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錢老板瞇眼看了半天,才道:“是有這么回事,我記得余連那時已經(jīng)欠我百余兩銀子。陸娘子也知道賭坊的規(guī)矩,欠錢是一定要還的,否則……當(dāng)時我給了他最后期限,他籌不到銀子,后來就拿著這個長命鎖來找我,說是利息,又求我多寬限兩天。我見這東西不像普通人家的,就問他從哪兒來的,他說是他娘壓箱底的寶貝,他偷出來的。這條絲帕,好像當(dāng)時就包裹在長命鎖上�!�
他說著又指著絲帕圖樣道。
“那后來呢?錢老板可收下這條長命鎖?”
“收了呀,我為什么不收?不過這絲帕我沒收,他拿回去了。”錢老板把圖樣還給明舒,又道,“不過那天夜里就有人找我買這長命鎖,出了十倍的銀錢,我就賣給那人了�!�
“那人長什么模樣?是男是女?”
“是個男人,斯斯文文清清秀秀的,像個讀書人�!�
男人?那就不是柳婉兒本人了。
她另有同謀?
明舒與應(yīng)尋交換一眼,又問道:“聽說后來余連就連本帶利還清了欠你的賭債,可有此事?”
“嗐,那小子不知道走了幾輩子的狗屎運,屢遇貴人替他還債。陸娘子你替他還了一次,三月份的時候,好像又有人替他還了一筆�!�
“錢老板可知替他還債的是何人?”
“那我就不清楚了,沒見過那人,只是聽他吹牛皮時提過一嘴,說自己遇到了大貴人�!卞X老板道。
明舒與應(yīng)尋又問了幾句,可錢老板已是一問三不知,再打聽也打聽不出什么來,明舒便與應(yīng)尋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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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應(yīng)尋與明舒找了個露天的香飲鋪解乏,挑了個陰涼的樹下坐定。
“清安堂的大夫那邊,我也已經(jīng)走訪過了,倒是沒從他家里人嘴里打聽出什么來,不過和余連的情況有些相似,那大夫一家人在他死后忽然搬遷新宅,那新宅比他舊宅大上數(shù)倍,家中境況也比先前好了許多�!睉�(yīng)尋邊喝香飲子邊道。
清安堂的大夫一個月俸祿不過二兩銀子,勉強應(yīng)付全家人日常支出,哪還有結(jié)余能買得大宅��?
“有錢能使鬼推磨罷了�!贝蚵犕暧噙B的消息,明舒對此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驚訝。
意料之中的事,恐怕用錢買通大夫的人,與買長命鎖的,是同一個人。
“這長命鎖是余連從彭氏那里偷盜而出的,足證此物一直在彭氏手中,這也才說得通,拐子圖財,哪有可能將黃白之物再留在嬰兒身上的道理?而長命鎖既然保存在彭氏那里,柳婉兒的身世,就是為了順理成章進入盧家而憑空捏造的。三月初那神秘人得鎖,應(yīng)該也是那時候知道盧三娘身世有異,‘柳婉兒’四月痊愈從清安堂搬回柳家,六月初尋上滿堂輝請我?guī)兔Γ噙B和彭氏受其威誘替其做假證供,事成之后逃離……”明舒緩緩開口,這樁樁件件都已扣合,只是她越推測越覺寒意四冒,“一切絕非臨時起意,而是從三月就開始籌謀。師父,這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做局,利用我將柳婉兒送回盧家。”
可,為什么呢?
只是因為一個盧三娘的名份?
應(yīng)尋點頭:“這個人必定對盧家十分熟悉,否則不可能挖出十七年前盧家舊案加以利用。”
“會不會是盧家自己人設(shè)的局?”明舒猜忖道。
否則說不通為何那人如此了解盧家,并一直在追查盧家。
“也有可能是仇家�!�
“盧尚書為人雖有些急功近利,但浸淫仕途多年,也是個圓滑世故之輩,沒聽說他得罪過誰呀�!泵魇孢呎f邊抱腦袋,自己氣自己道,“啊,煩透了,想不通�!�
“想不通就先別想了,歇會�!睉�(yīng)尋朝后一靠,人倚在藤椅椅背上,目光望向槐樹旁的小攤販。
攤販正在賣河燈,五顏六色的河燈折著蓮花狀,很是漂亮。
“今年的盂蘭盆法會,想來會熱鬧非常�!彼S口道,轉(zhuǎn)移話題讓明舒放松一會大腦,“你會去嗎?”
