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見?孟國公夫人仍在默默淌淚，孟懷辭便?收了木案上的公文，將母親送回屋中，途中不停溫聲?安慰，方叫孟國公夫人止了眼淚。

    孟國公看到老妻臉上的淚痕，立時(shí)瞪了兒子一眼。他?扶著夫人往內(nèi)室走，嘴里柔聲?道：“莫哭了，明?日我?guī)�你去京郊楓林逛一��，那兒的楓葉紅得正好，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一片煙霞，甚是好看，你定會(huì)喜歡�！�

    女?兒在外受苦，孟國公夫人怎有心情賞玩，當(dāng)即就要開口拒絕，但見?丈夫一臉緊張，想到女?兒走丟后的這些年來全家?都在小心翼翼地哄著自己，頓覺心中抽痛。

    女?兒丟了，傷心懊悔的并非只有她一個(gè)。

    孟國公夫人怔然回神，斂了難過?神色，強(qiáng)裝出笑模樣來，頷首應(yīng)道：“好�！�

    話本

    崔府。

    崔珩自牢中回來后便一直病著，

    直到今日?才能下?地。

    鄭氏扶著崔珩到桌邊坐下?，看著他這病殃殃的樣子，忍不住抹淚：“檸兒當(dāng)真狠心，

    你?這個(gè)做父親的病了這么?些時(shí)日?，

    竟沒回來看過你一次！”

    崔珩默了半晌：“你罵她作甚？又不關(guān)?她的事。這回?定是?皇帝將消息攔住了，沒讓她知?曉�！�

    “但檸兒搬出去后便再未回?來，看來是?真不愿再認(rèn)我們這一家子了�！�

    崔珩聞言望向不遠(yuǎn)處的那扇屏風(fēng)。

    屏風(fēng)上的刺繡是?崔幼檸十二歲時(shí)送他的生辰賀禮，

    上頭是?他們夫婦和?五個(gè)兒女。

    崔幼檸向來不擅女工，

    十二歲時(shí)的她，只能勉強(qiáng)將一家子繡成人模樣。

    崔珩還記得那日?幺女的心虛模樣，

    毛茸茸的小腦袋低到快看不見了，

    只敢盯著她自己?的腳尖瞧�？伤麉s很喜歡這幅丑繡，命巧匠用上好?的沉香木做了架雕花屏風(fēng)，

    將幺女的繡品放上去，再將屏風(fēng)珍而重之?地置于床榻之?前。

    他怔怔出了會(huì)兒神，

    隨即漠然將目光收回?：“不回?就不回?。左右我自知?曉她是?孟家的女兒后，

    就沒想過要再與她做父女�！�

    鄭氏哽咽道：“你?既說沒想再與檸兒當(dāng)父女，

    那這些時(shí)日?是?誰夜夜在睡夢之?中?老淚縱橫地喊女兒的名字？”

    崔珩沉默下?來。

    鄭氏泣不成聲：“我三年前就與你?說過，

    孟家與咱們的仇怨只是?咱們這一輩的事，檸兒那時(shí)還未出生，何至于牽扯到她頭上？”

    崔珩閉上眼：“孟家害死了我妹妹，

    她是?孟家的女兒，我不殺她已是?心慈手軟。”

    鄭氏見他油鹽不進(jìn)，

    氣得連連冷笑：“你?就繼續(xù)嘴硬罷，我且看著，

    若日?后檸兒當(dāng)真再不肯回?來了，府里最難受的到底是?誰！”

    崔珩聽罷靜了很久才再次開口，

    既像是?說服妻子又像是?說服自己?：“事已至此，后悔也無用了。何況只要檸兒還頂著崔姓，就無法舍棄崔家，屆時(shí)即便她不再親近你?我，明面上我們?nèi)允?皇后的親生父母。待她生下?皇子，崔氏便是?未來儲(chǔ)君的外?祖家，崔氏一族便能再度興盛。如此這般，也已夠了。”，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你?是?何意？要瞞檸兒一世么?？”鄭氏急道，“那我們的親女兒怎么?辦？”

