“你看著68有點面熟,”陸霜愕然68半晌,才含糊敷衍地68說,“可能我認錯了。”
“我經(jīng)常受主教大68人的委托,在外面為無家68可歸者分68發(fā)食物呢,”她釋然68笑道,“見過我的路人很多,倒也正68常�!�
伊迪絲修女顯然68沒有在意這段小插曲。她做個手勢,示意眾人跟上,去往圣壇一側隱在黑暗中的小門。
臨進去之前,章凝回頭看向神68父。他正68送別最后一位聽68眾,摘下眼鏡,露出灰藍色近乎半透明的眼瞳。
越過漸漸散去的人群,兩人遙遙對望,他露出溫和慈祥的笑容,對她點點頭。
第133章
應時
新世界的大門。
進入教堂側門68,
繞過重重幽深回廊,伊迪絲修女一言不發(fā)在前領路,章凝心68里68的疑團卻越盤越大。
在此之68前她68從未意識到,
黑曼巴亦或是伊迪絲這兩位會跟宗教有一絲一毫的聯(lián)系。想象他們二位曾經(jīng)像信徒一樣虔誠地跪伏,
場景就顯得有那么一些荒謬。
伊迪絲修女將幾個人引到后堂的懺悔室。
胡桃木制的告解亭顯然有些年頭,
散發(fā)出獨特68的古舊氣息——一種混合著香料、煙塵與淡淡潮氣的味道。逼仄的小亭一分為二,
中有擋板相隔,僅能聽68到對面的聲音,
而無法看見面貌。
“請稍等片刻,
主教大人馬上過來�!彼�68引眾人入內(nèi)坐下,
悄無聲息地消失。
四68個人坐在狹小的懺悔室,略顯擁擠。鏤空木格中透來的光線孱弱昏暗,
時間在寂靜中更為厚重漫長。
“看上去,
他們對我們的到訪并不意外68�!标懰首鬏p松。
“黑曼巴的死訊傳來應該也有段時間了吧?”Gareth小聲說,
“他們葫蘆里68打68算賣什么藥?”
章凝的手默默別到腰后,摸上星蝕。這次情況特68殊,
他們扮成普通工作人員入境,
來不及籌措武器裝備。一旦發(fā)生68沖突,局勢會異常被動。
大概多少察覺到她68的戒備,
身邊的陸霜笑道:“放心68,科隆大教堂畢竟是著名景點68,對德國意義非凡,他們應該還不至于敢在這里68直接開火。”
正在此時,有人從隔板對面的門68進來。眾人聽68見,
立即噤聲。對方?jīng)]有移開中間的隔板,只68是沉默片刻,挪動椅子坐下。
“嗒�!苯饘傺坨R腿收起,
搭上鏡框,發(fā)出清脆的一聲。
章凝確信自己不會聽68錯。
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心68底升騰。
隨即是窸窸窣窣的衣料聲。他終于開口,語調(diào)沉穩(wěn):“孩子們,歡迎遠道而來。你們應該有很多問題想問我�!�
“伊迪絲是怎么回事?”陸霜迫不及待地問。
所謂的主教淡淡答道:“她68已經(jīng)全然忘記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她68的修行�!�
陸霜訝然:“你是說……她68就是……”
主教嗯一聲:“我救了她68�!�
眾人心68中的震驚無異于當68初海嘯的驚濤駭浪。那時他們在大西洋上漂流數(shù)日,依靠奇跡般出現(xiàn)的虎鯨群才得以脫險,被困在支離破碎船艙中的伊迪絲如何能被救出生68天?
但沒有人追問。時至今日,探究這件事的真相沒有意義。僅憑這句話就清楚地知道,主教的能力的確深不可測,很可能超出他們的認知范圍。
似乎早有準備,他的態(tài)度意外68坦誠,幾乎有問必答。
“你們是一群什么樣的人?”章凝的問題直指核心68,“目的是什么?”
“撥正時間的指針,令萬事萬物均應其該有之68時。”主教肅然答道,“這是我們的教義�!�
“應時庭。這是我們的名稱�!�
“撥正時間的指針……”章凝一頭霧水地咀嚼這句生68澀的教義。
驀地,她68想到先68前聽68到的神父口中那段《圣經(jīng)》�?磥磉@并非一次簡單的講經(jīng),而是特68地為他們安排的。
“冒昧請問,您就是施奈德先68生68本人對嗎?”艾沙問。
主教語氣輕快,幾乎帶著笑意:“看來你們已經(jīng)對我有所了解,倒是省去我許多解釋的口舌�!�
“所以,黑曼巴一直以來的追殺,太陽祭盤的失竊,包括伊迪絲的背叛,都是你們的安排?”
