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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多謝魏叔,我有分寸的�!泵魇婷嫔系�,似乎并未將魏卓這番話聽入耳中,心里卻想陸徜這演得太逼真,現(xiàn)在是所有人都覺得他有問題,也算成功了一半吧?就是苦了曾氏和魏卓,一個擔心,一個還得善后……

    ————

    七夕剛過,應(yīng)尋就給明舒帶來了清安堂的消息。

    應(yīng)尋已重新往清安堂打聽過所有與“柳婉兒”有關(guān)的消息,只是可惜,除了病逝的大夫外,就連日常給她送湯藥飲食的藥童,也已回了老家,追查起來很是困難。

    “我翻閱過清安堂近一年來的死亡卷宗,并沒找到柳婉兒的死亡記載�!睉�(yīng)尋來得急,走得喉嚨冒煙,從明舒手中接過茶后仰頭便飲。

    “沒有死亡記載,那肯定也沒有尸體處理記錄�!泵魇鎳@了聲氣。

    登記造冊是大夫的事,清安堂又只是個收容時疫病患與瘋病人的地方,平素不受重視,疏于管理,要纂改并非難事。

    那人既然能纂改“柳婉兒”在清安堂的診療檔案,也一定不會留下任何文字記錄給她。

    “嗯,所有的檔案都沒問題,不過……”應(yīng)尋解了渴,放下杯子,沉聲道,“我找到了清安堂的搬尸工。”

    明舒眼一亮:“找到尸體下落了?”

    只要能證明柳婉兒已死,那現(xiàn)在這個身在盧家的三娘子,也就不是柳婉兒了。

    “找是找到了,但也等于沒找到�!睉�(yīng)尋道。

    那個病重“柳婉兒”的尸體,可以說是找到了,也可以說是沒有找到。清安堂里的病患,尤其是得了會傳人疫癥的病患,如若病故是無法入土為安,為防止疫癥傳播都是一把火燒個干凈,所以“柳婉兒”的尸首,并沒留下。

    “我問過那個搬尸工,他去年七月確曾從‘柳婉兒’住的房間里搬出過一具尸首,不過他只聽從大夫的意思,負責(zé)處理清安堂里死去的病患并加以焚燒,并不核對死者身份,所以他不知道那具尸首是誰�!�

    “可如果柳婉兒死了,那間房應(yīng)該空置或者搬入新人才對,難道沒人發(fā)現(xiàn)?”明舒又問道。

    “她住的是疫癥區(qū),那地方平時就沒人敢去,除了大夫和送食水的藥童,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F(xiàn)在大夫病故,藥童又離開,問不出什么東西�!睉�(yīng)尋道。

    “但至少我們知道,去年七月確實死了個人,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柳婉兒。比起從一開始被人牽著鼻子走,我們已經(jīng)朝前邁了一大步。”

    疑點越來越多,雖然不能夠直接證明“柳婉兒”有問題,但蛛絲馬跡已經(jīng)漸漸顯露,只要愿意查下去,漏洞只會越來越多。

    “你倒是挺樂觀�!睉�(yīng)尋瞅著她道。也許,他真該考慮要不要收下這個徒弟。

    “我這不叫樂觀,叫有耐心�!泵魇娲蜷_小屜,從里面取出張圖樣。

    “也對,查案最忌心浮氣躁�!睉�(yīng)尋換了個坐姿,又道,“說來這件事與你并無關(guān)系,你的主顧是柳婉兒,對她來說案子已經(jīng)了結(jié),你為何還要繼續(xù)查下去?”

    這樁案子已被官府接手,他身為捕快,查明真相是他職現(xiàn)所在,可是明舒呢?她又為何死咬不放?