    崔珩無奈道：“皇帝深厭我們?nèi)���，如今�?因著檸兒的緣故才強(qiáng)忍著不處置熠王和?崔府。你?前腳與明柔相認(rèn)，皇帝后腳便會(huì)降旨將崔家奪爵流放。”

    “那便尋個(gè)由頭認(rèn)明柔作義?女……”

    “皇帝又不傻，我們在檸兒十五歲前后對她的態(tài)度相差這般大，已叫他生疑。你?認(rèn)一個(gè)與你?相貌相似的丫鬟做義?女，無論尋什么?由頭，他定然都能立時(shí)猜到原委�！�

    “但檸兒終歸是?崔家養(yǎng)大的，陛下?要?jiǎng)哟藜遥�她還能眼睜睜看著我們死不成？”鄭氏哽咽道。

    “都說了是?奪爵流放，不會(huì)賜死。但流放之?路艱難，崔家又樹敵頗多，我們?nèi)�家或許都會(huì)死在路上�！贝掮駬u頭苦笑，“崔家害過皇帝這么?多回?，就算是?奪爵流放，也已算罰得很輕了，檸兒怎好?再求情？”

    鄭氏癱倒在椅子上：“可若皇帝自己?查到了呢？”

    “所以夫人忍著些，別再給明柔釵環(huán)首飾和?衣裳料子，人前只當(dāng)明柔是?尋常婢女，莫待她太好?。”

    鄭氏怔怔道：“那……那我的女兒豈不是?要當(dāng)一世婢女？”

    見丈夫沉默未答，她癱倒在椅子上淚流不止：“若當(dāng)年在荒廟沒有與孟家鬧起來，以致接生嬤嬤將我的孩兒抱錯(cuò)，后來與皇帝相知?相遇的就是?明柔了�；实勰前愫�?的夫郎，本該是?明柔的，這鳳命，也該是?明柔的，可如今她卻只能許給小廝或管事……”

    她心如泣血：“早知?如此，三年前尋到明柔時(shí)還不如將她送去孟國公府，讓她做孟家的嫡小姐�！�

    起碼那樣自己?的親女兒還能一世富貴喜樂，遠(yuǎn)好?過如今一輩子都?xì)Я恕?br />
    *

    崔幼檸在宮中?用過早膳后便欲離開，卻被寧云簡緊緊抱著不放。

    “可以了，你?都快抱了我半個(gè)時(shí)辰了。”崔幼檸輕拍他的后肩，“你?快些忙政務(wù)。聽聞京郊楓林這兩日?紅得最好?看，你?喜歡楓樹，我去摘幾片紅葉回?來給你?。”

    “摘回?來給朕？”寧云簡一怔，從她肩窩出來，眸中?暗藏著一絲緊張和?喜色，“你?還會(huì)回?來？”

    崔幼檸無奈道：“你?肯放我回?青云莊？”

    寧云簡緊抿唇瓣未答，握著她細(xì)腰的手卻緊了幾分力道。

    崔幼檸踮腳在他臉上啄了一口，柔聲道：“你?快忙罷，我午膳前便會(huì)回?來�！�

    寧云簡被她主動(dòng)親過之?后更不舍得放手了：“不必為朕摘楓葉，朕更想你?在殿內(nèi)陪著朕�！�

    崔幼檸聞言立時(shí)氣炸了毛：“你?昨夜干了什么?可還記得？我才不陪你?！”

    昨日?上午寧云簡蠱毒發(fā)作時(shí)來了四回?，下?午又抓著她的手胡鬧了一回?，她本以為這五回?總該夠了，但夜里忙累了的寧云簡見到自浴房出來的她，竟又將她喚至御案前。

