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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徐山長在書院私藏罪臣之后本就有過,若再爆出欺瞞三皇子,那可真是……

    明舒在書院呆了幾天,何師娘待她很好,徐山長亦是好人,她若是揭穿那件事,對山長和師娘的打擊恐怕會很大。當初她本想回城悄悄地查后再作打算,可眼下事態(tài)發(fā)展已經(jīng)出乎她的預(yù)估了,她非常矛盾。

    那個發(fā)現(xiàn),她到底要不要在此時說出?

    “明舒,說與不說都是選擇而已,沒有對錯可言,你不要把別人的罪過背在身上。還有,何為無辜?真正無罪無錯才叫無辜,若會因你發(fā)現(xiàn)的問題而受懲罰的,那不是無辜。情理法三者,你得先想清楚在這件事中哪一者最重,再作決定也不遲。”陸徜緩道。

    明舒咬著唇的牙漸漸松開,似懂非懂看著陸徜,想問什么卻又說不出,正逢三皇子那邊又開始查問案情進展,陸徜敲敲她的腦袋“先聽聽看吧�!�

    侍衛(wèi)繼續(xù)稟告調(diào)查到的信息。

    經(jīng)過一番仔細查問,全院到場的七十位學子并所有雜役都逐一問過后,已經(jīng)可知楊子書的為人。楊子書在院中的人緣極差,同窗不是厭他就是怕他,被他欺凌的學子不在少數(shù),而與他有過節(jié)、仇恨他的學子也不少,真真是松靈書院一害。

    若說殺人動機,在座恐怕好幾人都有嫌疑,不過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最大的嫌疑仍落在謝熙唐離二人身上,因他二人也都與楊子書有過節(jié)。

    且不說前一日謝熙才和楊子書打過架,把那楊子書按在地上下死力打,這事整間松靈書院都已經(jīng)傳開,就是前段時間,楊子書和謝熙、唐離都分別吵了幾次,也鬧得挺厲害。

    “謝熙,永慶候世子?這個時間他不在官學好好溫習功課準備會試,跑到松靈學院做什么?”趙景然聽到這些,蹙起眉頭道,“他們之間又有什么恩怨?”

    侍衛(wèi)帶了兩個學子過來,回道“殿下,經(jīng)查問,這兩個學子與楊子書走得較近,交情尚可,根據(jù)他們所述,楊子書此人功課平平,平時沒少挨先生罰,為了逃避懲罰,他常常將同窗功課抄為己有,尤其是那些弱小不堪其擾的學子,而唐離就是其中一個。唐離的詩詞不錯,為人又沉默,獨來獨往的,楊子書就盯上唐離,幾次三番找他麻煩逼他代筆,甚至連此番殿下駕臨書院考校的詩詞,也是他強逼唐離代筆。謝熙與唐離走得較近,二人交情甚篤,與楊子書起爭執(zhí),應(yīng)該也是由唐離受欺辱而起,謝熙替其出頭�!�

    那兩個學子未被問話,便都垂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旁邊。

    趙景然掃了這兩人一眼,在心中消化這些消息,陸文瀚已然發(fā)現(xiàn)早已在外等候多時的陸徜與明舒二人,沖他二人揮揮手“陸徜,明舒,你們可查到什么?過來回話�!�

    陸徜與明舒方并肩走到堂內(nèi),一起朝趙景然和陸文瀚行了禮。

    “啟稟殿下,陸大人,學生在竹林內(nèi)找到極有可能是兇器的箭筒�!标戓潆p手托帕,呈上袖箭箭筒,趁著趙景然與陸文瀚看箭筒之時,他又將先前和明舒說的再說了一遍,最后才道,“這箭筒之上刻有落款�!�

    趙景然與陸文瀚便將箭筒湊近來看,果然在筒上看到了字。

    砰——

    趙景然大怒,拍案道“去把謝熙帶過來問話�!�

    宋清沼站在一旁,盯著那箭筒,眉心緊擰。

    “還有何發(fā)現(xiàn)?”陸文瀚繼續(xù)問陸徜二人。

    “此物被丟棄在竹林內(nèi),正是從環(huán)濤館往竹林館的路途上,殿下,大人,請看�!泵魇嬗执蜷_她的小冊子,將地形圖指給二人看。

    有了地形布局圖,一目了然,箭筒位置就在環(huán)濤館與竹林館中間。

    “謝熙所住之處,就是竹林館?”陸文瀚道。

    “正是。”明舒道,又說起另一發(fā)現(xiàn),“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我和阿兄及殿下的兩位侍衛(wèi)在竹林中搜索線索時,并沒發(fā)現(xiàn)腳印。竹林外圍有片花圃,今晨剛澆過水,泥還未干。如果兇手真的是從竹林到環(huán)濤館下手,必然會在濕泥上留下腳印,但我們找過,沒有任何腳印。”

    這與眾人心中謝熙通過竹林走到環(huán)濤館行兇的推測又有矛盾,一時間疑云重重,宋清沼此時開口“殿下,陸大人,請聽清沼一語。此案眼下尚有無數(shù)謎團未解,如今我們撥開尚不足十之其一。要殺楊子書什么時間都可以,可兇手為何偏要挑今日動手,又偏要挑在殿下帶眾人參觀書院的路上,在環(huán)濤館下手?如此明目張膽的行兇,又把兇器扔在竹林中,這不合常理�!�

    “學生同意宋兄所言�!标戓湟嚅_口附和宋清沼。

    宋清沼朝他遞去感激的目光,陸徜回以頜首。明舒在旁邊歪頭望去——前幾天還不許她接近宋清沼呢,她阿兄這是和宋清沼好上了?

    “不止如此,剛才學生提過,這袖箭一般為女子防身所用,謝熙七尺男兒,手掌寬厚,這袖箭并不趁手,他必定是造來贈人的�!标戓溆值馈�

    明舒心中一動,剛想說話,那邊侍衛(wèi)已將謝熙帶到。

    行過禮,謝熙靜立旁邊,臉上并無絲毫慌亂,只等問話。

    “此物確是謝熙所有�!笨吹绞绦l(wèi)呈來的箭筒,他想也沒想就承認了,又道,“但這件暗器前兩天就失蹤了,也不知是被人偷去,還是不慎遺失,我找過書院內(nèi)能找的所有地方,均沒找到,不想竟被人用于行兇。”

    “是你的隨身之物?”陸徜反問他。

    “是。”

    “不是用來贈人?”

    “是用來贈人,不過還沒送出。這是要贈予縣主之物�!敝x熙靜道。

    明舒倏地攥拳“你撒謊!”她無法忍受謝熙在這個時候?qū)⒙劙舶岢鲎鰮跫浦e,把最無辜的聞安扯進這灘渾水。

    謝熙看了眼她,依舊冷道“我與縣主自小定親,送她一兩件玩物又有什么可奇怪的?這袖箭本就為女子所造,我不送她又能送誰?書院中可沒我能送之人�!�

    此言剛落,陸徜就聽到明舒咬著后槽牙的切齒聲。

    他想,謝熙把他的大小姐惹怒了。

    “有!書院里有你要送之人!唐離,就是女人!”