    “我覺得我并沒為她查到真相。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所以我想繼續(xù)查下去,有什么問題?”明舒邊說邊將圖樣推向應(yīng)尋。

    柳婉兒想看到的結(jié)果,可未必就是真相。

    “這是什么?”應(yīng)尋低頭望去,問道。

    紙上是個長命鎖的圖樣與絲帕圖樣。

    “柳婉兒的信物?”應(yīng)尋一眼認出。

    那兩件東西本是證物,案子了結(jié)后就歸還原主了。

    “嗯�!泵魇纥c點頭,“我想過了,雖然暫時找不到彭氏和余連,但這兩件東西不可能憑空出現(xiàn),定然與蔡氏、彭氏有關(guān),或許拿著圖樣去他們常出入的場所或者是城中當鋪問一問,也許會有些消息�!�

    “有道理。”應(yīng)尋將圖樣收下,折入衣袖內(nèi),“那個大夫的家里,我也會去盤查一番。若是他篡改記錄,則必受人之托,或以利誘或以威逼,總要有個原因�!�

    人死了,可家人還在。

    “那就有勞師父了。最近我出入不大方便,恐怕幫不上什么忙。”明舒又給他斟了杯茶,敬他。

    ————

    過午,明舒提著兩盒點心去了國公府。

    雖然嘴里說著讓陸徜道歉,但她到底還是沒對他抱太大希望。

    許氏正在見客,不便見她,恰逢宋清沼今日在家,便將她請入花廳。

    “陸徜早上已經(jīng)來過了,你怎么又跑了來?”宋清沼見她提著東西就知她是來做什么的。

    他神情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目光帶冷,清冷冷掃過她放到桌上的禮物——她這舉動,太生疏也太客氣。

    “畢竟事情因我而起,我阿兄先動手將你打傷,我……”

    “明舒,我說過我和他的事,與你無關(guān),你不必替他做這些。還有,他早上已經(jīng)來道過歉了,昨晚的事錯也不在他,你們兩人不用自攬罪過上身。我同家里說過是我沖動行事,與你們無關(guān),你也不用擔心我家中會怨責(zé)陸徜。”宋清沼打斷她的話。

    明舒蹙了蹙眉:“我不是這個意思�!彼虢忉�,可又覺得不知如何說起,默了默便起身。

    “無論如何,都謝謝你。我就不打擾你休息,告辭。”

    宋清沼也跟著站起,忽伸手拉住她:“明舒,對不起�!彼皇枪室庥媚菢拥恼Z氣與她說話,只是看著那些點心,看著她生疏的舉動,他心里就發(fā)堵。

    明舒點點頭,按按他的手,讓他漸漸松開。

    “我不道歉,你也別這樣�!彼�。

    “我送你出去吧�!彼吻逭訌�(fù)又平靜,并沒留她。

    二人一齊出了花廳,往門口行去,誰也沒說話,就靜靜走著。拐過長廊時,二人忽與對面走來的遠遠遇上。

    “柳婉兒?”明舒步伐微頓。

    對面走來的人,正是馮氏與柳婉兒,看樣子也是告辭離去,身邊是宋清沼的嫂嫂在送。

    “盧家的三娘子,來找我母親的�!彼吻逭勇勓曰氐�。

    原來許氏今天早上見的人就是她們。

    “可是來游說許姨參加盂蘭盆法會上的善行?”

    “嗯,已經(jīng)來第三次了。說是要在法會旁邊搭個普渡棚,想游說我母親出面牽頭請京城權(quán)貴們派粥捐衣贈藥幫助貧苦人家,還打算籌款修建善堂收容棄嬰與孤寡老人�!彼吻逭拥�。

    “那許姨的意思是……”

    “母親有些心動,但還在猶豫中�!彼吻逭踊卮鹚�,又道,“其實若真是惠及百姓的善舉,我亦是支持的,怕只怕其中別有所圖,有人借此謀名卻不擔實事�!�

    明舒“嗯”了聲,這是大部分的顧慮。

    “陸娘子?”對面有人認出她來,笑著招呼。

    明舒與宋清沼的交談被打斷,她上前與眾人見禮。柳婉兒正挽著馮氏,母女二人很是親熱的模樣,見了明舒都是一笑。眾人在廊下說笑了幾句,馮氏便與宋清沼的嫂子在前邊走著,明舒與柳婉兒并肩隨后,宋清沼落在最后。