    崔幼檸一見寧云簡那眼神便知?他又想要了，當(dāng)即直言自己?不想做那魅惑帝王懈怠國政的妖女，寧云簡表示理解與贊賞，然后把她剛穿上的寢衣又扒了下?來，并將奏折展開放她面前，再將御筆塞她手中?，最后熟練地從后欺入。

    寧云簡在這種時(shí)候霸道得厲害，她根本抵抗不了，只好?一邊哭得抽抽搭搭地把臣子所書念給寧云簡聽，一邊被他欺負(fù)麗嘉著，末了還需照他所言仿他字跡在奏折上批復(fù)。

    如今朝中?大臣個(gè)個(gè)都是?忠直有才之?士，奏折所言皆是?關(guān)?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崔幼檸一想到這些官員用心寫就、恭敬呈上的治國良策竟成了寧云簡逗弄她的工具，一張俏臉頓時(shí)羞慚到通紅。

    她忍不住開口道：“你?難道不會(huì)覺得臉熱么?？諸位大人那般擁戴稱頌?zāi)?，將你?視作大昭最賢明的君主、世間最潔白無瑕的一塊美玉，他們?nèi)糁?曉你?的君子皮囊之?下?竟是?這樣一副荒淫面孔，定會(huì)震驚痛心到不能言語�！�

    “這怪不得朕。”寧云簡目光晦暗，啞聲道，“誰叫阿檸生得這樣誘人？”

    尤其沐浴過后，阿檸一雙杏眼染上慵懶媚意，渾身柔若無骨，雪膚既滑膩生香又透著薄薄粉色，叫他如何能把持得�。�

    崔幼檸氣極，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怒道：“總之?我是?不敢再在你?忙政務(wù)時(shí)陪你?了，你?自己?在紫宸殿待著罷，我出去賞玩�！�

    寧云簡心中?一慌，立時(shí)扣住她手腕。

    崔幼檸冷著臉回?頭：“做什么?？”

    寧云簡被她話里的冷意刺得臉色一白，半晌才喑啞著聲線艱難開口：“你?留下?來，朕今日?不欺負(fù)你?�！�

    崔幼檸看出他眼中?濃濃的不舍，怒意頓時(shí)僵在臉上，良久，語氣生硬地說：“晚上也不碰？”

    寧云簡靜了幾息，頷首道：“不碰。”

    崔幼檸這才放下?心，牽著寧云簡走到御案前，將他按在龍椅上：“你?忙罷，我就在旁看話本陪你?。”

    寧云簡低眸看著枕在自己?腿上認(rèn)真看話本子的崔幼檸，不由覺得有些酸澀：“民間話本多為金尊玉貴的高?官小姐與寒門書生的故事。莫非阿檸也幻想過自己?與赴京趕考的俊臉書生偶遇生情，卻遭父母阻撓，只得與俊臉書生淚眼相對，互相許諾生死不離，后來書生被皇帝欽定為新科狀元，上門提親，父母大喜允肯，終成良緣？”

    “……我怎會(huì)幻想這種事？”

    寧云簡冷哼一聲，俯身去親她：“你?最好?沒有�！�

    “我自然沒有�！贝抻讬帉⑺�的臉推開，“我看的才不是?你?說的俗物。這冊話本寫的是?一位名門貴女心悅她父親的一位政敵，情深難以自抑，不顧矜禮追逐多年，終得郎君真心的故事�！�

    寧云簡聽罷靜了一瞬，幽幽道：“這故事聽起來似是?有些耳熟�！�

    崔幼檸俏臉微紅，羞赧道：“好?像是?有些像我倆。不過有哪個(gè)書生敢將你?這國君寫入話本中?呢？何況你?我與書中?人物的身份和?樣貌年紀(jì)都對不上的，應(yīng)只是?湊巧有些相似罷了�！�

    寧云簡勾了勾唇：“這書生有些巧思。待朕閑下?來，阿檸將話本借給朕一閱可好?？”