    此話剛落,明舒就聽四周響起驚愕的抽氣聲,遠遠的,林大娘的低呼亦隨之響起,何師娘暈過去了。

    明舒閉了閉眼,拳頭越攥越緊。

    一只溫熱的手掌忽然覆在她的拳上。

    陸徜輕輕抓住了她的小拳頭。

    第38章

    替罪

    陸徜溫熱的手掌似蘊藏了無上力量,厚實地包裹著她的拳頭,讓她漸漸松開了拳頭,放松下來。

    明舒想,她終于還是把那句話給說出來了。

    雖然是沖動之下脫口而出,雖然對何師娘和徐山長很抱歉,但她并不后悔,心中清明。唐離已經(jīng)牽涉到一樁命案中,關(guān)于她的點點滴滴也許會是案子的轉(zhuǎn)折,她不該在這個時候有所保留。

    她這話猶如平地驚雷,別人尚未反應(yīng)之際,謝熙已經(jīng)變了色,溫文爾雅的少年忽然間兇神惡煞般飽含威脅,狠道“你別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眾人都站在堂中,彼此距離不過步,謝熙像要朝明舒撲過來般嚇人,陸徜的手還沒離開明舒的手,見狀又飛快把她往身后一拉,自己則攔在她身前,抬臂隔開距離,冷然道“離她遠點。”

    “放肆!”趙景然再度拍案,“謝熙,退下!”

    “殿下,是她信口雌黃,污蔑他人在先!”謝熙不似先前冷靜,眉間起了急色。

    “是不是她胡說,找人一查便知,何需在殿下面前大呼大叫。”陸文瀚收起笑意,揮手示意侍衛(wèi)安排。

    宋清沼已強拉謝熙,將他按下,只道“謝熙,你冷靜點!”

    “放手!你們別去找他!”謝熙急道。

    “不用查了!”徐山長又“卟嗵”跪下,垂首招認,“殿下,是徐嚴之錯!唐離,她是女娃……她是蘇昌華的獨女,蘇棠璃。”

    “荒唐!你太荒唐了!”趙景然震怒,又罵謝熙,“還有你,謝熙!你早就知曉此事,不知避嫌,還處處替其遮掩隱藏?你要知道今天面對的可是一樁命案!”

    “她不會殺人!”謝熙被宋清沼半架著,仍執(zhí)拗道。

    “謝熙,你冷靜點!我們沒說兇手是她,現(xiàn)在不是正查著?”宋清沼見好友像換了個人般,又急又怒,恨不得扇他兩巴掌讓他清醒點。

    “將唐離也押上來。”趙景然沉聲道。

    謝熙掙了掙,無法從宋清沼的鉗制中掙脫,便轉(zhuǎn)頭朝宋清沼道“清沼,你我摯交數(shù)年,你看在我的份上幫幫她�!�

    宋清沼蹙了眉“謝熙,你讓我?guī)退裁�?今日殿下坐�?zhèn)在此,定會查明真相,如果兇手不是她,又有何可幫?如果兇手是她,那這世上又有誰能幫得了她?”他語畢又將謝熙用力一按,“謝熙,你別再說了,再說下去你我之間最后一點交情都留不住。你今日此舉,可替聞安想過半分?她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聽到聞安之名,謝熙忽沉寂下來。

    陸文瀚又將擱在案上的明舒的小冊子拿起,朝明舒揮揮手“小丫頭,你過來。”

    明舒邁了半步,才發(fā)現(xiàn)陸徜仍沒松手,她甩甩手,有點不好意思“阿兄,沒事了,你快松手!”

    陸徜這才放開她。明舒幾步走到陸文瀚身邊,道“大人何事吩咐?”

    陸文瀚指著她畫的圖問“既然竹林境的花圃沒有腳印,也許兇手離開竹林后往別的方向去,你看看還有沒別的可能?”

    一語驚醒明舒,她往后翻了兩頁,“嘶啦”一下撕下其中一頁,然后拼在竹林境那幅圖的旁邊。

    “松靈書院太大,我這冊子太小,一頁畫不完�!笨吹疥懳腻⒃尩哪抗�,明舒訕笑著解釋一句,又指著圖道,“竹林境還通兩個地方,往南是玉松館,往北是雜役區(qū),雜役區(qū)正在準備今日膳食,人多,兇手剛殺完人不會往那里跑,我猜會去玉松館。玉松館是……”

    玉松館是普通學子的居住區(qū),唐離就住在那里,因為她是女扮男裝,何師娘安排住屋時,特地給了她一間單房。

    明舒說著又望向謝熙。

    謝熙此時已從唐離女兒身被揭穿的驚怒中冷靜下來,只死咬一件事不放“那又如何?我說過袖箭被我弄丟了,我沒給她。她手中既無兇器,如何傷人?”