“去哪兒?大相國寺?”明舒反問。
“嗯。今年朝廷很重視,戶部撥重款籌辦法會,工部與大相國寺共同督辦法會,又有三殿下親臨,到時想必盛況空前�!睉�(yīng)尋說著又感慨了一句,“這次盂蘭盆節(jié),倒真叫盧家出盡風(fēng)頭�!�
“盧家?又是那個柳婉兒�。 泵魇嫣岬竭@名字便有些頭疼。
“誰說她了,我說的是盧則剛�!�
工部負責(zé)督建法會,那盧則剛,不就是工部尚書。
第109章
一個吻
明日就是盂蘭盆節(jié),
曾氏交代明舒買東西,她一早就出門,回來時正好在門口碰上剛要出門的曹海。
這幾日魏卓和陸徜都忙得不著家。因著三皇子要親自代圣人登禪臺祈福,
圣人派禁軍把守護衛(wèi),保證趙景然的安全,
魏卓近日忙碌于大相國寺的護衛(wèi)部署。陸徜則每日奔忙在外,
依舊馬不停蹄在查他那樁案子。
府里只剩曹海這個客人。
曹海赴京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
并無要務(wù)在身,
盂蘭盆節(jié)過后就要回江寧。明舒進進出出的時候常會遇到他,一來二去熟稔起來,見了面也能聊幾句。
“陸娘子,
剛回來?”
“曹將軍好�!泵魇嫘α诵Γ虿芎P袀禮,
道,
“我?guī)桶⒛锍鋈ベI些過節(jié)用的供品。”
說著她提了提手中藤籃。
曹海的不以為意掃過藤籃后又望向明舒,道:“明日就是盂蘭盆節(jié),聽說京中的法會很熱鬧,
不知和咱江寧的比起來有什么不同,
本將倒要好好見識一番?”
說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似乎頗為好奇高興。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今年是七七之年,朝廷尤其看中,籌辦的格外盛大�!泵魇嬉残χ卮稹�
“說來咱們江寧的盂蘭盆節(jié)也很熱鬧,
年年都放河燈,陸娘子可記得……”他興致勃勃說起江寧府幾個縣的盂蘭盆節(jié)來,
忽然又一拍后腦,
懊惱道,
“對不住,忘記陸娘子你得了離魂癥了�!�
“不礙事。”明舒搖搖頭。
“陸娘子,你真的記不起從前了嗎?一點都想不起來?”曹海見她面色無異,才又小心問道。
“不記得了�!泵魇嫦氩黄疬^去,江寧往事連點渣都沒留下。
“真是可憐,唉……”曹海眸中現(xiàn)出憐憫,好好的小娘子竟得了這種病癥,“有機會讓狀元郎帶你回江寧,好好走走看看,興許能想什么來,到時候記得來找本將,本將請你們喝酒!”
“多謝曹將軍�!泵魇嫘χ乐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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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午,陸徜竟然回來。
明日他要陪三皇子同往大相國寺參加盂蘭盆法會,天不亮就得進宮,他現(xiàn)下只是找個由頭回來。按著習(xí)俗,參加法會之前需得焚香沐浴凈身的,他的借口就是沐浴。
溫湯備妥,爐香幽幽,他自往凈房去了,明舒幫他在外邊熏熨一會要換的衣裳。
洗了約半炷香功夫,陸徜換好干凈的家常衣衫出來,看到明舒站在桁架前,這幾日的倦怠戒備,似乎都隨她的背景散去。
“明舒�!彼叩剿砗�,輕喚一聲。
明舒“嗯”了聲并沒轉(zhuǎn)身,仍整理衣裳,不妨有人從后握住她的手,輕輕取走她手里熨衣的銅火斗。
“別忙了�!标戓鋵⒒鸲窋R到一旁,拉著她轉(zhuǎn)向自己,“讓我瞧瞧你。”
明舒疑惑地睜大眼:“天天都瞧,有什么好瞧的?”
“不一樣。”陸徜道,“今天不一樣�!�
明舒眼簾微垂,目光落到他衣襟上,她被他看得不自在。
確實不一樣,他的目光不一樣。從前他尚會克制,又有兄長這層身份在,他拿捏著分寸,從不會用今日這樣的眼神看她。
“阿兄……”
“換個稱呼吧�!标戓涞蛧@一聲,拉著她走到自己書案前。
“陸徜�!币膊恢獮楹�,明舒今日沒有與他耍嘴皮子的心情,“你歇會吧,我給你烘發(fā)。”
“明舒,明日就是盂蘭盆節(jié),還有三天,你我的約定就足一月了�!彼Z氣前所未有的溫柔,宛若換了個人般,又從桌上的匣子里取出一枚銅鑰,拉開明舒的掌心輕輕放上。
“收好了�!彼蠑n明舒的手,讓她攥緊鑰匙,指著書案下一處上鎖的暗屜道,“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所有東西,江寧劫案的卷宗,你的身世,這一路逃亡赴京的真相,全在里面�!�
明舒蹙眉:“不是還有三天,為何現(xiàn)在給我?”