    “可這故事還沒寫完，如今我看的才只是?第三冊。你?看書做事都不喜有頭無尾，還是?等這書生寫完了再一并給你?看罷。”

    寧云簡笑道：“他寫到哪兒了？”，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寫到……”崔幼檸皺著小臉艱難總結(jié)，“還是?從后上一冊說起罷。上一冊貴女的父親知?曉了她與政敵的情愫，便借她的手陷害政敵，讓向來謹(jǐn)慎的政敵丟了烏紗帽，還將罪名安在女兒身上。政敵誤以為貴女背叛了自己?，因而恨上了她。

    “這一冊政敵東山再起，嘴上說著要好?好?懲罰貴女，卻在與她相見的那一瞬就已在心里原諒了她，甚至連貴女的父親也選擇放過。貴女的父親因女兒嫁了政敵而一路青云直上，政敵雖心中?憋悶，但礙于貴女的面子忍了下?來。幾年后貴女產(chǎn)子那日?突然得知?自己?并非父親的親女兒，而是?她父親仇人的孩子，傷怒之?下?難產(chǎn)血崩，好?在政敵權(quán)勢滔天，府中?有許多名醫(yī)，眾人拼盡醫(yī)術(shù)才將貴女的命保了下?來……”

    “這一冊到這兒便結(jié)束了�！贝抻讬巼@道，“也不知?下?一冊要何時(shí)才能出來�！�

    她許久都沒聽到寧云簡說話，抬頭卻見他正皺著眉不知?在想些什么?，當(dāng)即疑惑開口：“你?怎么?了？”

    “沒什么?�！睂幵坪喕�?過神，聲音如常，“將這話本子拿給朕看看�！�

    “喔，給�！�

    寧云簡接過來，長指一翻，打開細(xì)看，只見那政敵姓黎名靄，貴女姓卿名檬。

    黎靄，卿檬。

    黎檬，卿靄。

    寧云簡眸光輕閃。，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黎檬為檸，卿靄為云。當(dāng)真只是?湊巧嗎？