    “殿下,陸大人,唐離帶到�!笔绦l(wèi)帶著一個人走到堂中稟道。

    眾人的目光都隨之望去。

    唐離垂首行禮,她穿一襲寬大的襕衫,頭發(fā)整齊梳起,舉止倒是瞧不出什么破綻,只叫人覺得這是個眉清目秀的年輕書生。她還不知自己身份被揭穿,只覺得滿堂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而徐山長則頹然在地,她便有些慌了。

    “蘇娘子�!壁w景然揮揮手,讓侍衛(wèi)將袖箭箭筒與箭簡一起呈到她面前,“你看看,可認得此物?這是你的東西嗎?”

    唐離一聽這稱呼就變了神情,第一眼就慌張地望向謝熙。

    謝熙又掙了掙,想脫離宋清沼的鉗制沖到她身邊,無果。

    “殿下在問你話,你看謝熙做什么?”陸文瀚收起笑后顯出三分陰沉,盯著唐離問道。

    唐離又望徐山長,徐山長只道“他們都知道了,你照實說便是。”余話便無。

    她只能開口“這……這不是我的東西,我也沒見過這東西�!�

    她一說完,謝熙便閉了閉眼,似微松口氣。

    豈料旁邊忽然有人插嘴。

    “殿……殿下,這東西我二人見過�!闭f話的是被侍衛(wèi)帶過來的兩個楊子書友人之一。

    這兩人一個叫張松,一個叫彭國,正好生得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因與楊子書走得近,所以被帶過來等候問話,眼下說話的是高胖那人,喚作彭國。

    “是,我們見過�!睆埶梢查_了口。

    “在何處見過�!壁w景然道。

    “在……在唐離手里見過。”彭國一開口,就被謝熙瞪得一縮。

    “只管說,不必怕,殿下在此,無人敢造次�!标懳腻馈�

    彭國連忙點頭,道“最近一個月,子書不知為何,總在暗處悄悄盯著唐離,我與張松二人跟著他,也沒少盯。謝世子來書院的頭天,我們就瞧見他在竹林里教唐離使用此物,殿下駕臨前幾天,子書曾帶著我二人去尋唐離……逼唐離為他代筆作詩送給殿下,我們在她屋中,也曾見過此物�!�

    “學生與彭國同時見過此物�!睆埶擅﹂_口附和。

    “把那幅字拿過來給他們認認�!标懳腻值馈�

    侍衛(wèi)很快將楊子書死時壓在手下的那幅字拿來,紙已被血浸透大半,但還有幾個字并沒被染到,張松與彭國看了兩眼,先后道“就這首,是唐離幫子書寫的�!�

    “你二人還有何要說?這樁案子極可能是唐離不滿楊子書所為,以謝世子所贈之箭在今日早上暗殺了楊子書。人證,物證,動機,幾乎俱全,還不肯交代清楚?”陸文瀚冷道。

    “我沒有!我沒有!謝熙哥哥,救我!”唐離猛地朝后退步,卻被身旁侍衛(wèi)押住。

    陸文瀚看了眼微沉的天色,又道“殿下,我看開封府尹應(yīng)該快到了,這二人滿口胡話,沒有一句真的,不如把人交給開封府,用點刑,撬開他們的嘴�!�

    謝熙本瞧得目眥欲裂,只喊著“放開她,不是她”,聽到陸文瀚之言后他忽然攥緊雙拳,似做了什么重大決定般道“楊子書是我殺的!和唐離無關(guān)!楊子書除了逼唐離給他代筆之外,還識破她女兒之身,處處威逼肋迫,那袖箭是我請人造來給她防身所用。就在昨日,楊子書那禽獸變本加厲,不僅逼她寫今日所呈詩詞,甚至還要侮辱她,我氣不過,所以打了他一頓出氣。后來回去后我越想越氣,于是今日早上到唐離屋中找她,從她那里拿走袖箭,跟蹤他到環(huán)濤館,伺機下手殺他,一了百了。這所有一切,均和唐離無關(guān),系我一人所做�!�

    “謝熙,你是不是瘋了!你可知殺人是多大的罪名?”宋清沼只覺得謝熙瘋了。

    “謝熙哥哥……你……我……”唐離緩緩跪在地上,已雙眸通紅,滿面淚痕,幾次張嘴卻都不敢說話。

    “謝熙,你既然說案子是你做的,那你說說,你把這袖箭扔在何地?行兇之后你怎么回的竹林小館?你又是如何殺的人?是藏在左窗戶下面,還是右窗戶?”陸徜開口,緩緩拋出一連串問題。

    謝熙被問住,想了片刻后只垂頭回避陸徜的目光,胡亂道“袖箭……扔在窗下……我當然是穿過竹林回的房間,窗戶……我躲在左窗下……”

    這次陸徜還沒回答,眾人就只聽“砰”一聲清脆的瓷裂音。

    趙景然怒擲桌案上的青瓷茶盞,青瓷迸裂,茶水四濺,他怒道“謝熙!你可是堂堂永慶侯世子,未來是要襲爵的人,你不思報效國家,孝敬父母,光耀門楣也就罷了,竟還做出這等枉顧禮法之事,在書院與罪臣之女茍且,與她互相包庇遮掩?這可是樁命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謊,不僅罔顧國法為其做偽證,干擾辦案,甚至自認兇手,包庇真兇!你這般行為,可對得起你的父母親族?吾不知永慶侯如何教出你這樣的世子來,待吾回京,必定會將此事如實上奏父皇。這永慶侯爵位,你們?nèi)羰遣幌胍�,便歸還朝廷!”

    謝熙這時方驚醒,自己所為禍及家中,還想再辯解什么,只是趙景然已經(jīng)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揮手令人將二人帶下。

    等那兩人被押下后,陸文瀚才勸道“殿下息怒,此案容后再審,您在書院快一天了,還未盡粒米,不如先歇息歇息,用些飯食。”

    趙景然氣還未順,當下沉沉坐回椅中,陸文瀚又溫言朝陸徜與明舒道“你二人也辛苦了一整天,去喝口水吃點東西吧�!�

    明舒覺得這陸大人的臉,變得著實快,一會和煦如春光,一會陰沉如凜秋。

    “陸大人,殿下,可否將袖箭箭筒與箭簡借予學生一觀?”陸徜卻道。

    陸文瀚點下頭,侍衛(wèi)送上袖箭,陸徜拈起箭簡在手中輕輕一轉(zhuǎn),似乎想到什么,道“學生想帶著袖箭回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不知可否?”

    “有發(fā)現(xiàn)?”陸文瀚好奇問道。

    “學生不能確定,但此案不論是唐離還是謝熙所為,都有說不通之處,我想再回去看看�!�

    “我也去!”明舒馬上道。

    “你不餓嗎?”陸文瀚問明舒。

    “餓,不過還能忍�!泵魇胬蠈嵉�。

    “哈哈,你這孩子倒是實誠。精力充沛,干勁十足,年輕真好……”陸文瀚說著露出幾分悵惘神情,很快又回神,道,“去查吧,殿下與本官很期待你們的發(fā)現(xiàn)�!�

    “謝謝陸大人!”兄妹二人異口同聲。

    陸文瀚看著兩人遠去背景,久久未收回目光。

    ————

    出了崇明堂,看著已然泛灰的山色,明舒才知時間已不知不覺近晚。

    這驚心動魄的一天哪。

    “阿兄,你突然帶著袖箭要去案發(fā)現(xiàn)聲,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明舒與陸徜并肩而行,好奇問道。

    “你不先去吃點東西嗎?”陸徜怕她餓著。

    明舒的頭搖得像波浪鼓“我心急,不想浪費時間�!�

    陸徜盯著她片刻,從衣袖里慢慢掏出了一顆飴糖來“墊墊。”

    明舒眼睛大亮,接過糖問他“阿兄怎么帶著這個?”