    “盧三娘子還掛著這枚長命鎖?真是念舊。”明舒一邊走,一邊溫聲道。

    她的目光落在柳婉兒胸前所佩之物上。

    柳婉兒早已不是昔日孤女,打扮得雖然不算華麗,但衣裳料子與首飾卻樣樣精貴,她又溫柔從容,自有股叫人信服的高華,與從前判若兩人,只有她胸口掛著的東西,讓明舒想起那日踏入滿堂輝求她幫忙的怯弱小娘子。

    長命鎖已經(jīng)重新炸過,黃澄澄的模樣,改制成了瓔珞,墜著寶石,很是漂亮。

    她聞言按住長命鎖,感慨道:“此物乃是母親親手戴到我身上的,又陪了我多年,我自當時刻佩在身上�!币贿呌种x明舒,“說來我還沒親自謝過陸娘子,若是沒有你,我恐怕還一個人住在馬行街,做個父母不詳?shù)墓屡�。�?br />
    “三娘子客氣了,我并沒幫到什么,是開封府斷的案子�!泵魇嫘α诵Γ珠e談般道,“只是我有些好奇,當初那伙拐子將你抱走半年,怎還能將這赤金長命鎖留在你身上?”

    柳婉兒亦是微笑,仿佛早就知道明舒會這么問般,從容道:“說來確有些奇怪,我也好奇得很,想來要去問問拐子他們�!�

    明舒沒再回答,只笑著與她目光交撞。

    柳婉兒的從容,像是挑釁。

    彭慶流放,蔡氏死,彭氏失蹤……

    她有恃無恐。

    ————

    是夜,城南的豫王私宅內(nèi),仍只有一間房燃著燈。

    燭芯爆了兩聲,書案后坐的人將羊皮燈罩取下,拿起銅剪剪燭芯。燭芯剪下半寸,燭光先暗后明,光亮尤勝先前,那人方滿意地放下銅剪,正要罩上羊皮罩子,卻聽“砰”的一聲,門被人狠狠推開,風(fēng)突然涌入,吹得燭火只剩綠豆大小,險些熄滅。

    她用手護了護,飛快蓋上羊皮罩子,這才抬頭,如愿以償?shù)乜吹揭粋方寸盡失的陸徜。

    “你們到底想要我做什么?”陸徜扶門而立,眉心成川,眼里似有些紅絲,看人的目光狠而戾,像兇猛的野獸。

    唐離就喜歡這樣的目光——恨不得撕了她卻又無能為力必需妥協(xié)的目光。

    “看來少尹大人這次是真想通了。”相較陸徜的狂躁,唐離卻只輕描淡寫地開口,“也不是什么難事,只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小的忙�!�

    “說�!�

    第108章

    托付

    朝陽初升,

    天光乍明,花草上的露水未干,魏府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醒了。一隊巡邏的士兵踏著有力的步伐從空曠的庭院間走過,

    盡責(zé)地巡視著殿帥府的安全。陸徜低著頭,

    雙手交錯攏在衣袖中,踏進魏府匆匆穿過空庭,

    與那隊巡邏的士兵點了點頭后又繼續(xù)往里走。

    又是一個徹夜未歸后的清晨,

    他還穿著昨日那身衣裳,

    發(fā)髻有些微散落,

    臉色不太好,透著疲倦。遠處有幾聲呼喝傳來,他抬頭望見魏卓和曹海正在演武場上練拳,

    兩人都打得虎虎生風(fēng)。

    這是魏卓每日早課,

    他是個自律的人,

    只要無事就從沒落下過,已經(jīng)四旬的男人,

    保養(yǎng)得依舊很好。曹海在他手下走不過就二十招就已經(jīng)氣喘吁吁地扶著石獅子討?zhàn)垼?br />
    許是江寧的日子太舒坦,

    他與魏卓分明一般年紀,胄甲一脫就現(xiàn)出微腆的肚子,

    憨厚墩實里又帶了幾分油滑。

    陸徜停在演武場旁的長廊下看了片刻,身后又有兩人匆匆走過,口中正在討論今日差事。

    “花匠可請好了?”