    熾熱

    吃過午膳，

    寧云簡將崔幼檸抱去龍床上歇息，坐于床沿守著?她。

    崔幼檸每每在他?身邊時(shí)入睡都極快，只消一盞茶的功夫便可安然步入夢鄉(xiāng)。

    寧云簡垂眸看著?睡得正香甜的嬌嬌，

    在腦海中將崔幼檸的面容與她父母的臉對比。

    細(xì)看之下阿檸是有些像鄭氏，

    但也只是?一些，且半點(diǎn)與崔珩的相似之處都無，完全不?像她兩個(gè)姐姐那般一眼瞧上去便知?是鄭氏和崔珩的子嗣。

    崔府沒有丟過女兒，

    若阿檸當(dāng)?真不?是?鄭氏親生，

    那便只能是?鄭氏生產(chǎn)之日出了岔子。

    鄭氏生產(chǎn)之日？

    寧云簡緩緩抬起頭來，神思終于清明，

    喃喃輕語：“原是?如此�！�

    難怪崔珩和熠王忽然狠心待阿檸，

    難怪阿檸會(huì)情不?自禁地?盯著?孟懷辭看。

    慢著?……

    如此說來，孟懷辭豈不?是?成了他?的妻兄？

    想到自己先前妒意大?盛之時(shí)做過的事，

    寧云簡臉色微變，心虛地?看了眼睡姿乖巧的崔幼檸。

    他?小心翼翼地?將崔幼檸緊抓著?自己衣袍的那雙柔荑掰開，

    聽見她嚶嗚一聲，

    便熟練地?輕拍她的薄肩溫聲安撫：“朕出去片刻，

    很快便回?來�！�

    崔幼檸嘟囔幾句，

    負(fù)氣似的翻了個(gè)身。

    望著?眼前這驕矜的后腦勺，寧云簡心里一軟，眉眼漾開溫柔笑意，

    俯身親了親崔幼檸的臉頰，再將她身上蓋著?的錦被往上提了提，

    方拿著?話本起身出了門。

    他?喚來祁銜清，淡聲吩咐：“替朕去辦兩件事�！�

    祁銜清垂首行禮：“屬下恭聽�！�

    寧云簡思忖須臾，

    緩緩開口：“去告訴崔珩和鄭夫人，朕已知?曉阿檸非他?們親生，

    若不?承認(rèn)，便把他?們的四個(gè)兒女和熠王都帶入血襟司，交由謝指揮使親自審問。”

    祁銜清聽罷大?驚，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結(jié)結(jié)巴巴道：“可謝指揮使手段殘忍至極，四個(gè)公子小姐落到謝大?人手中，怕是?……”

    熠王便罷了，廢了就廢了，瘋了就瘋了，死了就死了，可其他?四人好歹是?崔姑娘的兄姐，即便不?是?親的，也疼愛了她十多年，若真出了什么?事，即便崔姑娘嘴上不?說，心里也定?會(huì)難受。

    “無妨�！睂幵坪喡曇魷\淡，“就算崔珩嘴硬，鄭夫人愛極了她的兒女，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謝指揮使帶走折磨，定?然在這幾人出府門前便會(huì)不?顧一切交代實(shí)話�！�

    “若鄭氏當(dāng)?真也嘴硬，你便去搜查崔府及其名下所?有莊子鋪?zhàn)�，看看三年�?nèi)進(jìn)來的人中是?否有與鄭氏模樣相似的年輕女子�！�

    祁銜清：“是?，陛下�！�

    “第二樁事，”寧云簡將手中那冊話本遞給他?，“去查查這是?誰寫的，帶來見朕�！�

    祁銜清恭敬接過，肅然應(yīng)下。

    待他?走后，寧云簡沉吟片刻，低聲喚道：“肖玉祿�！�

    肖玉祿忙躬身回?應(yīng)：“奴在�！�

    寧云簡眼中掠過一絲不?自然：“你去庫房挑幾棵上好的參藥送去給孟懷辭，囑他?保重身子，手頭的政務(wù)可放一放，夜里莫熬太晚。”

    “……奴遵旨。”

    寧云簡眼一閉牙一咬：“待他?溫和恭敬些，多說點(diǎn)好聽話，他?謝恩的時(shí)候扶一扶，別讓他?雙膝觸地?。”

    肖玉祿嘴角抽了抽，暗道主子實(shí)在不?必如此，那孟次輔難道還敢同天?子置氣不?成？面上卻只恭聲應(yīng)1銥誮命。

    寧云簡在原地?站了一會(huì)兒，待心緒平寧下來方轉(zhuǎn)身回?了內(nèi)殿。

    崔幼檸仍在睡著?，只是?不?知?何?時(shí)已將身子又翻了回?來。

    寧云簡將崔幼檸踢開的被子為她掖好，卻見她櫻唇翕動(dòng)，似是?在夢中囈語。

    她說得含糊又極小聲，寧云簡一時(shí)沒聽清，便俯身附耳，卻聽她噙著?淚委屈哼唧：“明明說好最后一回?的……又騙我……”

    竟是?夢見了這個(gè)？

    寧云簡不?禁失笑，整個(gè)胸腔被甜蜜和愛意盈滿，忍不?住低頭親了親自己心中愛甚的女子。

    一年前的自己何?曾想過自己還能有今天?？他?的阿檸不?僅活了過來，還回?到了他?身邊，并將自己能給的所?有盡數(shù)予他?。

    崔幼檸被他?親得嘟囔一聲，又將身子翻了過去。

    她的聲音嬌糯，聽得寧云簡目光暗了幾分。

    他?上床從后擁住崔幼檸，探入緞衣之中，輕揉蝶蕊。