    陸徜徑直朝前走,只道“你猜�!彼怀蕴�,早上出門時看到桌上有兩顆糖,心里想起她,就神始鬼差地收到袖里,在三皇子跟前侍候,她飯食肯定不能準點,這糖興許能派上些用場。

    不想,真的用上了。

    “阿兄也學人賣關(guān)子了?這有何難,你又不嗜甜不愛糖,這定是給我備的唄。”明舒含著糖,含糊道。

    瞧她含著糖美滋滋的模樣,陸徜翹起嘴角。

    他了解她,她又何償不了解他呢?

    二人走了一會,就到環(huán)濤館外。館門緊閉,門口站著兩個侍衛(wèi)守著,陸文瀚派了個人陪著他們兩同來,那人與侍衛(wèi)打過招呼,侍衛(wèi)就放明舒與陸徜入內(nèi)。

    楊子書的尸首還等著仵作來勘驗,現(xiàn)場也等著開封府的捕快勘察,因而一切都還保持原樣未動,只有被楊子書壓在手下的那幅字,已經(jīng)被收走。

    門窗緊閉了一會,屋里的氣味復雜得讓明舒胸口陣陣翻滾,她在門口站了片刻才緩過這勁,與陸徜一起踏入屋內(nèi)。

    一進屋,陸徜就先支起已關(guān)閉的窗,人先走到窗邊,以帕捏著箭簡,將箭簡裝回箭筒,再手執(zhí)箭筒矮身蹲到與窗欞同高的位置,朝著楊子書的方向瞄準。

    明舒退到一旁靜靜看他,他左右瞄準了片刻,放下手閉眼歇了歇,這才再抬手重新瞄準。

    這一次,他速度很快,抬手,瞄準,按下括簧。

    咻——

    袖箭從箭筒內(nèi)飛出,并沒朝著楊子書的方向飛去,卻偏向大門去了。

    恰好“吱嘎”一聲,門被人從外推開,押謝熙退下的宋清沼回來聽說他們來環(huán)濤館調(diào)查,便也跟過來,不想進門就遇暗箭,也是驚呆。

    明舒霍地站直,叫了聲“小心!”

    陸徜也直起了身子。

    所幸那箭“咻”地越過宋清沼,撞在木板上后又“咚”一聲落地。。

    虛驚一場,明舒嚇得心頭直跳,抱怨陸徜“阿兄,你要試箭早點說,差點被你嚇掉魂!”

    陸徜上前將箭簡撿起,又仔細查看箭簇在木頭上留下的痕跡。

    明舒見他不說話,只好朝宋清沼抱歉道“宋公子,對不住,你沒事吧?”

    宋清沼進了屋,搖頭道“我沒事。我聽陸大人說你們來此調(diào)查,所以也過來看看。”語畢想起前兩次和明舒因為謝熙而起的小爭論,他道,“明舒,對不起,我沒想過謝熙他糊涂至此,前兩日還與你……”

    明舒一聽他提起前兩日,后背就發(fā)毛,可不能叫陸徜知道自己私下和宋清沼接觸,因而馬上道“過去了就別提,誰都想不到的事,況且站在你的立場維護自己的好友也沒問題,別提了!”

    她說著看了眼陸徜,正好對上陸徜微冷的眼。

    陸徜盯她——似乎只有他注意到,宋清沼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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