    “已經(jīng)請好了,

    只等殿帥定的那批花木到了馬上就能栽種�;緫�(yīng)該今天早上就能到,是要種在哪里?”

    “南邊的興邦園。你們搬運栽種的時候切莫太喧嘩,

    免得驚擾了園內(nèi)住的人�!�

    南邊的興邦園就是魏府單獨辟出來給曾氏三人居住的小院落。

    魏卓府邸雖威嚴卻也冷硬,

    不像別的高門富戶,

    家中多草木山石造景,這里幾乎不見綠植。曾氏在魏府也借住了有段時日,平日里二人偶有遇見也會閑談一二,魏卓知道曾氏好草木,這批花木,應(yīng)該是他專門采買的。

    魏卓這人,說得不多,做得卻周全。

    知道曾氏愛下廚,便令人將興邦園的小廚房清理干凈,置辦了全套廚具;知道園子太空落,就送了一批盆景進去;知道曾氏擅長刺繡,也不知從哪里淘弄了幾本刺繡圖樣與針法技藝的古藉予她;她不愛見人,這園子里除了陸家自己的下人外,一個魏府的人都見不著,由著她操弄……

    陸徜在廊下又站了片刻,聽到魏卓叫自己。

    “昨夜沒回來?”魏卓正一邊拿巾帕拭著身上的汗,一邊朝他走來,眉色溫斂地問道,“同你母親和明舒說過沒有?你在外有要事回不來也是正常,但可要記得給家里報信,免得她們擔心�!�

    這話聽來像長者的家常教導(dǎo),并沒拿著架子,陸徜垂頭道:“多謝魏叔關(guān)心,已經(jīng)同她們說過了�!�

    “你是個行事有分寸的孩子,倒是我多慮了。一夜未眠,趕緊回去歇歇吧�!蔽鹤颗呐乃募纾�,“有些事不可操之過急,你若熬壞了自己,日后又有誰來照顧你母親與明舒?”

    陸徜點點頭,又謝過他的關(guān)懷,只道:“魏叔,我有些話要同你說�!�

    魏卓看了眼四周,回他:“去我書房說話吧�!�

    二人便一前一后進了魏卓書房。門掩上,屋內(nèi)十分安靜,魏卓走到窗下的桌案前道:“先喝口茶再說�!�

    可就在他轉(zhuǎn)身倒茶的時候,身后傳來陸徜清冷聲音。

    “魏叔,晚輩陸徜,有個不請之請,想求魏叔幫忙�!�

    魏卓一轉(zhuǎn)身只見陸徜已單膝落地跪在自己身前,他大驚,彎腰扶他:“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你先起來再說。”

    陸徜只道:“魏叔,來日如若陸徜遭遇不測,求魏叔無論如何,一定保住我阿娘……”

    魏卓萬沒想到,陸徜所求與曾氏有關(guān),他神色沉凝,也不問陸徜到底發(fā)生何事,只道:“有我在,自不會讓曾娘有事,但是陸徜,你母親最在乎的人是誰,你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陸徜起身,道:“我知道,這不過是未雨綢繆。有魏叔這句話,我才敢放手一搏�!�

    這條退路,不是他的,是他母親的。

    他沒有退路。

    ————

    也不知該說柳婉兒的運氣太好,還是什么旁的原因,由她提出的在盂蘭盆節(jié)當日建普渡棚救濟窮苦人家的提議原本因附和的人太少而不上不下正尷尬著,沒想到七夕后的第三日,就來了個大反轉(zhuǎn)。