“遲早都要給你的,不差這三天時間�!标戓洳⒉恢苯踊卮�,只道,“你收好便是,晚點再看吧�!�
“陸徜,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她問道。先前他讓她配合做戲以迷惑對手時,她就猜到事情起了變故,但他并未道明緣由,只是讓她等著。
陸徜抬頭撫過她的發(fā)髻,道:“明舒,我時間不多,此番回來我只向三殿下要了兩個時辰時間,別說那些不高興的�!�
他一會馬上要回三皇子府里,明日天不亮就要跟著三皇子入宮請出大安歷朝先圣牌們,再送往大相國寺……他并沒有太多時間留給她。
“陸徜!”明舒有些惱火。
“幫我烘發(fā)更衣吧,有勞了�!标戓涞谝淮伍_口向她提要求。
明舒收起銅鑰,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烘發(fā)所用的鏤空銅球取來,邊拭他的長發(fā)邊替他烘發(fā),陸徜坐在窗邊,散下滿頭烏發(fā)任她烘烤。
長發(fā)烘到八成干,再規(guī)規(guī)整整梳成發(fā)髻,她才替他換上熨燙妥帖的衣袍,如此這般,兩個時辰的時間,轉(zhuǎn)眼到頭。
“好了�!泵魇胬剿飵闹艿鸟薨�,起身道。
陸徜沒說話,唇微微抿著,看著站在身前的她,時間所剩無幾,他遲遲不舍離去,就這么定定看著她。
二人站在窗前,午后陽光穿過窗紗漫入屋中,柔和了彼此眉眼。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明舒覺得,陸徜少了棱角,添了溫柔,她動動唇,剛想喚他,陸徜卻突然間傾身俯來。
微涼的唇猝不及防落在她唇間。
明舒雙眸驟睜,人如木石定在窗前,前不得退不得,腦中盡空,心臟似乎在這個瞬間停止,連呼吸也跟著消失。
一次,就這一次。
陸徜告訴自己,這輩子就放縱這一次,拋開所有束縛,禮法也罷,克制也罷,通通拋開。
淺嘗輒止的吻,如同細紗拂過,還未等明舒品出滋味,他就已收回。
他耳根臉頰紅透,有些做錯事的無措:“明舒,對不起,我……”看著明舒懵懂的眼,他閉眼定了定神,再睜眼時旖旎盡去。
“我去給阿娘磕個頭�!彼f完,轉(zhuǎn)身果斷離去。
明舒怔怔站在屋里——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她下意識撫唇。若不是這四周還留著他焚香沐浴后的檀香味,若不是那把銅鑰匙還留在她身上……她會覺得,自己大約是又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讓人臉紅心跳。
————
陸徜給曾氏磕過頭,沒留什么話就又離開魏府。
明舒還沒從先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腦中亂糟糟的,一邊想陸徜異于往常的舉動,一邊攥著那柄銅鑰匙掙扎要不要馬上打開他的暗屜……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忽有人急匆匆來尋她。
“當(dāng)真?”聽完傳訊,明舒霍地起身,面露喜色,“我馬上去�!�
來給她報信的是開封府的小衙役。
彭氏和余連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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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趕到開封府衙時,天色已暗。
與其說彭氏和余連是被找到的,還不如說是他們被救下來的。這二人并沒真的出城,而是出城后又悄悄回來,找了個隱秘的藏身處躲了起來。
“這母子二人的行蹤應(yīng)該是被對方發(fā)現(xiàn)而遭到追殺,他們兩倒也命大,遇襲后逃出來,正好遇到兩個巡城的同僚,這才得救。不過彭氏身中數(shù)刀,傷勢頗重,大夫正在全力救治。余連的傷勢較輕,現(xiàn)已包扎妥當(dāng),我正準(zhǔn)備問供。”應(yīng)尋道。
明舒點點頭,跟著他進了府衙的休憩室。
余連手上頭上都包著繃帶,神情惶恐地坐在椅上,看到應(yīng)尋和明舒進來急忙起身道:“應(yīng)捕快,救我!”
“坐下說話!”應(yīng)尋對他沒有好臉色,冷冽道。
余連訕訕坐下,又急問道:“我娘呢,她怎樣了?”
“還沒死,大夫正在救�!睉�(yīng)尋坐到他對面,沉著臉問道,“說說吧,發(fā)生了什么事?”