“‘萬事萬物應其該有之68時?’”章凝質問,語氣不由帶上一絲不易覺察的怒意,“那么,死亡谷地下基地的科研人員,神農(nóng)架林區(qū)的無辜護林員,無數(shù)白白隕滅在黑曼巴手中的生68命,他們都該死嗎?”
“是的。為避免更恐怖的滅世災難,死亡就是他們應有的宿命,”主教坦然點68頭,“至于伊迪絲,伊迪絲談不上背叛,她68本來就是我們的信徒。”
這話其實就相當68于默認以上所有罪行。
陸霜震驚:“你們在千燈會內(nèi)部安插線人?”
“這有何難?”主教笑道。
旁人不知道,陸霜和Gareth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劇烈的驚駭。千燈會數(shù)百年來不為外68人所知,入會實行核心68人員推薦制,且審查程序極其繁瑣,他不但能安插進自己的人,還能讓她68做到分會負責人?
不過想到他甚至能制造出夏云笙的復制體,似乎一切又68都合情合理68。
“你們做這些的目的是什么?”
“我剛才已經(jīng)解釋過,”主教不疾不徐地答道,“撥正時間的指針。或許你們現(xiàn)在還不太能明白,但沒關系�!�
他停頓片刻,再開口時,換了一種聲線與語氣:“章凝,你是時間的原點68。終有一日,你將理68解一切�!�
看來,她68對主教身份的判斷是不一定是對的。神父或許只68是他的其中一個偽裝態(tài),也可能根本就是沒有關系的另一個人。
對于他說的話,章凝一頭霧水。但她68一向不糾結,看對方?jīng)]有要說明白的意思,也不再揪著這個話題。
“我一直有個疑問,”章凝開口問,“你們是如何得到夏云笙的DNA并加以復制的?”
“終于問到一個有趣的問題。”主教的聲線明顯上揚。
“不過很可惜,現(xiàn)在的我尚不能解答。黑曼巴是應時庭的神使,身份特68殊,”他解釋道,“我的級別還不夠�!�
章凝沉默著,若有所思。對話之68人已經(jīng)是應時庭的主教,尚不夠知道黑曼巴的來歷和身份,以他的地位,又68為什么會輕易在金字塔內(nèi)自殺?
“那你們聽68命于誰?”陸霜問。
“自然是至高無上的神,”主教肅然答道,“我們皆是神的子民�!�
“世界上不存在……”身為無神論者,艾沙正要駁斥他的詭辯,忽聽68到頭頂傳來一聲尖銳爆鳴。
身旁大力傳來,她68已被章凝抱頭拉向地面:“臥倒!”
“轟隆隆——”
懺悔室旁側不遠處,一枚炮彈陡然從天而降,直直插入地面。兩秒后,爆炸的沖擊波席卷一切,耳膜震顫不止,所有人都被掀翻在地。
“恐怖襲擊!恐怖襲擊!”遠遠傳來民眾的驚慌哭喊,有人尖聲大叫。
陸霜一語成讖。
接二連三的轟炸四68處開花,教堂轉眼間已成廢墟,槍聲隨之68而至,像鞭炮般噼里68啪啦全面炸響。
黑暗中數(shù)道火線劃破空氣,直直奔著他們而來。
“閃開!”章凝起身攔在眾人身前,星蝕的光芒揮舞成扇,錚然數(shù)聲,竟硬生68生68將飛來的子彈蕩開。
“沒事吧?”她68迅速踹開懺悔室的木板,拉著眾人轉移到墻角。
始建于八百年前的教堂早已不堪一擊,穹頂墜落,塵土飛揚,教堂□□頃刻間成為露天廢墟。
一群被無辜禍及的飛鳥撲簌簌掉落,暗紅的血灑出好幾米,觸目驚心68。
“還真有人敢在科隆大教堂開火��?!而且玩這么大!”陸霜抱著頭崩潰大喊。
“什么來頭?”Gareth搜遍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只68得操起板凳防身,警惕地盯著外68面。
對方一輪攻勢暫停,戰(zhàn)場中死一般地寂靜,只68有外68面隱約傳來平民游客的尖叫哭喊,空氣中騰起濃重的血腥。
更遠處,無數(shù)道尖銳的警笛劃過晴空,似乎正在朝這邊飛來。
謝天謝地,這個地方竟然還有警察。
“準備反擊!”教堂中人反應迅速,有人從各個角落里68源源不斷地沖出去。他們動作整齊劃一,手持制式武器,向前門68跑去,立即與敵方進入交火狀態(tài)。
“星蝕擋不住這么密集的子彈,”章凝冷靜地說,“我們得想別的辦法。”
“我們沒有裝備沒有武器,拿頭突圍啊!”陸霜想罵人。
“跟我來,”另一側不遠處,黑暗中有人輕聲喊道,“不要慌�!�
“我們需要武器!”陸霜吼道,“不會以為我們可以空手擋子彈吧?”