    三皇子趙景然向圣人進言,愿意代替圣人登上禪臺行禪,向十方諸佛并先賢先圣們拜禱,替天下萬民求父母康健,以盡孝道。

    盂蘭盆節(jié)的禪臺儀式是歷年風(fēng)俗,只不過從前向來由得道高僧代圣人登臺行禪,由天家皇嗣親臨,則更顯心誠。

    但這禪臺行禪并非易事。

    禪臺足有七層之高,登臺者需天明而上,在此期間不能吃喝,坐足一日,待眾僧吟咒完畢,法會結(jié)束,方可下臺。

    可謂辛苦。

    故而圣人感念趙景然之孝心,下旨將其大肆褒獎一番,轉(zhuǎn)眼就在汴京城傳開,引發(fā)效仿。受此影響,柳婉兒的提議突然間備受矚目。

    無需柳婉兒多做功夫,很快就有自動上門愿意加入普渡的夫人小姐,當然也有自己建棚施粥的人家,不過比起柳婉兒籌劃了多日的善舉,又顯得拾人牙慧,聲勢也不如她,因此不過兩天,柳婉兒的普渡會就浩浩蕩蕩起來,如今倒不是別人嫌她,反而要她挑別人了。

    尚書府因為這檔事在京中露了個大臉,馮氏得了太后嘉獎,盧則剛面上有光,越發(fā)寵信這新來的盧三娘。

    明舒從聞安嘴里聽到這些事時,一時間竟不知做何感想。

    ————

    離盂蘭盆節(jié)還有三日時間,京城里的大小商鋪已經(jīng)開始售賣應(yīng)節(jié)的東西,金銀箔紙、祭品點心、河燈天燈……琳瑯滿目。

    陸徜這兩天忙得不著家,明舒也不知他在查什么,她也在家關(guān)了兩日,心中已經(jīng)漸煩,今日得了應(yīng)尋的信再忍不住,也不讓他來找自己,只約在北斜街見,出門時身后照例跟著一大堆護衛(wèi)。應(yīng)尋在北斜街的老槐樹下等她,一見她就報了個地址。

    “又是大興賭坊?”明舒詫道。

    大興賭坊不就是當時她救下余連的地方?

    “邊走邊說�!睉�(yīng)尋帶著她往大興賭坊走去,邊走邊說起近日的進展,“我拿著你畫的圖樣讓人走訪了北斜街和馬行街所有的當鋪和彭氏三人常出入的場所,總算有些發(fā)現(xiàn)。有人曾經(jīng)在大興賭坊內(nèi)瞧見過余連拿出過這枚長命鎖,打算抵給錢老板還賭債�!�

    “什么時候的事?”明舒猛然煞住步伐,震驚萬分地盯著應(yīng)尋。

    應(yīng)尋剛知道的時候,也與明舒同樣的反應(yīng)。

    “大約四個月前,也就是今年的二月底。”應(yīng)尋道。

    如果四個月前長命鎖還在余連手中,那柳婉兒所謂的“長命鎖留給尚在襁褓中的她”根本就不成立。

    “還有,從余連的狐朋狗友那里打聽到,余連此人濫賭成性,欠了一屁股債,但今年三月時卻突然還清所有賭債,變得出手闊綽起來,很是逍遙了一段時間,直到后來又因濫賭而欠下巨債�!�

    “余連和他母親彭氏只靠蔡氏接濟勉強度日,蔡氏應(yīng)該是沒有能力替他還上這筆賭債的,替他還債的……恐怕另有其人�!泵魇嫠尖獾馈�

    而這個人,就是她們要找的。

    ————

    大興賭坊很快就到,因為有了上次的機緣,明舒和應(yīng)尋進賭坊找錢老板并沒遇到障礙。錢老板見了明舒倒還頗為熱情,將人請進內(nèi)堂看茶說話。

    寒暄了幾句,明舒就道明緣由,將圖樣交到錢老板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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