“就……我與我母親得罪了一些人,原打算換個地方躲一陣子,沒想到那些人竟然找上門來。都是些道上的私仇,并沒什么……”他眼珠亂瞟,滿臉心虛,可話沒說完,就被應(yīng)尋打斷。
“命都快沒了,還不肯說實話?既然是私仇,那和我們也沒什么關(guān)系,來人,把他扔到大街上……”應(yīng)尋猛地拍桌而起,朝外頭喊道。
“別別,應(yīng)捕快,我說我說,你別把我扔出去,要是到了外面,我的小命可就不保�!庇噙B一邊討?zhàn)�,一邊覷了覷明舒,道,“就是柳婉兒那事……我……”
“你們做了假證供,對嗎?”明舒靜道。
余連一咬牙,用力點下頭,說起前事:“是!柳婉兒手上那個長命鎖和絲帕……其實是我母親的東西�!�
和賭坊的錢老板說得差不多,二月份的時候余連欠了大興賭坊一筆賭債,便從彭氏那里偷了這件東西出來打算先抵抵利息,沒想到他前腳才把長命鎖抵給錢老板,后腳就有人來找他要買絲帕,并向他打聽長命鎖和絲帕的來歷。便連那人的外貌,都和錢老板描述的相去無幾。
“東西是我母親的,我哪里知道來歷?但那人開價很高,我又急錢,就去求我娘救命。后來我娘便單獨見了那人,兩人關(guān)起門來談了一番話,那人就給了我家一大筆銀子,剛好夠我還上賭債�!�
“他們談了什么?”
“不知道,我娘不讓我聽。他給了錢以后,叮囑我們不要讓人知道那長命鎖一直在我們身上,若有人提起就按他說的回答,并許諾事成再給我們一大筆銀子。”余連道,“不過現(xiàn)在想來,他來打聽的應(yīng)該是盧家三娘子的身世吧,沒過幾個月,你們不就拿著這長命鎖找上門來問話了。我就按先前同那人的約定,假裝不知,引你們上勾,再讓你們找我母親問話�!�
后面發(fā)生的事,明舒與應(yīng)尋都已知曉,他們落入對方圈套,從彭氏口中套出蔡氏換子的消息,又順著這條線查下去。
“事情發(fā)展都如你們所想得那般,為何你們在案子結(jié)束后馬上逃走?”明舒不解問道。
“是我娘……我娘見蔡嬸被燒死了……”
“所以,蔡氏的死,并非意外?”應(yīng)尋問道。
“我……我不清楚,只是我們都沒想到蔡嬸會死。其實我們根本就沒按你們說的,從蔡嬸那里打聽真盧三娘的下落,所以后來蔡嬸出現(xiàn)在柳婉兒家中并且被燒死時,我和我娘也很驚訝,但……我們也不敢多說……”因恐惹火上身,余連和彭慶都選擇了三緘其口,做了假證供。
就因他二人一番話,最終讓外人順理成章把柳婉兒當(dāng)成了真的盧三娘。
“所以現(xiàn)在在盧府的柳婉兒,其實并非盧三娘?”
“應(yīng)……應(yīng)該吧,我也不清楚……”余連交代完一切,又求二人,“我知道我們做假證供有罪,要不應(yīng)捕快你把我關(guān)到牢里去吧,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應(yīng)尋甩開他的手,讓人將他送進牢中,又向明舒道:“看來柳婉兒果然不是盧家的骨肉,且可能還與蔡氏的死有莫大關(guān)系。”
“可是彭氏母子并沒直接與柳婉兒接觸過,我們最多只能證實她的身份是假的,無法證明其他。那個神秘人的身份,余連也說不清楚,現(xiàn)在就等彭氏醒轉(zhuǎn)后再問,看能否有線索�!睉�(yīng)尋邊說邊看了眼天色,道,“夜深了,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估摸著她要醒轉(zhuǎn)問話,也是明日一早的事,到時候我再通知你�!�
“辛苦師父了,那我先回。”明舒見時辰確實不早,沒有耽擱回了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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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明舒很早就醒來,坐在床上呆呆望著窗外淺淡的天色,想著陸徜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陪三殿下入宮了吧?
今日就是盂蘭盆節(jié),汴京城彌漫著祭祀的氣息,許多百姓一大早就起身準(zhǔn)備了供品紙馬等物,前往大相國寺,參加法會。
明舒并沒興趣去湊這個熱鬧,洗漱妥當(dāng)出來,正打算給曾氏打下手準(zhǔn)備祭品,應(yīng)尋卻一大早找來。
“彭氏今晨醒轉(zhuǎn),不過身體仍舊虛弱,只回答了幾個問題就又昏睡過去�!睉�(yīng)尋坐在明舒下首道,“她與那神秘人暗中秘談的,果然是關(guān)于盧三娘的身世與蔡氏換子這樁事。她一早就知道這件事,那條長命鎖和帕子是孩子被彭慶拐回來當(dāng)夜就被她搶走的,不過因為當(dāng)時風(fēng)聲太緊,贓物來不及脫手,就一直被她藏起,直到后來出獄取回,一直壓在箱底當(dāng)成棺材本藏到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