一抹黑影奔向他們,隨即一人手中被塞了一把機關槍。
“聽68說你們個個都是好手,”對方說道,“跟在我身后,不要亂走68�!�
陸霜習慣性地掂量掂量:“好家伙,軍備精良。”
“走68!”
章凝當68先68跟著對方?jīng)_出去,后堂是古老68的庭院式建筑,剛到中庭,左前方迅猛火力壓制,她68立即找到掩體蹲下,兩三槍把對面打68熄火。
“不要戀戰(zhàn),跟我來!”
黑暗中遍地煙塵火線,對方輕車熟路地在前引領,完全不顧后方的戰(zhàn)況。
陸霜見那人身形苗條瘦削,試探著問:“伊迪絲?”
她68沒有回答:“跟緊我!”
幾個人跟在她68身后左支右拙,不時有飛彈從身旁掠過,墻上地面到處千瘡百孔,彩繪玻璃排排碎裂,千年教堂轉眼已成修羅地獄。
章凝不由心68生68疑慮。剛才事發(fā)突然,連她68都來不及反應,主教竟在幾秒內(nèi)就安然撤離,應時庭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
教堂后另有乾坤,空間竟然極深極廣,他們被數(shù)次堵截,都互相掩護安然逃走68。目前看來,除最早的幾波空襲之68外68,敵方的地面作戰(zhàn)人員是從教堂前向內(nèi)突破,正規(guī)且成建制。
殺雞不用牛刀,這么大規(guī)模的襲擊應該不是沖著他們幾個人而來,恐怕是想將應時庭一網(wǎng)打68盡。
“對面是什么人?”Gareth問。
“首先68肯定不是條子�!标懰X地回頭張望,“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作戰(zhàn)方式很眼熟?”
“你是說……”
眾人心68里68不約而同有一個答案。
千燈會冰島總部。
早在去埃及之68前,他們就在北京獲得過消息,總部不可能放任陸霜的大中華區(qū)脫離控制,必然會有行動。歐洲又68是他們的大本營,這幾個重點68人物一入關應該就已被嚴密監(jiān)控。
這次突襲科隆大教堂,可能是故意引蛇出洞,想將他們一次性解決。
倒是挺像總部的辦事風格。
話音剛落,瞬間槍聲大作,章凝聽68到動靜,立即端槍躲到墻角,趁對方開火間隙,端掉又68一個火力點68。
“少說話,”現(xiàn)在的伊迪絲修女挺有以前的風范,“容易暴露位置。”
幾分鐘后,她68才在廢墟中轉到一處旋轉樓梯。這里68稍微遠離爆炸中心68,建筑設施還算完好。她68彎腰繞到樓梯后,摁到地板上某個按鈕,整塊地板忽地大亮,流轉出藍色幽光。
在古樸的教堂內(nèi),這一處倒顯得意外68地高科技。
她68將臉對準地板,光線自上而下掃描她68的面部信息,而后地板向一旁移開。
“伊迪絲修女,權限等級8,歡迎進入應時庭。愿時間的力量常伴你身。”冰冷的電子提示音響起。
“進去吧�!彼�68讓開身體,“主教大人在等著你們�!�
章凝狐疑地問:“你們不盡快撤離嗎?”
伊迪絲修女平靜地搖搖頭:“我們將與時間同在�!�
經(jīng)典答非所問。
懶得深究其中玄乎的內(nèi)涵,陸霜直接彎腰下去:“走68吧�!�
兵荒馬亂中,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會是一扇新世界的大門68。
第134章
歸墟
一切事物的終極。
地68板后另有樓梯,
盤桓旋轉向下,隨即又變?yōu)槠叫邢蚯�,空間68也68更為開闊,
像是一二戰(zhàn)時期留下的古老防空洞。
通道內(nèi)裝有攝像頭,
所有大門關卡一路放行,
像是對他們的到來期待已久。
“你們有沒有覺得,
這次他們的態(tài)度異常友好,跟以往的行事風格完全不一樣?”艾沙避開監(jiān)控,
低聲說道。
“我猜,
應該還68有所求�!闭履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